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4-04-29 10:52      字数:4867
  常会让男人迷糊的。”他说:“请坐,雷德方太太,你知道,有些例行公事是非要经过不可的。我们要问每个人今天早上做了些什么事,只是做个记录而已。”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用她那平静而清晰的声音说:“哦,我很了解,你希望我从哪里开始呢?”    赫邱里·白罗说:“越早越好,夫人,你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就做了些什么?”    克莉丝汀说:“我想想看,在我下楼去吃早饭的时候,我到了琳达·马歇尔的房间里,约她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到鸥湾去,我们说好了十点半在大厅里碰头。”    白罗问道:“你吃早饭之前没有先去游游泳吗?夫人?”    “没有,我很少那么早去游泳的,”她微笑道:“我喜欢等水温热一点之后再下水。我是个蛮怕冷的人。”    “可是你先生会去早泳?”    “是的,差不多每天都去。”    “马歇尔太太呢?她也一样吗?”    克莉丝汀的声音变了,变得很冷。而且有些恨意。“啊,不会,马歇尔太太不到十点多钟是不会露面的。”    赫邱里·白罗一副不解的表情说道:“对不起,夫人,我先打个岔。你刚才说你去了琳达·马歇尔小姐的房间,那是几点钟的事呢?”    “我想想看——八点半——不对,还要再晚一点。”    “马歇尔小姐那时候已经起床了吗?”    “啊,起来了,她都出去过了一趟。”    “出去过?”    “是的,她说她去游泳了。”    克莉丝汀的语气有一点——很少一点尴尬的表情,使赫邱里·白罗感到很迷惑。    温斯顿说:“后来呢?”    “后来我就下楼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    “我回到楼上,收拾好我的笔盒和素描簿,然后我们就出发了。”    “你和琳达·马歇尔小姐?”    “是的。”    “那时候是几点钟?”    “我想正好是十点半吧。”    “你们做了些什么呢?”    “我们去了鸥湾。你知道,就是在岛东侧的那个小海湾。
  我们在那里,我画画,琳达晒日光浴。”    “你什么时候离开海湾的?”    “十二点差一刻,我因为十二点要打网球,得先回来换衣服。”    “你自己戴着表吗?”    “没有,我没有戴表,时间是问琳达才知道的。”    “啊,然后呢?”    “我收拾画具什么的,回到旅馆里。”    白罗说:“琳达小姐呢?”    “琳达?哦,琳达下水游泳去了。”    白罗说:“你们坐的地方离海远吗?”    “呃,我们在最高水位线上面一点,正好在悬崖下面——这样我可以坐在阴凉的地方,而琳达可以晒到太阳。”    白罗说:“在你离开海滨的时候,琳达小姐是不是真正已经到海里去游泳了?”    克莉丝汀皱起眉头来,尽力地回想了一阵。她说:“我想想看。她跑下了海滩——我盖好了我的笔盒——不错,我在爬上悬崖去的小路上听到她跳下水去的声音。”    “这点你可以确定吗?夫人!她真的到了海里?”    “是呀!”她有点吃惊地瞪着他。    温斯顿上校也瞪着他,然后说道:“说下去,雷德方太太。”    “我回到旅馆,换好衣服,到网球场上和其他人见面。”    “都有那些人呢?”    “有马歇尔先生、贾德纳先生和戴礼小姐。我们打了两局,正准备再开始的时候,就听到了消息——马歇尔太太的事。”    赫邱里·白罗的身子俯向前来。他说:“你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夫人!”    “我有什么想法?”她一副不喜欢这个问题的表情。    “不错。”    克莉丝汀·雷德方慢慢地说道:“那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啊,不错,你感到很不快,这我很了解。可是这对你个人来说,有没有什么含意?”    她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带有些哀求的神色。他当即有了反应,以煞有介事的语气说:“我请求你,夫人,你是一个很聪明,又很有理性和判断力的女人,在你住进旅馆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你想必对马歇尔太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你的看法吧?”    克莉丝汀很小心的说:“我想一个人住在旅馆里的时候,多少总会对人产生某些看法的。”    “当然,这是很自然的事。所以我请问你,夫人,在听到她的死讯时是不是真的觉得很意外呢?”    克莉丝汀慢慢地说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我不觉得意外,我的确感到很震惊,可是像她那样的女人——”    白罗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话,“像她那样的女人就是会碰上这种事的……不错,夫人,这是今天早晨以来,在这个房间里所说过最真实,也最重要的一句话。且把——呃——(他很小心地选用着字眼)个人的感情放在一边,你对已故的马歇尔太太到底有什么样的看法?”    克莉丝汀·雷德方镇静地说:“现在再去说这些,值得吗?”    “我想是值得一谈的。”    “呃,我能怎么说呢?”她那光滑的肌肤突然红了起来。
  她原本矜持的态度也放松了,在这一刻间,她的本性似乎显露了出来。“她是那种在我看来一文不值的女人!她没有脑筋——没有思想,除了男人、衣服和别人对她的奉承之外,什么也不想,她一无用处,是个寄生虫!我想,她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哦,她当然是这样的,她过的也就是这种生活。
  所以,我想,我对她会有这样的结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是那种专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搞在一起的女人——勒索、嫉妒,所以这类浅薄低下的感情,她——她是最下贱的人。”    她停了下来,有点喘息,略为显短的上唇翘起来,一副不屑的样子。温斯顿上校突然想到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克莉丝汀·雷德方更和艾莲娜·史达特正好相反的女人了。他同时也想到,一个人如果娶了克莉丝汀·雷德方,整个气氛会纯净得让你觉得世界上像艾莲娜·史达特那样的女人特别具有吸引力。然后,就紧跟在这些念头后面,一个单一的名词在她所说的众多字句中突现出来,非常特别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身体朝前面俯了过来。说道:“雷德方太太,你在说到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提起‘勒索’这两个字呢?”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艳阳下的谋杀案七。    克莉丝汀瞪着他,好像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她几乎是很机械地回答道:“我想——因为她受到了勒索。她是那种会遭人勒索的人。”    温斯顿上校很热切地说:“可是——你知道她遭人勒索吗?”    她的两颊上起了一阵红晕,她有点尴尬地说:“说老实话,我碰巧知道,我,我——偶而听到了一些话。”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雷德方太太?”    克莉丝汀·雷德方的脸越来越红,她说:“我——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完全是意外。那是两——不是,是三天之前,我们正在玩桥牌。”她转头对白罗问道:“你还记得吧?我先生和我,白罗先生和戴礼小姐,我正好是空位。桥牌室里空气很闷,我就从落地长窗走到外面去吸口新鲜空气。我向海滩走去时,突然听到有人声,一个声音——就是艾莲娜·马歇尔——我马上就听出来了,她说:‘这样逼我也没有用,我现在再弄不到钱了,我丈夫会怀疑的。’然后有个男人的声音说:‘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你一定得把钱吐出来。’艾莲娜·马歇尔说:‘你这个勒索人的下流胚子,’那个男人说:‘下流不下流,你还是得付钱,夫人’。”克莉丝汀停了一下。“我转身往回走,一分钟之后,艾莲娜·马歇尔从我身边冲过,她看来——呃,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温斯顿说:“那个男人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克莉丝汀·雷德方摇了摇头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都几乎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听不出是你认得的那个人的声音吗?”    她想了想,但又摇了摇头。她说:“我不知道,声音很含糊,也很低。