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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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逃 更新:2024-04-29 11:08 字数:4732
官。伯高名述,亦京兆人,为山都长,由此擢拜零陵太守。
初,援在交阯,常饵薏苡实,用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南方薏苡实大,援欲以为种,军还,载之一车。时人以为南士珍怪,权贵皆望之。援时方有宠,故莫以闻。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以为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马武与於陵侯侯昱等皆以章言其状,帝益怒。援妻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裁买城西数亩地槁葬而已。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妻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然后得葬。
又前云阳令同郡朱勃诣阙上书曰:
臣闻王德圣政,不忘人之功,采其一美,不求备于众。故高祖赦蒯通而以王礼葬田横,大臣旷然,咸不自疑。夫大将在外,谗言在内,微过辄记,大功不计,诚为国之所慎也。故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将据聊而不下。岂其甘心末规哉,悼巧言之伤类也。
窃见故伏波将军新息侯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孤立群贵之间,傍无一言之佐,驰深渊,入虎口,岂顾计哉!宁自知当要七郡之使,徼封侯之福邪?八年,车驾西讨隗嚣,国计狐疑,众营未集,援建宜进之策,卒破西州。及吴汉下陇,冀路断隔,惟独狄道为国坚守,士民饥困,寄命漏刻。援奉诏西使,镇慰边众,乃招集豪杰,晓诱羌戎,谋如涌泉,势如转规,遂救倒县之急,存几亡之城,兵全师进,因粮敌人,陇、冀略平,而独守空郡,兵动有功,师进辄克。铢锄先零,缘入山谷,猛怒力战,飞矢贯胫。又出征交阯,土多瘴气,援与妻子生诀,无悔吝之心,遂斩灭徵侧,克平一州,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入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度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卒遇三夫之言,横被诬罔之谗,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
夫明主醲于用赏,约于用刑。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入所为,岂复疑以钱谷间哉?夫操孔父之忠而不能自免于谗,此邹阳之所悲也。《诗》云:「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此言欲令上天而平其恶。惟陛下留思竖儒之言,无使功臣怀恨黄泉。臣闻《春秋》之义,罪以功除;圣王之祀,臣有五义。若援,所谓以死勤事者也。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内之望。
臣年已六十,常伏田里,窃感栾布哭彭越之义,冒陈悲愤,战栗阙庭。
书奏,报,归田里。
勃字叔阳,年十二能诵《诗》、《书》。常候援兄况。勃衣方领,能矩步。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况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朱勃未二十,右扶风请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勃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亲,及援遇谗,唯勃能终焉。肃宗即位,追赐勃子谷二千斛。
初,援兄子婿王磐子石,王莽从兄平阿侯仁之子也。莽败,磐拥富资居故国,为人尚气节而爱土好施,有名江淮间,后游京师,与卫尉阴兴,大司空朱浮、齐王章共相友善。援谓姊子曹训曰:「王氏,废姓也。子石当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师长者,用气自行,多所陵折,其败必也。」后岁余,磐果与司隶校尉苏鄴、丁鸿事相连,坐死洛阳狱。而磐子肃复出入北宫及王侯邸第。援谓司马吕种曰;「建武之元,名为天下重开。自今以往,海内日当安耳。但忧国家诸子并壮,而旧防未立,若多通宾客,则大狱起矣。卿曹戒慎之!」及郭后薨,有上书者,以为肃等受诛之家,客因事生乱,虑致贯高、任章之变。帝怒,乃下郡县收捕诸王宾客,更相牵引,死者以千数。吕种亦豫其祸,临命叹曰:「马将军诚神人也!」
永平初,援女立为皇后,显宗图画建武中名臣、列将于云台,以椒房故,独不及援。东平王苍观图,言于帝曰:「何故不画伏波将军像?」帝笑而不言。至十七年,援夫人卒,乃更修封树,起祠堂。
建初三年,肃宗使五官中郎将持节追策,谥援曰忠成侯。
四子:廖、防、光、客卿。
客卿幼而歧嶷,年六岁,能应接诸公,专对宾客。尝有死罪亡命者来过,客卿逃匿不令人知。外若讷而内沈敏。援甚奇之,以为将相器,故以客卿字焉。援卒后,客卿亦夭没。
论曰:马援腾声三辅,遨游二帝,及定节立谋,以干时主,将怀负鼎之愿,盖为千载之遇焉。然其戒人之祸,智矣,而不能自免于谗隙。岂功名之际,理固然乎?夫利不在身,以之谋事则智;虑不私己,以之断义必厉。诚能回观物之智而为反身之察,若施之于人则能恕,自鉴其情亦明矣。
廖字敬平,少以父任为郎。明德皇后既立,拜廖为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显宗崩,受遗诏典掌门禁,遂代赵熹为卫尉,肃宗甚尊重之。
时,皇太后躬履节俭,事从简约,廖虑美业难终,上疏长乐宫以劝成德政,曰:
臣案前世诏令,以百姓不足,起于世尚奢靡,故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几,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躬服厚缯,斥去华饰,素简所安,发自圣性。此诚上合天心,下顺民望,浩大之福,莫尚于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犹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终。《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董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况于行仁心乎,况于行令乎!愿置章坐侧,以当瞽人夜诵之音。
