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4-04-29 10:58      字数:4793
  那,高组长并非亲自告知,反而请绍德转述……这又是为什么
  组长在担心我
  一定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和立为的随性淡然不同,剑向与绍德,都是高组长眼中推理能力既强、办案态度更属于穷追不舍型的组员。但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点,是绍德比剑向冷静多了,他很少将情绪置入案件中。
  --绍德对我在戈太太家中提出的意外解答,并导出四○一室内有一具尸体的推理叹为观止。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推理能力有很强的自信心,甚至可以说是自负亦无不可。
  --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我的推理。
  事实上,剑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能在瞬间推导出戈太太患有梦游的真正原因。
  那根本就不是推理……那只是因为……因为……--我在小时候,也曾经患过梦游。
  所以剑向才能说出“梦游,正式的医学名词叫睡游症”这样的话来。“以儿童与女性罹患的可能性较高”,他在国小时曾得过为期一年多的睡游症。
  不是推理,而是知道。
  剑向也十分在意自己恢复了童年对梦游的记忆。这又有另外一个理由,而且是他两天以来仍然无法释怀的。
  突破四○一号房后,他立刻进入钟思造的卧室--为什么
  彷佛早就预设好目的地一样,彷佛早就知道钟思造的卧室位置一样……更甚者,他居然在尚未拍照存证前,就伸手拉动床底的被单
  破坏现场是办案的禁忌,而他竟然毫无犹疑地这么做
  --然后,我看见那头食尸巨鼠,不,应该是那头食尸巨鼠看见我。我记得曾与牠有过激烈搏斗,但细节完全想不起来。
  就好象是在梦游一样。
  --也就是说,这卷录像带是我在那个时候拿到的……剑向所指的,是他制服口袋里的录像带。
  那是DV摄影机专用的录像带:长六.六公分、宽四.八公分,薄薄一片。它可以轻易隐藏在上衣口袋里,而不会被发现。
  坐起身来,剑向从衣橱内的上衣口袋中拿出那卷DV带,他以拇指与食指捏起这个黑色的小立方体,举在面前端详。
  比起V8、Hi8或D8摄影机所用的八厘米录像带,DV所用的录像带宽度只有六.三五厘米,相形之下显得轻巧许多……剑向不知道这卷录像带是何时放进口袋里的,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打死巨鼠以后的空白时段。
  在巨鼠倒地死亡和同事赶到之间,剑向的意识消失了。他现在明白,这卷录像带是从钟思造的卧室里拿的。但,他为何这么做
  这卷DV录像带是否和绍德所提过的、放在客厅置物柜的那箱录像带不同,里头藏有破案的线索
  绍德在场时,他没有把录像带的事情说出来。当时,也许是他还没有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真的拿了录像带。
  因为刚做过恶梦。梦境和现实那时还有点混淆。
  剑向忽然想不起他到底是在绍德来访以前或是之后做的恶梦,他甚至开始连做了几回恶梦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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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把门锁好
  作者:既 晴
  第三章:召魂术
  十点医院的护士小姐准时查铺,她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女孩,剪了一头短发,略施薄妆,很热情地和剑向闲聊她刚进医院时的糗事。
  “我记得第一次到医院实习的时候,刚好到一个国中小男生的病房要去照顾他,他因为盲肠发炎刚动完手术。我看到在病床旁有位穿著朴素的女人,就很大声地问候她:「伯母好!」结果你知道吗?她居然是那个小男生的姊姊……我的天啊!这下子丢脸可丢大了!小男生当然也笑翻啦……对了,刚刚来找你的,是你哥哥吗?……
  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
  不过,剑向仍然必须违逆她在离开前的叮咛:“请早点睡吧!明天见啰!嘻嘻!
