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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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4-05-05 22:32 字数:4850
他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妈妈是医生。”
我们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陈列在破旧的厨房里,我看着那些洁白的器皿,眼泪忽然掉下来。
康婕,就算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你,起码你还可以自己爱自己。
这个世界冰天雪地不是我们的错,衣不蔽体也不是我们的错,在寒风刺骨的时候,最起码我们可以自己把自己抱得紧一点,或者站起来跑一圈,我们的身体里蕴含着无数的能量,我们可以自己温暖自己。
我恨她从不懂得珍惜自己。
许至君走过来轻轻的抱住我,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个拥抱。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黑色外套,我闻到淡淡的馨香,那是回声的香味。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我却觉得获得了很多的力量,在这个瞬间,我原宥了林逸舟,我原宥了他对我的那些折磨。
虽然无法确切的概括这种复杂的感情,可是这个人的存在,真的是伤痕累累的生命之中,莫大的慰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早就已经停止了矫情的哭泣,他对我说:“我们去给她买点补品好了,也不要说借钱了,我对钱一向没概念。”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说:“许至君,谢谢你。”
他淡淡的笑:“谁稀罕你说谢谢,你先回学校换身衣服,我们再一起去给她买东西。”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谭思瑶从我通红的双眼里看出了一些端倪,她也懂事了很多,不会像从前那样追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而是告诉我“没有点名哦!”
我拿着衣服进浴室的时候,她又说“封妙琴开始来找过你,不过没什么事,好像就是借洗手间。”
我“哦”了一声,把热水开到最大。
漫天漫地的水洒下来,烫得我全身的皮肤通红,我在这浩瀚的水声之中,终于明晰了一些什么。
洗完澡我迫不及待的往外冲,谭思瑶站在窗口叫我“落薰,你晚上回来吗,只有几天就要考试了……”,可是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公寓门口的许至君,在下一秒,她的面孔就从窗口消失了。
她一定也不开心,可是我无暇顾及太多,我要赶在超市关门之前去买很多东西,许至君说的很对,康婕她现在需要我。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我一直在回忆康婕在手术室门口跟我说那句话的表情,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周暮晨,孔颜,这些人在我们之间造成的隔阂与伤害,我通通都可以放下了。
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没有了,再没有了。
妈妈跟她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只不过的血缘关系是与生俱来,而后者却需要付出更多的忍耐,如果要我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定论,那我只能想出一个非常非常土的:缘分。
乌鸡切成小块,生姜切片,红枣洗净,桂圆去壳,全部放入新买的砂锅了,小火熬炖。
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我不敢问妈妈,以她那种中年妇女的精明听到“乌鸡”两个字肯定回浮想联翩,然后自导自演一场“名侦探柯南剧场版”,最终推断出“真相只有一个”:你流产了!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我不介意让许至君知道,可能在潜意识之中,我真的将他当作一个跟我很亲近的人。
他在旁边帮着我收拾厨房,他一边兴高采烈的整理着冰箱里那些过期的食品,一边说:“你不知道,你有事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找我而不是别人,我真的挺开心。”
他不知道,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手上正切着水果的刀一歪,在手指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整理完冰箱,他开始很孩子气的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终于不耐烦的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搓搓手,又挠挠头:“呃……不干什么……”
我生平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于是我又加重了语气:“有什么屁快点放。”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我们同时听见开门的声音。
一个长得并不难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气质都极其猥琐的青年男子推门进来了,他看到我和许至君的第一反应跟我们如出一辙的吃惊,就在我们双方都怔在原地的时候,康婕气若游丝地在卧室里面喊:“落薰,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
许至君的脸上惊讶的表情从这个手臂上刺着一条黑色的龙的男人进来之后就一直维持着定格的状态,那个男人张开嘴对我们笑,一口的黄牙一看就知道是嚼多了槟榔。
许至君终于回过神来,也对那个自称阿龙的男人笑了笑,我反而被这个突发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阿龙在康婕妈妈的卧室里转了一圈之后拿了点钱就出去了,走之前还很客气的叫我和许至君自己招待自己,不用客气。
我走进康婕的房间,她惨白的脸上浮起苦涩的笑:“唉……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怎么跟你解释呢……”
我直接把盛满汤的碗送到她眼前:“解释个屁。”
等康婕睡了之后,我们终于发觉自己很饿了。许至君去开车的时候发现他的车被人用利器划了很长一道口子,逼得脾气再好的他也忍不住开口骂了几句。
我四周环视了一圈,在日新月异的长沙城里,这些陈旧而沧桑的民居和巷子是如此的不合时宜,这里居住的人们喜欢凑热闹,自己给自己的生活找乐子,这是生命的一个状态。
而芙蓉路韶山路上每天川流不息的名车,车里端坐的那些油光满面或者神情严峻又或者是妆容精致的人,那也是生命的一个状态。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有幸福,也有哀愁。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我一直在网上找许至君说的王尔德写的那个童话,当我终于看到那个孩子说的那句话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我深深震动。
原来……是这样的一句话。
原来……许至君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我打通了许至君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一点疲倦,说陈阿姨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可是我追问起来他却又不愿多说。
