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
丁格 更新:2024-04-29 11:01 字数:4913
是笑着去的,好像终于解脱了,你们知道‘解脱’这个意思对吧,她早就疯了,活着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如果不是小休看着,她早就死了,小休走了之后,是晓佑守着她,晓佑不了解她,也没有小休的魄力,所以,他随她去了。”
还没见到莫离的舅舅,已经给他们两口子的心窝子上狠狠的捅了两刀。
在医生的看护下,何以恒和季雅淑见到莫离的舅舅。
他听到真相,差点背过气,好在医生经行抢救。
本来这样的状态,不适合继续谈话,可他坚持,何以恒和季雅淑也想知道全部真相,谈话才得以继续。
缓过气来的舅舅,哭号的第一句就是:“如果不是你们的自私自利,阑珊就不会疯了。”
莫阑珊为爱成痴,扛着舆论压力为陶远锡生下孩子,却不被承认,陶老爷子的逼迫,嫂子的咒骂,邻里的白眼,到底将她逼疯。
第一次犯病,把才几个月的莫离按在砧板上,举着菜刀瞄着她稚嫩的小脖子,幸好被她舅舅及时拦阻,那个时候,家人还不知道阑珊已经疯了,只当她一时想不开,犯了浑。
后来又一次,阑珊把穿着衣服的莫离放在铝锅里,放在煤气上开大了火加热,孩子在锅里挣扎,大声的哭喊,阑珊狠狠的按住小莫离,自己的手都浸在水里,好像不知道疼,一边按一边念叨:“我把你个小孽种煮煮吃回肚子里,看你还敢不敢跳出来破坏我和远锡的感情。”至此,他们才知道,阑珊疯了。
莫阑珊不犯病还好,只是不喜欢莫离,一旦受点刺激犯了病,极具攻击性,而且只攻击莫离。
她舅舅没办法,把小莫离寄在邻居家里养,可那是需要缴抚养费的,那个时候他还能工作,受着老婆白眼,每个月节省出来的钱,交孩子的抚养费。
可孩子越来越大,物价越来越高,莫阑珊越来越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底没办法,又把莫离接了回来。
再然后,他不在家,老婆没事就调理小莫离,莫尔岚也把莫离当保姆用,莫阑珊犯了病,咒骂就不必说了,如果她犯病给舅妈或者莫尔岚遇上,还会故意把单薄的莫离逮过来丢给莫阑珊。
他那个时候实在窝囊,即便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敢怒不敢言。
因他知道,自己不能时时都在家里守着,一旦他替莫离说话,等他走后,莫离不但要遭受莫阑珊的毒打,更是要受到秦宝珍娘俩合伙欺负。
街坊邻居,初期还能帮忙拉拉,时间久了,习以为常,这年头谁愿意总盯着别人家的闲事管,轻则被骂一句狗拿耗子,严重的怕要吃些麻烦的。
言休是莫离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她以身相报。
言休走之前,莫离的病已经相当严重,犯了病,连黑白都分不清楚。
后来言休走了,言休寄回来的信,被秦宝珍给扣了,找不到言休,莫离病得更厉害,犯病的时候远高于清醒时。
何晓佑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所以,在言休杳无音讯的时候,她接受了何晓佑的求婚,想来,也是一种报答。
活了二十年,快乐的时光加起来,统共没几天。
因果循环,莫阑珊把莫离折磨疯了,可莫阑珊精神崩溃的源头却是莫离亲姥姥的一念之差。
莫离死了,而莫阑珊的亲儿子也跟着去了,换个角度,明明白白的母债子偿。
听完这些,在场众人,无不表情凝重,一个错误的决定,使得几个家庭偏离原来的轨道。
这四个孩子本来是最无辜的,却承担了长辈们的罪过,甚至在长大成人后,遭受更多磨难。
与此同时,瞿让卸下耳机,转过椅子看始终沉默的坐在身侧的沈夜:“之前已经知道夭夭不是陶远锡的亲闺女,可真没想到,她竟会是何以恒的女儿,这个事实够何以恒消化一阵子的了,不过何以恒摇身一变成了你老丈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是了,沈夜在幕后监视着莫家、何家、言家。
在所有人都乱了的时候,沈夜没有乱。
