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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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 更新:2024-05-09 11:25 字数:4914
后翻,这一篇是《淋雨》:
讨厌雨,却爱极了在最心痛时候淋雨的感觉。
把自己扔在大球场上,任那大雨不徐不疾地打着自己,心就象是被刀割
一样地疼。疼到极处,人反倒释然。
在雨中,你大叫,雨声早把你的叫声给吞没。你哭,雨水和着泪水,入
到嘴里,反倒是苦。你悲,雨就象是上天流下的眼泪,它的伤比你的更是显
得来势汹汹。于是你肆意地放任自己,因为你知道一切的情绪都有雨来包容。
雨过了,人便像死过再生一般,忘记刚才雨中那曾忘形的自己。
不过记忆中这种经验好象只有两次。怕在无意间被人看到后,送去精神
病院,便连这一份的自我放逐也是享受不到的了。
水柔的狂笑是见得多了,倒是她忘形的哭泣,只能在她的文章中细细品
味。再翻下去,这一篇是《书痴》:
其实看书就象是在看着一个自己。
人生只有一次,要想多几种活法,把书中人幻想作自己,是最好不过的。
所有的情绪都让书中的你去担当,任自己一意孤行地沉溺其中,去痴,笑,
悲,狂。这一切的惊涛骇浪只在你的心中发生,像个苦守着秘密的小女孩,
想告与别人,可还是欲言又止地窝在了心里。而最好的是不必去对自己的行
为有任何的解释和负责。
书,是说不得的。看多了,会痴的,怕就是这个道理。
我仿佛找到了开启水柔心房的钥匙,读她的文章就象偷偷溜进了她的心
灵小屋。可惜就是找不着女人香的秘密。正读得津津有味,后脑勺忽然吃了
重重的一记黑拳。
〃找死!敢偷看我的笔记!〃水柔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下手好重啊!〃我一脸痛苦,〃这些文章是你写的吗?怎么觉得是另
外的一个你?〃
〃当然啦,因为还没有人能真正读懂我。〃
〃因为你是一本稀奇古怪的书。〃
鬼使神差,我居然提笔就在她的笔记本的扉页写了这么一句:
〃You are a book that is worth reading with all my life。〃
我的英文字比我的中文字好看得多,中学时拿过英文书法比赛的一等奖。
毕竟,英文字母只有26个,而常用的汉字就有好几千呢。所以我给人留言题
字,总是写上几句洋泾滨英语。
她看来欣赏我的意大利圆体。良久,才冒出一句:〃谢谢……真的……〃。
好象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认真地跟我说话。
我嘻皮笑脸说,〃别客气,你的确是一本好书,虽然我一下子读不懂。〃
我的话不知又触痛了她哪根神经,这时见她的眼睛冒出些雾气。随即,
她收拾书包,恶狠狠扔下一句〃别跟着我!〃,就夺路而去。整教室的人都
恶狠狠盯着我。我只好努力把一脸冤枉、大惑不解的表情弄得夸张一些。
呆坐了一会,理不出水柔的情绪大起大落的缘由。或许这是她的一贯性格,
否则不好理解什么叫〃怪诞〃。我收拾书本离开了教室。正想呼白白出来宵夜,
我的BP机抢先响了。
来到大排档,白白已摆开阵势,四瓶啤酒一字排开。见他神情肃穆,
便知他厄运来临。素知他脾气,也不用说话,几口下去,先和他干了一瓶
啤酒。
〃今天Grace终于和我摊牌了……〃白白长叹。