我站在窗口仰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它们一颗一颗那么耀眼。
我轻声说:“许至君啊,我知道那个孩子说了一句什么话了。”
他说:这些伤口并不痛苦,它们都是爱的烙痕啊。
是的,我终于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这劣迹斑斑的生命,每一个人都会留下伤口,然而因为亲人,朋友,爱人的存在,因为这些珍贵的情谊的存在,无论曾经多么荒唐、悔恨、怨怼,乃至耻辱,都蒙蔽不了伤口的本质。
这本质,就是爱。
'第五章'星星绝望
★'1'人生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
自从罗素然知道了宋远跟李珊珊的事情之后就对宋远实行了经济封锁,她像每一个恶俗的女人一样以为掌握了一个男人的经济命脉就等于掌握了这个男人,无论他是老公,还是弟弟。
她在电话里对我说:落薰,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想说点好听的话开导或者说是宽慰一下她,可是努力半天我悲哀的发现,我确实词穷了。
那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居然也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和伎俩,也是真的别无他法了吧。
迫于无奈,宋远打电话来找我借钱,从前那么骄傲的男孩子,开门见山地跟我表明他的目的,我握着手机难过了好半天,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应该也不会跟我开这个口吧。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出面做个和事老,替罗素然劝劝宋远,说到底,宋远还是罗素然的弟弟,她也就是一时之气,我妈以前还天天骂我呢,我要真的有什么事全世界也就她会替我收拾烂摊子。
打定主意之后我把我的想法跟许至君说了,他偏了偏头:“好,我陪你们一起去好了。”
李珊珊出院之后就像一颗被冰雪冻过的大白菜,整个人都怏怏的,看到我挽着许至君一起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我心里不是没有忐忑的,她跟林逸舟关系那么好,此时看到我跟别人走在一起,总还是觉得怪怪的。可是许至君轻轻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就觉得什么都不必多想了。
我们去商量计划之前决定先喝酒壮胆,我原本担心李珊珊的身体不能喝酒,她大手一挥:喝啊,怕个屁啊。
然后她悄悄把我拖到一边,她像个小太妹……不对,她就是个小太妹,把我抵在墙上,几厘米的距离逼视我,问:“真的想好了?”
这一次我没有胆怯,我应承着她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说:“想清楚了。”
她看了我很久,直到确定我这种坚定不是装腔作势之后,放开了我,拍拍手:“如果林逸舟问我,我就照实说?”
我点点头,就照实说吧。
我不要再像一个钟摆,在林逸舟和许至君之间左摇右晃摇摆不定。
我勇敢得太久了,现在只想找一条看上去最安全的路走下去,走这条路的时候我要自己对别的路上那些笙歌笑语都置若罔闻视若无睹。
我不想再贪恋海市蜃楼。
很多人都觉得我勇敢,都觉得我像颗杂草一样坚韧,其实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
如果我是从小生在优渥家庭成长得顺风顺水的谭思瑶,或者是懂得自我保护懂得捍卫自己利益的天蝎座女生孔颜,如果我是干脆打破世俗准则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李珊珊……我大可不必这么坚强。
因为以前失去过,知道失去很可怕,所以现在才比她们都懂得珍惜,不会迷失自己,也不敢迷失自己。
我走进去在许至君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他侧着头看着我,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慌乱。
我不知道到底他在这几天当中经历了什么,会让一贯不动声色的他动辄皱眉,动辄叹气,动辄心神不宁,他不说,我便不问。
我在餐桌下抓住他的手,我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有事的时候你总陪着我,你有事的时候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那天晚上,挂掉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他居然在我家楼下叫我,我妈妈那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让我欲辨已忘言。
我跑下去看见靠着车抽烟的他,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漂亮,他说:“程落薰,我们试试吧。”
我一直很怕遇不到我喜欢的那个人,后来又怕遇到那个人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再后来我又怕那个人躲在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就是不出现。
每一次我等公车的时候都是那种忐忑的心情,我好怕等到天黑,等到最后,它还不来。
我好怕等我老了,皮肤松弛了,眼角爬上细纹了,那个人他还不现身。
罗素然说人生最好不要错过两样东西: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和一个深爱你的人。
这么多年,她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所以我想了一下,我说,好,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试试看。
这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虽然结局未知,但我愿意找一条看起来最安全的路走下去。
只是,命运比我想象之中要强悍太多,感情从来无法战胜命运。
晚上我们四个人去化龙池的小酒吧喝酒,叫了很多我最喜欢的百威。
化龙池曾经只是一条拥挤着低矮民居的安静古巷,随着第一家酒吧的开张,迅速变身成如今的热辣模样。
李珊珊喝多了之后抱着我跳舞,对面有男生对我们吹口哨,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原木的屋顶落下来像一道水帘,地上是经年的石板,坑坑洼洼的小水洼里反映着一条街的喧哗和情调。
李姗姗真的有点点醉意了,她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落薰,我早知道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的,我都懂……”
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我也有点晕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我嘟嘟囔囔的回应着她:“其实我很爱他啊,可是他不肯停下来,等他肯停下来了,我靠,居然不是为我……”
我们两个疯女人执手泪眼相望,在酒馆门口上演一出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知情的人可能真的会怀疑我们的性取向。
我们两个人的惺惺相惜是被另外那两个人突然之间的冲突打破的,我不明白宋远怎么会突然跳起来指着许至君说:“你再乱讲一句,信不信老子真的翻脸!
我霎时清醒过来,瞬间有迷糊了:除了我,还有人对许至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