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
那年夏天 更新:2024-05-09 11:32 字数:4725
雏公主姿色极美,貌可倾城。她这个无颜女才不是!”
周墨把我的面具给掀了下来,大声说道:“你难道不知公主有两个名字,名讳虽是凤雏,但小名却是熏然。这下你可信了?”林婉儿看我的眼神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脸色苍白瘫软在床上,一直在发抖,翠儿也吓得瘫倒在地。周墨没有理她们,抱着我来到了他的房中。
他把我翻过身来,让我趴着,开始解我的衣裳,手指似乎在颤抖,气息都有些不稳了。他一动我的衣服,我的皮肉就生疼,像是有谁在拉扯一般。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何不说自己是公主,怎么就任由人家这番欺凌?”我只好说:“说了又怎样,她们又怎么会信,她们本有意害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母后曾说,出门在外不要随意暴露身份。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此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温柔细致的为我处理伤口可知,他对我是很疼惜的。衣服似乎全部被他用剪刀剪开了,身后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良久他才开口:“熏然,我以后定会护你安好,不然你担惊受怕。”之前被林婉儿和翠儿那般欺凌我都没有哭,此刻听他这一句承诺,我眼泪却簌簌的掉下来,湿了整个枕头。
于我而言,今日是我从小到大最快乐之日,虽然被人冤枉辱骂鞭打,但这些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最在乎的周墨给了我一个郑重的承诺,他答应护我一世安好,不让我再担惊受怕。这便足矣,身上再多的疼,有他这一句话便可安抚。
而后他开始给我敷药,每一次下手都十分的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我。虽然我有时会痛的龇牙咧嘴,但我从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这样才能让周墨好受一点。他今日虽然生气,但更多的应当是没有保护好我的自责。当周墨为我上好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柔声的安慰我:“不会留下疤痕的,我会给你好好治疗的,相信我。”
我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尽量笑得灿烂些让他知道我很好,轻声说道:“没事,我信你,即便是有了疤痕,也无大碍的。”他没有说话,眉眼里透着浓浓的哀伤,像是谁一个不经意将一杯悲伤之水,泼进他的眉眼里,与他融为一体。
第二日,林婉儿与翠儿欲向我道歉,却被周墨拦在门外。周墨嗤声说道:“汝等这般蛇蝎心肠,还祈求什么原谅,就算熏然放过你们,我也不会放过!林婉儿,身体生病可以医治,但心里有病我可医不了。你们滚吧,雪沧山不欢迎你们!” 林婉儿和喜儿貌似一直在哭哭啼啼求饶,然而周墨却把门关上了。周墨转身对我说:“你昨日受的苦楚,都是我照顾不周,你若是想回宫,待你伤好之后,我便会亲自送你回去。”我急忙摇了摇头,生怕他送我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要待在这!”周墨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我这鞭伤一个月才好。周墨果然医术高超,我身上一道疤痕也没有。这段时日,都是他照顾我吃穿用食,能被他这样悉心照料真是太幸福了。不过这一个月我还是依然坚持学识认草药。如今草药我已识得好一些了,便有央求他教我针灸。他起初不大肯,总觉得我急于求成,但我终日央求他,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便又丢给我一张人体穴位图,让我一个月内背熟,还特意给我扎了个稻草人,让我天天扎。
可能是经过了上次那件事,他对我比之前要温柔得多,至少不会总是冷着脸。我如今也依然还是天天趁他不在去练一小会厨艺,希望哪天能做一餐饭给他吃,让他知晓我也不是那般没用。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如今我已满十二岁了,中途给母后写过几封信,告知她我很好。她也每月回我一封,内容都差不多,大意都是让我好生照顾自己,潜心学医,不要跟周墨顶嘴。其实我觉得最后一条她大可不必想,我怎么可能会跟周墨顶嘴,我与他之间感情可是日渐甚笃。如今我已经会一些较为浅显的医术了,小风寒什么的我也是会医治的。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和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都已经看过了。周墨说我在医术方面,天资还是很聪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而后斯年,原与君长相依