因为在意,所以认真的去做了了解,那个女人外表柔弱,内心强韧,不然怎么会挨过那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这样的女人,教育出来的一双小儿女,也是坚强的。
浅尝和辄止如此的想念着他们的母亲,可看到大人们担忧的神色,还会尽可能的讲些好笑的事情哄大人们开心。
怎不叫人动容。
正如当年陶远锡所料,越是了解,才越被吸引,在沈夜还没察觉的时候,她已经慢慢占据他心房,等反应过来,喷涌而出的强烈感情甚至让他感觉不知所措。
早已料到她的不羁,纵然再次忘记一切,也不会轻易屈服,只是,上一次遗忘,她的选择是洛邈;而这次,她的选择是何晓佐。
莫离那个差强人意的逃跑方案,对付小来小去的混混还是十分可行的,可对付言休这种老油子,就实在差得远了。
之所以言休和何家各显神通仍未有任何结果,全因沈夜派人跟在他们身后,将有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蛛丝马迹统统抹除,并故意干扰言休耳目,使得他的调查方向顺着莫离的希望,彻底偏离。
当然,这些计策,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这少数几个知情人里并未排除陶赫瑄。
而陶赫瑄知道了,相当于米夏也知道。
用瞿让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奸商‘二嫁’之后,立马变身妻奴,简直对老婆唯命是从,丢尽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这要是让他知道点什么消息,一准回头就全跟老婆坦白交代了。”
所谓天生死对头,就是瞿让和陶赫瑄这种,不做到知根知底,哪里好意思称自己是对方死对头呢?
这段时间,浅尝和辄止思念莫离,吃不下去东西的时候,米夏就会去陪伴他们,哄着他们吃饭。
是以,沈夜也没把米夏当外人,倒也默默允许陶赫瑄把他掌握莫离行踪的事情告诉米夏知道。
米夏知道沈夜掌握了莫离行踪后,第一反应是尖叫:“你又诓我,姓沈的要是真知道离离行踪,他会放任莫离跟别的男人跑了?”
而陶赫瑄却想到:“把她安全守护着,他设下天罗地网,专心致志对付言休,这样也不错。”
米夏不能理解:“可看着离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他会不在意,还是他说爱离离那些话,全都是在放屁?”
陶赫瑄设身处地,再三思考,无奈的笑了笑:“他确实是爱上离离了,因为爱,所以怕——他害怕被她当成拆散她和‘心上人’的恶人,所以他要尽快收拾掉言休,找到治愈她的办法,上一次是因为脑袋受伤,才把他忘记了,而这次却是因为人为原因,莫离又把他从脑子里踢出去了,在莫离眼底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他怎能不畏缩?老天是公平的,总不可能让一个人在各个方面全都是全能健将,沈夜生了颗玲珑心,可这颗玲珑心上有一窍却是不开的,那就是爱情,他在爱情上,像个稚子,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理,而他身边的狗头军师瞿让,在这方面也是个棒槌,其实再往上看,沈夜他爹——第二宗不也是个失败的例子,如果第二宗在感情方面是个高手,沈夜他娘当年又怎么会跟个小警卫员跑了!”
☆、第六十二章
米夏沉吟片刻,深以为然:“看来姓沈的那家伙;十有八~九要走他老头的旧路了;所以说,家庭氛围什么的,对小孩子的成长太重要啦!”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味儿来,立刻神经兮兮的紧张道:“哎呀呀……我得好好辅导辄止;可不能让他跟他没出息的爸爸和爷爷学习,领导都说‘要从娃娃抓起’,我现在就去教他怎么讨小姑娘欢心,早早搞定个小媳妇;省得将来抓心挠肝。”因为知道莫离的行踪,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这才有闲情扯淡。
“你够了!”
