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4-05-13 20:07      字数:4747
  潇婕妤与梁才人均是愣在了一旁。周琬静面上点头笑意,心中愤慨道:这凡事自己往东,贤妃就要往西。
  这边潇婕妤忽然一改话题:“这几日茶叶真是不错,不论是这色泽香味还是入喉清香,都是上好的。”
  “是啊,臣妾喝过碧螺春还是雨前龙井。妹妹可知道这都是多亏了贵妃娘娘管理有序,这才有那么和平的后宫,宫人们更是不敢怠慢。”贤妃想起自家宫里那茶叶,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便也有了几分冲冲。
  “哟,娘娘这是怎么了,碧螺春?若是妹妹没记错的话,那可只有皇后娘娘哪儿才有的。”潇婕妤面上装作不解道。
  贤妃一时语塞,梁才人适逢插话道:“贤妃姐姐心系皇后娘娘,日日去探望,自然便尝到了贵妃姐姐的苦心。”
  “说的是呢!”潇婕妤立刻领悟,反问道:“皇后娘娘不是喜爱梁才人的吗?怎的才人妹妹没受到娘娘的召见?”说罢捂嘴一笑:“怕是才人妹妹好久没绣花或者唱歌跳舞了,皇后娘娘不记得妹妹了罢。”
  梁才人心知潇婕妤话中有话,取笑自己是皇后的马前卒罢了,不值一提,又戳中自己的痛楚,把自己说的像是那跳梁小丑般的,要日日去讨皇后欢心,这种奚落她梁丝眉可从来没受过,一时掩饰不住,气冲冲道:“姐姐这是在笑话妹妹拙艺讨不了娘娘欢心,还是暗示皇后娘娘出不了宫呢!”
  此话一出,贤妃潇婕妤等人立马惊呆。
  唯独周琬静金针倒拈,绣屏斜倚的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百无聊赖般的听着说话,直到厅中安静下来,周琬静这才幽幽开口:“怎的皇后娘娘也是一个小小才人可以议论的?”
  “我知皇上近日都未曾去过你那儿,可潇婕妤你也不是愚笨之人,你的绿头牌早已在次位了,如果此时我们太急功近利,反而引起皇上不满。”午后,周琬静对潇婕妤说道。
  “娘娘慧言,臣妾犹如当头一棒,臣妾自知过错,请娘娘责罚。”潇婕妤愧疚道。
  “责罚便免了,你只消记住今时今日,贤妃早已不是那个能装温煦和气的贤妃了。”周琬静说完这句话,慢悠悠的起身离去。
  留下潇婕妤独自回味娘娘的这句话……
  几日后,雨后江畔。
  “人家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为何把人放在她身边那么久,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周琬静有几分不满,连带口气也有几分急起来,倒不是对硕公公不满,而是对梁才人的有心防备而恼怒。
  “舒掌事已经按了娘娘的吩咐,往梁才人哪儿派了雪曼,由头是让她专门为才人解答司务房的事务。可雪曼一到哪儿,梁才人一次也没唤去使,雪曼也不好擅自接近才人,这……臣特来请示,到底应该这么办?”硕公公期期艾艾的,问着周琬静。
  “这梁才人搞什么鬼,既投靠了贤妃,怎的愚蠢如斯,还是不把本宫过的话当话,本宫的人也敢撩着?”
  “娘娘,就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自然是不敢的!”硕公公见贵妃搵怒,犹豫道:“娘娘,这……”
  周琬静眉毛一挑,乌黑深邃的眼眸一闪,道:“硕公公,你可知自古士死谏,将死战,我周琬静向来善待为我办事之人,凡是为我效力者,我有一杯羹,就分他一勺子。”
  硕公公听罢立刻跪下,额间布满汗珠,颤抖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罪臣是存了坏心思,那雪曼跟罪臣有过些交情,她自知为娘娘办事本是她的荣幸,但她不识好歹,去了没几日就巴结起了梁才人,罪臣哪能被她糊弄了了噢?找她来训了话,她只求罪臣别告发她,让她戴罪立功,罪臣这才……”说着,硕公公自知惭愧,面上有些愧色。
  “好了!”周琬静眉宇间此刻全无怒火,倒是有几分宠溺,怪道:“财色酒气!去,劈几天柴火,什么时候本宫消气了,你什么时候再出现在本宫眼前。”
  硕公公立马擦去头上那把汗,弯腰直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噗——”
  周琬静只听身后有人笑,回过头一看,只见挽眉捂嘴道:“娘娘就是心软,这要是换成了黄公公,薛公公的,早打几大板子了。”
  “对别人心狠手辣,对手足我可下不了手,养着他们就是用来用的,可不是用的算计我的。”说罢努努嘴,对着挽眉道:“雪曼得换,要换的让司务房的人都知道,这后宫谁说了算。”语毕,又想起些什么,阴阳怪气道:“这年掌事倒是越来越会养人儿了,给本宫养出个吃里扒外的。”
  “娘娘不气,雪曼嘛,丢去洗劳局里,着人好好看着便罢了。倒是这换人的借口该是如何说起。”挽眉愁道。
  周琬静一想,这倒是也是个问题,转念间复而笑道:“这有何难,就说本宫喜欢她的杏仁加心脆饼,让她回来专门给本宫做饼。”话说的又狂妄又有几分孩子气,挽眉忍不住问道:“娘娘,何谓杏仁加心脆饼?”
