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4-05-05 22:33      字数:4949
  也不知多了多久,忽闻"搭"的一声,我惊醒,忙开门探头出去,厅中寂寂无人,南宫已不知去向.
  我心下叫苦,一个箭步窜出去,追到院中,远远看见白衣飘飘,提起裙子就跑,没留神脚下一绊,"哎哟!"
  Tnnd,疼死我了~~~我在地上挣扎,不防身子一轻,噌地离地,咦,难道我被她气得太多,氢气够足能飞了?
  抬头一看,正是冷得让人哆嗦的南宫,"回去."
  "才不!"我盯着她,"你想上哪?又去寿府?"
  "......"南宫手一松,"您别管."
  我双脚着地,这才放心,"我当然要管!放你出去咬伤人还得我赔医药费!"
  "公主,"南宫看着我,"我不是在玩."
  "我知道!"我抓住她袖子,"一起去~~~"
  南宫甩开,"不行."
  "不行?怎么不行!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我会武功."
  "恩~~那个~~逃的时候你可以背着我~~~"
  "公主千金之躯,不可涉险,"南宫缓缓束起袖管,"何况,自身自扰,自解自全."
  风吹过院中灯笼,昏黄光线下,她的轮廓微微摇摆,秀丽坚定如许.
  我一震,松开手.
  沉沉夜色中那白衣身姿腾空而去,仿若一道剑光转瞬而逝,我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虽再想不起何时何地,然那离去的决绝气势,如出一辙,再无二样.
  其实以南宫的功夫,寻常家丁护院又能奈她何!只是今晚已经打草惊蛇,此时寿府必是守卫森严,况她心神不宁,怕只怕大意之下好马失蹄,着了别人的道.
  我越想越觉不妥,烦乱地在院中走来走去,转念一想现在南宫指不定正在谁家屋顶飞上翻下,不禁又骂自己多事,缺了我这领导还不能单独执行任务了?瞎操什么心,回去睡觉!
  却听得身后吱呀一声,我回身,龙少鬼祟笑脸从门里探出来,"凤姑娘,想我了就进来吗~~~何苦冷风里寻思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正气不顺,提脚刚想把这个自恋狂兼花痴症踹飞,忽地瞥见冰箱帅哥,灵光一闪,"喂~~帮个忙~~~"
  我被人晃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南宫?!"跳起来拉住她的袖子,上下打量.
  恩,没缺胳膊没少腿,还能保值增值,我这才放心,恶了声道,"还知道回来!天都亮~~~"回头看看,果然天色已明,理直气壮地继续叫嚣,"~~都亮了!又疯到哪去了?没看见我担心吗?越来越不像话了~~~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一双手按住我肩膀,"咱明个再骂?都累了~~~"
  我一把打掉龙少的狼爪子,怒道,"干你什么事?"
  "的确不干我事,"龙少甩甩爪子,"就是有人借俺胳膊枕了一晚,还没给钱呢~~~"
  我霍地惊醒,昨晚等南宫和烈刃,等着等着就趴在桌上睡过去了,难道梦里软乎乎的枕头就是某人胳膊?喵的,又被他占便宜~~~当下只作什么也没听到,拉起南宫,"走!"
  南宫比我醒得要早,又或者她根本没睡.反正我打着哈欠溜达出屋,就见她默坐院中,梨花如盖,散落缃色裙上,如茵如绣.
  "......"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没事吧~~~"话一出口又觉后悔,大早上对花发傻当然有事,没事她早折磨我了~~~
  "......"南宫转过脸来,皎洁容颜冰莹如玉,"公主,我要走."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寿业死了,就是书房那人."
  "阿?"我震惊,"你杀的?"
  南宫摇摇头.
  "烈酷哥?"
  "我到时,他已经死了,"南宫站起身,落英跌碎,如满地雪殇,"一把匕首横贯当胸."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还有谁?"
  南宫没有回答,却从树下抱起一样物事.
  我狐疑着接过来,是一方檀香木小小牌位,上一排小字"端容贵妃南宫氏兰佩之位".
