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津鸿一瞥      更新:2024-05-09 11:27      字数:4738
  忆呢?”这老张最看不惯苏忆,所以也就最注意苏忆的动向,29楼这么多房间,要在最短时间找到苏忆,问老张最快。
  果然,老张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说:“组长,那是尊大菩萨呀,我们哪留得住她呀!”
  杨梅听了,紧了眉头问:“什么意思?她去哪儿了?”
  “您不知道~”老张拖长了声音,把手里的抹布往口袋里一塞,眨眨眼凑近说道,“今天早上不要太热闹哦!小纪先生前脚刚走,阎先生的助理就下来了,说是上面人手不够,借那苏忆上去帮帮手。房门一关,谁晓得帮什么手啊!”
  小纪先生、阎先生……那苏忆还真是尊供不起的菩萨啊!杨梅甩手让老张离开,重叹口气、头疼极了。
  郭昌说的是“上面”人手不够,可走出办公区按的却是下行的电梯按钮。已经快到上班时间,隔壁电梯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赶着打卡的人,见着郭昌都匆匆停下来点头说“早”。明明已经时间紧迫,这时候竟然还有闲情打量别的,每个人脸虽然是朝着郭昌的,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苏忆身上转。
  “叮”,电梯到了,郭昌手挡着门侧身站在一边微笑道:“走吧,苏小姐。”
  走廊上还有没有进去的人,看到郭昌这么客气地招呼苏忆,纷纷拿怪异暧昧的目光瞧着苏忆。苏忆感觉如芒在背,局促地垂下头钻进电梯里面,吁了口气后才回头去问:“我们不是上楼去吗?”
  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下行的电梯很空,整部电梯里只有郭昌和苏忆两个人。郭昌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黑色暗条的西装、从头到脚规整郑重,连唇上的一撇八字胡也是根根透着精明的劲儿。进电梯后,他伸手揿了B2之后双手一直并在身前、很专业的样子,听到苏忆的问题他从电梯壁的反光上对苏忆礼貌说道:“我们去阎先生那里。”
  下行的电梯一路无阻滑进地下停车场里,郭昌领着苏忆停在一台黑色大车前。车门已经打开,苏忆一看,后座上还摆着她的外套和包包。她疑惑地望向郭昌,郭昌又是礼貌一笑,还伸手看了个“请”的姿势:“苏小姐,阎先生还在等你。”
  “他……他在哪里?我,还在上班呢。”苏忆为难地绞着手,看看车内又看看郭昌,低下头不知道要不要上车、该不该上车。
  郭昌保持着嘴角得体的弧度,耐心地讲:“苏小姐请放心,阎先生已经全都安排好了。”苏忆还在犹豫,郭昌突然摸了摸胡子、眉眼一弯,有细碎的亮光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缓缓开口,面有忧色,“他烧得很厉害,一整夜都没退下来……”
  苏忆听了猛地抬起头来:“他……阎先生,病了吗?”
  “是。”郭昌挪到苏忆侧后方,不着痕迹地在她背后带了一把,让她朝车里弯下腰去,“前段时候为了发布会他忙得日夜颠倒,现在一松懈就病来如山倒了,苏小姐快去看看他吧。”
  苏忆半推半就地被塞进车里,车门一关上郭昌也绕到副驾上,司机便发动了车子。苏忆坐在后头自动把郭昌现在说的话和之前的进行整合,整理出了她能接受的理由:阎其皓病了,发着烧亟需找人帮一把手,所以才急急调了自己去照顾一下。这是工作份内的事,她得心无旁骛地尽职完成。
  不过,苏忆完全没有注意到郭昌的措词从“阎先生”变成了“他”,更没注意到他隐在眼底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而那个“高烧不退”的人此刻正卧在沙发上面懒懒地盯着电脑屏幕,享受着一室流淌的轻快音乐和浓郁的咖啡香气。
  人事部里的资料简单得可以,因为是复印件的扫描,所以连照片都是黑白的。不过,寥寥几行却内容“精彩”:这女人跟自己年纪相同,户口簿上却登记着一个三岁的女儿,婚姻状况:未婚。这么推算起来她22岁就已经怀孕,而且没有丈夫,是未婚先孕。
  阎其皓挑眸看着苏忆身份证上的照片,她的脸小得可怜,惟有弯弯的眉下一双眼又大又圆,眉清而目秀。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苏忆,远没有看起来简单!可惜啊,可惜!。
  可惜了这一双貌似澄净无瑕的眼睛……
  阎其皓看了看电脑下方的时钟,算算时间、把鼠标移到邮箱上方点了叉。他撑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站在窗边慢慢啜了一口。
  阎其皓是个商人,付出必求回报。纪芍淮生性清冷,身边的朋友跟他一样孤寡却又强大,唯独这个苏忆瘦弱得不堪一击,而且看得出来这个苏忆对纪芍淮而言绝不简单。花心思接近这个女人,就算不一定是笔赚钱买卖,也一定亏不了。
  因为,即便是无坚不摧的纪芍淮也有弱点,生意人的敏锐嗅觉告诉阎其皓,或许这个弱点就是苏忆……
  第15章
  郭昌一路把苏忆送到了门口,按了门铃就掉头离开,根本没等阎其皓出来。苏忆微微张了嘴,立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等苏忆做好准备,门就从里面被拉了开来。阎其皓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扶在门上,见着苏忆低头笑道:“Hi,小红帽!”