  在寂静无声的昏黑病房中,录像带在剑向的胸口愈来愈沉重,不断提醒他这卷录像带存在的事实。最后剑向终于按捺不住,他迅速自病床起身,决定偷偷离开医院回家。
  记得小弟也买了一台DV摄影机,应该可以播放这卷录像带吧。剑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对录像带内容的好奇心。
  剑向的弟弟今年二十岁,目前刚分发到新竹湖口当兵。除了长假以外,他并不常回家,而是待在北部朋友的家里打发时间。他对e世代流行的数字产品怀有极高的兴趣,入伍前的工作薪水大多花在时尚的手表、新型的行动电话、PDA或数字相机上。两年前他就为家里买了一台高价位的DVD,至于那台数字摄录像机,则是他服役前耗尽手边所有的钱所买来的。
  剑向一面想着,一面穿好衣服、鞋子,然后轻轻地打开病房的门。他迅速闪身到走廊上,而目光则锐利地观察走廊两头的动静。
  两侧所有的病房房门都关上了,头上的日光灯只打开几盏,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或脚步声。
  于是他慢慢走到夜班护士值勤的柜台,一名戴着眼镜、年近三十岁的护士正低头专心抄写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纪录。剑向在对方还没抬起头前,就马上说:“请问一下,”他刚刚在自己的病床上,已经将隔壁空床位上名牌姓名记住了,当下就语调客气地讲出来,“他在几号房?我想要探病。
  “先生,很抱歉,现在已经过了会客时间。”护士严肃地说:“另外,我记得那位病人昨天早上才办了出院手续。
  “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再打电话和他联络好了,谢谢妳。
  剑向很自在地离开柜台,往医院出口的方向走去。他的内心则十分庆幸今晚与他开心地聊天的小护士并不在柜台,否则他就必须用另外两种方法的其中之一来设法回家了,成功的机率也会更低。
  抵达医院玄关之后,剑向在路口附近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坐上出租车,向司机说明目的地后,即不发一语地坐在后座沉思。
  司机随口寒暄几句政治性的时事,似乎很有刺探乘客政党支持倾向的兴趣。剑向满不在乎地漫应着,他的右手则隔着口袋紧贴着那卷神秘的录像带。
  大约二十几分钟,剑向到了家门附近,他付过车钱后,一个人在漆黑的街道上走着。
  从一坐上车开始,他就不断想起“噬骨饿魔”洪泽晨的事。当时他在三民分局刑事组服勤初获长官肯定,就碰到了前所未闻的棘手大案。虽然那时候他的工作只是在配合市警局侦查行动的人手调度而已,但由于他从来没听过罪犯侧写技术,对它的兴趣十分浓厚,便一面进行市警局下达的嫌犯筛选工作,一面研究精神科权威李敢当医师所发表的书面资料。
  时隔六年,台湾警界业已不再对罪犯侧写技术感到陌生,然而自洪泽晨后,犯罪行径类似的神秘连续杀人魔却也不再出现第二位,使得这项技术,未能在台湾印证实用,空有援用诸多外国案例的纯理论研究。
  没想到高钦福组长由钟思造一案,竟然会联想到洪泽晨案
  这样的联想,乍听之下虽然过于突兀,但其实潜藏着令人恐惧的可能性。
  首先,在侦办洪泽晨案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钟思造的姓名。也就是说,洪、钟两人完全没有关连。即使两个人都是居住在三民区,他们各人的亲属、朋友,并不存在任何交集。
  现在钟思造被模仿洪泽晨犯罪手法的凶手杀害了--这意味了下列三种可能:一、认识洪泽晨的人,模仿了他的手法向陌生人行凶。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高。在洪泽晨案中,警方曾访证了认识他的人,但所有人都对洪表现出无法置信的观感,但另一方面,他们对洪的了解也都十分肤浅,因为洪本身即是一个难以与他人亲密的人。
  新闻媒体在这方面亦挖了不少无法证实的消息,而唯一的结论都是洪泽晨没有好朋友,也没有人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兴趣,直到真凶身分曝光后。
  二、认识钟思造的人,模仿了洪的手法向亲友行凶。
