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4-04-29 10:58      字数:4799
  那么,警察会怎么做呢?除了询问公寓的其它住户的证言外,一定也会检查管理员室里的那些监视录像带吧?好,那我就有办法了。
  我可以将监视录像带的内容调包。除了用计算机把我自己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消去之外,还可以在影片里面加入催眠的暗示,催眠那个检查录像带的警察,要他替我找出四○一室里和这个魔法有关的可能线索。如果这个线索就是织梅,那我就可以确定这个魔法和她的关连了。我好希望她和魔咒无关,但我不能因而丧失判断能力……
  剪接催眠指令到录像带里,就这么决定!对了,还得让那个警察在找到线索后,打一通电话通知我,亲手把线索交给我。
  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快来不及了,我发现自己已受到魔鬼的恐怖威胁,再拖下去我将真的会被杀!警察终于在今天上午出现,但他们的工作进度怎么会如此缓慢……我该怎么办?我如果没有这两天内立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真的会死吗?一点时间都不剩了--我非尽快进入四○一室不可,不进入四○一室,我就无法以召魂术直接找到织梅的前男友,问他是否握有解开魔咒的方法!
  这是〈怪事摘要〉的最后一则记载,应该是剑向侦破戈太太红鼠案并发现钟思造尸体那天,也就是大前天下午写的。剑向读到这里,有气无力地将笔记本盖上。
  没想到档案2000_03_17_h。mpg的真相竟是如此--字母h的意义,原来是hypnosis,催眠。剑向在突破四○一号房后,之所以立刻进入钟思造的卧室、之所以在进入现场后就伸手拉动床底的被单、之所以会有一段时间记忆完全空白、之所以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拿走那卷DV录像带……全都是因为看了那些被夏咏昱下过催眠指令的监视录影带!
  人类的眼睛接受视讯影像,每秒钟可达六十个连续画面。在影片中周期性地插入催眠指令的画面,就能让人类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这些指令,深深地嵌入脑内的潜意识里。
  直到特定的提示出现,潜意识下的催眠指令就会像计算机的常驻程序一样,自动执行已经设定好的预定行为。
  还有……还有!一些先前无法理解的事情也有了解答!
  夏咏昱之所以知道剑向在医院养伤,是剑向在催眠状态下自己打电话告诉他的。
  管理员看着夏咏昱眼神十分迷惑,是因为他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男子。他的记忆被夏咏昱抹除过。
  剑向这几天作息十分异常,有时工作了十数个小时仍不觉疲惫,也不断失去意识,而且在沉睡之际更做了多次恶梦,甚至严重到连现实与梦境都分不清楚……这种精神状态与生理时钟的极度混乱,莫非也是受了催眠的影响?
  --全部的人,都成了夏咏昱的傀儡!
  剑向一面承受又惊又恨的波涛,一面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行动电话。他开始检查“通话纪录”里的“已拨电话”,发现在昨天傍晚六点左右,曾经打过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区域码是07,通话时间为一分钟十七秒。剑向接着按下“重拨”。
  不到五秒钟,在寂静的屋内,传来电话清脆的连续响铃声。
  剑向循着电话铃声的方向,找到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这具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萤幕上显示的,就是他的手机号码。
  完全没错。全部的疑惑都被证实了。
  剑向慢慢走回书房,他感觉头痛欲裂。他已被卷入“厉鬼杀人”事件的谜团漩涡中。
  不断朝他背后逼进的,是两桩恐怖惨案的嫌疑,而未来是否能顺利找到谜一般的女子张织梅,仍然连一丝微弱的曙光也未曾出现。
  看着书房计算机桌上的屏幕,Windows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AM05:31。
  窗外的天色逐渐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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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把门锁好
  作者:既 晴
  第五章:现实的悖逆
  二十八日下午三点五十分,剑向惺忪的双眼微张,他看见衣着整齐的郑绍德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然后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睡去,已有八个钟头之久。
  “学长,还在赖床?
  “欸……”剑向沙哑地回答:“你来了?