  “阎先生早……”苏忆飞快瞥了一眼眼前的笑脸,小声问好。
  “外面冷,进来吧。”说着,阎其皓已经率先转身走进房里。他一手插在裤袋,走路的时候裹着肩、拖着脚,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活像只拉不直身体的大虾。
  那时候苏忆还不知道这人私下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懒样儿,心里光惦记着他的“高烧不退”,看到他这病恹恹的样子急忙追到前面,抬手去扶:“怎么样?烧得很厉害吗?”阎其皓垂下眼看着她,这回她倒不躲不避地直视回去,“药吃了吗?早饭吃了吗?”
  阎其皓眯起眼,有浅浅的卧蚕像泉眼冒水一样涌起,像是要笑的样子,可嘴角却耷拉了下去:“难受死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你看!我的眼睛都肿了!”
  阎其皓突然压过去,吓得苏忆快速眨了眨眼,飘开视线哪里还敢看他“肿”起来的眼睛:“那……那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去不去我不去~~”阎其皓唱歌似地耍赖,挪到沙发边“咚”地倒到上面,可怜兮兮地把手上的咖啡茶凑到苏忆跟前,“你看!我的早饭!好凄惨的!”
  苏忆接过去摆得远远的,扭头环视一圈:“厨房在哪里?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阎其皓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翻身抱住一个靠枕,声音无比“虚弱”:“小红帽儿,我全靠你了……”苏忆点点头,转身就进厨房去了。
  阎其皓这一处的物产离纪家和公司都不太远,某些“不方便”回家的时候都会留宿在这里,这里就是报纸上大名鼎鼎的“玉狐金屋”。谁也不知道阎其皓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所以每隔段时间就有阿姨打扫卫生、补充食材和酒水,厨房里面应有尽有。苏忆自己摸索出了米和鸡蛋,倒好水煮了鸡蛋粥给阎其皓端出去。
  11月底,又一拨冷空气强势袭来,蕉苍的气温大幅跳水,冬天一眨眼逼近过来。阎其皓最怕冷却又最重形象,白色的T恤外面只薄薄地套了件湖蓝色开衫,下面松垮垮地挂了条灰色的裤子,看到苏忆端着碗过来滑下沙发直接坐到地毯上面,盘起腿眼巴巴地瞅着她。阎其皓腿长,一坐下来整个脚踝以下都露了出来,苏忆见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不穿袜子?”好在房间里暖乎乎地开着空调,应该没什么大碍。
  阎其皓自己也低下头去看了看,兴致不错,于是像弹钢琴似地活动起十根脚趾来,然后挑起眉梢从下往上瞅着苏忆讲道:“大姑娘家家,这么赤/裸/裸盯着我的脚丫子,要摆在古代你早就成了我的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阎其皓的眼尾跟着眉梢一起漂亮地上扬,神情似笑带嗔,比古代花魁还要风流魅惑。苏忆禁不住又微微红了脸,慌忙把碗筷搁到茶几上面,结巴道:“你……你快把粥吃了吧。”补阎其皓这么一调侃,苏忆哪里还敢再看他的眼睛,视线飘来飘去不知道该摆哪里才好,最后瞥过自己的脚才发现她竟然就这么穿着鞋子踩上了房间里的地毯!她脸更红了,急声解释,“刚刚一心急,忘记脱鞋子了。”
  “无所谓的,怎么舒服就怎么办,不用在意。”阎其皓用勺子在碗里拨了拨,粥香淡淡弥散开来,他吸了吸鼻子仰面对苏忆笑,“好香!”