  周琬静笑而不语,心中默念道:就是奥利奥。
  两人止住了话,各自思索着,忽然,周碗筷说道:“还有,这盛嫔该放出来了。”
  “娘娘……”挽眉满是不解。
  “到底是妃嫔,总不能老是关着,如今正是我们束手束脚之际,经此一事,盛嫔对佘宝林怨气冲天,此人蛇蝎为心,应是紧着对付佘宝林的。”听着周琬静的分析,挽眉也同意的点头。两人商量好了细节,在晚饭之前,挽眉挎着食盒悄悄的走出朝宣宫,朝着佘宝林的淑茗斋而去。
  食盒中,是一碗避子汤。
  ☆、有手段的盛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皇上的对联一出,周琬静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瞥眼过去,佘宝林只顾着磨墨,笑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勾践?”皇上听罢,面上兴趣盎然,反问道。
  “项羽?”周琬静毫不示弱,撅起嘴唇,笑道。
  皇帝“哈哈”一笑,搂过周琬静的身子,立刻一股子兰熏桂馥。瞧着那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皇上挑眉评价道:“爱妃若是文官,定是个让朕头疼的文官!”
  周琬静面上一愣,遂即撒娇道:“皇上可不许取笑臣妾。”
  “要论书读得多还当属梁才人。”皇上忽然提起他人,周琬静面色一滞,老远磨着墨的佘宝林手上动作也微微一停。
  皇上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神色继续道:“可是要论将书中所言视为高见,还当属我们静儿。”
  周琬静忽然张口笑道,皓齿如贝色,待过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失了礼,急忙捂嘴嘴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见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似冬日里筛子套麻雀的模样,周琬静窘迫。
  “听闻前日来爱妃在皇后哪儿向盛嫔求了情,可有这事?”皇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皇上,盛嫔妹妹平时是霸道了些,可皇上不觉得有几分与臣妾相似吗?”周琬静故意反问。
  “嗯……不像,她没你那么多弯弯绕绕。”皇上取笑道。
  “皇上,可不许你老这么欺负臣妾。”周琬静撒着娇,媚眼一转,待笑闹过后才认真道:“盛嫔到底也是嫔妃,总不能老关着吧,即便是皇上不心疼,皇后娘娘贤妃也会心疼的,臣妾以为,人嘛,好好教便是了,扔在宫中不管不顾不是上良策,臣妾倒是愿意替皇后娘娘尽一尽心。”
  说罢,瞧着皇上的神情似无其他不满,周琬静打铁趁热道:“再则,盛嫔妹妹向来雷厉风行,她宫中的人管理的倒是与臣妾宫中的无二般。”
  “哼,她那是棍棒底下打出来的老实,不比爱妃,对挽眉硕公公都是宽待于人的。”皇上评价道。
  “那也不是,硕公公前几日压榨了几个宫人的钱银,本宫已经罚过他了,现在在柴火房里砍柴呢!”周琬静说到这,眼睛一眨一眨的。
  皇上听罢大笑:“哈哈哈哈哈,爱妃也舍得?不过是位居私谋罢了,哪个宫中没有,倒是爱妃管的严厉了些。”
  “臣妾可不能让别人看朝宣宫的笑话……”
  这么一番嬉笑打闹,见皇上有些疲意,周琬静便让庞公公扶着皇上回华隆宫休息了。那边的盛嫔刚刚接到皇上的赦免令,急急忙忙赶来谢恩时,却是皇上前脚刚刚走,她后脚就来了。
  榻上,青烟绕雾。
  “盛嫔,近日来皇上与本宫见你闭门悔改,似有悔意,本宫心也宽了些。到底是妃嫔,你我入宫多时,也算是个宫中老人儿了,怎的没得规矩还让人笑话的!如今本宫向皇上皇后求了情,放你出来。不过,你可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打今日起,你每三日来我朝宣宫一日,抄写经书,待到年关时,若是见你行为有所改善,本宫自然会赦免你的抄罚。”
  盛嫔跪在地上,心中暗暗不解,一转念之间想到贵妃与自己求了情,又心想还要罚写经书,这一环一环的,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好歹是放了出来,自由了许多,待见过皇上再哭诉几声,这罚抄大概也可免了,这么想着,面上唯唯诺诺道:“臣妾遵命。”
  周琬静见她一改脾气,当下也没了几分心思,挥挥手道:“既然今日佘宝林在此磨好了墨,也别浪费了,你就从今日抄起吧。你所抄写的经书本宫会送到国寺去,供百姓阅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你可得好好抄写,不得含糊!”
