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4-05-09 11:28 字数:4764
顾悠悠偏着脸,没有看他,嘴里回答:“嗯,你的手总是很凉。”
丁子航拿毛巾给她擦擦脸:“是,我手凉。怎么你的手就一直是热的呢。大冷天的也很热。但是脚却很凉。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给你暖脚的时候被你冰得有多厉害?”
顾悠悠撇了撇嘴:“我也没叫你给我暖脚呀。”
丁子航扬着眉毛看着她:“顾悠悠,原来没觉得你这么没有感恩之心。说出话来也难得这么难听。”
顾悠悠回头看着他,带着笑:“你以为你说话多好听?就是不带脏字,也老是听得人想打你。”
丁子航头一回见顾悠悠这么咄咄逼人。
他哪里知道,是碰上顾悠悠早上刚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了。平日里顾悠悠都是比他和丁斯早很久起床,做好了早餐才跟他们正式碰面,哪里看得到顾悠悠闹起床气的时候。就是闹起床气,顾悠悠也通常只是跟自己闹。这样有人发泄的时候,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他也是第一回听见她这么直接地表达对他的不满。
丁子航心里有那么点满意。原来总觉得顾悠悠是没有意见的,淡淡的,很安静,但是没有活力,没有生气。像是对除了丁斯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感觉似的。
而现在,她直接对着他说他的不是了,也是一个进步吧。
这么想着,丁子航就不知不觉地带了笑,手从顾悠悠肩膀上滑倒腰间,搂着她:“原来你对我这么不满,怎么不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怎么改呢。你说对吧,老婆。”
顾悠悠被他那句“老婆”着实地吓到了,整个身体就是一颤,脸上原本是对付他的恶劣表情也顿时僵在了脸上,没收回去,所以更显尴尬。
丁子航当然也是感觉到了她身体一瞬间的紧绷,才意识到自己过了,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所以只是揽着她的腰看着她,虽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呆愣,但是也是不知所措。
“你们在干什么?”
丁斯的声音解救了僵硬中的两个人。丁子航先反应过来,迅速把手撤离顾悠悠的腰,后退了一步,看着丁斯:“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顾悠悠郁闷了一下,也迅速地调整了心情,回头对着丁斯笑:“我们在想中午吃什么菜好呀。你舅舅说他要做饭,我还想不用了,结果他说做啤酒鸭给我们吃,我猜你肯定想吃的,所以刚准备跟他说行呢。”
丁子航眉毛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
丁斯眼睛就是一亮,扭头看着丁子航:“舅舅你真的会做啤酒鸭?舅舅你赶快换衣服出去买菜吧。买只大点的鸭子回来。我帮你去买啤酒。”
丁子航看了顾悠悠一眼,对丁斯笑笑:“好。等你舅妈做了早餐,我吃过早餐就去买菜。对了,你舅妈刚才还说要做打手工豆浆给我们喝呢。”
顾悠悠眉毛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
丁斯又是一阵兴奋地看着顾悠悠:“舅妈你要打豆浆吗?你好久没有给我们打豆浆喝了!我超级喜欢舅妈打的豆浆!舅妈你还会炒小菜的吧?”
顾悠悠咧着嘴笑:“会的,会的。我马上就去打豆浆,炒小菜。”
丁斯很兴奋地叫着去拿他的口杯和牙刷刷牙去了。
顾悠悠抽搐着往厨房走。带了点得意的笑容的丁子航跟在她后头也进了厨房。
顾悠悠想关门把丁子航“嘭”的关在门外的。奈何手脚太慢,还没动手他一只脚就跨进来了。
顾悠悠抄起她放在柜子高层的小纱筒就放在水龙头下泄愤地冲洗起来。丁子航看着她把水溅得都飚到他脸上了,淡然地抬手擦了一下,然后说:“斯文点,斯文点。”
顾悠悠回头愤恨地看着他:“丁子航,你也太先行先报了!”
丁子航很淡然:“是你先对付我的。你知不知道做啤酒鸭对我来说很麻烦?”
顾悠悠眼睛发红地挥着手里的小纱筒:“你知不知道纯手工的豆浆对我来说需要两个小时?”
