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津鸿一瞥 更新:2024-05-09 11:27 字数:4782
女儿一起走的意思,反倒故意板起脸来命令她:“看你毛毛躁躁的样子,还不趁今天的机会多跟芍淮讨教讨教!”
“我不要!我要和你们一起走!”这么一闹,毛珍珍哪还好意思单独留下来,急急忙忙理了东西粘在老爸手边。
纪芍淮自然是看到了毛振南给女儿抛过去的眼色,四两拨千斤地给自己解围:“以后会有机会的。”说着他也站起来,扶住纪从棠道,“爷爷,我送你回去吧。”
纪从棠正想和孙子说说话,就让毛振南他们回去了。一坐上车,纪从棠就关切地问孙子:“怎么样?”纪芍淮默默地摇头,纪从棠难得的耐心,“你是觉得珍珍那孩子太小了吧?19岁了,不小!你奶奶生你姑姑的时候才16而已!”
纪芍淮帮爷爷把腿上的毛毯拉高一些,平心静气地讲:“爷爷不会只帮我准备这一个对象的。”冲着“棠城”的名字,眼巴巴地把女儿送上门来的人绝不止毛振南一个。
“哼!”毛振南挑挑眉毛不置可否,“那丫头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依我看,你这无聊透顶的性子就该找个珍珍丫头这样的!”
纪芍淮不说话,纪从棠便接着劝他:“我这把岁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难道还会看错人?我说她好,就是好!你多处几次就知道了,别见了一面就急着拒绝!”
说话的时候太急,纪从棠被呛得咳了两声,纪芍淮细心地帮他抚背,温顺地讲:“知道了。”
纪从棠安心地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纪芍淮坐开一些去看窗外,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拍在窗上凝成水柱,不停地往下滑落。
一切等爷爷身体康复了再说……
*****
阎其皓并不知道自己上楼之后,JoJo和苏忆打了照面,而且还替自己辞退了苏忆,所以第二天早上阎其皓自然没有等来苏忆。
“呵,有点意思!”坐在车里,阎其皓把手肘支在车窗框上,挑起嘴角哼笑。
郭昌从后视镜上瞟了他一眼,聪明地抿着嘴偷笑。阎其皓懒懒地伸腿蹬了椅背一脚,扬着下巴傲气地道:“昨天是谁给了你胆儿坏小爷的名声!感冒高烧,这么老的招儿连高中生都不屑,你不羞、小爷我还不齿呢。”
郭昌看他半倚在后座,斜着眼睛一脸鄙夷。他嬉笑回应,嘴上两撇小胡子一跳一跳的:“小爷,我认错!”
“哼!”阎其皓觉得无趣,悠悠转过脸去看窗外。这冬天的雨不似夏天的干脆,一下起来没完没了的,让人的心情跟着莫名地不爽快。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阎其皓还是手脚冰冷,缩着脖子抱怨,“什么鬼天气!”
郭昌听了把空调又调高些,关切地端详他的脸色:“天冷了容易免疫力下降,小爷千万别让我这张乌鸦嘴说中了感冒高烧。”
“啧!八婆昌!”阎其皓咂嘴,很不耐烦地嘲笑他。
郭昌大度地继续开车,听着广播心情不错。阎其皓倒在椅背上一动都懒得动,只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郭昌悄悄溜了一眼,然后安静地调回目光,专心开车。
停好车,郭昌跟着阎其皓往棠城大厦走,进电梯的时候想当然地按了29楼。
“八婆昌!”阎其皓嗤戏一声,然后问他,“你知道这个苏忆是什么人吗?”
拿到苏忆资料的时候,郭昌例行公事地看过一眼,印象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阎其皓既然这么问了,就绝不是他换口味看上的小清新那么简单。郭昌谨慎地摇头,一边取消了29层的按钮,一边答道:“不知道。”
阎其皓倚在电梯墙上,悠悠吐出几个字来:“纪芍淮的人。”
这个答案郭昌并不意外,略微一沉吟,拿出长辈的架子来:“Daniel,别太幼稚。”
“哈哈哈哈!”阎其皓弯腰笑了,肩膀在电梯墙上一顶,直起身走到郭昌旁边,“你以为我是在和他抢玩具吗?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拿你嘴上的那粒媒公痣赌这个苏忆对纪芍淮来讲,绝不只漂亮女人那么简单!”
