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4-05-05 22:33      字数:4749
  加娜·布兰德紧皱着眉头,记录本上面的数据和她掌握的数据有很大的出入。两者之间显然没有任何联系。
  她马上翻到记着当天数字的那一页,一看就傻眼了。小黑本的的数据偏离预计轨道90多度!要是导弹照此飞行,可能会降落到法国的某地或其它地方。加娜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会有这么大的误差。为什么德拉克斯不告诉她?为什么?她再把本子翻阅了一遍,发现每天的数据都几乎相差90度。
  这绝不可能是她提供的数据,她绝不会犯这样的大错。德拉克斯是否把这些告呈了军需部?他为什么要将记录搞得这么秘密?
  困惑中,她立即下定决心。一定要迅速地赶到伦敦,将这些数据上报给上级,即使人家说她是傻瓜或说她爱管闲事都不在乎。
  她不慌不忙地翻回几页,从包里取出指甲刀,轻轻地取下了一张样页,然后把它卷成一团,塞到手套的指尖里。
  她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脸,看起来有点儿苍白。她迅速用手把脸颊搓了几下,脸色又红润起来。她把本子紧紧地抓在雨衣里,脸上又露出刚才那十分抱歉的表情。
  梅塞德斯的引擎又开始发动起来,当她爬上自己的座位时,德拉克斯不耐烦地注视着她。
  “快点,坐好,”他用脚一踩离合器,她的膝盖几乎撞上了车门。车轮滑出那碎石小径,全速朝伦敦奔驰而去。
  加娜·布兰德身子朝后一靠,重新把雨衣和裹在里面的本子放到她同德拉克斯之间的空位上。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小本子重新放回原处。
  德拉克斯驾着车,沿着大道飞速前进。加娜·布兰德注意到速度表的指针徘徊在在70英里处。
  她努力回想自己过去受训时的课程。分散对方某些部位的压力,分散其注意力,使他感觉不到有人在他身上做手脚。
  比如现在,德拉克斯正在找机会想超过一辆长60英尺的皇家空军的拖车,注意力完全落在方向盘上。这正是她进行工作的大好时机。于是,加娜的手又从大衣下向左边滑动。
  正在这是,另外一只手象蛇一样钻了出来。
  “别动!”
  克雷布斯半个身子探到前排车座的靠背上,一只手紧紧按住加娜雨衣下握着小本的手。
  加挪·布兰德稳坐着,一动不动。她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抽不出手来。克雷布斯的力气太大了。
  德拉克斯超过那拖车,前面再也没车了。克雷布斯用德语急促地说:“请停车,上尉,加娜·布兰德小姐是间谍。”
  德拉克斯惊愕地朝右边瞟了一眼,手迅速地朝屁股兜里摸去,然后又慢慢放上方向盘。他左手打了个急转弯。向默尔渥斯方向驶去。“抓住她,”
  德拉克斯恶狠狠地说。他一踩刹车,轮胎一声尖叫,将车子拐进一条小径,大约走了100码,将车子靠了边。
  德拉克斯望了望路面,空无一人。他伸出戴长手套的手,搬过加娜·布兰德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解释,雨果爵士,”加娜·布兰德竭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脸上仍流露出恐怖和绝望的表情,“这是个误会,我是说。。”她耸耸肩,与此同时,她的右手轻轻伸向背后,将那双手套塞进皮坐垫里。
  “她胡说,上尉。我见她竭力想挨近你,很奇怪。”克雷布斯说着,用另一只手弄开那雨衣,加娜·布兰德的左手露出来,下面是那黑色小本子,还差一尺远就够着德拉克斯的裤子口袋了。
  “原来如此。”
  德拉克斯放开她的下巴,加娜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瞬间,那张带红胡须的脸上露出残酷无情的凶相,象一个带着面具的刽子手,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加娜·布兰德撕开了这层面具,他露出了原形。
  德拉克斯再次抬头看看路面,仍然没有人。
  于是,他转过脸来,盯着那双惊恐的监眼睛,抽掉右手的长手套,狠狠地朝加娜·布兰德脸上掴去。
  加娜·布兰德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脸上的疼痛使得她泪如泉涌,顺腮而下。忽然,她发疯般地反抗起来。
  她用尽全力,想挣脱那两只铁爪子,用空着的右手去抓那张脸,那双贼眼。但是,克雷布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那只手,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慢慢地使劲,任凭加娜的指甲在他手背上乱抓。他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加娜·布兰德的反抗渐渐地弱了下来。
