第 13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742
  梁才人急忙道:“娘娘吩咐臣妾做事,臣妾理应尽责。”
  周琬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喝过茶后,盛嫔忽然道:“相比梁才人的面色,宝林妹妹近日来倒是面色红润。这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见——”
  “姐姐这话不妥,宝林妹妹到底是年轻,自然面色红润,难道要像我们这般,得打上胭脂才显得出面色吗?”贤妃无意中说这话,又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贵妃今日粉是厚了点,但丝毫不显老,反而更显得美。
  “唉,都说是岁月催人老,我是不跟她们比了。”潇婕妤打住了话题,忽然问道:“娘娘,近日来宫中膳食也该换了换了,都要入冬了,也是换成暖胃暖啤的食了。”
  “嗯,妹妹说的有理。”周琬静同意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安排吧,回头把单子呈上来。”
  “妹妹真真是娘娘的好二把手啊。”盛嫔今日似乎闲太平静了,非要掀起几道风波不可。
  周琬静冷眼瞧着她,不善道:“妹妹近日来倒是没上本宫这儿写经书了,可是有甚么大事耽误了?”
  盛嫔忽然一滞,话道:“臣……妾,臣妾……”
  “妹妹可别忘了,当初本宫是让你以罚经书代紧闭的,可不是此事就此作罢的,怎的妹妹把本宫一片善心当做甚么了?”周琬静皱起眉头。
  “姐姐这话不妥,盛嫔妹妹昨日偶遇皇上了,这不,皇上这圣驾都快走到潇婕妤那儿了,又改道了,姐姐就体谅盛嫔妹妹侍奉圣驾劳累,免了她几日罢。”贤妃捂嘴笑着说道,那边的潇婕妤面色铁青。
  周琬静不动神色的撇了一眼,笑道:“好啊,既然贤妃姐姐如此关心,那从今日起,盛嫔也别来我这抄经书了,就近往贤妃那儿去便可。”
  “娘娘,这——”贤妃大惊,若是让盛嫔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那还了得,自己不似周琬静那般,即便是周琬静那般得宠,这盛嫔时不时的还要抬杠几下,若是自己……贤妃不敢想象,急忙想拒绝。
  “怎的,贤妃妹妹不是很关心盛嫔吗?还是多亏了你美言了几句,本宫这才想起盛嫔妹妹还在关禁闭呢!”周琬静朝着贤妃“很满意”地点点头,又朝盛嫔看去道:“说到底,妹妹还得好好谢谢你贤妃姐姐!”
  ☆、忠言顺耳
  “来人!把这些个贱人关起来!这般看不起本宫的狗东西!”案桌后的女子怒气冲冲,紧紧捏着手中之笔不放,忽然“啪”的一声,笔杆从中迸裂,参差不齐木屑扎入女子手中。
  三名宫女被关入柴房中,盛嫔身旁的嬷嬷执鞭道:“娘娘有命,你们三人欺上瞒下,竟敢藐视娘娘,罪则当罚,死不足惜。若想活命只有一个机会。”说罢看着三人害怕的神情,狰狞一笑道:“你们三人只有两人有命活着走出去,其中一人必须死!是福是祸,就看你们三人如何选择了!”
  房门“啪”的一关,窗户均被木头钉死,遮住了阳光,房内顿时黑暗了下来,九月的天气渐渐凉了起来,三名宫女恐惧的看着对方,秫秫发抖的抱在一起……
  一个时辰之前,朝宣宫还热热闹闹的,请安礼结束后,皇上驾到了。
  “皇上,过几日便是入冬了,臣妾听闻西北风寒地冻,每年到这个时候更是寒冷,将士们衣裳单薄,许多北征而去的将士都耐不住严寒,宫人们宫中活计做完了,便去内务府领点棉絮布料的,供西北的将士们缝些棉衣。”周琬静一番话说话,贤妃立刻道:“这恐怕不妥吧,让宫女们为男人缝衣服……”此话中有话,说出来入了别人的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却见贵妃娘娘皱起眉头道:“贤妃有话便说,若是有不妥之处,便说到妥为止。”
  “臣妾是觉得,让宫中女官们为外面的男人缝衣服,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实则有碍风化。”贤妃回道。
  “那西北的将士们年年冻死好几个,军心不稳,西北不固,就不碍风化了?”周琬静扯出一抹笑容,眼里却净是讥讽。
  末座的梁才人虽然读的几本书,但说到政坛之事到底不懂,只插嘴道:“凡是后宫女子均是皇上的女人,怎的为他人缝衣。”
