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4-04-29 11:04      字数:4804
  这时,你看见了同来的某某部长,一个在办公室从容不迫、在会议室指挥若定、在主席台上镇定自如的男人,正傻笑着将一瓶酒从头顶倒下来,酒水沿着他的头发流向他那有些沧桑感的脸再流向他那坚忍不拔的脖颈,这使他看上去像只落汤鸡,可怜巴巴地独立荒野。这情形让你呆了一下,你甚至怀疑他脸上亮闪闪的不全是酒水,还有其他什么分泌物。于是,某种类似于怜惜的情绪悄悄地涌上来,直至塞满你的胸腔,只是你不知道你应该怜惜的是什么。你操起酒杯,猛灌一气,试图将心中塞满的什么东西给冲洗掉。
  发呆与郁闷仿佛只是一瞬,你的思绪被尖叫声冲乱,台上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出来一个男人,一个穿得奇装异服的健硕的男人,一个据说是著名歌手的男人。
  你听到著名两个字,不觉冷笑。著名,这个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人人可以送出去的一顶原用来吓唬别人最后却只能吓唬自己的帽子。
  不过这个歌手,事后你愿意相信他的著名,尽管之前你并没有听说过。只是你觉得如此著名的人出现在不怎么著名的酒吧,一定是上帝不慎将他遗落民间了。
  第214节:你的情欲在酒吧里放纵(4)
  但你喜欢这种遗落!非常喜欢!你非常喜欢并不是因为你是追星一族,事实上你从来不曾追逐过任何明星。你非常喜欢在于,那个歌手叫野马!
  野马!男人就该像一匹野马,勇敢、野性、桀骜不驯,具有强烈的冲击力!
  被酒精酒气浸泡过洗礼过的男人,都该是野马!你以为。
  很快,你便也不知道是陶醉还是麻醉了。
  那个晚上,站在舞台上的那个男人,那个歌手,那匹充满了野性的骏马将你的眼睛炫成了二百五十瓦的灯泡。
  他喝酒,唱歌,跳舞,够狂放,够劲道,够性感,够风骚,够生动,够美妙!他舞,他歌,他喝,糅合了许许多多种说得出和说不出的味道。你觉得他舞蹈时的样子像个天真烂漫的男孩,没有章法,不讲程序,旋转,摇头,摆手,咧着嘴傻呵呵地笑。那笑如此的天真纯粹生动迷人,以至于台下所有的美女都以为那笑是送给自己的,待要兴冲冲接纳,却发现他贼亮贼亮的眼睛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抑或另一群女人——他忽悠了你还是你忽悠了自己?你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舞台上,他在引脖子高歌。他唱得极投入,仿佛不是在唱,而是在深情地讲述,讲述关于他自己的情感故事。那些故事情节性感而纯粹、美丽而忧伤,那故事引发的空旷的回音,像锋利的刀剑在他健壮的身体上快速而深深地划过,有血渗出来,殷红,见证着生命与情感的真实。
  你不知道他演唱的高潮是记忆里最动人的细节引发的还是酒精引发的,你只知道他喝了好多酒,不,是灌了好多酒,捧着酒坛直接往肚子里灌。你嗅到了那酒浓郁的芬芳,也嗅到了浓郁的男人的味道。你有了某种冲动,很想要拥抱那个渗透酒精的强壮的躯体。抬眼望去,你发现酒吧里所有的女人眼中都满是柔情与饥渴,她们不断地向前拥,不吝展示着最美丽的姿势,企图勾引那个野性勃勃的男人的眼光。那个叫野马的男人,那个可爱到极致的男人,在那个暖昧的夜晚,在那个情欲纵横的夜晚,在那个寂寞又热闹的夜晚,被上帝喷洒着了酒精,诱发了一场情感大爆炸!
  你忘记了性别,忘记了时空,忘记了爱怨情仇,忘记了不能忘记无法忘怀的一切。你捧着鲜花,想要置于那个叫野马的男歌手半裸的身体上,你想要拥抱他的欲望愈来愈强烈,你为着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激动不已,你感觉到了脸发烫,心跳不断加速,你怀疑再不付诸行动,你会被欲望焚毁。于是,等他挥手道别被他弄到神魂颠倒的男男女女时,你不再犹豫,像一阵风似的冲上了舞台,紧紧地把那匹野马拽入怀里。因为酒劲发作,野马已经虚脱,两个男人搀着他,仍然步子不稳,身子摇晃。你紧紧地抱住他,你温柔的身体贴紧了他健壮的肌肉。你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感觉,你只知道事后这细节于他不会有任何的记忆。但是,你依然拥紧了那个男人,那一刻,你的眼睛湿润了,你觉得你拥抱的不仅仅是一个激情汹涌的男人,更是一个因为不惧怕激情投入不吝啬投入激情而魅力四射的生命!
