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4-04-29 11:07 字数:5095
还是……根本就是我心有别念,这情绪就是我的心理偏差造成的?
我的别念,自然是距离我半个地球远,已有三个月不见的沈临风。
我爱沈临风,最初,是将他当沈卿来去爱;后来,我认定沈临风就是沈卿来,千方百计要诱他承认;现在,真的沈卿来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满脑子都是沈临风的影子……
如此讽刺的事实让我觉得纠结得要命,我原本就抹不净的愧疚感里又添上一抹自我鄙夷,它们争先恐后地膨胀在我的胸口,叫我连出气也不能顺畅。
冷月寒窗亦不能平息我的燥动,我披了件厚外套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
花园在整个别墅后方,别墅里所有朝南的房间推开窗,都能将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在这个季节,花圃中开遍了各种各色的攻瑰。若在白天,视野里所及的便是一片翻滚起伏的玫瑰花海。雪白的,淡黄的,浅粉的,深红的,暗紫的,细小的,大个儿的,一枝枝的,一簇簇的……在这场绚烂的演出里傲然彰显。而现在,冲击着我的感观的,只有浓郁又清甜的玫瑰香。
我贪婪地做着深呼吸一路穿过花园,推开木栅门,沿着那条有复古造型微光路灯的小径,攀上了临海的悬崖绝壁。
这片悬崖绝壁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显得狰狞危险,相反的,是块极安静与隐蔽的地方。海面风平浪静的时候,在这里能聆听到大海最温柔的低吟声,相当能够安抚人情绪。
三个月前露比带我熟悉别墅环境时引我来过第一次。后来,我因沈卿来根本不与我交流而沮丧,躲到这里偷哭过两次。今晚是我第四次来。
却不想,靠着岩壁的那块平坦大石上早已坐了个人。那人正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手机屏上的微光逐渐暗了下去。
或许因为这里一直是私人的地方,加上米加小镇的治安一直以来都很好,所以隔着数米远,相互只能看清对方轮廓的两个人,除了微讶之外也并没有多生出一份悚然感。
淡淡地问过来,“是谁?”
是他。
我的心脏骤然跳得猛烈,声音倒还能维持平静如常,“是我。”
他愣了愣,声音和着海浪,被夜风灌进我的耳朵里,“啊,是我早上吻过的人。”
这话,拿捏稍失分寸便会让人觉得轻浮或是张狂。由他说出来,却是再正经与颜悦色不过。只是,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喜悦。如果沈卿来这刻能够看清我的脸,大概能够看出我的五官明显下沉了一分。
“你早上还吃过全麦面包圈,还喝过黑糖茶。”
我就地坐了下来,抱膝看向远处黝黑的海域,余光能感受到他白皙的面孔正转向了我。
“我早上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跟我吻过你有什么关系?”他问。
我侧过脸,明知他看不清,还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形容你亲吻过一个人的感觉,和你说你吃过什么早餐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没有笑出声,只是声音里透露了几分笑意,“你在生气。”
“气一会儿就会好的。”我老实说。
“是你要吻我的。”他平静地强调。
我没有被他转移重点,“所以我气的并不是你吻我这件事。”
他的奇怪显得理直气壮起来,“那你是在气什么?”
这叫我如何回答?
我泄了气,眼睛不看他,对他挥挥手,“就算我是在气自己,我不该对你提那个要求。”
“你坐过来。”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扭过头瞪着他。夜色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却因这夜色的掩护,我较白天大胆了几分、冲动了几分。
“我不过来。你还记得我的时候,向来是你追着我跑。要过来你过来。”
他哑然半晌,慢而坦然,“我……不记得了。”
明知他所言属实,也并非有意刺激我,我还是给噎得心头一疼,赌气道:“我不敢指望你记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他却并未生气,带了几分好奇的小心翼翼,“我们从前,也经常这样对话吗?用这样的语气?”