自从上次林婉儿之事后,周墨有三个月没有给人看病。之后坚决也不给年轻女子看病,实在是病重不行的,便给人家配了药,也从不留宿。他虽未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怕又有歹人伤害我。 我身子近来也长高了不少,虽然还只是到周墨的肩膀,但我已经很欣悦了,至少我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这日夜里我不知为何总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刚开始以为是今日趁周墨不在吃了生番薯才会如此,后来去了趟茅房之后还是觉得很难受。周墨已经睡了,我也不想去叨扰他,这日夜里便一直在床上打滚,到了后半夜才摸到下身似乎有些湿润,抬手一看才惊觉自己满手都是血,吓得惊慌失措。静下心来想的时候,才怀疑是母亲所说的女子初潮,便也淡定下来了。可我只知晓女子会在十二三岁时来初潮,但不知如何解决。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去敲周墨的房门。周墨一向浅睡,不一会便给我开口房门,问我何事。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睡醒后的样子,头发都披散开来,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凉夜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晕,整个人看上去圣洁无比,看得我心如鹿撞,一时间竟不知言语。他皱了皱眉,懒懒的又问我一声:“何事?”我只好红着脸告诉他:“我估摸是来初潮了。”我声音细如蚊鸣,但我知晓他是听到了。他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看了看我的裙子。
之后又把他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而后他又吩咐我坐在椅子上,自己起身出去了,没过多久给我熬了一碗汤药,柔声问我:“小腹痛不痛?”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给我吹了吹汤药便吩咐我把它喝了。等我喝完汤药之后他又拿来了一个雕花镂空的暖手炉给我,叫我放在腹部暖着。
他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局促,声音也轻微有些不自然:“熏然,我这里没有月事带,待我明早便上集市帮你买去。你今晚先歇着,要是难受了便喊我。”我是听说过月事带的,只是没见过而已。 抱着他给我的暖手炉一夜都觉得很温暖舒心,腹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很多。第二日早上我起来之时,他给我一个小包裹,支支吾吾的说:“这是月事带,你待会拿去戴上吧。”我下意识的问了句:“戴在哪里?”他咳嗽了一下:“戴在你出血的地方。”
我知他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太好意思便没多问,回房后我把月事带拿出来研究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穿戴,无奈之下只好又去敲他的房门。我拿着月事带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弱弱地说了声:“我不知如何穿戴。”
他顿时脸都青了,突然吼了句:“徐凤仪是怎么当娘的,怎么什么都没有教过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心机。”我被他说得有些懵了,这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说母后的不是,以往每每听到的无一不是对母后的夸赞,说她是个有胆有识,端庄娴静的好王后。如今周墨这般说她,我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你不愿意教我便算了,又为何要去说母后的不是!”
而后气呼呼的离开回了房间,留他一人在那,不知是何心情。我回房没多久又开始研究月事带了,无奈还是不会,母后以前只跟我说过女子以后每月会来月事,来月事时用月事带即可,其他的未曾多说。没过多时,周墨便来敲我房门了,我也就那一时生气,之后便好了。于是起身去开了门。
周墨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看着我,眉眼说不出的怪异,他咳嗽了两声说道:“既然你不会,我来教你。”我觉得也只有此法了,便把月事带递给了他。他拿过月事带也研究捣鼓了半天,而后红着脸叫我把里裤脱下。我本不欲脱,但想起上次落水之后捂胸被他嘲笑之事,他不是说过见过很多女子裸体吗,我也不好扭捏便脱下了里裤,一瞬间他神情有些僵硬,之后又急忙偏过头给我戴月事带。
