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节
作者:随便看看      更新:2024-05-13 20:06      字数:5013
  萧夫人睨了他一眼,轻哼了声。
  “旬王府里的事,您是知晓的。这现今得宠的,凑巧是阿妍的堂姐。大姐过来,言语间过了些。”细细解释。
  萧夫人不顾话中内容,忙接道:“故而这就故意称病,连请安规矩都给忘了?”
  大姐儿自出嫁后,似乎是变了不少。
  “阿妍进门也有些时日了,母亲您难道不了解她的性子?平日里向来乖巧,但凡触及孩儿的事,才容易激动。大姐跟她提了提穆姑娘的事,阿妍一时没想通,以为是您让她来,说要给孩儿屋里置人的。”
  萧寒不认为能将长姐那些事牵阿妍名誉的话告知母亲,她并不知道妻子和旬王爷的过去,否则怕是更无宁日。
  阿妍感情敏感,一触即发,最容不得旁人说她过去。
  他还记得方才的话语,满腔都是懊恼,说她做错了事。
  那般没有安全感,甚至渐渐都对自己失了信心,让萧寒看得格外难受。
  听了萧寒的解释,裘氏才觉得合理了些,自己亦慢慢想通了,大姐儿是担心弟妹醋意太甚,教人听了有损萧府名誉吧?但萧夫人可不这般想,在她想来,儿媳妇越是在意自己儿子,便会对他越好。
  现时寒儿一心都在她身上,何必非得去计较那些?若是今后他自己想要谁,再管教她也不迟。
  萧寒见对方面色显然好转,更是凑前说道:“母亲,您别搁在心上,阿妍任性了些,但孝顺您的心可没有少的。”奉茶赔罪。
  后者接过,点了点头。
  母子俩复说了会话,萧寒才回到盛华阁。红缨站在门口,迎道:“爷回来啦,少夫人才问起呢。”
  “阿妍醒了?”萧寒展笑。
  红缨点头回话:“是呢,才起,称是饿了在用食呢。”
  恢复地这般快?
  萧寒快步驶入内室,见到坐着喝粥目光却有些空洞的妻子,胸口处便窒地颇疼。
  听到动静,苏瑾妍才放在手中的瓷碗,转望向门口的丈夫。在对方的目光中,无神微笑,“你回来啦?”那双被泪水浸透过的灵眸如蒙纱般朦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弟
  撤下膳食,寝屋里恢复平静,苏瑾妍安安静静,对先前的事只字未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般,仍旧趴在桌边吃茶。萧寒见此,上前就坐在她身边,担忧地唤道:“阿妍?”
  苏瑾妍侧首,眉色仍有迷茫,却少了方才伤心难过时的无助。注意到丈夫的目光,反问道:“怎么了?”
  萧寒便轻轻抚上她的容颜,“阿妍,你别难过。”
  苏瑾妍面无波澜,摇头道:“我不难过。”
  萧寒只觉得自己的心更是揪紧,起身站在她身后,将她揽到怀里,“阿妍这般,着实让人心疼。”
  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关怀与体贴,苏瑾妍苦笑道:“萧寒,方才我说话杂乱无章, 你不要当真。”眨了眨眼,“不早了,歇息吧。”
  这般早?
  她才刚醒。
  躺在昏暗的被窝中,萧寒明知妻子定是没有入睡,但她却仍旧不动,似乎便要故作熟睡,只为逃避自己。心里涌出猜测,她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还是不想面对?或者,自己教她失望,便不再抱有期待?
  这一夜,他的心情亦是沉重。
  待到次日,苏瑾妍便恢复如初,连神态举止都未表露半分。似乎,昨日傍晚紧抱着他哭声自责的场景,当事人并不是她般。
  待去向萧夫人请安,苏瑾妍为昨日行为致歉,言辞诚恳,很是乖巧规矩。裘氏察觉她失了往日的灵力,气色不佳,倒是信了昨日儿子所言,居然是当真身子不适?招手唤近了她关怀几句,便令她早些回去歇息。
  萧寒便忙陪她回盛华阁。
  静静地坐在屋内,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萧寒问了几句,总抵不住心底浓浓的忧愁。起身交代了几声红缨和紫苑,便急急离开了府。
  站在旬王府门口,望着这个他不愿进入的地方,握了握拳终是走了进去。
  王爷不在,便引了去见王妃。
  昨日才回过萧府,今朝兄弟就上门,萧玉滢未有多少惊讶,命人摆了茶便屏退左右。望向表情浓重的萧寒,她蹙眉轻问:“寒弟,你这是怎的了?”