  端容贵妃?南宫兰佩?我脑中杂乱,紧紧握住,"哪里来的?"
  "书房暗格."
  南宫兰佩――南宫――南宫傲然――我想起昨夜寿业见到南宫的表情,"难道~~"
  "......"南宫从我手中接过牌位,"先母名讳――南宫兰佩."
  我就这样呆坐了半个时辰.
  11
  在天子的身边和脚下,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被他杀掉的,被别人杀掉的,自寻短见的,病重不治的,许许多多,朝堂上死的是男人,后宫里消失的,是女人.
  我并没有听过南宫兰佩这个名字,也许她去世的太早了,但毕竟是一位贵妃,十年来竟没有人跟我提起?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为什么后宫讳莫如深无人再提?这又和已逝皇后有何干系?皇伯父究竟知不知道南宫的身份,他是不是有意安排南宫入宫?南宫又在哪里度过了这十几年?
  如果这位贵妃娘娘就是南宫的生母,那么南宫岂不是皇伯父的女儿?我的堂姐?大宋的公主?
  我抱住脑袋呻吟一声,很明显,这些问题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脑负荷和运算速度,还是交给深蓝吧~~~
  正呻吟着,却见南宫走了出来。
  我忙闭目作养神状。
  我闻到那熟悉的馨香,那是南宫独一无二的气息,自然,美丽而又神秘,就如同她自己。
  ‘公主,‘她的声音还是如此清冽,‘我走了。‘
  我只装作浑然未觉,不出声响。
  她的裙带拂过了我的衣袖,我感觉得到。那幽幽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消逝,我惊讶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她的背影。
  这死女人!就不会多问两句吗?我咬牙大叫一声,‘站住!‘
  她回过身来,‘?‘
  ‘喂!‘我跳起来,‘我让你走了吗,你就敢走?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保镖!真是的,想一出是一出,想好去哪了吗?‘
  ‘......"南宫没吱声.
  我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没想清楚就瞎跑,I 服了you~~~"
  "寿业曾在芷兰府任过知府,去那也许会有线索."南宫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羞愧之色.
  "就说没了我不行~~"我连连摇头,"还真是~~~去什么芷兰府阿?也不先听听本公主的~~"
  南宫斜眼,表示怀疑.
  "什么态度,"我非常不满,"寿业这个老家伙不是提到皇~~"觉得不妥,改口,"不是提到过俞公公?"
  "你知道什么?"南宫双眼开始聚焦,放光..
  "我~~恩~~知道~~不少~~"按我的记忆,宫里只有一位姓俞的公公,我刚进宫时他还是皇伯父身边的大太监,后来皇伯父念他年老体迈,一道圣旨赐他还乡,算来还是皇后辞世后的事情,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
  "你不想找他?"我观察南宫的表情,自认点到了她的大穴.
  "......公主"南宫渐渐清醒过来,"你――不该――"
  我在她诋毁我之前先开口,"于情,我不能不出手相助,于理,我不能置疑团于不顾,于忠义,皇家之事我不能坐视不理,于利――把你放跑了谁保护我哪!所以~~这件事~~我管定了!!!"
  南宫沉默,半晌,抬起头来,"把银票藏好."
  "?"
  "再丢了吃你哪?"南宫白我,"下次选美我可不去!"
  我明白过来,欣喜地冲上去拥抱她,"好南宫,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忽然醒觉现在是她有求于我,咳嗽一声松开手,"其实我正想回宫~~要不是为了帮你~~"
  南宫的嘴角,慢慢绽开一弯微笑.那微笑并非温柔娇艳,却有一种明晰的了然,甚至,带着一点犀利~~
  真奇怪,为什么她现在的表情总让我觉得熟稔~~~一定是刺激太大导致间歇性幻听幻觉了~~~
  "咳咳~~"
  又是他!!又是他!!!死小子,不骚扰我你心痒痒?
