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4-04-29 11:06 字数:4877
接下来,她放风,我作案。
我胆战心惊地抖着手把那面墙刮得惨不可睹之后刷上白石灰,好歹是叫那惊心动魄的红字遁了形。
事毕,蒋妍冲动地将凶器弃置在某层楼的安全通道楼梯口,逃逸时由于过于慌张踢翻了石灰桶,那石灰水一路蜿蜒,拾级而下。
……
下午,我们踩着雪早早归来,迈进单元门就见一老大爷正拿着粉笔在居民告示板上写字——
【近日有不法份子恶意破坏公共环境!在此提醒广大住户,坚决严防死守,不让不法份子有机可乘!】
老大爷写完字愤然地拍掉手上的粉笔灰,躬身提起脚边的一把装了铲子的石灰桶,蒋妍情不自禁地掩口低呼了一声,引来老大爷目带精光地审度了她好几眼,终于从我们面前夹风而去。
……
大冬天里,我和蒋妍汗出浃背。彼此对望了数秒,确定做贼心虚的神色已全数敛去,这才搀扶着进了电梯。
*
因为“血字墙”事件,蒋妍果断地把那个老小子蹬了。关于租房子的事,她却磨叽了一周又一周。
有一次在我的逼问之下实在招架不住,终于说:“你看,遇见这样打砸抢烧、强抢民女的事儿,你冷静起来简直不是人!我觉得我还是跟着你安全,区区俩体育系女生哪及你半分呐!”说着又抱上我的手臂剧烈地摇晃,“好沈醉!你看在我们同寝室三载的份上,就让我跟着你一直混到毕业吧!”
大概是她心有余悸,近来的日子过得相当安分,吊金龟和挖墙角的爱好貌似暂且搁下了。
念及此,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苦着脸白牙一呲对她道:“姑娘真是谬赞了!”
我们就这样惶恐不安地一直挨到学校放寒假,其间杯弓蛇影的小插曲没少闹。好在也没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
因为太过惊愕,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其实是常识性的问题——那封血淋淋的邮件,既是警告蒋妍的,又怎么会发到我的邮箱里?
当然,那是后话了。
*
动身回N市的头一天,我正在收拾行李。刚跟沈卿来通过电话,他第二天会先来W市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这时候我意外地接到了梅杜莎的电话。她说有个常来酒吧捧场的大客户,想借着年关将近,请Guess吧一众歌手吃顿饭,老板希望大家都出席。我说我都离开Guess吧了就不去了,她却说那大客户点名让我一定尝脸。念及与酒吧一直合作愉快,我就应了。
我没料到蒋妍的那番评价这么快就验证在我身上。
……
那天黄昏时分,我在去往酒吧的那条背街小巷里,遭遇到了传说中的“强抢民女”事件。
050 窄巷遇险
半个小时前,我还在风雪中跟人抢出租车。
第一辆没抢赢,第二辆抢输了,第三辆手都碰到门把了,发现对手是个带球的……
眼见着约饭的时间快到了,我咬咬牙一路步行过来。通过这条小巷就能到酒吧,比走大路可以少用10分钟。
小巷偏静,平时就少有人至。几间小餐馆的后门开在这里,时值隆冬大雪,门都闭严了。抬眼看过去,一条白雪铺就的窄路上竟没有几个脚印。
如果手头有本老黄历,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写:今天不宜抢而易被抢?
当我看见巷子口晃着痞子步出现的两个猥琐男时,二话不说捂紧了包调头就跑。内心惶恐不安的同时我还在喟叹自己居然能在雪地上健步如飞,结果念头还没熄下去就摔了个狗吃屎。
眼前出现一只皮粗肉糙的手,我毫不嫌弃地抓住它撑着站起来,没想到一站直就能平视到这第三个猥琐男的眼睛。
靠!我心里骂:真是流年不利!居然被丑成这样的矮人打劫!