  “那你趁热吃了,我去换鞋!”说着苏忆便朝玄关走去。
  阎其皓看起来气色不差,也还有些胃口,苏忆放心了不少,挨着墙换鞋的时候打量起这间公寓来:站在玄关,越过跟前木制的几何形屏障设计,远远地可以看见一部黑白相间的回梯,棕色的扶手、玻璃的围栏,既简单又大方,是宽敞气派的跃层设计;过了玄关就是宽敞气派的客厅,一长溜米白色的沙发占据了大半个客厅,上面歪歪倒倒地横着几个白色的、紫色的抱枕,配套的茶几也是种低调奢华的紫,衬着不远处厨房外面紫色的隔墙和餐桌旁边紫色的长背椅;茶几和沙发下面厚厚地铺了一大圈羊毛地毯,阎其皓懒懒地趴在茶几边上把粥往嘴里送,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上的节目。电视屏幕大得没边,挂满了一整面白底黑花纹的背景墙,墙边一左一右摆着两瓶紫色的干树。
  上层的空间被半人多高的围墙挡住看不到后面的内容,苏忆便收回目光走过去:“吃了粥好些没有?”
  阎其皓咬着勺子往旁边坐了坐,然后笑眯眯地仰着头对苏忆讲:“要不要一起坐?”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的地毯,示意让苏忆坐过来。
  苏忆绞着手摇头:“不用了。”然后拘谨地在阎其皓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来。
  阎其皓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捧起盛粥的碗、盘着腿面对面地坐过来:“苏忆,你很会煮菜,上回在表叔家里吃的那一顿直到现在我还忘不掉呢。”
  苏忆腼腆地笑,安静地看着他一勺一勺地把粥舀进嘴里,等他吃完了才接过碗站起来往厨房里走。
  等她洗好碗筷出来的时候,阎其皓双□叉搁在茶几、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他一手拿着遥控、一手舒展地摆在靠背沿上,身上套的湖蓝色开衫从一边的肩头滑下,说不出的慵懒性感。
  “坐啊。”阎其皓指着一侧的单人沙发对苏忆讲,这回没再勉强她坐到自己旁边。
  苏忆点头,然后在沙发上坐得笔挺,两只手并在腿上,很不自在的样子。阎其皓见了拿遥控捂着嘴笑:“小红帽儿,这里没有在选美哦。”苏忆也笑了,顿时放松不少。
  电视里在播一档旅游节目,阎其皓跟着镜头谈天说地,比主持人还精彩。他说话向来讨人喜欢,懂得多又风趣幽默,什么话题都是信手拈来、然后天南地北地发散开去。他侃侃而谈,却不会跟一些浮夸的年轻人一般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他随意折起靠背上的手托着下颚、眼眸半垂、语调清缓,讲到兴起处也只是用另一只手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敲,眉梢微扬。
  因为他是阎其皓,棠城的玉面狐狸,阎其皓。
  而苏忆偏着头听得很仔细,眼睛里有种恬澹的波光流转,明净得如同一潭秋水。这样的一个听众,让说话的人很被尊重,舒服得愿意一直这么说下去。阎其皓发现,他和苏忆之间竟然有种浑然天成的默契,一个懒、一个淡,碰在一起出奇的和谐。
  突然,苏忆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纪芍淮的电话。阎其皓是纪芍淮的家人,苏忆没有避讳,只是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当着他的面接起来:“喂,芍淮。”
  纪芍淮手上忙着分析NH300的市场反馈信息,夹着电话对苏忆讲:“下班了吧。常思路上有一家‘城外小站’,就在公司附近的,你知道地方吗?你先过去,我下了班就去找你。”
  苏忆这才想起来,早上纪芍淮下楼来找她一起吃午饭的,墙上有钟,苏忆一看已经10点多钟了。纪芍淮比苏忆晚一个小时下班,估计是怕她等得无聊特地打电话过来的。苏忆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虚,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开两步去讲电话,最后含糊地回应两句后便挂了。
  “原来你已经和表叔有约了?”苏忆一离开,阎其皓就整个睡到沙发上面,这会儿只用手撑在脑后远远地对她讲。
  “是的。”苏忆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原来已经过了10点,如果说她来这里是因为工作,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借口再留下去了,“阎先生,我已经下班了。要是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好啊。”阎其皓勾勾头,伸出另一只手朝苏忆摇着说拜拜,“明天我要吃荷包蛋还有煎火腿!”
  “好!”苏忆下意识地答应,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回过头奇怪地望着阎其皓。领着公司的工资,却在领导家里做私人管家?这太不合规矩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