郭昌听了哭笑不得,抬手捂住自己的八字胡:“打赌就打赌,做什么又拿我的痣说事儿?”郭昌不过三十五六,却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着现在的八字胡,个中原委公司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阎其皓便是其中一个。
阎其皓笑得更欢了,搭上郭昌的肩又调戏他:“八婆昌!”
电梯门开了,阎其皓和郭昌推推搡搡走出去,所有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阎先生早,郭特助早!”阎其皓一直闹到进办公室才肯放过郭昌,挑着他的下巴嘱咐他:“下班了等小爷翻牌带你吃好吃的去!”
可惜,这“好吃的”最后只是必胜客的外卖而已。
前一段时间忙着盯发布会的事情,昨天还无故旷工一天,阎其皓的本职工作落下不少,一处理起来连午饭都没时间出去吃了。郭昌把外卖在休息室里摆开来,叫了三遍都不见阎其皓停下,只好挑了几样他爱吃的、拉条椅子坐到他桌边去:“小爷,老爷子和姑奶奶都不在公司,你拼给谁看?钱又没有赚得光的道理,有必要这样吗?”
“老爷子?姑奶奶?郭昌,你手上的饭碗是不要了吗?”听到郭昌这么称呼纪从棠和纪淮北,阎其皓终于笑了,把文件资料往旁边堆一堆,捏了块披萨送到嘴里。
郭昌正分着刀叉纸巾,很配合地抛了个媚眼:“小爷舍得饿死我吗?”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跟着阎其皓,郭昌已经没个正经了。不过,该报告的他还是一直记在心上的,“Daniel,知道今天棠城最大的新闻是什么吗?”
阎其皓吃着披萨还在看报表,头也不抬地问:“什么?”
“昨天,老爷子领了一大群人进公司,在小纪先生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儿,听说是给小纪先生找了未婚妻,连准岳父也见过面了。”
“哦?这么热闹?”阎其皓饶有兴趣地丢下资料,溜着眼珠想像了一下纪芍淮的表情,坏笑,“表叔真忙!”
阎其皓把剩下的披萨一口塞进嘴里、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看来除了NH300你又多了样要盯的东西。”放下手,他只嘬了嘬刚刚捏过披萨的拇指和食指,就推了份文件到郭昌面前,“好久没吃到这么有滋有味的大餐了,我们不去分一杯羹就太亏了,是不是?”
看着文件塑料封面上两个油光光的手指印,郭昌叹气摇头:这大少爷怎么总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只翻了两页,他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这是?!”
阎其皓这回抓了鸡翅来吃,手指往纸上一点,几个日期的地方立即红艳艳地开出了花:“圣诞前给表叔送份大礼好不好?”
第19章
阎其皓没有料到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晚上到家的时候,开了门他就感到一股诡异的风扑面而来,透过玄关的屏障,他看到客厅里一站、一坐两个女人。
“Daniel!”JoJo迎上来,一双桃花眼里含怨带嗔。
阎其皓不知道JoJo明明没有这里的钥匙是怎么进去的,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人狠狠教训过了。换鞋的时候他忍不住低头偷笑:JoJo再嚣张,不过是个道行清浅的小妖精;而纪淮北修炼千年、道高魔重,在这样的老妖婆面前,JoJo还能怎么扑腾?
“奶奶。”阎其皓笑眯眯地挪过去,拎起一个抱枕“通”地一声把自己丢到沙发上面,“外面又冷又潮的,讨厌死了。”
JoJo挨着阎其皓正准备坐下来,却听到纪淮北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谁说你可以坐了?”她说得极慢,最后的语调还尖锐地上挑,刺得JoJo尴尬地起身,脸色青白。纪淮北极厌恶地睨她一眼,甩手烦道,“还愣着?没听到其皓说身上湿了吗?是等我求你去拿条毛巾来吗?”
JoJo咬着牙,漂亮的脸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才憋出一句:“我这就去拿!”
等JoJo一转背,纪淮北拧着眉头站起来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地命令:“你跟我回去!”
“哦!”阎其皓听话地扔了抱枕跟上去,谁也没再搭理卫生间里的JoJo。他装作不在乎地嘿嘿笑问,“奶奶,你怎么进房间的?”
“你从上到下哪样不是我的!如果我想要回去,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纪淮北直接拉门出去,阎其皓这才发现她根本连鞋都没脱。他讪笑,差点忘记自己也不过是只百年道行的小狐狸。
“以后少跟戏子厮混,呆久了影响智商。”上车之后,纪淮北开口便说,“以前你要瞎搞,奶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现在你得有些危机意识了,懂不懂?”