……
我不能急,我一急必定步伐加快,我快了他们必定更快,那我拖延时间等救命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于是我缓缓地移,他们也甚是配合,逮宠物似地慢慢逼进。
……最终我被围堵在巷子中段,天地不灵。
“姑娘,你还想往哪儿挪呀?”猥琐男一居然问得毕恭毕敬。
猥琐男三奚落他:“看见女人你就腿发软,装他妈什么文艺小生呢!”说着拔出嘴里的烟嘴,豁着腮朝我的脸喷了一口烟。
我没有被呛得咳嗽。
猥琐男三心有不甘,又豁着腮冲我喷了一口烟。
我没有被呛得咳嗽。
在他打算喷第三口烟的时候我声音诚恳地阻止了他:“你别喷了,电视里那么演都是骗人的。”
猥琐男三被嘴里那口烟呛得一顿好咳。
……
我判断了一下,往往第一个开口的是老大,于是我跟猥琐男一打商量,“钱都给你们,不要为难我。”
脸上“啪”地一声辣响,我给扇得两眼冒金星。听得猥琐男三咬牙切齿道:“老子叫你嚣张!”说着又咳了两声。
鼻尖有热烫的红色液体滑出来,滴落在雪地上分外刺眼。我才是有些腿发软,我晕血,尤其晕自己的。
“瓶子,姑娘家你怎么能忍心打她的脸呢?”猥琐男二把我的脸掰正,抬着我的下吧“啧啧啧”了半天,“是个漂亮妞儿!打点儿别的也许更爽!”
这伙死男人发出极其猥亵的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我确实没料到他们想财色兼收。
“……我朋友约了我在这附近吃饭,他们一会儿也会过来的……你们把钱拿去赶紧走……我保证不报警。”
我强撑着意志编排着,语气谦卑而冷静,心里却是怒海滔天,心想:等老娘脱了身,还不把你们九族连带邻居都给报了!
猥琐男一“嗤”了一声,轻浮地贴近我的脸鄙夷道:“老子第一次见这么冷静的娘们儿!有意思!老子不要钱,就想尝尝你骨子里是不是也是这么冷冰冰的!”
在他们恶俗至极的yín笑声中,我被猥琐男一猛地拽进怀里。
“噼啦”一串响,我羽绒服上的暗扣被全部拉开。
051 划破夜空
在他们恶俗至极的yín笑声中,我被猥琐男一猛地拽进怀里。“噼啦”一串响,我羽绒服上的暗扣被全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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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怒交加,本能地一个拧身窜开一步,掖紧羽绒服恶声恶形地冲他吼:“滚开!我要叫人了!”
“嘿?小妞儿发飙了?”
猥琐男一号果然是一号,眼见着就摆上一副猥亵犯的嘴脸。
他一大步欺上来紧紧勒住我的腰,我惊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声,他随即使了个眼色让猥琐男二和男三到巷子两边的入口守着。还没等他们走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亲我的脸,我甩着脑袋尖叫着躲他,他流里流气地笑:“开始叫啦?你叫啊,叫啊!你越叫老子越兴奋!!!”
胃里蓦地翻腾出一阵恶心,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在他喷着肠浊气的臭嘴向我的嘴巴袭过来时,我终于忍不住连连干呕起来。这一呕把他呕得自尊全无,也不攻击我的嘴了,上来就扯我的衣服。巷子入口被守住,他没了顾忌,下手甚为凶猛,不一会儿我的羽绒服和挎包都被他扯掉扔在一边。
我羽绒服下穿的是件羊绒开衫,他伸手到我衣领处打算扯开扣子时,我瞅准了一口就咬住他的食指,这一咬花了我毕生的力气,他疼得哀鸣阵阵,用力甩好了几次才甩开我。我口里一空就扯着嗓子不要命地喊:
“救命啊!抢劫杀人啦!”
他恨声骂了句“臭表子”,揪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两下。我给撞得发懵,眼前昏花一遍,血立刻就从额上冒出来了。
不知是猥琐男二还是猥琐男三在巷子口压着声音嚷了一句:“你悠着点!办了她我们就能拿钱了,犯不着弄出人命来!”
他不理会,绕住我的脖子往后一撂,我就重重地倒在地上。我挣扎着想要爬起,一边嘶喊一边发了狂地蹬腿,混乱中他中了我两记流脚,气极败坏地骑上我的腰将我压住,“啪啪”又甩了我两个大巴掌。
我又疼又气,恼羞成怒地在雪地里抓了雪就往朝他脸上扔,突然抓到了什么东西,不多想,顺手操起来就朝他的命根子抡去。
“噢呜!”
他被我甩过去的小挎包砸得一记哀嚎,如丧考妣地捂住命根子咒骂,穷凶极恶地扯过挎包泄恨似地往墙上猛扔过去。
包里的东西瞬间七零八落散在雪地上,包括正有来电进来的我的手机。
手机铃声使他一怔,我趁他愣神那一瞬间发猛力推开他一个拧身,他居然被我挣得重心失准歪坐在一边。我刻不容缓朝手机方向连滚带爬,眼见快触到了,却被他捉住双脚往回一拉。我急了,发了疯地伸长双手去够手机,有个小东西被我在抓进手里,手机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被他拉着脚一路拖开,头痛欲裂,欲哭无泪,鼻血顺着身体在雪地上拉出的痕迹一路滴沥。
“小表子!老子今天不办了你还真对不住老子的老二!”