〃哦?!〃我已猜到八九分,但惊讶的表情是必不可少的。
〃她正在一间跨国大公司实习。她说她营销部的boss格外欣赏她,留
在那做个小白领是不成问题的,她英语又好……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挺保守的……〃
〃她怎么跟你摊牌的?〃
〃她……说什么……〃白白欲言又止。
女人香(七)
五一节我回了趟家。老爸说工作一事怕有变化,带着我去见将来的单位
头头。那晚第一次打了摩丝,把头发梳得象个意气风发的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出门前,老爸第八次叮嘱十大注意事项:不要抽烟;保持笑容;以礼待人;
有问必答……弟弟一脸坏笑地望着我。
这次会见使老爸吃了定心丸。头头对我印象不错,特别是听我提起校足
球队主力的经历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这头儿看来也是个足球迷,于是就和
他侃世界杯。这下可打开了他的话闸子,害得老爸根本插不上话,在一旁逗
着头儿家那只叫做花花的长毛狗。
头儿问我看好哪支队。他说他捧阿根廷。我一下忘了老爸的叮嘱,连说
阿根廷不行。我历数阿队的种种长处与短处,断言它只能走到八强而止步于
四强。头儿叫我提名心中的八强,我数了巴西、意大利、荷兰、法国、德国、
英格兰、阿根廷和南斯拉夫。然后耐着性子听头儿逐一评说,末了听他感叹,
照这个打法,好象没有黑马出现啊。我说好办,荷兰与英格兰同在上半区,
可能会提前碰头,先把英格兰逐出八强吧,让以往欧洲杯的大黑马丹麦顶上。
另外,南斯拉夫不如克罗地亚有冲劲,又把他俩掉换。
头儿说等一等。他取来纸笔很认真地一一记上。老爸有些紧张地问头儿
是不是要上档案,头儿笑呵呵地说是要参加有奖竞猜。头儿写好,又问对四
强有什么看法。我划了划对阵图,说巴西、荷兰应没问题,至于下半区意大
利对着法国,难于取舍,不过法国有东道主之利,就取法国吧。最后一个名
额宁愿给克罗地亚也不给老牛破车德国。头儿认真地写好,再看看对阵形势,
就总结说,决赛当是巴西对着法国,最后巴西将第五次捧杯。我又一次不以
为然,说巴西对法国未必能轻松取胜,皆因东道主的天和地利人和足以弥补
场上的技战术劣势,历史上东道主捧杯的概率亦证明了这一点。我拥戴巴西,
却相信是法国捧杯。
头儿沉思片刻,最后写了法国。老爸见时候差不多,就说准备告辞。我
和头儿都有些依依不舍。临出门,老爸才抖出今晚的目的,对头儿说,老赵
啊,这小子的事情还请多多关照。头儿一边客气地叫我爸拎回那些大包小包
的东东,一边赞扬我分析问题缜密,头脑清晰,有主见,有前途,叫老爸放
心,这种人才不应浪费。
显然,这次会见是积极的,建设性的和富有成果的。老爸也看出这点,
但指出我的不足,说我怎么就能从什么强到什么强一一说死,不留有余地,
虽说是个有奖竞猜的游戏,但万一错得离谱,丢了老赵的脸不说,只怕我的
工作也会节外生枝。我不由得暗暗佩服老爸的老到。唉,我们这些年青人!
回到家,弟弟也拿出他填的有奖竞猜表让我过目。我顺便瞧瞧奖品,乖
乖,头奖竟是一部桑塔纳2000!赶紧叫弟弟按我的选择多填几份。弟弟坚持
己见,不肯接受我这个前校队主力的看法。只好由他,我另外填了十份。
第二天闲得闷,女人香又在周围荡漾,于是又想起水柔。这小妞在做什
么呢?那天扔下一句〃别跟着我〃不知是什么意思。看来,那晚她肯定是受
了什么刺激。难道又是远在夏威夷的George?
