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绝对601      更新:2021-02-17 23:38      字数:4811
  可是,为何方才郑克爽在看到自己时,眼神中,竟然会出现慌乱和歉意呢?
  难道,他对自己仍旧……
  陈近南马上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他对自己是否余情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心中所爱之人,不是自始至终都是郑王爷么?
  仿佛刻意地提醒自己,然后陈近南努力抑制住心头那失落和黯然的情绪,想要继续去做自己方才的事情,然而却不无悲哀地发现,自己那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已经被方才的件事,搅得乱如锅粥。
  地会行人又在济南分堂住几,期间陈近南终于将济南分堂刘香主惹来的麻烦事和平解决。
  本来,追兵并没有搜索到里,行人还打算继续住下去,谁知道台湾忽然派人传来消息,郑王爷病入膏肓,让二公子赶快回去见他最后面。
  骤然听到个消息,不光是陈近南,就连郑克爽心中也惊骇不已。
  明明几个月前,他们离开台湾的时候,郑王爷还副神采奕奕,仿佛至少还能活上三五十年的模样,怎么才短短数月,他就病入膏肓,几近弥留呢?
  郑王爷在陈近南心中的地位,委实要比地会重要上不知道多少倍,听个消息,他立刻当机立断,决定将地会所有事务交予会中威望最高的顺香堂堂主方大洪全权处理,然后自己带着郑克爽快马加鞭赶回台湾。
  郑克爽对郑王爷并无多少感情,甚至,看到陈近南因为他的病急得险些方寸大乱的模样,心里还忍不住隐隐地升起几分嫉妒。然而,毕竟自己现在所用的具躯体是由郑王爷所生,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有着生身之恩的郑王爷置之不理。
  所以当下午他就随着陈近南起动身去台湾。
  凌落霜自然是要跟着的,李忆鸿因为孤身人,无依无靠,郑克爽不忍心把他个人丢在济南分堂,又害怕里万有何变故会连累到他,所以坚持要带他起动身。
  虽然遭到凌落霜的强烈反对,但是郑克爽却反以往对凌落霜百依百顺的态度,执意坚持己见。他要是倔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别想拉回来,最后连凌落霜都犟不过他,愤愤之下,只好狠狠地在郑克爽肩膀上咬口,然后就掉头不理,听之任之。
  89。郑王爷之死
  其实对于李忆鸿,凌落霜也颇具敌意。毕竟他们第次见面时的情况,就是李忆鸿和郑克爽亲热地拉着手逛庙会。
  更何况,李忆鸿那艳绝下的容貌和风姿,就连凌落霜都颇有些自愧不如,所以,尽管郑克爽再向他保证两人之间绝无任何关系,凌落霜还是自顾自地把李忆鸿归类为需要防范的头号敌人,每次见面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顶多用眼角的余光扫他眼,看似礼貌实则傲慢地打个招呼事。
  李忆鸿知道他和郑克爽的关系,又知道他对自己殊无好感,心中伤感失落之余,也只好尽量距离郑克爽远些,以示避嫌。
  郑克爽看到李忆鸿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失落表情,心中顿时感到不出的心疼和怜惜,有心前去安慰佳人,但转头看到身边的凌落霜,想到自己曾经对他发誓,要生世对他好,于是自然不敢造次。
  还好陈近南急着赶路,几个人休息的时间实在有限,于是凌落霜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用在争风吃醋上,因此几人倒也相安无事。
  行人餐风露宿,快马加鞭,只用平常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到达台湾。
  陈近南带着郑克爽等人心急火燎地来到延平郡王府门前,却赫然看见大门两边挂上十分醒目的白灯笼。
  众人顿时惊骇无比,陈近南更是心胆欲裂。
  再仔细看,府内进出的家丁仆役也都无例外地穿上孝服。
  陈近南大步奔进府内,顺手抓住距离他最近的个家丁,颤抖着声音问道:“府、府里是在为谁办丧事?”
  那个家丁自然认识陈近南,见到他,面上表情顿时松,道:“陈军师总算回来……王爷他,已经在几前过世!”
  陈近南闻言,顿觉仿佛有个炸雷在头顶炸开,击得他眼前黑,几乎当场昏厥。
  郑克爽看见陈近南脸色灰败,心头突地跳,连忙大步上前扶住陈近南,低声问道:“南,没事吧?”