  第215节:你的情欲在酒吧里放纵(5)
  伴随着这一拥抱,强劲的音乐响起来,酒杯酒瓶举起来,全场再一次集体膨胀,并一起步入极端高潮,那些尖叫声,那些浪笑声,那些呐喊声,便是最激动人心最无所顾忌的呻吟。
  走出酒吧,夜已深沉,秋意阑珊,寒气袭人,酒精烧热的躯壳还没有完全降温,世界却已经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从一个狂躁喧嚣灯红酒绿的世界突然转入一个宁静沉寂纯净的世界,你有了几十秒钟的不适应。
  回望酒吧,你再一次感觉迷惘。你知道刚才在酒吧里的男男女女,那些被酒吧诱导过抚慰过的男男女女,有很多很多,一对一对非常默契地走进了另一个激情世界,他们抑或有点点面熟,抑或完全陌生,他们相拥着离去,要的只是宣泄激情,他们的激情宣泄与爱情无关。
  与爱情无关的事,天天都在发生。爱情是一个辛苦伤神的命题,放纵却只是一瞬间便可完成。
  你问,世界怎么啦?我们怎么啦?酒和酒吧怎么啦?
  你不知道。
  你只觉得,酒真是好东西,酒吧真是个好地方,它与我们压抑的心灵遥相呼应。
  但怎么说,你也只是酒吧的过客,常驻的还是道貌岸然的红尘俗世。
  作者手记: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酒吧的文字,一直对酒充满了宗教般的敬仰,对酒吧充满了神秘的向往。感谢我的朋友陪我上酒吧疯狂、体验与感受。同时,要感谢一位刚认识的朋友于这个深夜帮我寻找关于酒吧的歌曲,以配合我打这些文字时特殊的心绪。
  这首《情侣酒吧》略显散淡的曲调将我再次拉回到那个夜晚,纵情释放时的痛快,释放过后的苍凉,此时依然如此清晰。“烛光把情/燃到了沸点/加冰的酒/醉了这个夜晚……情侣酒吧的每天/是来了去了爱了散了组合的瞬间”,或许,来了去了爱了散了组合的瞬间不仅仅发生在酒吧吧?
  有朋友对我说,人人都会寂寞,但是要看你是站在寂寞的前端还是后端,站在前端的是伟人,站在后端的是俗人。我说,我站在中间,我走进去了,我出不来了。
  酒吧是寂寞的产物吧,有多少人在酒吧里疯狂,便有多少寂寞在毫不掩饰地展示,我想。
  第216节:抱歉,我不得不先狠心抛弃你(1)
  抱歉,我不得不先狠心抛弃你
  我终于要离你远去了,亲爱的。
  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你相思的情节里不用再有我的影子,我等候的主题里也不会再有你的容颜;你喜欢教训的对象里可以删除我的名字,我三八式打探的私人内容中也必不会再涉及你。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会再为你敲打任何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孤枕难眠的时候,我也不会放飞我的相思鸽到你的床头,哪怕让我的相思即刻成为孤魂野鬼。我说到做到,我的转身将是凄凉却又是坚定无比的,我的远离也将是华丽却又是冷静坚强的。倘若你愿意,倘若你还有一点点流连我那看似丰腴高贵实则贫瘠可怜的思想,看似特立独行实则脆弱娇柔的个性,我们或许还会有灵魂上的碰触,或许还会有回忆往事时的深深凝眸。但有一点,你必须绝对相信这是既成的事实,那就是现在以至于将来,以至于将来的每一个日子,我们都不可能再有甜蜜的情话,不可能再有激情的相拥,更不可能再有身体上的亲密抚摩与合二为一,我们从此将是两个世界里完完全全独立的两个个体,就躯壳而言,已经即使相距咫尺也会天涯了。
  有朋友说,这个世界上有多情的无情,也有无情的多情,烟雨毫无疑问是属于后者。我坚决否定这位朋友对我的界定,我应该属于第三种,那便是无情的无情。我这样坦然承认自己的无情,就足以证明我有多无情了。但是,公正地说,这不能完全怪我,谁也不是生来就冷血的,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后天发展成冷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乐意自己体内奔涌的血永远是热的,是一遇到机缘就能够汹涌沸腾的。我一直以为,冷血的人其实更渴望温度,就像饥饿的人更渴望面包一样。我蜕变成今天这样,与我坎坷的情感经历不无关联。