丁子航点点头:“我知道啊。”
顾悠悠吐血。果然是不能跟面瘫而且神经不麻利的人争吵。不仅仅是言语刺激,光看他一脸“怎么样”的表情就让她想打人。
顾悠悠转过身继续用力地刷小纱筒。丁子航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好歹也是扯平了。咱们俩,为了孩子都得忍耐一点,是吧。”
说完他就慢条斯理地出去了。
顾悠悠看着他的背影,手上加了把力。
什么叫“为了孩子都得忍耐一点”?我跟你不是老夫老妻啊有没有搞错!
如果不是因为放假了待在家里没事做了无聊了成天看着跟自己待在一起的人不搞出点消遣的事情来就不舒服,她就不用忍受突然之间变态起来的丁子航啊!
顾悠悠头一回讨厌年假。
看来果然是要小心身边之人。跟变态之人呆久了,只怕自己也会畸形起来。
顾悠悠对自己腹诽出来的真理深信不疑。
Chapter 14
顾悠悠最近一到去买菜的时候就会心情格外沉重。不是因为又要做饭了,因为平日里她也是这么每天去买菜回来做饭的。问题不在她,而在丁子航。
某个中午顾悠悠已经穿好了鞋准备出去的时候,丁子航突然走过来换鞋,换好之后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顾悠悠当即想,我能不能脱鞋不去了……
如果丁子航就是那么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也就罢了,撑死了被菜市场那些大妈主妇以及陪着妈妈来买菜的小女孩围观一下,可是他偏喜欢在一边指指点点,一会儿“那个菜叶黄了”,一会儿“这个根都坏了”,一会儿“这肉不够新鲜”。一两句顾悠悠也就忍了,但是当耳边一直冷不丁地不断地冒出什么凉飕飕的不想听到的话的时候,她就炸毛了。
当然,顾悠悠的炸毛,充其量也就是回身对丁子航说:“你别说了,我平时都是这么买的,没关系的。”
丁子航看着她,面无表情:“顾悠悠,你平时就给我们吃这种东西?”
顾悠悠心里对自己说:“忍住,深呼吸。”
只是没什么用。
忍无可忍的顾悠悠音量迅速地就抬高了:“哪里有人卖菜是所有菜都完美的?又不是做摆设,况且吃了也不会怎么样。都像你这样的他们还要做什么生意。你要是这么唧唧歪歪的嫌这个嫌那个,你自己买菜做饭或者你干脆自己去种菜好了!”
突然之间把这么多话说出来,让平时都只对丁子航腹诽的顾悠悠有点喘不过气来。
丁子航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突然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您稍等一下,我们会买的。她平时不这样的。”
顾悠悠觉得,再丢脸也不过这样了。
最后顾悠悠是直接忽略了丁子航迅速地买了菜然后回家的。丁子航在她发飙之后也没有再挑衅她,只跟着她走到这里晃到那里,不说话,只给顾悠悠提着买来的菜。顾悠悠本来不怎么想搭理他,因为心里已经为丁子航害得她丢脸而恼火,但是丁子航没有由得她生气,直接就从她手里把菜拿过来,她也就乐得不用跟平时一样提着那么重的东西。
从那以后顾悠悠极其反感丁子航跟着她去买菜。只是每回,丁子航都还是会在她悄悄换鞋准备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淡定地走到她面前淡定地换鞋然后淡定地跟着她出门。
几次以后顾悠悠就直接认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丁子航越来越变态。她连他从什么开始这么古怪起来都没有印象。
不过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开始每天晚上都跑来跟她一起睡。两次有意识地“乱性”让她现在谨慎异常。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她不能再让自己这样下去。什么都得不到的付出,她负责不起,也无法对自己交代。她要的不是那样,她知道。
所以她很严肃地叫丁子航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让她抓狂的就是,平时一直看着那么道貌岸然礼貌做足的丁子航,在他的变态之旅开始之后已经越发的不要脸,完全不搭理她的反抗,每次都直接往床上倒,还字正腔圆地叫她睡觉。如果不是他强行把她拉下来而且真的只是睡觉而什么都不干的话,顾悠悠早就跑去跟丁斯睡觉或者在客厅打个地铺了。
其实对于所有的这些反常,顾悠悠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找个时间挑个合适的机会问丁子航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的念头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在丁子航“变态发作”的时候尤为强烈。只是她不敢开口问。她怕问出来的是她预料的结果,更怕他坚持那天晚上的理论——不过是两个孤单的人相互安慰罢了。
所以顾悠悠头一回有点期待销假上班。即便销的假是年假。没办法,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情形了。如果她原本不爱丁子航,那么现在,她就不会这么纠结。甚至她可能会愿意相信他是想进一步,那么她会很愿意配合。
而现在,她只期待,等重新去上班了,有事情做了,就不会这么郁结了。
顾悠悠这样的念头太过明显,以至于她真的在言行方面表现出来了。比如频繁地看日历,清理自己上班要用的东西,查邮件看公司有没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她有那么点儿沉浸其中。
丁子航不是傻子,迅速地就察觉出来了,所以某天顾悠悠又去看日历的时候他就问了:“你急着回去上班?”