  陈近南摇摇头,勉强站直身子,然后才勉强镇定心神,问方才那家丁:“王爷的身体向很好,怎么会突然……”
  那家丁连忙回道:“那日王爷在厅里和众人议完事,刚刚站起身,就忽然间头栽倒在地。然后就直昏迷不醒,王府里群医束手,个个只是积劳过度,导致脑子里有淤血,竟然连方子都不敢开。就么生生拖半个多月,然后……”
  郑克爽在边听完,才知道原来郑经是因为脑淤血而死。脑淤血种疾病,在医疗水平相当先进的现代都未必能保证医得好,更何况是个医疗条件相当落后的清代,起来也怪不得那帮大夫无能。
  陈近南默默听完,脸上的神色更加惨淡,就连那双往日里总是流光溢彩的黑眸也失去光彩,半日后方才道:“王爷的、的……在哪里,带去看看他。”他挣扎半晌,最终还是无法出‘遗体’二字,可见郑经之死对他的打击究竟有多大。
  郑克爽见到幕,心里不禁微微地有些不是滋味,然而他心里却很清楚,现在陈近南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也顾不上和个死人争风吃醋,只用只右手紧紧握住陈近南冰冷颤抖的手,努力想传达给他丝慰藉,同时也连声催促家丁赶快带路。
  那家丁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当先引路,带他们往灵棚的所在行去。
  郑克爽和陈近南走在前面,凌落霜和李忆鸿对视眼,也不约而同地紧紧跟上去。
  还未走到那宽大的灵棚前,就听到其内哭声震。
  待得迈步进入,方见到灵棚内聚齐郑家上下的所有家眷,大家全身披麻戴孝,满面悲容,眷们更是个个哭得泪人也似,当真是片愁云惨雾。
  至于当中究竟谁是真的伤心落泪,谁只是装装样子,内心却忍不住窃喜,那就不得而知。
  陈近南眼看到摆放在灵棚正中的漆黑而华丽的巨大棺木,以及案前那上书 ‘大明台湾延平郡王郑经之灵’几个醒目大字的灵牌,顿觉悲从中来,上前双膝弯跪倒在牌位之前,未及开口出声,两行清泪已然抑制不住地落下。
  郑克爽和陈近南相识么长时间,还是第次看见他流泪,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怜惜多些呢,还是嫉妒那躺在棺木中之人更多些,竟然呆呆地立在当地。
  直到刚刚哭完的郑王妃察觉到不对,走过去悄悄拉拉儿子的衣袖,郑克爽才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跪下磕头。至于眼泪,却是半滴也无。
  毕竟他和郑经殊无感情,心中虽然对他的逝世感到有些难过,却也没有到失声痛哭的地步。至于装腔作势地假哭,郑克爽自然是不屑的。
  还好众人并没有注意些,很快就有人拿套孝服给郑克爽换上,让他和大哥郑克臧跪在起迎接吊唁的宾客。而凌落霜和李忆鸿因为是郑克爽带回来的,也被当作是吊唁的宾客起招待。
  几之后,郑经终于风光下葬,入土为安。
  因为他身份尊贵,平素里名声又好,不光是达官显贵,很多百姓也主动前来送葬,结果导致送葬的队伍竟然长达数里。
  前脚处理完郑经的丧事,后脚冯锡范就来造访。
  郑克爽对此人殊无好感,不过碍于他是郑王爷的老部下,还是将他让入屋内,问他有何贵干。
  冯锡范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告诉郑克爽,他愿意支持郑克爽接任延平郡王之位,至于董太妃和郑王妃,自然也是站在他边的。
  郑克爽听,只是淡淡地道:“那父王有没有什么遗嘱留下来?”
  冯锡范踌躇半晌,方道:“有是有的,王爷病间曾经有片刻的清醒,留话是想让大公子继位,不过那时候王爷病得都糊涂,得话自然做不得准。更何况大公子只是乳母所生,连究竟是否的王爷亲子都不敢确定,名不正言不顺,怎能继位?”