太后深纳之。朝廷大议。辄以询访。
廖性质诚畏慎,不爱权势声名,尽心纳忠,不屑毁誉。有司连据旧典,奏封廖等,累让不得已,建初四年,遂受封为顺阳侯,以特进就第。每有赏赐,辄辞让不敢当,京师以是称之。
子豫,为步兵校尉。太后崩后,马氏失势,廖性宽缓,不能教勒子孙,豫遂投书怨诽。又防、光奢侈,好树党与。八年,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豫随廖归国,考击物故。后诏还廖京师。永元四年,卒。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赗赙,使者吊祭,王主会丧,谥曰安侯。
子遵嗣,徙封程乡侯。遵卒,无子,国除。元初三年,邓太后诏封廖孙度为颍阳侯。
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与弟光俱为黄门侍郎。肃宗即位,拜防中郎将,稍迁城门校尉。
建初二年,金城、陇西保塞羌皆反,拜防行车骑将军事,以长水校尉耿恭副,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积射士三万人击之。军到冀,而羌豪布桥等围南部都尉于临洮。防欲救之,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防乃别使两司马将数百骑,分为前后军,去临洮十余里为大营,多树幡帜,扬言大兵旦当进。羌候见之,驰还言汉兵盛不可当。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虏惊走,因追击破之。斩首虏四千余人,遂解临洮围。防开以恩信,烧当种皆降,唯布桥等二万余人在临洮西南望曲谷。十二月,羌又败耿恭司马及陇西长史于和罗谷,死者数百人。明年春,防遣司马夏骏将五千人从大道向其前,潜遣司马马彭将五千人从间道冲其心腹,又令将兵长史李调等将四千人绕其西,三道俱击,复破之,斩获千余人,得牛、羊十余万头。羌退走,夏骏追之,反为所败。防乃引兵与战于索西,又破之。布桥迫急,将种人万余降。诏征防还,拜车骑将军,城门校尉如故。
防贵宠最盛,与九卿绝席。光自越骑校尉迁执金吾。四年,封防颍阳侯,光为许侯,兄弟二人各六千户。防以显宗寝疾,入参医药,又平定西羌,增邑千三百五十户。屡上表让位,俱以特进就第。皇太后崩,明年,拜防光禄勋,光为卫尉。防数言政事,多见采用。是冬始施行十二月迎气乐,防所上也。子钜,为常从小侯。六年正月,以钜当冠,特拜为黄门侍郎。肃宗亲御章台下殿,陈鼎俎,自临冠之。明年,防复以病乞骸骨,诏赐故中山王田庐,以特进就第。
防兄弟贵盛,奴婢各千人已上,资产巨亿,皆买京师膏腴美田。又大起第观,连阁临道,弥亘街路,多聚声乐,曲度比诸郊庙。宾客奔凑,四方毕至,京兆杜笃之徒数百人,常为食客,居门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岁时赈给乡闾,故人莫不周洽。防又多牧马畜,赋敛羌胡。帝不喜之,数加谴敕,所以禁遏甚备,由是权势稍损,宾客亦衰。八年,因兄子豫怨谤事,有司奏防、光兄弟奢侈逾僭,浊乱圣化,悉免就国。临上路,诏曰:「舅氏一门,俱就国封,四时陵庙无助祭先后者,朕甚伤之。其令许侯思B23D田庐,有司勿复请,以尉朕《渭阳》之情。」
光为人小心周密,丧母过哀,帝以是特亲爱之,乃复位特进。子康,黄门侍郎。永元二年,光为太仆,康为侍中。及窦宪诛,光坐与厚善,复免就封。后宪奴诬光与宪逆,自杀,家属归本郡。本郡复杀康,而防及寥子遵皆坐徙封丹阳。防为翟乡侯,租岁限三百万,不得臣吏民。防后以江南下湿,上书乞归本郡,和帝听之。十年,卒。
子钜嗣,后为长水校尉。永初七年,邓太后诏诸马子孙还京师,随四时见会如故事,复绍封光子郎为合乡侯。
严字威卿。父余。王莽时为杨州牧。严少孤,而好击剑,习骑射。后乃白援,从平原杨太伯讲学,专心坟典,能通《春秋左氏》,因览百家群言,遂交结英贤,京师大人咸器异之。仕郡督邮,援常与计议,委以家事。弟敦,字孺卿,亦知名。援卒后,严乃与敦俱归安陵,居钜下,三辅称其义行,号曰「钜下二卿」。
明德皇后既立,严乃闭门自守,犹复虑致讥嫌,遂更徙北地,断绝宾客。永平十五年,皇后敕使移居洛阳。显宗召见,严进对闲雅,意甚异之,有诏留仁寿闼,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杂定《建武注记》。常与宗室近亲临邑侯刘复等论议政事,甚见宠幸。后拜将军长史,将北军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卫护南单于,听置司马、从事。牧守谒敬,同之将军。敕严过武库,祭蚩尤,帝亲御阿阁,观其士众,时人荣之。
肃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为郎,令劝学省中。其冬,有日食之灾,严上封事曰:
臣闻日者众阳之长,食者阴侵之征。《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绩黜陟,以明褒贬。无功不黜,则阴盛陵阳。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求财赂。今益州刺史朱酺、杨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今宜加防检,式遵前制。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之意。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若不知言,裁以法令。传曰:「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列则人望而畏之,水懦则入狎而玩之。为政者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如此,绥御有体,灾眚消矣。
书奏,帝纳其言而免酺等官。
建初元年,迁五官中郎将,除三子为郎。严数荐达贤能,申解冤结,多见纳用。复以五官中郎将行长乐卫尉事。二年,拜陈留太守。严当之职,乃言于帝曰:「昔显亲侯窦固误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卢屯,烦费无益。又窦勋受诛,其家不宜亲近京师。」是时,勋女为皇后,窦氏方宠,时有侧听严言者,以告窦宪兄弟,由是失权贵心。严下车,明赏罚,发奸慝,郡界清静。时京师讹言贼从东方来,百姓奔走,转相惊动,诸郡遑急,各以状闻。严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