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问住了。
我寻思,寻着寻着便有些心惊——从前与沈卿来和沈临风两兄弟相处时的状态,我居然有些混淆了。
脑海里有股感觉一跃而过,短暂得让我理不清头绪,我刚要试图揪住那感觉的尾巴,身体突然间腾了空。
我骇得惊叫一声,双脚在半空扑腾的同时,双手紧紧揪住始作俑者的运动外套衣襟。
沈卿来此刻近在我的眼前,一双黑矅石般的瞳仁泛出柔和的光彩。那样温柔的一双眼睛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平复我前一刻的惊悚。
此刻我的脸上必是嗔怪与羞恼,这般神色倒叫他淡然的脸上生出一份含而不露的高兴来。
我厉声道:“你干嘛?!”
他答得理所当然,“你不过来,我只有自己动手。这样也算我追着你跑了,是不是?”
391 追着你跑(2)
更新时间:2013…4…25 13:08:52 本章字数:2274
黑暗里,沈卿来视物如常,抱着我,长腿大迈了两步便蹬上那块平坦的大石。
我被他轻轻地放在石头的二分之一区域,他自己在另外二分之一坐下来。我们的肩,隔着约摸三十公分的距离。
海边,明月,夜色下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我的思想就逐渐开了岔。想起了去年中秋节的青溪,我和另一个男人带着几分醉意,在望春河畔的阳光书院屋顶上看中国的月亮。那个男人与我现在身边的这个一样,有着嫡仙般的容貌与气质,不笑倾城,一笑倾国。
这形容让我不由自主地倾了嘴角而不自知。
良久,沈卿来温柔的声线在我耳边幽幽想起,
“你失眠了?妾”
我从遐思中醒转,轻咳了一声,回答:
“是的。你也是么?”
“我不知道我那样算不算失眠,我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总会被梦里的片段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
“……所以,你睡不着的时候会经常到这里来?”
他轻微地点头,
“能走路以后就常来。之前只能在床上躺着,睁着眼睛等天亮。墼”
他这句话说得稀松平常,却还是让我心口一酸,一句文诌诌却真心实意的话就那么问了出来:
“不能走路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惶恐,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无助?”
月光映照下,他再次化身暮光之城里的爱德华,唇红肤白,双眼熠熠生辉,表情温柔而惆怅。
“和失去记忆的感觉比起来,双腿暂时不能走路便不算什么了。简慈?”
他突然转过脸来与我对望。
那双眼睛好看得让我心率不齐,我受不了,略微偏转了一下视线才复看回他,
“我从前不叫简慈,你从前,也不叫我简慈。”
我说完便看进他的眼里,半晌不语,只到看出他眸光中的一丝懊丧与无奈。
“对不起。”我吁了口气,视线回归正前方昏暗的海域,“是我心急了。”
“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他微叹,眼睛盯向我搁在膝头的手,伸手将我轻轻握住,“醒来以后的这几个月我记起很多人很多事,却独独记不起你。”
本来被他轻握住手,我的心跳已足够怦然,此刻听他淡淡的语气带着抱歉,那股欣喜马上被失落占据了大半。
“不过……”他凝着我失落的脸,浅笑一声,“我的主治医生对我说过,心里越是惦记的人和事,在遭受突发状况导致重创时,越有对他们失去印象的可能性。所以,也许正是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那个人,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就记起你。”
我怔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眸里滑过的温柔快要将我沉溺。
他抬起手,大拇指轻轻抹去我眼底的一滴水花,
“我在出事之前,心里最惦记的人应该就是你。”
我没忍住,用时下很流行的“嘤”声哭了出来。身子僵着,想要投入他怀里又怕不被他记起的自己此举唐突,再惹他错愕一回。
“这时候,我应该抱抱你,是不是?”
他突然这样问,歪着头,好看的嘴角轻扬。
我吸吸鼻子,无可奈何,
“这时候,如果你不问我,直接上来就抱着,那就更懂事儿了。”
他一愣,一阵低笑从喉间滚出,再不迟疑地将我搂了个结实。
好一会儿,我们两人都没说话。
我的额头触着他的颈窝,脸侧的皮肤能感受到他颈间脉搏的跳动,不疾不徐,比我跳得沉稳多了。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轻轻地流泄,我仰了仰头,将额头更加密实地贴在他下颚,反问:
“你呢?”