  郑克爽摇摇头道:“冯师父此言差矣。既然父王有遗嘱留下,让大哥继位。那又怎敢违背他老人家的遗命?所以,还是由大哥继位才是名正言顺。”实话,他对于个所谓的大明延平郡王之位,实在是半兴趣也无。毕竟他知道台湾最终会被康熙所收服,纳入大清朝的版图。所以,个烂摊子还是交给郑克臧,让他去伤脑筋为好。
  而自己,最好能带着陈近南和凌落霜李忆鸿退隐江湖,不问政事,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生。只是,恐怕陈近南未必肯答应就是。
  郑克爽的番心思,冯锡范自然不会知道,见他开口推脱,还以为他是故作姿态,于是也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卖力地劝。
  郑克爽不明白他为何定要扶持自己继位,又被他喋喋不休地劝得有些头疼,无奈之下只得信口敷衍道:“此事非同小可,容仔细想想,过两再给答复,可好?”
  冯锡范见他的口气果然有所松动,大喜之下连忙道:“那二公子最好尽快决定,此事宜早不宜迟,免得迟则生变。”完后,终于肯起身告辞。
  郑克爽待他走远,才起来去陈近南的房间,去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陈近南此刻已经渐渐从郑经逝世的伤痛中走出来,虽然依旧不免有些悲痛,但比起初闻噩耗那日,情况已然好许多。
  郑克爽将冯锡范来找自己之事向陈近南大概下,然后问道:“南,对于继位人选件事,不知道有什么看法?”
  陈近南闻言,双黑亮的眸子灼灼地注视着郑克爽,那深邃的目光似乎直欲穿过他的血肉,看透他的内心般,半晌才道:“二公子要属下真话么?”
  郑克爽听到他仍旧自称属下,心中不免有些泄气,但还是头道:“南,打算听听的意思。”
  陈近南想想,字斟句酌地道:“依属下的看法,既然郑王爷已经有遗命让大公子继任,历来传位的规矩又是立长不立幼,因此还是由他来接任比较合适。而且,”他顿顿,才又道:“属下认为大公子为人刚毅果断,以他的能力,应该足以担当大任,而二公子……虽然近年来已经勤奋长进许多,但依旧……”
  “依旧和大哥还有段距离,对吧。”郑克爽替他把不方便出口的话出来,又道:“南,话十分有理,也是么想的。明就去找奶奶,告诉对继任延平郡王毫无兴趣,让尽早死心,扶持大哥登位就是。”
  90。梦境
  陈近南没想到他居然会赞同自己的看法,不禁愣愣,方道:“二公子真的决定么做?”
  郑克爽头道:“对个劳什子延平郡王兴趣都没有。唯的愿望,就是带着和小霜忆鸿归隐山林,过平静的生活。南,愿不愿意跟走?”完,双目炯炯地注视着陈近南,眼中露出热切的期盼之色。
  陈近南不虞他竟然会提出种请求来,颗心竟然飞快地跳起来,面上也不由得微微热,好容易才镇定心神道:“二公子,属下还要继续辅佐下任延平郡王,只怕无法答应的要求。”
  听他如此,郑克爽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忍不住道:“南,已经为父王鞠躬尽瘁十几年,怎么也对得起他的知遇之恩。还么年轻,又没有卖身给郑家,为何定要将后半生浪费在些不知所谓的政事上,让自己么劳心劳力呢?好好地跟着起退隐,过几年啸傲山林的清静日子,不是很好么?”
  陈近南听他的话,眼中也露出丝神往,但终于还是摇摇头道:“不明白的。属下身,早已属于大明和延平郡王府所有。今后,只会竭尽所能为王府效力,断不会再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郑克爽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无用,无奈之下只好道:“既然决定要留下来辅佐大哥,就陪起留。不过,要答应,万有,到大厦将倾,无法力挽狂澜之际,要随起走,千万不可逞强。”
  陈近南闻言,微有些惊愕道:“怎么知道定会有?”
  郑克爽顿时结舌,他总不能;是从三百年后穿来的,知道历史最后必然会演变成样吧?
  于是他也只能干咳声道:“只是在担心嘛,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不怕万,就怕万’。总之,万真的有那么日,就算不同意,也会想方设法带离开里。”
  陈近南叹息声,道:“等到那真的来临,们再做计较吧。”心中却想到,现在清廷日益强盛,百姓日子过得舒服,早已渐渐忘记前明,反清复明的大业自是越来越艰难。就连台湾最后块属于大明的土地,也不知道究竟还能坚守多久,心中就感到股不出的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