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04-29 11:00      字数:4928
  猜你也觉得很有趣吧。改一改例行的行规!”    “你认为大家都会觉得开心?只有受害人例外。”    “是的,是的,可怜的家伙。他的运气真差。”伯恩斯朵夫医生的口气带点儿敷衍。    “他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噢,你的一个部下手拿记事本坐在他旁边。他会报告详情。他嘀嘀咕咕提到茶——说他办公室的茶水被人加了东西——不过那是胡扯。”    尼尔督察想象迷人的葛罗斯佛诺小姐在茶水中加进紫杉果,觉得不太对劲,猛然问道:“为什么是胡扯?”    “因为那种东西不可能这么快发生作用。听说他一喝完茶,症状立即出现了?”    “她们是这么说的。”    “除了氰化物,很少毒物这么快生效的——纯粹的尼柯硷也许有可能——”    “你肯定不是氰化物或尼柯硷?”    “老兄,那他等不到救护车抵达就会死掉。噢,不,不可能是那种东西。我曾怀疑是番木鳖硷,不过抽筋不是典型的症状。当然啦,我是非正式发言,但我拿名誉打赌,一定是塔西因。”    “这种东西要多久才会发生作用?”    “不一定。一个钟头,也可能两个钟头或三个钟头。死者的胃口好像不错。他早餐如果吃得多,作用就会慢一点。”    尼尔督察若有所思说:“早餐。是的,看来是早餐有问题。”    伯恩斯朵夫医生笑道:“豪门早餐。老弟,有得查哩。”    “多谢,医生。你先别挂断,我想跟巡佐谈谈。”    线那头又传来咔啦咔啦和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远处怪异的人声。最后是一阵沉重的呼吸,海依巡佐说话之前必有这一段序曲。    他急忙说:“长官,长官。”    “我是尼尔。死者有没有说什么我该知道的话?”    “说茶水有问题——他在办公室喝的茶。不过医生说不是……”    “是的,这我知道了。没有别的?”    “没有,长官。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穿的套装——检查过口袋里的东西。大抵普普通通——包括手帕、钥匙、零钱、皮夹子——但是有一样东西很特别。外套的右口袋……里面有谷物。”    “谷物?”    “是的,长官。”    “你所谓谷物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指早餐食品?‘农家之光’或‘麦花’之类的?还是玉蜀黍或大麦——”    “对了,长官,就是一粒粒的谷子。我看是黑麦。很多哩。”    “我明白了……奇怪……也许是样品——跟一宗买卖有关系。”    “对,长官——不过我觉得应该提一提。”    “做得好,海依。”    尼尔督察放下听筒,坐在那儿茫茫然瞪着前面好几分钟。
  他那井井有条的脑袋由“调查一期”转入“调查二期”——由疑似中毒转入确定中毒的阶段。伯恩斯朵夫教授的报告也许不是正式的,可是伯恩斯朵夫教授的信念从来不出错。雷克斯·佛特斯库被人毒死,毒物可能是在发病前一至三个钟头施放的。看来办公室的员工可以洗清嫌疑。    尼尔站起身,走到外层办公室。有人杂乱无章地干活儿,但是打字员并未全力打字。    “格里菲斯小姐?我能不能再跟你说几句话?”