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不断地有新的情感介入自己的生活,能够不断地经历各种各样的男人,这样的人生该有多么的华彩美丽。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华彩美丽的后面,有怎样千疮百孔的背景,有怎样灰暗清冷的色调,有怎样酸楚干涩的味道。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千遍一万遍地选择,还是只要一次成功的恋爱,只要一回成功的婚姻,只要与一个男人邂逅并牵手成永恒的生活命题。是的,每经历一场情感的风霜,我的心就会更加冷硬;每结束一段倾情投入的恋情,我的柔情就会被打入冰窖;每交给对方一个冷冷的背影,同时也感受到对方渐行渐远更冷的背影,我的心就会有撕裂的疼痛。反复多次,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那万千的风情,如今触摸起来,都已然硬邦邦,非常的扎手了,就像老态龙钟的老人满是趼子的手掌一样,木然而生硬。
  第217节:抱歉,我不得不先狠心抛弃你(2)
  木然生硬的结果便是,我越来越像最理智的观众,冷眼旁观来来去去的男人,越来越像最严厉的游泳教练,端立岸头看世俗的男女在水里沉浮,我在男女情感面前终于修炼到最高境界,那便是拿捏有度,收放自如。
  我所谓的收放自如,便是每一次一发现情感危机,第一反应便是转身离去,第二反应便是真的就转身离去了。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挽留,从来没表现出半点的留恋,从来没流露出丝毫的遗憾,洒脱轻松得就像只是赴了一回晚宴做了一回游戏一样,无所谓得失无所谓输赢;轻松洒脱得如进入暖春,脱掉厚重的棉袄,果断与干脆。
  因此,每一场情感的开始,尽管不是由我首先发言,整个的情感过程我也常常处于稀里糊涂的状态,但作总结的基本上是我。也就是说每一场恋情的开始我往往是被动的,是不由自主的,是十二分盲动的,但结束起来,我总是积极主动,总是清醒理智,总是不带任何悬疑色彩的。这曾经让我怀疑我所有的感性都是为了享受幸福浪漫的恋情而酝酿的,而我所有的理性则是为了给这份享受画上一个醒目冰冷的句号而准备的。
  对此,我无比的惊喜,又无比的悲伤。
  但不管是惊喜还是悲伤,离开你已成定局。
  我说得如此利落,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冷酷无情,洒脱干脆会不会让你多少有些受挫的感觉。但是,我知道,以你不可一世的骄傲,以你战无不胜的赫赫战绩,你一定还是希望我能够对你有稍许的留恋,哪怕装模作样地表示稍许的留恋也好。即使你已经不再爱我,不再需要我,但是你必定希望我还深爱着你,还想念着你,还渴望着你期待着你。如果在不妨碍到你移情别恋,不妨碍到你与其他人风花雪月,不妨碍到你不断征服不断获取以见证你惊天动地的魅力的情况下,依然默默地关注着你,痴痴地等候着你,在你偶尔需要的情况下被你随心所欲地临幸一回半次。这样的话,你的虚荣心一定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膨胀,你不可一世的骄傲一定能够扩张到下一辈子。
  但是,我想告诉你,你还是甭这么想了比较舒服。
  第218节:抱歉,我不得不先狠心抛弃你(3)
  或许,你要探究为什么,你想知道我何以能够做到从柔情似水的巅峰直接就降临到冷若冰霜的谷底,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从我感觉到你的忧心忡忡,你的心神不宁,你的日渐冷淡开始,我就准备要收回我的爱情了。——谁说爱情不是一场交易?有时候,很多时候,更多时候,它根本就是一份明码标价、可以讨价还价的合约,只因为我们给这份合约涂抹了太多美丽动人的光彩,它才如一张艺术照一样,变得唯美动人。
  你当然知道,我是一个怎样骄傲的女人。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与你一样是个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