那声音——啊,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温斯顿上校说:“谢谢你,雷德方太太。”    等克莉丝汀·雷德方出去把门带上了之后,柯根德巡官说:“这下我们有点头绪了。”    温斯顿说:“你认为如此,呃?”    “哎,这很有参考性。局长,不能丢下不管,这个旅馆里有人在勒索那位女士。”    白罗喃喃地道:“可是死的不是那个勒索的歹徒,而是被害人。”    “这一点有些叫人懊恼,我同意,”巡官说:“勒索的人通常是不会把他们勒索对象干掉的。不过这至少给了我们一个答案,给马歇尔太太那天早上的奇异行径提供了一个理由。她是去和那个勒索她的人见面,她不希望让她的丈夫或雷德方知道这件事。”    “这点倒的确可以解释得通。”白罗同意道。    柯根德巡官继续说道:“想想所选定的地方,正是为这目的而安排的适当地点。那位太太乘着小筏子去,够自然的了。她每天都这样的,她绕到小妖湾那样一个早上从来没人去的地方,正是谈话的安静地方。”    白罗说:“不错,我也想到这些。那里正如你所说的,是个碰头的好地点,没有别人,要从陆地这边到那里,只有由崖顶沿梯子下去,那不是每个人都爱走的一条路。还有,那个地方大部分从上面都看不见,因为被悬崖遮挡住了。另外还有个好处。雷德方先生那天才跟我说起过,那里有个山洞,入口很难找得到,但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等着而不被别人看到。”    温斯顿说:“对了,叫妖精洞——记得听人提起过。”    柯根德巡官说:“不过已经有好多年没听人说到了。我们最好到洞里去查一查,谁知道呢,说不定可以找到点线索什么的。”    温斯顿说:“对,说得对,柯根德,我们已经得到这个谜的一部分答案了,知道了马歇尔太太为什么去小妖湾。不过,我们还要另外一半答案,她到那里去见什么人?假定那也是个住在这个旅馆里的人。这里没有一个够资格做她的情人——可是勒索者又是另外一种身分了。”他把旅客登记簿拉了过来,“把侍者、佣人什么的除外,我觉得他们不大可能,剩下的是:那个美国佬,贾德纳、巴瑞少校、贺雷士·卜拉特先生,还有史蒂文·蓝恩牧师。”    柯根德巡官说:“我们还可以把范围再缩小一点,局长。
  我想我们也可以把那个美国佬除外,他一整个上午都在海滩上,是这样的吧?白罗先生?”    白罗回答道:“他有一小段时间不在,去给他太太拿毛线去了。”    柯根德说:“啊,呃,那不必算。”    温斯顿说:“另外三个呢?”    “巴瑞少校今早十点钟出去的,一点半回来。蓝恩牧师更早,他八点钟吃早饭,说他要去健行。卜拉特先生九点半驾船出海,跟他平常一样,他们几个都还没回来吧?”    “驾船出去了?呃?”温斯顿上校说话时好像在想着什么。    柯根德巡官随声附和地说道:“蛮相合的呢,局长。”    温斯顿说:“呃,我们要跟那位少校谈谈——我看看,还有些什么人?罗莎梦·戴礼,还有那个姓布雷斯特的女人,她跟雷德方一起发现尸体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柯根德?”    “啊,一个很理智的人,局长,什么都实事求是。”    “她对这件案子有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巡官摇了摇头,“我想她再没什么要告诉我们的了,局长,不过我们得确定一下。另外就是那对美国夫妇。”    温斯顿上校点了点头,他说:“我们让他们一起进来,尽早把话问完,谁晓得呢,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即使不说别的,也许在勒索案上有点线索。”    贾德纳夫妇到了他们面前,贾德纳太太马上解释道:“我希望你能了解,温斯顿上校——我想,大名没说错吧?”这一点上得到证实后,她继续说道:“这对我来说真是相当大的震惊,而贾德纳先生一向非常、非常注意我的健康——”    贾德纳先生在这里插进嘴来。“贾德纳太太,”他说:“是个很敏感的人。”    “——他对我说:‘哎呀,嘉丽,’他说:‘我当然马上陪你去。’倒不是说我们对英国警察的侦察方法不表最高的赞赏,因为我们确实非常赞佩,有人告诉我说,英国警察的侦察工作是最精细、最好的,我从来就不怀疑这一点。而且有回我在三福大饭店丢了一只手镯,再没人比为这事来看我的那个年轻警员更可爱,更富同情心的了,当然,其实我的手镯根本就没有掉,而是放错了地方,这都是因为什么事情都太匆忙的缘故,让你忘了东西在那里了——”贾德纳太太停了下来,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说道:“我要说的是,我知道贾德纳先生也同意我的话,那就是,我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