  视野变得更清晰了,绍德的身后还站着这两天照顾着他的小护士,她明澈的眼睛轻轻地玻ё牛孟蟛鸥蘸捅鹑怂倒λ频摹=O蚧夯旱刈鹕砝础!?br />
  “嗯。
  “组长呢?
  绍德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在钟思造的命案。四○一室又出现了一具无名男尸,初步判断是昨夜被害的。
  剑向不自觉回想起他带离现场的血衣,目前还藏在家里的床下。他在六点前离开夏咏昱的住处,将染满鲜血的衬衫,以及搜查到的照片、笔记本都带回家中收好。整理妥当后返回医院,已经是七点多的事了。
  “今天早上八点半左右,局里有人去调查四○一室的死者个人物品,没想到居然在卧房里又发现一名惨死的年轻男子,他的左侧颈部被锐物划过长度大约十公分、宽度七公分,深度超过两吋的伤口,而这件致命的凶器,居然是一支用于园艺工作的小铁铲!这只铲子好象是钟思造买来到户外挖石块装袋,搬回家堆进门内铁柜以堵死大门的工具。
  绍德一边将夏咏昱身亡的细节告诉剑向,一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至于那名小护士,则如同察觉到接下来的谈话属于绝对机密般,完全没有打扰到两人,很温柔地悄悄走开了。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那把铁铲的尖端,根本一点都不锋利,我无法想象这么一样东西可以将人的颈肉挖掉一大块。我只能判断这是某种机器以强力造成的,但又会是什么机器呢?……真想不通!
  剑向并没有回答。绍德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很能了解的神情,彷佛以为他伤势初愈,没有太多讲话的力气。
  “我今天被分配到的任务,原本是整理钟思造生前购买食物的统一发票,不过我对这件新命案很感兴趣,就拜托组长让我去侦查。可是,组长为了不妨碍整体办案进度,没有让我去,亲自到命案现场搜证了。
  绍德翻开了他的工作笔记,检视上午注记的内容。
  “四○一室里总共有六十三张统一发票,全部都堆在卧房里那张倒在门口的书桌抽屉中。由于钟思造大约在一个月以前,女友就不再出现了,而他也足不出户,所以我将这些统一发票按照日期分类,大致分类为三月一日前和三月一日后。
  “三月一日后的部份,一共有七笔很大的金钱支出和林林总总的小额开销,开立发票的地点都在大卖场,时间也很密集,购买的物品不外乎是大量的罐头食品、矿泉水,以及木工用材料与一些工具。在细项中我也找到了那把致命的铲子。这个部份有四十七张。
  “至于三月一日前的十六张发票,则多半开支在底片和空白录像带上。原本我以为能在里面找到几张餐厅、咖啡店的发票,也许循线就可以从服务生那里问到钟思造是否带了一名女孩一起用餐,没想到竟然连一张都没有,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我又想到,既然钟思造在躲进房里以前,消费的场所这么固定,这名女子有可能就曾在这几家商店出没过!说不定他们俩正是在这样的场合认识的呀。但是--
  “但是什么?