  萧寒便立了起来,满是质问的目光投去,心中涌现几番话语,最后叹道:“大姐,你变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是你长姐”
  萧寒不为所动,往前几步就问道:“大姐,你怎么可以对阿妍说那种话?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多伤心?”
  萧玉滢脸色拉下,冷笑道:“怎么,她和你抱怨了?”
  “没有”萧寒声音低沉。
  萧玉滢便哼了声,“我倒是你怎么来得匆匆,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那般的妇人,没个德行,就不知你怎么能这般宝贝着?”说着不带萧寒接话,添言道:“我从前以为,她和你往来一心一意,不过是王爷一厢情愿,不成想他们竟是有过过去?寒弟,你可想想,先是东平侯爷、再是王爷,然后是你……这般朝三暮四的女人,不值得你疼惜”
  萧寒面色微变,平静片刻才回道:“姐,你莫要因为苏侧妃的事,迁怒阿妍,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
  萧玉滢嗤笑,“苏瑾妍不是那种人,王爷能作那画?桃花林何处没有,那树下的怎偏就是她?”眼露精光,她声声不悦,“这还是其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和王爷会有什么举动?”话中酸意,不言而喻。
  萧寒明显害怕深想。
  心底里深信,他的阿妍,不是那般人
  可为何,妻子从来不曾同她谈起过去?自己那夜和她说了那么多话,没有丝毫隐瞒和岳绾绾的过去,怎么她就不能做到?
  见萧寒有所动容,萧玉滢站起身,让他复又坐下,“寒弟,你莫要怪姐姐说话直接,从小到大我的所谓,哪件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妻子,确实得看得紧些,否则等做出那等丢人颜面的事来,便来不及了”
  大红蔻丹的手指断过茶盏,萧玉滢润了润喉才缓了语气说道:“当初要不是防止如妃与俞贵妃联手,咱们家为何要去拉拢苏家?也不想想,你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她苏家女何德何能,做萧府未来的主母?”
  “大姐”萧寒怒焰顿生。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和阿妍是纯粹成亲,没有那般多阴谋算计“你别那般说阿妍的不是,成亲后她待我很好。”
  萧玉滢径自摇头,“很好?寒弟,你莫要糊涂了,她就是个势力的女子你可知晓,我昨日和她交谈,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知道是什么缘故吗?因为她心虚,故而无法解释。”
  萧寒只是摇头。
  屋子里顿时平静,许久没有说话声。
  “大姐,不管怎样,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变不该那般对她。原先我们俩就挺好的,你为何非要特地去与她说那些话,现在的她都不像是从前的阿妍了。”
  他的阿妍,不该是那种无神空洞的表情,而该是活泼信心十足的模样。
  “寒弟,这可是你也默认了的。”
  萧玉滢的声调很轻,似乎并不想激怒对方,“那日东平侯爷过府找王爷,谈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两个如此身份、此般立场的男子呆在书房里,正儿八经地说起儿女情长,你能想象那种场面?我对瑾妍严格,也是因为她是我弟媳的缘故。你却怪我说是因为嫉妒苏氏才去为难你媳妇,这可真教大姐听了难受。”
  知晓妻子被人觊觎,萧寒那份怒火与屈辱便在心底燃烧。到底是怎样的纠葛,教俞恒对她念念不忘、誓不罢手?教阿妍半夜唤他的名字?
  “可您也不该那般直接。”
  对于兄弟的埋怨,萧玉滢接话道:“我不直接,是要她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后,才厉声警告?”
  萧寒抿唇,“她不会的。”语气,却总有些底气不足。
  萧玉滢的表情中便有了丝许哀戚,“你和王爷相处那般久,难道会不明白他的为人?从来都只有他舍弃,不容旁人拒绝”
  闻者面容呆滞,心底竟生了几句惧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坦露
  原是想为妻子去质问长姐,不成想最后反被对方说动,萧寒心情沉沉,回到府里,却只在院里逗留,不知该如何回盛华阁面对妻子。走着逛着,便到了水廊的亭上,站在高处,遥望对面帐幔飘舞,回想起对面阁楼里曾想亲近的身影。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和王爷还有过什么举动?”