  我回过头怒视龙少,"吐血一边去!博什么同情,还想拿影帝怎么着~~~"
  "我看天也不早了,特地说一声,该上路了,"龙少斜靠着树站着,睡醒了眼睛也还那么小~~~
  "用你提醒!"我磨牙,等等,有点不对~~"你~~不会还想跟着吧~~"
  "Bingo!"龙少拍巴掌,"就说小凤姑娘冰雪聪明玲珑剔透机智过人不缺IQ~~我怎么放心两个大美女独自出门呢~~~"
  "我IQ再多也不给你!!!跟你一起才不放心呢!!!"哼,又想打南宫的主意!
  "......"他却不生气,笑嘻嘻地走过来.
  "干吗?"我警觉地跳开两步.
  "万一南宫再跑了――"他却靠近来,在我耳边低语,"也得预备个能追得上她的人不是?"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酷哥烈刃站在树下,有枝条被风吹着,摇曳领颈之间,如同一棵沉默高大的梧桐,没有人知道他的根扎得有多深,然而那身形气势,已叫人心折~~啧啧,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他的笑,可惜谁都未曾见到~~
  "醒醒!"我被摇晃,龙少的脸在我面前放大,"色女郎~~口水都流到我袖子上了~~~学学你兰歌姐姐~~"
  "滚一边去!"我一把推开他,心中一动,南宫――烈刃――昨晚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我把头转向南宫,却见她凝视那一株芍药,神色平静无波,恩?什么时候她也懂赏花了,不是一向只对摧花感兴趣~~~兰歌姐姐,我心里嘿嘿奸笑,等着我慢慢拷问你~~~
  "走吧,"死小子以为我默许,拉拉我的袖子.
  "不许碰我!"我指甲一伸,把他的手挠下去,"再碰付费!碰一下十两银子!"
  "......"他做思索状,"包月有没有折扣?"
  "龙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正是烈刃,"该上路了."
  "等等,我还没吃早饭呢~~~"我忽觉饥肠辘辘.
  "来不及了,"龙少拍拍我的肩,"这样好拉,批准你午饭多吃一碗~~"
  "什么来不及,为什么来不及?"我刚要发怒,看到南宫,忽然有不祥预感,"南宫?"
  "忘了告诉您,"南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死样子,"寿府已经报官,我们现在是杀人疑凶,画影捉拿,通缉在案."
  "咣当!!!"我一个踉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虽说成名是我的夙愿,不过这个方式――也太直接了吧?好歹人家也是一公主~~~真是命苦不能怨社会,怨只怨身边除了麻烦就是累赘!!!
  我被他们拉扯着,嘟嘟囔囔地从后门摸出去,一路上七拐八弯,穿过无数小巷,终于到达城南小丘,据这三人恐吓:城门早有官兵把守,拿持画像勘察路人,从那跑路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要从城南上坡,翻过丁香山,就可到芙蓉河畔,.
  好不容易来到一片较平坦些的山坡,我腿脚酸痛乏力,不得不停住,手把柳腰,气喘吁吁.人类的起源在他们三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飒若流星虎虎生风,也不顾人家细皮嫩肉娇生惯养~~~
  看着这三人对我的状态无动于衷,还劲头十足地大步向前,我实在是出离愤怒了,大喝一声,"喂!!!"
  "?"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人家走不动拉!!!"我索性坐到地上耍赖,"哼哼哼哼~~~"
  "猪年还没到哪~~~"死小子踢踢踏踏地走过来,眯眯眼伸出手,"要不我牺牲一下背着你?"
  "不要你背!"我头一扭不理他,最恨人家说我像猪,什么眼神?!天底下有这么苗条的猪吗?还是一只公主猪?
  "那你要谁背?"
  "......"我抬头看看前面那俩选择项,说实话我非常想让烈酷哥背我,那宽阔而温暖的脊背多么令人神往~~但若是他背了我,死小子就有机会纠缠南宫,我可不能把羊丢给狼,其实谁是狼也很难说~~~"南宫拉着我!"
  南宫皱眉,走过来一把扯起我,眉目间颇有点大义凛然的意思.
  还委屈你了怎么着?又没让你跳钢管舞!我借力站起,不忘死瞪她.
  跳钢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