他猛地将我翻过身来,几乎是用拳头打在我的脸上,我意识渐入混沌,全身的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干。
……
雪花从如墨的夜空中飘下来,凉晶晶地落在我的脸颊,脖子,胸口……
额头上的血模糊了眼睛,眼皮越来越重……
我听见钮扣被扯开的声音,布料被撕裂的声音,还有,划破夜空的嘹亮哨响。
052 记得呼吸
我听见钮扣被扯开的声音,布料被撕裂的声音,还有,划破夜空的嘹亮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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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深溺寒潭,无法呼吸;被噬骨的冰冷浸围,避无可避。
我张大嘴巴竭力地叫喊,却是徒劳,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我听见自己内心的焦虑与啜泣,还有隐隐约约地凄苦召唤:
“小慈啊……你回来呀……小慈啊……你回来哟……”
有人放声嚎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声夹杂着嘶喊:
“救救她,快点救救他(她)……!”
我奋力地舞动四肢朝着水面的方向扑打踢蹬,我看见那里有光。
双脚却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桎梏了,它束缚进皮肉,拖着我往更深的地方沉堕。那幽深的黑暗目不见底。
我听见心脏被挤碎发出的声响,犹如那条突然断裂的木桥。
……
我陡然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用近乎贪婪的方式呼吸,心跳得极快,小腹也极胀……我想我终究是给尿憋醒的,所以才会有那么真实的溺水梦境。
翻身起来要去洗手间,眼见之处一派陌生,我该是在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里。
扫视一圈,辨出洗手间的方位,也看见了靠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沈卿来。
他睡着了,头微微仰起,眼皮和嘴唇都闭得严实。这种睡相多可贵。
房间里暖气开得充足,地上铺了厚地毯。我光着脚小跑进洗手间,速度解决了当务之急之后跑去照镜子,镜子里那个多边型的调色盘差点儿让我就地跪了。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慢慢拉低贴身卫衣的领口,睁眼——
没有非正常印记。
缓缓撩起卫衣下摆,拉高,对着镜子自转一圈——
没有非正常印记。
我又闭上眼,排除心理干预去感觉……除了头疼、脸胀、喉痛之外,真的没有更虐身的体表感受了——
太好了。
劫后余生的认知立刻夺走了身上的力气,我拖着疲软的身体走向沈卿来,轻轻地挨着他坐下。
……
我翻了个身,脸蹭到枕上,咝地一声疼醒了,还没“咝”完呢,身子就给捞起来裹进一副温暖的怀里。
好闻的薄荷香充盈着鼻尖,我没抬头看他,直接拱进他的颈窝撒娇:“阿来……我渴了。”声音嘶哑得凄惨,自己听了都吓一跳。
他倒是不意,没回答我,松开一只搂着我的手,侧过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没一会儿,我听见水杯被重新搁在床头柜上的声音,接着我的下巴就被他抬起来了。
温暖,经由他的唇,传递到我的唇上,温热的水,从他口里缓缓渡到我口里。
相濡以沫亦如是。
当他呷了第四口水要哺我的时候,我热着脸偏开脑袋说:“不渴了。”
他一笑,咽下水,喉结轻耸,性感至极。
“我们刚刚是睡在沙发上的。”视线停留在他领口解开的第二颗钮扣上。
“嗯,我睁开眼就见你趴我腿上。”他说,“醒了怎么不叫我?”
我弯唇一笑,“看你睡得沉,舍不得。可是又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沉默了一会儿,他拥住我的肩,低叹了一声:“对不起,我该再早一点出现。”
“对了,你不是告诉我明天早上才到么?”
“想给你个惊喜,没想自己看到个惊吓。”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我在他怀里侧了侧身,双手搂住他的腰,“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照顾我,在我最危险的时候解救我。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安排你出现,把这个姑娘变痴变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保护她。”
他把我缓缓放平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万紫千红奇形怪状的脸。
我伸出双手捂着脸说:“别看,丑。”
他的眼里骤然凝起一丝疼痛,欲拉开我的双手。我不肯,用力地挣了挣,却换来他更加大力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