  脑中重复着长姐的问话,萧寒慢慢沉下脑袋。阿妍的过去,他只参与了部分,很多很多都成了秘密,他寻不得答案。心底里介意,但亦知妻子不容自己怀疑,她受不了被质问,若让她知晓自己思绪,翻脸冷漠亦是可能。
  阿妍,骨子里是格外骄傲的。
  她不愿同人做过多的解释,便如她肯定自己能相信她般。
  初时,萧寒也认为自己能抛下过去,不纠结她的曾经。无论是俞恒还是表哥,都已经退出她的生命,今后的岁月,只有自己相陪。然这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放不下。
  他不喜欢这种含糊。
  兜兜转转,最后仍旧走到了盛华阁外。望着院墙,忍不住好奇,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与自己一般矛盾难安?
  “世子爷回来啦。”
  还在徘徊犹豫时,眼尖的仆妇便唤了出声,忙引起园内人的关注,更有婢子迎他进屋。
  脚步很沉。
  出乎他意料之外,卧室里的苏瑾妍端坐在临窗大炕上,手中针线穿梭,却是在专注刺绣。似听着动静,抬起眼眸,目光柔意,笑颜道:“你回来啦。”说着搁下手中之物,下炕就迎了过来。
  好平静……
  跟着她坐下,向来随意的妻子竟是未他斟茶。端着手中茶杯,萧寒含究的目光未动,这是怎的了?望着她坐回原位,复又继续先前的动作,注意到是条湖蓝锦绣镶玉石的腰带,心下“咯噔”,她是为自己所绣?
  忍不住凑过去,细问道:“阿妍,你这是……”
  苏瑾妍缓缓抬起头,似羞似复杂地拽紧手中腰带,察觉他投来的目光,小声嘀咕道:“我手艺不好,你不准笑。”‘真的是为他所绣
  是为自己
  萧寒欣喜难耐,未曾注意到她话间的小心,起身饶至她身旁,夺了仔细瞅。湖蓝滚金边,云纹缀靛蓝无暇玉石,雅致大气,针脚虽不密,但仍能看出经手人格外细心。他紧握着展笑,一扫之前的不悦,连连道:“这腰带真好,阿妍特地为我做的?”
  惊喜地如同得了额外奖励的孩子。
  苏瑾妍望着他,重重点头。
  萧寒笑容更甚,不顾那连线的绣针便解了腰处的月白绣竹腰带,在身前比划了起来。
  苏瑾妍忙起身,抢着就说道:“还没好呢。”
  萧寒咧嘴憨笑着,好看的眉宇欢悦不尽,无比愉悦地就说道:“阿妍,我第一次见你绣东西,还是给我的。”
  “我针线活不好,你不要嫌弃才好。”
  才将腰带递回给妻子,脸上的笑意都未敛下,便听得这话,萧寒不禁自问:竟是这般客气?任由苏瑾妍重取月白腰带,环过自己腰身为他系上,动作笨拙却耐心十足,萧寒顺势便搂住了她。
  “阿妍,你以前不为我做这些的。”
  苏瑾妍声音淡而缓和,“早前方进门,我仗着你宠我便无规矩了些,此刻自然得遵守起妻子的责任。”似是为防他多想,又添道:“旁人夫妻皆是这般相处的。”
  眨了眨眼,苏瑾妍想起早前苏瑾婵的提醒。纵使丈夫怜爱,但婚后婚前并不一样,过起日子不会似想象中的容易。
  “我们不是一般夫妻。”
  似乎,他总是在重复这话。
  但是,夫妻间的猜忌,当真少了吗?
  她在努力做好他的妻子。
  “我知晓。”苏瑾妍轻轻地应着。
  萧寒便一时无言,顷刻被人推开,听得她柔婉依旧的低语:“才回来,你坐着歇歇吧。”
  这种相处的方式,恁地不习惯
  可萧寒又无法说明,毕竟是他的姐姐说出了那番话。代表了他的家族,阿妍的夫家……总是让她不敢松缓,担忧被人纠错。
  阿妍也要变得同那些妇人般小心翼翼了吗?
  喉间似堵得难受,她在做改变,因为自己没能保留住最真的她。
  针针线线,重复耐心,她似乎不知疲惫,如此认真专注。她该是注意得到自己的目光,可便是不愿同先前般,躺在自己怀里自下往上般打量笑语。她的调皮不在,失了活力的妻子,让萧寒整颗心沉得窒息。
  穿针引线,阿妍曾说过,她不喜欢这种活计。
  而她,又是最不愿意最不可能委屈自己的人。
  此刻却如此……
  “阿妍。”
  苏瑾妍手指微顿,抬眸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目光迷茫而好奇。
  “府里有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