  德拉克斯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当克雷布斯将加娜·布兰德治服后,
  他又发动引擎,小心地沿着一条两旁长满树木的马车道开去。当车子进入林中后,外面的路已看不见了。
  加娜·布兰德什么也没有听到,只听德拉克斯说了声,“就在这儿,”
  用手指戳她的左耳下边。克雷布斯的手慢慢从她从脖子上松开,加娜·布兰德的头突然朝前一伸,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忽然好象有个钝器击在刚才手指点过的地方,随后是一阵麻木,一片黑暗。
  一小时后,过路的人见一辆白色的梅塞德斯牌小车开到白金汉宫边厄布里大街上,停在一幢小房子外面。两位好心的绅士把一个生病的姑娘扶下车,进了前门。那姑娘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几乎是被那两位好心肠的先生抱着上了楼梯。
  加娜·布兰德慢慢地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顶楼的房里,里面堆满了机器。她被紧紧地绑在一把椅子上,后脑勺一阵阵的疼痛,嘴唇和面颊又青又肿。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屋里发出很强的霉味,好象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尘埃落满了几件老式家具,只有那些仪器上的镀铬和橡皮圈着的标度盘非常干净。这是不是医院呢,她疑惑。她紧闭双眼,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种种回忆。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睁开眼睛。
  德拉克斯背对着她,正在仔细核读仪器上的标度盘。他旁边还有三台大仪器,看起来象收音机。一根很长的钢制天线从其中一台伸出,穿过顶上的天花板,整个房间在几盏落地灯照耀下,分外亮堂。
  一阵丁丁当当的修补声在她的左边响起,敲得她眼前天旋地转,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侧眼一看,克雷布斯正站一台发电机旁,身旁还有一台汽油发动机,丁当声就来自那里。克雷布斯拿着一把曲柄,试图把引擎发动起来,但引擎只突突两声便熄火了。随后,他又丁丁当当地敲起来。
  “你这笨蛋,”德拉克斯操着德语,“快点!我还得去部里跟那群混蛋打交道。”
  “马上就修好,上尉。”克雷布斯再次转动曲柄。这次引擎突突两声后,没有熄火。
  “外面能听见响声吗?”德拉克斯问道。
  “不会,上尉,房间的隔音装置很好。沃尔特博士向我保证过,外面绝对听不见任何响声的。”
  加娜·布兰德重新闭上眼,她现在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尽量装成昏迷不醒,越久越好。她思路慢慢地展开,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海。他们会对自己下毒手吗?她难于得到这个答案。为什么德拉克斯在时间这么紧的时候还在拨弄的那个仪器?那个仪器是是什么?记得他在调节那个标度盘下的旋钮时,他头上的荧光屏出现忽隐忽现的光点。看来这是个雷达。
  为什么德拉克斯的德语突然会说得这么流利?为什么克雷布斯管他叫上尉?他们这样粗暴地对待她,就是因为她看到了那黑本子上的数据。那些数据为什么见不得人?
  90度,90度。这数字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
  90度的偏差。如此说来,自己的数据完全吻合北海上八十英里远的目标,她是对的。那么德拉克斯的数据呢?从北海上的目标向左偏移90度?那正好是在英国本土,离多佛尔十八英里。是的,就是那儿。按照德拉克斯的数据、那小黑本上的发射计划,“探月”号正好发射到伦敦中部。
  飞往伦敦!击中伦敦!
  这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真是要人的命!
  对了,再想想。这些仪器肯定是一套雷达自动导航装置,同北海打捞船上的装置一模一样,其功能也肯定是相同的。想得真绝。他们想靠这装置将导弹引到离这白金汉宫仅100多码的地方。还有,那装满仪器的弹头又有何用呢?
  也许,德拉克斯刚才那一记残忍的耳光打得她有些晕头转向,但现在,她一切都醒悟了。那不是一个实验弹头,而是真正的核弹头,一颗原子弹。
  原来,德拉克斯根本不是英国的大救星,而是地地道道的死对头,明天中午他要摧毁伦敦!
