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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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更新:2024-05-05 22:33 字数:5043
原本应该早就到了的站牌,似乎永远也没有到达的一天。
为什么设好的闹钟还没有响?
时间应该早就超过了……
觉得有些不安的乔刚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十五分。
时间还没到,当然不会响。
他拿着手机的手微有些不稳,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升上来。
他记得刚刚设时间的时候,手机上也是显示七点十五分……
也就是说,他从睡着到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时间没有变过。
这可能吗?
逻辑上当然不可能,但这段时间的遭遇,他已经知道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解释的。
而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前面那人的耳朵。
那人耳朵的软骨上,有个小巧精致的蓝宝石耳钉。乔刚认识那个耳钉。
那是简夏不知道哪任女友在他生日时给他买的,他戴上后还在他面前炫耀了很久。
乔刚很确定,那就是他以前戴的那枚!
那……他前面坐着的……是简夏?
他为什么要来找他?因为他死得太惨,要他为他报仇吗?
为什么他都不说话?
知道前面是简夏后,紧张恐惧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和简夏是好朋友,他不会害他的!他来找他,肯定是想告诉他什么事!
谁是凶手?简夏,谁是杀了你的人?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但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像麦克风的开关突然被人关掉了一样。
不管他怎么用力,喉咙里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前面的人动了,转动着脖子,似乎要回过头来。
乔刚停下了动作,看着简夏慢慢转过来的脸。
他马上想起了他见过的……他死后的那张脸。
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他现在的样子还是那样吗?乔刚的心彷佛正被人提起来,悬在半空。
还好他的头只侧过了一部分,就停了下来。
从乔刚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发青的侧脸。
然后他说话了,很轻,要凑近才能听到。
「……走……离……」
什么?乔刚听不清楚,努力把身体向前倾去。
「……你……快……走……离开……」
没有等他明白是什么意思,怀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受惊的乔刚慌忙地掏出手机关掉,再向前看时,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车上似乎恢复了正常,刚才还只有几个人的车里,已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学生和上班族,看着报纸的,吃着早餐的,还有和身边同学说话聊天的。谈不上吵闹,但也绝对不是刚才那样安静。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吗?
乔刚看着手机,时间显示是七点三十五分。
3
到了约定的地方,小羽很准时地到了。
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地方,她从来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故作姿态,向来都很守时。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绿的吊带小洋装,看起来清新可爱。
看过了房子,乔刚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里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坐车十五分钟就到。房子的条件不错,三室一厅,采光很好,附近的商店花五分钟就能走到。
家具也很齐全,主人家没带走什么,主卧室还有张很大的床。
但房子太好了,反而让他觉得为难。
他的预算是租不起这样的房子的。这么大的房子,在市区里一个月的租金不少,而且设施又这么齐全。没有和人合租的话,是根本负担不起的。
小羽听了他的担忧后,笑着搂着他的脖子:「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吗?而且姑妈也叫我常过来住住的。你不知道吧,这房子还有一间是我住的呢!姑妈她对我可好了,把我当亲女儿一样。」
乔刚苦笑地搂着她的腰:「那也不能这样就搬进来吧,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小羽捶了他一下:「这是谁的错?我早就想跟家里说了,你就是不准,还怕我配不上你啊?」
乔刚握住了她的手:「是我配不上妳才对,妳还在上大学,家里人知道了妳和我这么个没出息的小子在一起,肯定会反对的。等以后我挣够钱,配得上妳了,妳再跟他们说不是更好?」
小羽依在他胸前,噘着小嘴:「就你道理多,我爸妈他们都不是势利的人。你心眼好,又上进,他们喜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你。」
乔刚在心里微笑。
真是个傻女孩,别人眼中没出息没前途的他,在她心里就是完美无缺的。
这么笨又这么傻,要他怎么能不喜欢她?