  “当然,尼尔先生。小姐们可不可以出去吃午餐?她们平日用餐的时间早就过了。还是宁可叫人送点东西进来给我们吃?”    “不,她们可以出去吃午餐,但是饭后必须回来。”    “当然。”    格里菲斯小姐跟着尼尔走回私用办公室。她照例坐下来,镇定自若,颇有效率。    尼尔督察不加开场白,直接说:    “我接到圣尤德医院传来的消息,佛特斯库先生十二点四十三分死了。”    格里菲斯小姐听到消息并不惊讶,只是摇摇头。    “他恐怕病得很重。”她说。    尼尔发现她一点也不悲伤。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和亲属的详情?”    “当然可以。我已经试着联络佛特斯库太太,但她好像出去打高尔夫球了。她不回家吃午餐。无法确定她在哪一个球场打球。”接着她又解释说:“你知道,他们住在贝敦石南林,正好在三个著名的高尔夫球场中央。”    尼尔督察点点头。贝敦石南林住的几乎全是有钱的实业家。火车往返便利极了,离伦敦只有二十哩,就是早晨和傍晚交通最繁忙的时候开车往返也相当便利。    “详细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呢?”    “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屋名叫‘紫杉小筑’。”    尼尔督察忍不住失声问道:“什么?你说‘紫杉小筑’?”    “是的。”    格里菲斯小姐显得有点好奇,不过尼尔督察又恢复了镇定。    “你能不能叙述他家的情形?”    “佛特斯库太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很多岁。他们大约在两年前结婚。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多年前就去世了。
  前妻留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住在家,长子也一样,他是公司的股东。今天他不巧到英格兰北部出差,预计明天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    “你有没有设法和他联络?”    “有。佛特斯库先生入院以后,我打电话到曼彻斯特的中原旅社,以为他在那里,结果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我相信他还要去雪菲德和莱瑟斯特,但是我不敢确定。我不妨将他可能去的城市中某几家商行的名称告诉你。”    督察暗想:真是能干的女子,她若谋杀一个人,手法可能也很干练。但他硬抛掉这些推想,专心打听佛特斯库家的现况。    “你说还有次子?”    “是的。但他和父亲失和,住在国外。”    “两个儿子都结婚了?”    “是的。长子柏西瓦尔先生已经结婚三年。他们夫妻在‘紫杉小筑’占用一层门户独立的套房,不过他们再过不久就要搬到贝敦石南林的自用住宅去。”    “你今天早晨打电话,联络不到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    格里菲斯小姐继续说:“她今天到伦敦去了。次子兰斯先生结婚不到一年。娶了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的遗孀。我想你见过她的照片。在《闲话》杂志上——跟马儿一起照的,你知道。还有越野赛的新闻。”格里菲斯小姐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两颊微微发红。尼尔善于捕捉人类的心境,知道这段姻缘勾起了格里菲斯小姐势利和浪漫的情怀。在格里菲斯小姐心目中,贵族就是贵族,已故的菲德烈·安斯提斯爵爷在赛马圈名誉不好,她一定不知道。监事们要调查菲德烈·安斯提斯的某一匹马出赛的情形,他遂举枪自杀。尼尔依稀记得他太太的某些资料。她是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女儿,以前曾嫁给一位空军飞行员,那人在不列颠战役中丧生。    现在她似乎嫁了佛特斯库家族的不肖子。格里菲斯小姐说他们父子失和,尼尔猜兰斯·佛特斯库生平做过不名誉的事情,才造成这个结果。    兰斯·佛特斯库!好特别的名字!另外一个儿子呢——柏西瓦尔?不知道前任的佛特斯库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她取名字有特殊的癖好……    他把电话拉近来,拨托尔台,叫了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不久有个男人说:    “这里是贝敦石南林三千四百号。”    “我要找佛特斯库太太或佛特斯库小姐。”    “抱歉,她们不在家,两个都不在。”    尼尔督察听对方的声音,觉得他略有醉意。    “你是不是茶房总房?”    “正是。”    “佛特斯库先生病得很严重。”    “我知道。她们打电话来说过。不过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柏西)瓦尔少爷到北方去了,佛特斯库太太出去打高尔夫球。