到了晚上,我忍不住了,往水柔家打电话。
〃咦?是你啊?……不好意思哦,我在等一个电话……你等会再打来好
吗?〃水柔的声音一时急促,一时温柔,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我有礼貌地说没关系,我迟些再打给你。放了电话,我开始发呆。不知
过了多久,我又一次拨通了水柔家的电话。
〃……又是你啊!对不起哦,我真的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不能
跟你聊了,对不起啊,今晚……你就不要再打来了,好不好?〃
我又一次彬彬有礼地说没关系,对不起,好好好。有些语无伦次。轻轻
挂了电话,把窗页开到尽,让头脑中残留的一点点女人香飘逸于夜色中。看
看窗外,黑黑的天居然看不见一颗星星。
〃Byebye,Baby!〃我对着夜色轻轻地说。
五四前一天就回校了。五四那晚在学校礼堂举行每年都有的五四晚会。
节目无非是一些参差不齐但气势澎湃的大合唱、声情并茂得十分做作的诗朗
诵、欢蹦乱跳得象幼儿园小孩的舞蹈和经常补考的校园歌手的独唱。最后在
主持人激昂的总结词中,校模特队上台了。这是最后一个节目,把晚会推向
了高潮。台下掌声雷动,哨声骤起。我和白白也混迹其中,一睹校园业余模
特的风采。水柔曾告诉过我,她一度是校模特队的成员,但终因身高略逊而
退出。但指导老师十分欣赏她那极具骨感的身材,认为代表了当今模特界的
潮流。所以水柔退出模特队,没有太多的沮丧。不过,今晚我看不到水柔的
身影,倒是觉得遗憾。
这几天我总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想起水柔。但我没有去找她。我一向尊重
女孩子和她们的每一句话,不管她们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只要水柔没有
最新的话语来更新她的最后一句〃别跟着我〃,我是不会再去找她的。我木
讷得象一根千年拐杖,固执得象一座即将风化的石碑。这也是女孩子们对我
失望的原因。
显然,水柔也不会再来找我。这倒是小事,在我意料之中。最可恨的是,
我以水柔的第一千零二个情人的身份入了阿西的数据库。众人还恭维我,说
我在任期间待遇还蛮不错的嘛,把我气得半死。好在我在感情方面还没有任
何实质性的投资,自我感觉没有什么损失。除了偶尔女人香的香瘾发作,令
我夜不能寝外,我没有其它任何不适。
不久,有传闻说水柔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已经办了休学手续。我半信
半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只是有一次
见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问她是不是肚子痛,她总说我不用我操心。我以为
是女孩子每月来一次的那种痛,也就不好意思再关心下去。
这段时间真的再也没见过水柔。也不见她呼我。有一天我忍不住去呼她,
CALL台小姐却说机主已停机。我和水柔就这样失去了联络。我是不会主动再
打电话给她的了,因为我再也不想听到象五一节那晚的温柔得来十分客气的
拒绝。我的心情终于变得和上星期的白白一样沮丧,而现时的白白似乎已经
恢复元气,每天下午准时出现在球场上。而我这个时候却是夹着书本和呆滞
的目光从图书馆出来。
我忘不了女人香。我现在根本不需要鼻子,就能感觉到女人香的气息,
就能感觉带有水柔体温的芳香,就能忆起水柔的一颦一笑。我突然明白,原
来气味也是可以存贮这么多的信息的。女人香给了我类似苹果砸在牛顿头上
的灵感。所以我又开始终日泡图书馆,查阅资料,潜心研究气味存贮信息的
可能性。我决定把我的毕业论文的课题换成《气味与信息存贮》。我从分子
结构的水平上论证各种气味的分子结构的特异性,指出这些复杂的分子结构
正是存贮信息的良好媒体。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将来,一本厚厚的《辞海》
将是一瓶装着特殊气味的无色气体,借助特殊的工具你就能从这瓶怪味中找
出每一条词目。
我大约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将我的这篇论文交给我的导师过目。导师惊
讶而又兴奋的表情是可想而知的。他坦诚地告诉我,我的这篇论文超出了我
们的专业范畴,从毕业论文的要求来说,是不合适的。但是(他把这两个字
说得很响亮),我的这篇论文在信息处理领域,其分量绝对不亚于博士论文。
他建议我毕业论文仍然提交原来的,而这篇《气味与信息存贮》,他将交给
信息工程系的王默教授,争取保送我读他的研究生。虽然下学年的研究生录
取工作已经结束,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他会跟研究生部和王教授商量。这
并非没有先例的。导师的厚爱着实令我惶恐有加。读研究生我可没考虑过,
但导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