顾悠悠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啊,上班的时候有事情做,不会像待在家里这样无聊。”
丁子航不置可否。
每当这个时候,顾悠悠心里就会格外的郁闷。他总是挑起话题跟她搭讪,结果说了两句之后就不了了之,倒老是显得她很傻兮兮。
所以顾悠悠腹诽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盯着日历。
然后丁子航又开口了。
“我每次送你们出门的时候,都要先送了丁斯再去送你,你会不会那时候去公司的时候迟了点?”
顾悠悠只好又回头:“不会,还好。虽然我基本上是最后一个到的,可是不会迟到。”
顾悠悠心想你要是又说了这句没下文了我就不搭理你了。
丁子航跟听到她的心声似的,点点头,继续说:“那你下班的时候,我很多时候都不能来接你,你就得一直挤公车。”
顾悠悠抓抓头发,想了想,说:“其实也还好了,公车也不止一班,挤不上这班还可以等下班。我下班也算挺早的,不至于太晚。”
丁子航看着她,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在茶几上:“顾悠悠,你有驾照的吧?”
顾悠悠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说得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考过。”
丁子航下颚微微低了低:“你从来没开过车。”
顾悠悠心虚,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怎么敢开。考驾照也只是当时大家都考才考的。我想反正我也不会买车。”
丁子航坐直了:“这不行。我教你把车开熟了,然后去买辆车。”
顾悠悠眼睛都瞪圆了:“不用,我又用不着。”
丁子航口气毫不委婉:“你每次下班一个人的不安全,我不放心。况且不开的话你那驾照基本也是废了。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你要是不能开熟了也是麻烦。其余的你不用多想,买辆车的钱我还是有。投资给老婆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顾悠悠想说你别叫我老婆,但看着他正在一本正经地教导她,就想着还是不开口的比较好吧。否则再引起一场争端,她怕她招架不住。
不跟丁子航费唇舌,是她最近才得到的一条真谛。
所以在年假即将结束的前两天,顾悠悠痛苦地被丁子航拖出去开车。她自己都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驾照了,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考过的了,现在叫她一个几年都是坐车的人开车,她觉得很有压力。如果她本来就有点开车的欲望那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还有点怕车啊。
但是丁子航不管这些。他真的跟教练一样有板有眼地教导顾悠悠,而且还比一般教练要变态。顾悠悠本来就有点紧张,被他间或一句的“小心前面”blahblah的搞得心神不宁,几次差点撞车。她本想借此跟丁子航说她实在不适合开车,结果丁子航在她开口之前就是一句:“就你这个样子还是拿了驾照的人——顾悠悠,说实话,你驾照是买的吧。”
如此羞辱,就是顾悠悠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也扛不住,瞬间觉得要是不把车开熟了,对不起当年那个慈祥的教练不说,叫丁子航看扁了才更是愤懑。
在此刺激之下果然有点作用。顾悠悠努力了小半天总算是上手了那么一点。
对此丁子航比较满意:“嗯,基本还是可以,就是不熟练。看样子还真是自己考的驾照。”
顾悠悠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读书的时候可是被老师表扬为“学习能力很强的同学”的好不好。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