  瞧着一个个越说越是龌龊,倒是佘宝林出人意料的说道:“臣妾倒是觉得此方法可行,一来嘛,皇上贵妃娘娘向来待人和善,对宫人的工务也非是堪重的,臣妾是从宫人起,进宫以来便知道每日的差事不过四五件罢了,除了轮班以外其他时间均是闲空的。二来,让宫人们缝棉衣也不是缝起来就好的,总要经人检查的,不合格的也一律要退回去,总不能那些残次的衣裳给北方的将士们。”
  “佘宝林说的极好。”一直在上座冷眼旁观的皇上忽然道:“爱妃,心系北方将士们,佘宝林,才思敏捷,句句提到点子上。”夸赞完毕后,皇上环视一周,颇有含义道:“心中存善念也是好的,只是凡事要顾全大局为准,朕以国为家,爱妃们也要以家为国,先是国事,在论家事。”
  众人听罢,周琬静带头行礼,其余人见此纷纷行礼道:“臣妾尊记皇上言。”
  皇上低头瞅着周琬静,笑着提手轻轻一扶,将周琬静带回椅子上,说道:“唔,爱妃这个提议很是不错,解决了朕燃眉之急。”
  “臣妾为皇上分忧是自然的,臣妾倒是还有一想法。”周琬静说道。
  “爱妃乃朕的智囊锦盒,说罢。”皇上龙颜笑开。
  “这些宫人的活也不是白做的,臣妾想着今年后宫好歹减缩了些花销,不如分出一部分作为奖金,让宫人多劳多得,做得多做得好,便有赏银。”周琬静一口气说完,瞧着身边人的面色似乎无不悦的神情,便继续道:“再则,皇上登基不久,后宫空虚颇多,许多宫闲置了一些宫人均是无处安放的,不如趁此重新安排一次差事。”
  “唔,这事爱妃看着处理罢,回头报给皇后便可。”周琬静越说下去皇上越是点头满意,说到最后,皇上一锤定音,这事便算是定下了。
  只有贤妃与梁才人两人脸上略微不满。
  说完话,皇上倒是转变了口气,夸道:“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少语的佘宝林今日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瞧着皇帝盈盈的目光,周琬静若无其事般的看向别处。佘宝林巧眉笑道:“原来是臣妾愚笨了,讨不得皇上开心。”
  “今日佘宝林的确不同,伶牙俐齿了许多哦——”盛嫔阴阳怪气的说道。
  午后,皇上去了佘宝林的淑茗斋。
  挽眉来报时,周琬静吩咐了两件事:“叫硕公公回来。皇上回去定会查查西北将士棉衣紧缩的事本宫是如何得知的,就按原先说的,家中远亲有人即将去赴任,家母写信忧虑西北寒冷。”除此之外,周琬静再也不说别的。
  躺在床榻之上,周琬静伸长了懒腰,才缓缓地放松,抬头一看,今日的太阳格外的刺眼,闭上眼睛,周琬静算着,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还要再算计谁,折腾谁,自己方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多时。
  皇帝太过薄情了些,四妃九嫔个个不同凡响,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一只沉睡中羔羊,不过大概临死前也要折腾自己一遭罢。
  回想自己父母每每来信那般的内容,光是看字面意思也瞧得见那般奉承的模样,可笑他们竟然看不出周琬静早已变了个人,想来这周琬静以前在周家也不太好过。越是想越是烦躁,到最后,自己竟也睡不着 。
  “挽眉,挽眉。”周琬静朝着门口喊了两声。
  立刻有人回道:“娘娘何事。”
  周琬静方才憋着气,这会儿又补不了美容觉,心情不大美丽,便道:“挽眉呢?”
  “回娘娘话,挽眉姑姑出去了,说是办件差事。”彩蓝恭敬回道。
  “扶本宫起来,叫流珠进来帮本宫梳妆,顺道去请潇婕妤过来,就说本宫心郁不佳,似有祸遗之兆。”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彩蓝侍奉贵妃已久,虽知道贵妃这火气不是冲自己发的,但依然小心翼翼地。
  待流珠来时,周琬静只要求梳个惊鹄髻,戴上那长长的流苏簪子,一步一摇。
  潇婕妤来时,似本就有话般的,急急匆匆地,头上都有了些汗珠子。周琬静拿起帕子为她轻轻擦去,嗔怪道:“都说你老大不小了,怎得跟小孩似得,跑的满头大汗的。”
  “娘娘,这不是您说您心郁……”说到这,潇婕妤猛的止住话,有些懊恼。
  周琬静轻轻撇了她一眼,笑道:“这不是寻你来说话了吗?”