  那尖尖的弹头将穿过房顶,穿过这椅子钻进地面,象晴天霹雳一样迅猛。
  只见火光一闪,一团蘑菇云升空,街上的人群,白金汉宫,公园中的人们,林中的小鸟儿,一切都在这一闪光中化为灰烬,消失殆尽。
  第十九章 夜色追踪
  第十九章 夜色追踪
  现在是七点三刻。邦德早已坐在伦敦一家自己最喜爱的餐馆里订好了一张两座的餐桌。他坐在餐馆里,正在喝第二杯掺有柠檬的伏特加马提尼酒,眼睛看着皮卡迪利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
  邦德边喝酒边纳闷,加娜·布兰德为什么迟迟不来,这有点不象她一贯的作风。即使她还呆在伦敦警察厅,她也定会来一个电话的。邦德下午五点去见瓦兰斯时,听他说加娜·布兰德在六点要来见他。
  瓦兰斯早就等着要见她。他是个急性子人,当邦德简单地汇报“探月”
  号的安全问题时,瓦兰斯好象是半心半意地听着,而脑子里却在考虑着另一件奇怪的事。
  不知为什么,今天突然刮起一股抛售英国货币的旋风,先是从丹吉尔,然后蔓延到苏黎士和纽约。英镑价格在国际金融市场中波动剧烈。那些套汇商趁机发了一大笔横财。最后导致英镑当日贬值三分,而且汇率还可能继续下降。这消息成了各家晚报的头版新闻。商务部找到瓦兰斯告诉他,这次的抛售英镑风是由丹吉尔德拉克斯金属股份有限公司带头刮起的;这家公司已停业,打算抛出两亿英镑。金融市场当然承受不起这一负荷。英国银行只得插手买下所有的货币以防止英镑继续下跌。
  商务部想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德拉克斯自己抛售英镑还是他公司合股的同伴在抛售?他们首先向瓦兰斯了解情况。凭直觉,瓦兰斯感到有可能是“探月”号的发射会失败,而德拉克斯对此很清楚,所以他想趁早捞点便宜,但军需部并不同意他这看法。他们认为,断定“探月”号的发射将会失败,是毫无根据的。即使这次试飞不成功,那么也可能只是机械出了故障。无论“探月”号发射成功与否,都不应该对英国的商业资金形成任何冲击。他们不想让首相知道。德拉克斯公司是个宠大的商业组织,他们这样做也可能纯粹是出于商业的原因,同军需部或同“探月”号没有任何联系。而且“探月”号按原定计划在明天正午准时发射。
  瓦兰斯觉得这种解释也不无道理,但他还是感到很焦虑。他不喜欢神秘,邦德对此大加赞赏。在邦德看来,现在重要的是问加娜·布兰德是否见过丹吉尔方面的电传;要是见过,德拉克斯有什么反应。
  邦德想起加娜·布兰德好象同他谈过这件事,他告诉了瓦兰斯。他们又谈了一会儿后,邦德辞别了瓦兰斯到总部去见局长。
  局长对那里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包括那些大光头和小胡子。当邦德向他汇报刚才同瓦兰斯说话的要点后,局长问得很详细。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深思熟虑着。
  “007,”他终于开口了,“我看这里边有问题,一定要出什么大事了,但我现在还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进行干预。这些消息特工处和部里都知道,我就用不着再告诉他们。要是我告诉首相本人,这恐怕对瓦兰斯不利。况且我又能告诉他什么呢?能摆出什么事实?能分析这背后的所以然?都不能。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股味道,很糟糕的味道,”他补充道,“一股很浓烈的火药的味道。”
  他看了看邦德,流露出很少见的紧迫神情,“看来这事要全靠你,还有那姑娘。她是好样的,你真走运。你还需要什么吗?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不,谢谢,先生,”邦德一边说一边穿过那熟悉的过道,坐着电梯来
  到自己的办公室,吻了一下他的秘书,然后向她道了晚安。只有在圣诞节,在她的生日,或在非常危险的行动之前,邦德才吻她。
  邦德将剩下的马提尼酒一饮而尽,看看表,已是八点。突然,他觉得不对劲,猛地从餐桌旁站起身,迅速向电话间走去。
  伦敦警察厅的接线员告诉他瓦兰斯正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