  “局里根据公寓大楼住户的证词,摹画了两幅神秘女子的面部素描,但不管是哪一幅,都有一部份的住户否定,说是相差太多。也就是说,我们还无法确定她的外貌。不管根据哪一张素描去查案问话,可信度都很低。
  绍德将工作笔记阖上,摇摇头表示这条路纵使行得通,误入歧途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咽了咽口水,准备开始另外一个话题。
  “我从陪同前往担任鉴识工作的同事那儿,知道了那桩新命案的一些细节。除了刚刚提到的,我还听说,这名男子衣服上的口袋曾经被人仔细地搜过,因为男尸被发现时的卧姿,和他刚死去时的姿势并不相同,这可以从地板上血渍的残留位置改变得到证实。而,正因为他刚死去时的姿势会挤压到牛仔裤的口袋,所以一定是有人为了搜死者的身,拿走所有可供辨识身分的证件,才改变了这名男子的卧姿……
  即使剑向早就知道,这样的推理对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而言,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仍然不由得胸口一紧。事实上,以今天的刑事鉴识技术,如此程度的现场分析并不困难,所以当时剑向在移动夏咏昱尸体时,并没有做太多考虑,因为任何掩饰都只是欲盖弥彰,根本不可能瞒过警方冰冷的精密仪器。
  “本来组长要来接你出院,也因为这个案子分不开身。我的工作提早完成,所以组长就要我再过来一趟,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剑向貌似冷静地听着绍德的叙述,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悸跳。高组长果然为了掩护剑向,设法支开分局里最富奇想、最具巧智的绍德,不让他靠近四○一室半步。
  “我的力气差不多都恢复了,医生也说我并没有被病菌感染。”剑向说:“等我下床整理一下个人衣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走人了。
  “那太好了,”绍德相当开心,“这几天学长你不在,大家都深感人手不足呢!这么一来,不管是多么怪异的命案,必然能很快地侦破。
  剑向漫应着绍德,心里却十分担心组长那边的情况。而绍德尽管对夏咏昱案所知甚少,却不时做出犀利的论断,让剑向不禁冷汗涔涔。
  “这名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辨识身分的证件,我认为是被凶手拿走了。凶手不希望让人知道被害者的身分,或许是由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连性,是秘密的、不可告人的,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
  “若从这项猜测出发,让我们回溯到钟思造命案。在钟思造的房里,完全没有他亲友的线索。所以--杀害钟思造的凶手,一定也刻意消去了两人之间的关连性。相同的,凶手和钟思造,一样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个很让剑向惊讶的推理。没错,以现实的角度来看,钟思造的交友状况是神秘的,也正因为是秘密的,若钟思造家里真的遗留了丝毫关于交友状况的线索,凶手必然会努力设法清除。所以,自然能推到“凶手和钟思造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的结论。
  也就是说,钟思造与这具“无名男尸”之间可以没有任何交集,但他们与凶手之间必然有“隐性”的关联。凶手不必是他们两人的亲友,不,应该说--凶手一定不会是他们两人的亲友。
  当然,这必须立于“钟思造并非遭鬼谋杀”的前提下。
  --但是,这个“符合现实状况”的观点,最后却会变成“吴剑向”完全符合条件。
  剑向知道自己无罪,却无力反驳这项推论。
  推理小说家为了制造结局的意外性,有时候会设定警察为杀人真凶,不过对阅读经验丰富的读者而言,说不定反而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警察就是凶手。而且,这样的案件在现实中确实也曾经发生过,只是剑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这种设定的最大受害者。
  更严重的是,绍德工作之余最大的兴趣是阅读推理小说……
  他忽然有一种脖子渐渐被勒紧的窒息感。
  绍德不知道剑向此时此刻的感受,他很愉快地和照顾剑向的小护士打招呼,在她身边对两名刑警致意的,则是负责诊治剑向伤势的医师。
  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并肩走出医院的大门,绍德在院旁停车场将安全帽递给剑向,两人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分局。
  “学长,想不想绕到四○一室去看一下?
  二十八日夜十时,剑向再度进入夏咏昱的住处。
  他从分局离开,情绪久久无法平复。不管高钦福组长多么努力地保护他,都没有办法不暴露有人在昨夜与生前的无名男尸潜入四○一室的事实。虽然高组长成功地曲解了公寓管理员的证词,造成项目小组成员对管理员怀着经常健忘的印象,但同事们亦开始慎重考虑有人偷偷调包监视器录像带的可能性。
  况且,鉴识组还由种种血迹检测结果中判断,“凶手”使用过命案现场的浴室,洗去了死者喷溅到身上的血滴。
  高组长看见剑向重回四○一室时,他并没有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反而是剑向,当他来到在子夜时分彷佛魔境的卧室,完全使不上劲表示自己对新命案的高度关心。看见绍德在现场到处走动,不断与其余正在工作中的同仁交谈,也让他几乎忍不住要战栗起来。
  事实上,剑向也不停告诉自己,如此的行为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