最终还是搬进来的乔刚,和兴致勃勃的小羽,一起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其实根本就不脏,没多会儿工夫就弄好了。
把自己不多的行李拿来后,这里就是他以后的新家了。
「也是我的!」小羽抱着枕头抗议。
乔刚安抚地说:「好好,也是妳的,我的小公主。」
小丫头满意地笑了,宣布以后每个星期要过来住一天。
拿她没有办法,乔刚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小羽颇为享受建立新家的感觉,还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使出十八般武艺,又撒娇又耍赖地求他收留。
不知道是被小猫还是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乔刚同意了。
然后又是一番折腾,要买猫粮、猫砂、猫用沐浴乳、猫玩具什么的。
小猫还没满月,不能吃干猫粮或者其他固体食物,牛奶的营养又吸收不了,会让牠拉肚子,只能用婴儿米粉冲成糊状喂牠。小羽把牠当心肝宝贝似的,恨不得每天抱在手上不离开。
家里不准养,她就只能来这里看看牠了。
到了周末,她就迫不及待带了换洗的衣服跑过来,对家里人说是住在同学家。乔刚虽然觉得不太好,但又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
两人在家里逗了一天的猫,小猫本来就爱睡,玩了一天就已经受不了睡过去了。小羽精神很好,看到了做饭的时间,就把先前买好的菜拿出来洗洗切好,热好锅准备大干一场。
以前乔刚也吃过她做的东西,说实话真不怎么样,有的还没简夏做得好。但是场子是一定要捧的,每次他都是吃得精光,小羽也乐得眉开眼笑,从此更热衷于做菜。
吃完饭喂了小猫,两人腻在沙发上看租来的影碟。
片子是很无聊的青春偶像剧,看到里面男主角问女生喜欢他哪一点。
小羽笑了出来,戳戳他的胸口:「那你喜欢我哪一点啊?」
乔刚想了一下,拍拍她的头:「全身上下都喜欢。」
对于这种老套俗气没有一点新意的情话,小羽还是听得很高兴,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到了后来,小羽看得累了,睡在他身上,乔刚也小心翼翼地不敢惊动她。起来时,腿已经酸麻地动不了了。
到了十二点,两人准备洗洗睡了,小羽却发现小猫不见了,到处找都没发现。
乔刚安慰她不要急,肯定就在这屋里哪个角落躲着呢,明天牠饿了自己就跑出来。小羽也是真累了,点点头进了自己房间。
睡到了半夜,乔刚忽然听了水「滴答」掉下的声音。
迷糊地往外面一看,外面微弱的光线从窗帘透过,模糊地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看起来像外面挂着什么长长的东西,不时随着风轻轻晃动着。
那「滴答」的声音就是从外面传来的。
乔刚睡的房间是主卧室,落地窗外是个很大的阳台,平时可以晾个衣服什么的。
他依稀想起今天小羽穿的是条裙子,应该是她洗了挂在那里的。
想通了这点后,他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乔刚在七点准时醒了。
经过小羽房间的时候,门还是关上的,厨房和客厅也没人,可能还在睡。
到厨房冰箱里拿了盒牛奶,乔刚边喝边走了出来,顺便注意小猫有没有躲在什么地方。在找完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以后,还是没有发现牠的身影。
难道是逃走了?
虽然说猫是最不受人约束的家养动物,就算跟人生活多年后,也有毫不留恋走掉的,但那些基本上都是成年的猫。像这么小的猫,应该是不会有能力自己出去的。
难道是跑到小羽房间里去了?觉得很有可能的乔刚过去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后,隔了很久,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乔刚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小羽并不是喜欢赖床的女孩,而且昨晚睡觉的时间也不晚,没道理会起不来。
想到她有睡觉时把手机放在床边的习惯,他又试着打她的手机。
电话通了,从屋里响起了她专门为他设定的铃声。
铃声响了很久,既没有人接,也没有挂掉,更没有听见乔刚预想的小羽抱怨的声音。
屋里静悄悄的,像没有一个人。这种诡异的宁静,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
简夏死的那个晚上。
乔刚干涩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肯定是这丫头睡得太死了,等她醒了一定要好好打她屁股。
站在原地很久,他才拿着钥匙走了过去。
当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手上的汗甚至让钥匙滑了一下。
门开了,屋里很暗。
窗帘还是拉上的样子,阳光从外面透进来,但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屋子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床上躺着一个人,可以看到被子下突起的轮廓。
乔刚先是轻声叫了一声小羽的名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要放得那么轻柔,好像很怕打扰了她的安睡一样。
床上依然没有声息。他慢慢走了过去,到了床边。
她睡得很熟,连被子盖在了头上也不觉得闷。
「小懒猪……再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哦……」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伸出的手很久后才碰到被子。
缓慢地拉开被子的一角……他已经闻到了浓重的味道……
是血的腥气。
看到床上的人体后,手上的被子滑落了。一瞬间,心脏彷佛痉挛起来……
他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人……吗?
是什么人?
这会是……小羽……吗?
不对……
这怎么会是小羽呢……
怎么可能……
这是个梦……吧?
这一定是个梦。
他是在做梦。
为什么他还不醒?
为什么眼前还这么红?
为什么它用小羽的眼睛看着他?
不……
不要……
不要……再看我……
不要——
不要看着我——!
王毅在抽烟,这是他今天抽的第二包烟了。
市区里的某小区内出了命案,死者为女性,未婚。
死人的案子不少见,特别是在这种大城市里,他们已经习惯了。
但这个案子不同,在知道了报案人是谁后,他就对这案子高度关注起来。
报案的人是乔刚,前两起命案的关系人。
似乎在他身边,总是不断出现这种事情。
这次的死者是他的女朋友,在校大学生,周末到他住的地方玩。
发现时,初步鉴定已经死了超过五个小时。而且,死状极惨。
凶手不是变态,就可能是和她有极大仇怨的人。
局里的法医小周已经验完了尸,那张万年不变的娃娃脸上意外地没有血色。
王毅急忙掐灭了烟问他结果。
「死因是心脏梗塞。」
王毅皱了下眉:「不可能吧,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虐杀的啊。」
小周扔下了验尸报告,掏出一根烟点上。
「死者年龄二十到二十五岁,女性。全身皮肤剥离,犯人可能有专业的医学知识,手法很熟练,皮剥得很……完整。」
他考虑了一下措词,口气有些急躁,「知道我为什么用『完整』来形容吗?简单的来说,把那皮取过来,我还可以给她『穿』上去。」
门外传来了呕吐声。
王毅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为什么已经戒烟很久的小周这次要破戒了。
「从犯人的手法上看,他的心理极度扭曲。经过检验,他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剥下她的皮的。」
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他又狠狠地抽了一口,脸上更白了一些。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