  “娘娘说的是。”潇婕妤尴尬一笑。
  “你我如今同在一条船上,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近日里不觉得发生的事太过蹊跷了吗?”周琬静问道。
  “是啊……”潇婕妤一听,也开始琢磨起来了:“这梁才人不邀宠了,反而便宜了佘宝林,按说佘宝林是娘娘宫里出去的人儿,那梁才人怎么着也不会让给她罢。”
  “是以,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周琬静难得一敛贵妃仪态,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好在附近有人守着,无人瞧见。
  潇婕妤着着锦绣双蝶钿花衫,双手把玩着,犹豫道:“娘娘是当心当中有诈?”
  “不管有没有诈,主动总比被动好,梁才人除不去,盛嫔也除不去,叫我心中怎能吞得下这口气?”目光一闪,潇婕妤分明瞧见娘娘眼中的狠戾,自己也愤愤道:“娘娘,非是妹妹无能,盛嫔臣妾倒是觉得不碍事,相反是梁才人,她如今不同当初了,有了皇后与贤妃撑腰,这倒是收敛了很多,只是让人猜不透,妹妹在这宫中多年,不怕狠得辣的,倒是怕那些尝不出味儿的。”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管梁才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趁皇上疏忽她的时候打压她一把不是甚好吗?”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潇婕妤。
  可潇婕妤却劝道:“娘娘糊涂啊!”
  周琬静猛的一转头,盯着潇婕妤看,眼中甚是不解与惊讶。
  “皇后卧病多年,为何如今忽然针对起娘娘来?皇后病中,臣妾也侍奉过几次,皇后娘娘倒是对臣妾颇为亲近,从前的皇后直叫人心疼,叫人觉得贤惠,自打中秋宴席之后,臣妾再去皇后寝宫,要么就是对臣妾冷淡疏远,要么直接避而不见。皇后这是明摆了与臣妾疏远关系,直直做给宫人看。”
  “这些你为何不说?”周琬静不解道。
  潇婕妤却尴尬一笑:“有什么好说的,皇后姐姐这是信不过妹妹了,妹妹难道还要上赶着找冰脸吗?只是在皇后宫中,着脸面……”
  周琬静瞧着潇婕妤,心中感慨,早在潇婕妤进宫时,便多多去巴结皇后,为求自保,这招倒是有效,可人是有感情的,几年下来,潇婕妤对皇后想必也是有些敬爱的,可是皇后……转念一想,人果然是受不了猜忌的。
  “自打中秋宴席前后,贤妃去皇后哪儿去的特别频繁。妹妹大胆猜想,贤妃是坐不住了,眼看着陈家一年不如一年了,姐姐与周家平步青云,她也一年一年老了,光是为了陈家与杨家她也要奋力拼一次!”潇婕妤说到这,抬起头看着周琬静,直言不讳道:“皇后终于被她说通了,为了陈家,为了杨家,也为了大皇子!皇后动手了,但是她们论才谋论手段都不是娘娘的对手,前几次发难,均被娘娘化解了。想必她们也早看得出来了,不论娘娘有什么动作,通常都在她们的意料之外,但是有一件事她们猜对了。就是娘娘容不得人,特别是梁才人,是以,她们收纳了梁才人,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周琬静反问道,潇婕妤却郑重的点点头,道:“对!守株待兔,她们在等娘娘出手,梁才人的死活她们不管,但是只要娘娘一出手,她们只消抓住娘娘的把柄即可。”
  周琬静恍然大悟,问道:“那么梁才人近日的乖巧,莫非是识破了皇后与贤妃的计策?”
  潇婕妤摇头:“非也,梁才人此举乃听了贤妃的话。敢问娘娘,后宫之中,娘娘怕谁?”
  ☆、非善类,有诡计
  “怕谁?”周琬静想了片刻,笑道:“除了皇上,还真没有怕过谁。”
  “正是如此,她们就是利用了这点,若是娘娘趁皇上心思不在梁才人身上的时候动手,皇上向来最厌恶表里不一的人,届时一旦告发了娘娘,皇上定会大怒,”潇婕妤最后一番话,倒是让周琬静彻底明白,狠狠道:“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有心计。”
  “娘娘也莫着急,越是这个关头,我们越是不能动手。”潇婕妤劝道。
  “潇婕妤,苦了你了,若是没有你帮本宫参谋,本宫到今日还想不透这些。”周琬静有些无力,有时候面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自己很容易陷入,身边倒是有个旁人,能帮着拉一把,也挺好。想到这,换了口气说道:“姐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