很快他就弄好了,戴好之后急忙离开了我的房间,步伐有些凌乱趔趄,如同逃难一般。我被他这样也弄得有些窘迫,毕竟我都是大姑娘了,男女之间还是得保持距离的。但一想到当初都是他接生的我,不由又有些释然。
之后的几日他都有些避着我,对我也不复之前的温柔。这日我晨起之时,周墨给我端来一碗长寿面,柔声说道:“熏然,祝你生辰快乐!”我顿时痛哭失声,哭得背不过气。周墨没见我哭过,有些无措,急忙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抱着他一直哭,哭得歇斯里地,泪水都打湿了他的衣衫。周墨知道我不愿说,便也没有做声,就那样一直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
良久我才红肿着眼睛说话,声音沙哑得跟老妪一般:“师父,这是我出生这么久过的第一个生辰。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辰,你是第一个。师父,很惊讶吧,我未曾过过生辰,幼时见别人生辰都是父母环绕,鲜花掌声。我便会去问母后,为何不给我过生辰,母后说这样父王会不悦。
所以不能给我大肆庆祝,每年生辰我都是躲在自己的寝宫里不敢出来,生怕父王见到我会影响心情。大了我便也不问母后了,从不去想自己也是有生辰的。直到上次母后提及生我时难产,我才知道父王不喜我的缘由。父王那般疼爱母后,母后咳嗽一下他都会急忙请个御医来把脉。我生病时他却从未探视过我。我不是要吃母后的醋,只是有些不甘,身为一个公主却没有过生辰的权利。”
周墨叹了口气,看我眼神尽是疼惜。他抬手默默的为我拭去泪水:“并不是你不重要,只是于你父王而言,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得过你母亲。我也四十多年没过生辰了,所以熏然,没关系的,以后师父每年都给你过生辰。”
我心头一痛,眼前这个男子是如此之好。他用揭自己伤疤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安慰我,他也一样没人给他过生辰。我笑了笑,十分笃定的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墨,我们一样的孤单,一样的被人忽视。以后我们就互相看着对方吧,这样永远都不会担心被遗忘了。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本以为喊了周墨而不是喊师父,又要被他斥责不尊师重道,然而他并没有,只默默的握住了我的手,良久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这一对很合适呢?
☆、时光熏然,唯爱难隐
我十五岁之时已经可以独挡一面,行医治病。周墨时常会外出治病,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最长的那次是一个月零六天。周墨每次一走,我都度日如年,每日巴巴的盼着日落,每一次日落便离周墨归来之日少一天。周墨名声越来越大,前来看病的人很多,但每日我只会医一人,而且从不留宿,这是雪沧山的规矩。
这日我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荡漾。这个秋千是周墨在我十三岁时送我的生辰礼物,我甚是喜爱。抬眸才发现周墨踏在夕阳下,身后梨花怒放,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步伐沉稳,身姿挺拔,霞光散懒的落在他的身子上,他仿佛披一身荣光,亮得我睁不开眼。他眉眼安静祥和,嘴角上扬,柔声说道:“熏然,我回来了。”我急忙向他跑去,牢牢的抱住他,这次他只走半个月,但我还是觉得很久没有见他了,我整日整日的思念他,思念太会见缝插针,我得了一种见不到周墨便痛苦难耐的病。
我如今身量已经到他下巴了,一抬起头便看到了那柔和的眉眼,浅浅的笑意。我此刻突然醒悟,我赵凤雏什么都不需要,一个周墨便足矣丰盈我的整个人生。一直朦胧的东西一下子明晰起来,原来我爱他,对,我爱他。不是徒弟对师父的爱,不是妹妹对兄长的爱。而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纯粹的爱。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跟一个人一起过,虽然现在我们是在一起,但我想要的是如父王母后那般的在一起,能在一起一辈子而不是短暂的五年。从我初见他起便已经有了非分之想,那时我心里已有爱的萌芽,如今已长成了参天大树,再能遮掩抑制。
周墨见我不说话,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道:“怎么了?” 我看着他那玫红色的菱唇,不由分说,马上踮起脚尖,将唇覆在他的唇上,果真和我想象中的一般柔软润泽。我没接过吻,只是幼时见过父王貌似也是这般亲母后的。我又开始舔了舔他的嘴唇,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了,我差点摔倒在地。
他抬手用力的擦了擦嘴巴,像是要抹去什么难堪的印记,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