  盛嫔头低的低低的,看不见神色,只是佘宝林面色有些不快。周琬静一切都装作没看见。
  九月的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梁才人却不在邀宠,而是一头扎进了司务房中,日日教导着宫人们刺绣,似乎是转了性子般的。
  近日中,皇上翻过一次潇婕妤的牌子,但却恰好被刚刚正要去朝宣宫的盛嫔撞见了圣驾,当下,皇上改了路线,去了盛嫔的丽繁宫……
  “盛易安!”
  “啪——”满地的碎瓷器,潇婕妤胸口一阵阵发闷,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见皇上圣驾掉了头也不拦着?”
  “娘娘,那可是圣驾啊,奴婢们岂敢……”话越说越是小声,潇婕妤虽知道有理,但奈何心中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无力道:“本宫又何尝不知呢?本宫只是常常想,在后宫之中踩高拜低的见得多,雪中送炭的少,唉,去向娘娘递信,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事儿,不得添油加醋,实话告之。”
  身后一个宫女默默退出厅中,留下潇婕妤对着满屋子的宫人叹息。
  周琬静听说,聪明的女人不是让男人不敢牵手其他女人,而是让男人习惯牵手的只有自己。但是在后宫里,这句话似乎是行不通的。
  对着潇婕妤的宫人,周琬静也无多话,只是笑问了一句:“潇婕妤摔破了几个杯子?”
  宫人愣了愣神,不知为何娘娘忽然问起这事,但不敢欺瞒,只道:“摔破了两个。”
  “才两个?不够,叫她多摔几个,摔的越多越好。”说罢,大手一挥,让宫人退下了。
  挽眉扶着周琬静就寝的时候忍不住问:“娘娘欲意何为?”
  “你瞧瞧这后宫,百花齐放的,皇后贤惠,贤妃温润,本宫蛮横,盛嫔骄躁……总之各有各的妙处。”
  起初,挽眉听不懂周琬静的话,待想了片刻,这才琢磨过来,娘娘是用皇上的眼光在看待后宫众人。
  “东施效颦的事,谁都知道后果,只不过梁才人学得好,佘宝林有天分罢了。但到底是画皮画肉难画骨的,骨子里的下贱,皮囊再美也无用。”周琬静半躺在床上,心中想着,面上一抹冷笑。
  “娘娘这是……”挽眉犹然不知。
  “皇上为何改了圣驾,转去丽繁宫?不过是瞧着多日不见盛嫔了,又见盛嫔时时刻刻来我这抄写经书太过张扬了,借此警告下我罢了。”
  “娘娘,那可不妙啊!”挽眉听罢大惊!
  周琬静却摇头道:“是不妙,但是此举却伤了潇婕妤的心。”
  “要让潇婕妤复宠,就得利用皇上的愧疚。”说完这句话,周琬静裹被而眠,心中打定不再去思索这件事,怎奈脑海中吵吵嚷嚷的,一直回绕着此事不放。
  隔日请安之时,流珠发现娘娘面色似乎是睡的不好,有些疲倦,盖上了几层粉才遮住了黑晕,劝道:“娘娘小心身体。”
  周琬静点点头,命流珠梳个简单的发簪便可。
  “臣妾给娘娘请安——”
  望着下座众人,今日皆到场,周琬静满意点点头,示意起身。待妃嫔们整理落座,周琬静才开口道:“前日来司务房将冬日来的样式给本宫送过来了,梁才人果然玲珑巧心,本宫看着极好。”称赞完梁才人,复而又道:“梁才人近日为司务房的事儿辛苦了,瞧这儿面黄肌瘦的,本宫也有些心疼了。”
  梁才人急忙道:“娘娘吩咐臣妾做事,臣妾理应尽责。”
  周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