  瓦尔少奶奶到伦敦去,不过她会回来吃晚餐。爱兰小姐带少年女童军出去。”    “屋里没有人能听我报告佛特斯库先生的病情吗?很重要哩。”    “噢——我不知道。”对方似乎感到疑惑。“有位兰姆士伯顿小姐——但她从来不听电话。还有窦夫小姐——她是所谓的管家。”    “我跟窦夫小姐说话,拜托。”    “我去找她。”    他的脚步在电话中渐行渐远。尼尔督察没听见来人走近的脚步声,可是一两分钟后,有个女人说话了。    “我是窦夫小姐。”    声音低沉而镇定,口音很清楚。尼尔督察想象窦夫小姐的外貌一定很讨人喜欢。    “窦夫小姐,我很遗憾,佛特斯库先生刚才在圣尤德医院去世了。他在办公室突然暴病。我急着跟他的亲人联络——”    “当然。我不知道——”她突然住口,语气不激动,却有点吃惊。她继续说道:“实在太不幸了。你该联络的是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爷。必要的事项都由他安排。你可以打到曼彻斯特的中原旅社或莱瑟斯特的豪华旅社,也许能找到他。不然你可以试试莱瑟斯特的雪拉证券行。我们不知道他会去拜访那家公司,他们大概会告诉你他的行踪。佛特斯库太太一定会回来吃晚餐,说不定会回来喝下午茶。对她必是一大震撼。发生得很突然吧?佛特斯库先生今天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他出门之前,你看到他了?”    “噢,是的。是什么毛病?心脏?”    “他有心脏病吗?”    “不——不——我想没有——不过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以为——”她突然住口。“你是不是由圣尤德医院打电话来?你是医生?”    “不,窦夫小姐,我不是医生。我在佛特斯库先生的市区办公室打电话。我是犯罪侦察部的警探督察尼尔。我会尽快到那边去看你。”    “警探督察?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什么意思?”    “窦夫小姐,这是暴毙事件;每次有人暴毙,我们就会奉召到现场,何况死者最近没看过医生——我猜是这样吧?”    他说话只带一点疑问的口气,可是年轻的女管家答腔了。    “我知道。柏西瓦尔替他预约过两次,但他不肯去看病。
  他很不讲理——他们都很担心——”    她停下来,恢复原先的自信口吻:    “如果你还没来,佛特斯库太太先到家,你要我跟他说什么?”    尼尔督察暗想:他们都好老练。    “只说这是暴毙事件,我们得调查调查。例行的调查。”    他把电话挂断了。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黑麦奇案。3。    尼尔推开电话,猛瞪着格里菲斯小姐。    他说:“最近他们为他担心,要他去看医生。你没告诉我。”    格里菲斯小姐说:“我没想起这件事。”又加上一句:“我总觉得他不是真的生病——”    “不是生病——是什么?”    “噢,只是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举止奇特。”    “为某些事情忧心?”    “噢,不,不是忧心。担忧的是我们——”    尼尔督察耐心等。    格里菲斯小姐说:“真的很难形容。他闹过脾气,你知道。有时候他吵吵闹闹的。坦白说,有一两次我以为他醉了……他吹牛,说些很不寻常的话,我相信不可能是实情。我在这儿许多年,他对自己的事情一向严守秘密——不泄露的,你知道。可是他最近变了,胸襟宽,而且乱花钱。跟平日完全不一样。咦,办公室小弟要去为他祖母送葬,佛特斯库先生居然叫他进去,给他一张五英镑的钞票,叫他押第二红的跑马,然后放声大笑。他不——咦,他就是跟平常不一样。我只能这么说。”    “也许有心事?”    “跟一般所谓有心事不同。他似乎正期待某一种快乐——刺激的妙事。”    “大概是等着作成一笔大买卖吧?”    格里菲斯小姐肯定赞同。    “是的——是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日常的事务好像再也不重要了。他很兴奋。有些怪里怪气的人来找他谈生意。都是以前没来过的人。柏西瓦尔先生担心极了。”    “噢,他为此而担心?”    “是的,柏西瓦尔先生一向是父亲的心腹,你知道。他父亲信赖他。可是最近——”    “最近他们处得不好。”    “嗯,佛特斯库先生做了不少柏西瓦尔先生认为不智的事情。柏西瓦尔先生一向小心谨慎。可是他父亲突然不再听他的话,柏西瓦尔先生感到很惊慌。”    “他们大吵过一架?”    尼尔督察仍在刺探。    “我不知道吵架的事……当然,现在我懂了。佛特斯库先生一定不正常——吼得那么大声。”    “大吼,真的?他说些什么?”    “他跨出房门,来到打字间——”    “那你们都听见了?”    “噢——是的。”    “他辱骂柏西瓦尔——痛骂他——诅咒他……他说柏西瓦尔干了什么事?”    “倒是怪他什么都不干……说他是可悲的、讲究法律细节的小职员;说他没有大眼光,没有作大生意的概念。他说:‘我要找兰斯回来。他比你强十倍——而且他结了好姻缘。
  虽然兰斯甘冒被法庭起诉的危险,他至少有胆量——’噢,老天,我不该说出那件事!”格里菲斯小姐跟许多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