  这个可能性比较高,但却也有无法解释的矛盾。向亲友行凶,意味着与对方存在强烈的利害冲突,案发现场完全找不到钟思造交友关系的线索,也可能是凶手极希望隐藏自己的身分。四○一号房牢不可破的密室状态,更显示凶手必然经过详尽的计划,才有办法以警方尚未能解明的方法动手。
  心思如此细密的凶手,自然会尽其所能地误导警方的侦办方向。然而,他的杀人手法却选择去模仿一个早已枪决的死刑犯,这实在太不合逻辑了。
  三、不认识洪泽晨的人,模仿了他的手法向陌生人行凶。
  剑向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内心就忍不住战栗。这表示--高雄市又将再度陷入连续杀人魔的愁云惨雾之中。那名神秘的凶手,经由报章杂志对洪泽晨案内幕的披露,仿效了他的手法杀害无辜者。
  更让人不愿意继续去想的是,这名神秘人的手法不若洪泽晨那么丧失理智,到处留下可供比对的物理性证据。公寓监视器什么东西都没拍到,可以料想得到的是,搜查小组也不会在现场找到一根毛发或一枚指纹。
  很明显的,钟思造生前约一个月内的怪异行动,是否也能解释为他在被害前受到陌生人的恐吓或威胁?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出自于凶手天衣无缝的计划
  疯狂与理智兼备的神秘凶手
  高组长一定也想到这个最终的可能性了,但他忧心忡忡得不愿在搜查会议上提出,只对绍德说,并要他立刻到医院转告,因为他们两人是现在局里有能力独力搜查的优秀干探,而剑向则是唯一对洪泽晨案有过深入研究的成员。
  再想到那卷DV带,所有的线索会有共同的交点吗
  剑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门锁,钥匙在锁孔内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金属撞击声。
  2年迈的父母亲已然沉睡,现在是夜里十点四十分。
  剑向的家位于苓雅区和平一路的住宅区内,是一栋四层的透天楼房。这里和高雄市的商圈不同,一过十点,绝大多数的住户都熄灯就寝。剑向由于工作的关系,在下班返家后,所面对的经常是灯火已灭的玄关。
  父母睡在三楼主卧室,而他的房间在二楼,所以即使夜归,也不必担心会吵醒早就进入梦乡的双亲。不过,小弟的房间和主卧室一样都位于三楼,剑向这次回来,就得上去把那台摄影机找出来了。
  在小弟买到那台摄影机时,曾兴高采烈地对剑向说明这台机器的操作方法。虽然剑向对此并不特别热衷,但也曾和小弟一起在某个亲戚的婚礼上拍摄新郎新娘向大家敬酒的过程。
  电视机与录放机都放在一楼的客厅,剑向静悄悄地打开小弟的房门、点亮日光灯,将收到橱柜里的摄影机纸盒整个取出。他抱着盒子,放轻脚步走到一楼。
  录像机架上堆了几卷VHS的空白带,这是剑向用来预约录像Discovery探索频道的“推理探案”节目的录像带。他现在除了想以电视机来检视神秘录像带的内容外,也打算以录像机拷贝一份VHS的带子,若录像带的内容有助于谋杀案的侦办,就明天一并带到局里,以会议室里的录像机播放给项目小组的同仁们看。
  他打开纸盒拿出摄影机及零散的各种附件,从中找出所需要的配件。
  剑向把口袋中的录像带装入摄影机后,便插上外接电源、安装好声视频端子盒、接上AV接线至录放机的输入端,并将摄录像设定播至VCR位置,最后才打开电源。
  将电视机的音量调低,VIDEO频道的黑色混乱视讯不停随微弱的杂音狂乱地飞舞着,有如砂石风暴一样。剑向选了一卷内容可以覆去的VHS带,推进录像机中,并按下录像钮。
  他一边对照使用说明书、一边回想小弟说明过的记忆,盯着液晶屏幕显示的讯息操作放影状态的设定。
  在按下PLAY键之前,剑向仍没有忘记拿出笔记本放在一旁,准备一面观看影带一面记下所看到的画面以及声音。
  电视屏幕在放影后几秒钟后,开始出现彩色的场景,镜头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房间的墙壁,画面有剧烈的晃动,好象有人正要把摄影机提起。剑向可以听见有一个男人在说话,但声音既微弱又模糊,也有女人的声音,好象是在笑。
  剑向稍微把电视机的音量调高。
  “……好了没有?好了吗?我要开始啰!”男声说。
  “再等一下嘛,人家还没好啦。”女声相当悦耳,她的心情似乎十分开心。
  镜头随即一阵旋转,画面上出现一个年轻女孩的上半身,她穿著一件白色上衣,坐在一张矮桌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