他毫不隐瞒,
“我在找感觉。抱着你的这种感觉。”
我一乐,双手环住他的腰,
“找到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手感很熟悉。”
“你的美国家里,不会是有只与我差不多身量的狗吧?”我哭笑不得地翻起眼皮看他,刚好迎上他含笑下视的视线。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说如果。
“如果我真的再也没有记起你,你会不会怪我?”
我的额头下意识地离开了他的下颚一点点,
“如果怪你能够让你记起我,我一定会怪你的。”
他当然听懂了我的话,有些欠疚的一笑。
“我在想,就算我不能再记起你,我也可以重新爱上你。是不是?”
我的额头又下意识地贴进了他的下颚,一抹我思绪中的晴朗,似乎在远处昏黑的海域扬起,
“这个问题,该回答的人不是我啊。”
“唔?”
我扬起头,睫毛扫了扫他的下巴尖,
“能不能再次爱上我,在你自己。我能做的,只是等你。”
他微怔过后,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头勾起我的下巴,浅笑温润,
“我相信,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的气息迎面而来,我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缓慢地眨了眨眼,轻轻点头,
“我祝福你,加油。”
他呵呵一声低笑,微笑的双眼里似落满星子。
时机似乎刚刚好。
我闭上了眼睛,果然,嘴唇被温暖又柔软的事物覆上。
他的吻,馨醇温柔,呵宠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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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两只礼盒
更新时间:2013…4…26 16:44:19 本章字数:4477
历时三个月以后,我和失忆后的沈卿来终于能正常地沟通。虽然缺乏过往共同的美好记忆做基垫,但是他积极的态度多少也能弥补这个缺憾。
我们仍旧是按照各自的作息生活。
每天上午我不急不徐地在网站写稿,下午去米加小镇的图书馆,带着电子词典连蒙带猜看英文原版书,或者到街边的花坊甚至酒馆里,跟当地人练习英文口语。沈卿来很少离开别墅,他不在房间就在花园,或摆弄他的花圃,或捧着书本遐思。每周有一次,他的两个主治医师会来别墅,一个对他的身体恢复肌能做检查,一个利用催眼治疗助他做记忆复健。
我和他,并没有因为那番夜谈和两个亲吻,就贸然地介入彼此的生活空间——我们在这一点上的默契,让我既感欣慰又欢喜。
与之前三个月的朝来夕往不相同的是:我们会像刚刚踏进恋爱圈的男女那样,时不时地找机会“偶遇”,然后在各种必然的“偶遇”过程中色授魂与婷。
清晨我打开。房门,第一个见到的人依然是沈卿来。不同的是,他不再门神般端端立在我门口,而是以一副万年不变的潇洒姿态倚在我房门对面他的门框边。
坚持了三个月——我一拉开门就撂开小短腿往后退几步的习惯尚且改不过来。致使近来的每天,我与沈卿来的初次见面都有种“我在迎接他”的仪式般的喜感。
沈卿来某次没忍住,调笑生生破口而出,且极大方地朝我敞开了双臂亦,
“你这幅样子,总让我觉得你是要助跑,然后跳到我怀里来。你要不要试试?我一定接得住你。”
“你美的!”被他如此形容,我不甘示弱的红了红脸,压抑了三个月的疑问也籍此毫不委婉的脱口而出,“你老实交待——这几个月,你干嘛每天天不亮就埋伏在我房门口等着研究我?”
他没被我的恶声恶形唬到,长腿往前晃了两步就逼到我面前来了,我本能地配合着他要退两步,被他快我一步伸手捞住了我的腰。
我蓦地与他贴近,双手自然而然地抵在他胸膛,却是乖乖的低眉顺眼模样。
“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作甚?”
他呵呵一笑,干脆双手将我揽得更紧些,娓娓道来,
“他们说你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因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