“闪一边去,别拦我……”
于是被陶赫瑄压倒狠狠“教育”,不许她教坏小孩子。
相对于悔不当初的何家;怒火攻心的言休;提心吊胆的逃亡者;就属沈夜这边的情况还算相对轻松些。
不过就算相关人员统统缓了口气,沈夜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就目前情况看来;虽不必担心莫离的人身安全;可要知道;她是被心怀不轨的“扒皮狸猫”给诓走的,虽然那货是个“赝品太子”,整天吃喝玩乐,为人轻佻,办事不牢,但不得不说,那货在他们这群人里颜值最高,更关键的是,照比不是心理残废,就是阴阳怪气,或者情商为负的家伙们,那货简直堪称“大好青年”,还尤其擅长哄女人开心……真是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或许把她带回来私藏住才能安心,可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在她现在的记忆里,言休是她曾三番五次强调比命还重要的人,可她还是想尽办法从他身边逃离,那么换个“陌生男人”把她关起来,估计逃不出去,她肯定会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那样的结果,沈夜自觉承受不起。
分析的过程,由条理清晰渐至乱成一团麻,想得越多越是惶恐,瞻前顾后止步不前。
她曾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被他一棒打落云端,从此跌进尘埃,经受世态炎凉,尝尽人情冷暖,磕磕绊绊熬过来,眼见生活越来越好,却与他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小人重逢,这一次,跳出个更狠的,由着私欲作祟,将她直接推入地狱。
什么是幸福,词典上是这么释义的——使人心情舒畅的境遇和生活。
所以说,幸福只是一种心里感觉,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那么你就是幸福的。
对于现在的莫离来说,她延续着死去的莫离的生命轨迹,被人为改变的记忆中,何晓佐是她至死不渝的爱人,他们为了可以长相厮守而努力争取,至少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这样——也好……
哪怕就是半年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为个女人忍让到如此地步,他一定轻蔑嘲笑那人在疯言疯语,现在看来,自己才是个道地的疯子吧?
时钟嘀嗒响,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坐在精密仪器前的沈夜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回应瞿让的问题:“去跟我岳父大人打个招呼,我要当面会会他。”
因公务和私事忙得焦头烂额,外加获悉当初迫害的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何以恒感觉心力交瘁,季雅淑更是卧床不起,不过听说沈夜要来见他们,何以恒还是爽快接受——于公于私,他都没办法拒绝他。
彼此都没那个闲心跟对方虚与委蛇,沈夜落座后,直接点明来意:“何董,我来跟你谈笔买卖。”
何以恒默默打量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几个月之前,就是这个年轻人的雷霆手段,差点毁了何氏,好在那个时候晓佐果断出手,而这个年轻人也没紧咬不放,何氏才闯过危机。
时隔不久,这个年轻人竟登门拜访,却是为了完全相反的事情。
何以恒一双爱克斯射线透视眼,将沈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后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沈夜从容的任凭何以恒观察,听见他的问题,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情绪起伏,如果换做从前,他一定会丢给何以恒一句“你别无选择”,然而现在,再是将一切掌握在股掌间,也没办法排挤内心落寞,大家都不快活,他也卸除了曾经的冷硬,半晌,轻启口:“因为,我是你外孙的亲生父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句外孙,将何以恒的伪装彻底击碎。
那双灵秀的小娃娃,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他们的父亲是第二宗的独子,这样的关系,何等奇妙。
然而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心底的触动再大,却没忽略疑点:“你怎么知道莫离是我女儿?”
沈夜表情自然:“何董应该了解知己知彼的道理,既然我受命前来调和你和言休的矛盾,有些事情肯定要做到全面了解。”漫不经心的笑笑,他也不瞒他:“我投入设备对你们进行二十四小时监听。”就是这么狂,你能奈我何?
何以恒愣了愣,竟想到:“那晓佐和离离……”
“他们目前很安全。”
何以恒叹口气:“想让我怎么干?”
沈夜知道,何以恒一定会妥协,现在听见这句,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沈夜的表情还是一如之前的波澜不惊,甚至从声调上,也叫人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起伏:“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瓦解言休在官场和商场上的人脉,而何氏只需在明处接手言休的业务就好。”
何以恒惊诧:“你打算鲸吞言休的资产?”
沈夜点头:“是。”
何以恒想了想:“为什么要找我,你完全可以自己接手言休的资产。”
沈夜笑:“这是他给离离的赔偿,理应何家接手。”顿了顿:“早晚有一天,何氏也将属于离离。”
何以恒的心一抽,他没忘记:“到那时候,你会怎么处理晓佐?”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