阎其皓听出纪淮北话里的意思,看来她已经听说纪从棠给孙子找媳妇儿的事了:“奶奶,‘表婶婶’是哪家的千金?”
纪淮北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是毛振南家的丫头。”
“嗯?”阎其皓愣了一愣,“毛珍珍?她还没毕业吧?”
纪淮北扯起嘴角“哼”了一声:“谁知道老爷子是假糊涂还是真精明?最近两年想法是越来越古怪了!不过毛珍珍再不堪,也比大晚上衣不蔽体送上门来的人有脸有皮!”
原来纪淮北让物业开了孙子房门后,JoJo穿着清凉地跑来找人,一开门就凑了对大□粘上去,对着门里的人又亲又抱,气得纪淮北七窍生烟,直接踩烂了她挂在手上的皮毛外套。
说着她突然扭过头来瞪了孙子一眼:“听说发布会上你非常地尽心尽力?”
纪淮北高高地吊着眉毛,一脸“你脑子烧坏了吗?”的表情,阎其皓笑着把手搭到纪淮北肩上帮她又揉又捏:“奶奶果然神通广大!您放松、放松!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纪淮北扫开他的手,火气依旧不小。阎其皓锲而不舍地重新伸手过去,继续说道:“奶奶,您不最爱《红楼梦》吗?盛极必衰,不是吗?”纪淮北听了撇过脸去看他,阎其皓微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纪从棠本打算慢慢找个隆重的场合把纪芍淮正式介绍出去,现在阎其皓经过本人“同意”把这个日程大大提前,化被动为主动;而纪芍淮根基不稳就被仓促推到聚光灯下,几千几万双眼睛盯着他。风口浪尖,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若他有一丝瑕疵、片刻疏忽,会有大批好事的人替阎其皓揪着不放,何乐而不为?正好,阎其皓也张扬惯了,偶尔做做幕后、韬光养晦也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把纪淮北拎到亮处,不管犯了什么错、失败了几次,以纪从棠的作风大掌一挥,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等到纪从棠把孙子扶持强大了,再想扳倒就没那么容易了。
纪淮北勉强点点头,最后叮嘱说:“别玩得太过火,毕竟纪家里没几个经得起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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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到家的时候,纪芍淮正和阎存义说话。阎其皓走在纪淮北后面,弯腰到她耳边低声地笑:“奶奶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纪淮北只顾把雨伞和外套递给下人,一个人先走进去:“都来了?”
客厅里的两人很快站起来,阎存义上前扶过纪淮北,纪芍淮也和阎其皓寒暄了几句。这时候有人来说已经可以开饭,纪淮北便领着所有人移到饭桌上面。晚餐吃的是西餐,头盘、汤品、副菜、主菜……一轮轮下来,纪家餐桌的讲究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家地道的西餐厅。
可惜鹅肝蟹汤、红酒牛排,摆在一帮沉默寡趣的食客面前,除了“暴殄天物”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了。阎其皓端着酒杯连连唉叹,被纪淮北狠狠一瞪,无法,只能为桌上的牛兄默哀了。
男人们对甜点没多大兴趣,吃过饭只留了阎其皓陪纪淮北,阎存义和纪芍淮便先到客厅去了。纪芍淮小时候在纪家虽然只呆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但也早看出来阎存义非常害怕自己的母亲。像今天这样一餐饭吃下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竟然暗暗吁了口气。
下人端了红茶上来,阎存义喝了一口抱歉地对纪芍淮笑笑:“对不起啊,明明是你的庆功宴却这么冷清。”纪淮北之所以会把如此看不顺眼的侄子叫回家来,完全是因为医院里的纪从棠软硬兼施地逼她给成功出道的纪芍淮庆功。纪从棠还在医院疗养、李妈日夜陪着,所以纪淮北最后拉了阎存义父子过来。
纪芍淮摇摇头,反过来细心地问他:“要下人拿些胃药来吗?”
阎存义笑了一笑,拿下自己盖在肚子上的手:“没关系的,只是不擅长这样的应酬而已。”
阎存义不像一般搞艺术的人癫狂叛逆,他总是一副单薄书生的模样,画室里锁得久了看人的时候眼睛甚至还会闪烁。近两年他更少露面了,现在连家人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应酬”。
很快,阎其皓粘着纪淮北一前一后地走过来。阎其皓很少有好好走路的时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