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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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4-04-29 10:51 字数:4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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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妈妈有时候会悲伤,大多时候在老年大学里和那些朋友消磨时间。她时常说:“焉焉,你不用管妈妈,爱回哪儿回哪儿去。妈妈一点儿也不需要人照顾,一个人挺自在的。”
桑无焉明白其话中的意思,但是母亲不知道,她好象回不去了。
不知道当时她最后对苏念衾说的那句话,是一个诅咒还是一个预言。他果然做到了,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苏念衾本不是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但是桑无焉仍然能从各种媒体那里得到关于他的只字片语。例如:苏怀杉度过危险期出院;例如苏念衾回到苏家开始接触家族生意;还有……一今宣布封笔不再写歌。
她看着报纸才注意到,原来一今两个字不过就是从衾身上取下来的。
一今。
衣今。
意思是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今这个人了。
过了这么久,失去父亲的伤痛已经渐渐消散。当时,她对父亲的突然离世只觉得后悔至极,有着满腔的悲恸、自怨和懊恼无处发泄,最后竟然把父亲的死怪罪在了苏念衾的头上,所以才对他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来。
她笑了笑,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无论他爱谁都好,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一生就那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能回头。
转眼,她也研二了。
魏昊和许茜在经历了从高中开始的爱情长跑以后,终于结婚了。那些高中同学听到这消息,无不羡慕有佳。
桑无焉答应做了伴娘,伴郎是魏昊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婚礼的当天李露露也在。她毕业那年就考上了M师大的研究生,做了桑无焉的学姐。
送亲的时候,桑无焉作为伴娘上了主婚车。
许茜坐在车里突然说:“桑无焉,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幸运。我家境不好,什么都要卖乖讨巧才能得到,所以我很嫉妒你。”
“新娘子说这些做什么?”
“是魏昊让我明白,人不能这么想。每个人都属于自己的人生和幸福点,不能总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比。对于魏昊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向你道歉。因为他是我的幸福,在这个时刻任何人都很自私。我抓住了,因此我现在很快乐。你也要加油。”
桑无焉点点头冲她笑了下。
仪式进行到最后,新娘子扔手捧花的时候,许茜冲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将花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脸上。很多未婚男青年都笑着叫嚷说新娘偏心。
许茜说:“我咋偏心了。不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么,不但可以抢花还可以顺带抢了伴娘当压寨夫人啊。”
当时桑妈妈也在吃酒席,不知道是受到许茜启发,还是真的到了这个年纪,她开始担心起女儿的个人问题了。
“上次来家里面的小肖你觉得如何?”桑妈妈问。
见桑无焉埋头吃饭不答话,又继续说:“人好,懂礼貌,个子也合适。”
“小肖是谁?”桑无焉纳闷。
“你爸以前的学生啊,怎么就给忘了,就是见你就叫小师妹那个?”桑妈妈提醒。
桑无焉想了半天,还是没记起这人长啥样。
过了几天,桑妈妈又问:“你们班里有没有比较谈得来的男生?”
“有。人挺好。还帮我找论文资料来着。”
“人怎么样?”
“妈,你又来了。人家都结婚了。”
桑无焉无奈地将手中的八卦周刊翻页,没想到居然看到苏念衾的照片。照片很小,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看不清楚脸。文章大意是在点评年度最值得女人垂涎的黄金单身汉们。
短短三年,他已经成功地从父亲苏怀杉手里接过了所有的家族生意。
“看什么?”桑妈妈看她读得出神,随口问。
“没什么。”桑无焉急忙将书又翻了一页,掩饰过去。
如此旁敲侧击不行,桑妈妈干脆直捣黄龙,开始跟桑无焉物色相亲对象。她参加老年活动,熟络的同龄人多,随便逮着谁就问:“你那个儿子,有女朋友了么?”
桑无焉实在受不了,又不能和她老人家明说,只好找间屋子搬出去,美其名曰:跟着父母住的女生,不好找男朋友。
桑妈妈惯于接受新社会新观念,想想也觉得对,就欣然同意了。
在人托人之后,桑妈妈终于筛选出几个合适人选。
第一位是个老师,是老爸学院新来的。
“人家在外面都买房了,还是楼顶跃层。”桑妈妈着重强调了下这个卖点。
她如今都顺着桑妈妈的意思,她叫她去,她就遵命。去不去是回事,成不成是另一回事。
第一次相亲,难免尴尬。两个人先通了电话,然后约好在上岛门口见面。
对方说:“我穿咖啡色的夹克。”
桑无焉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的条纹衫,半天没想好到底要形容成什么颜色,又觉得在电话里迟疑太久不怎么礼貌,于是脱口说:“那我拿份文摘周报吧。”
噗嗤——程茵在旁边听见就乐了。
“啧啧啧,桑无焉你也忒土了。你怎么不干脆右手拿本《知音》,左手拿朵红玫瑰,接头暗号:打死我也不说。”
“滚!”桑无焉佯怒。
坐公交车挤到上岛楼下,果然看到一戴着眼睛的穿着咖啡色夹克的男人。桑无焉把包里的报纸拿出来。那男人一见状,就笑眯眯地迎过来,“桑小姐?”
男人本来眼睛小,脸上肉多,就这么一笑,眼睛都快没了。
桑无焉点点头,上去和他喝咖啡。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回家,桑妈妈就来电话。
“还好。”
“什么叫还好?”
“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法?”
“妈,我还在他们学校念书呢,万一他来给我们上课,那不成师生恋了?影响多不好。”
“这……怕是没什么关系吧。”
“师生恋也说没关系,妈,你开放过头了。”
“反正你也快毕业了。”
“还有,他眼睛小,我看着难受。”
“……”
第二个还是老师,也是教大学的,不过是隔壁的大学。
这一次约在必胜客楼下,桑无焉特地穿件又醒目又好形容的大红色衣服。上楼的时候,桑无焉走在那位老师的后面,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心中叹气。
吃过饭,桑无焉回桑妈妈电话说:“太矮了,不行。”
“也不是很矮嘛,顶多不算高。”桑妈妈带着眼镜看了下媒人给的资料。
“不行,我都这么矮了,再找个矮的,多影响下一代啊。”
“……”
第三个依然是老师,不过是教高中的。
因为丈夫是干这行的,所以桑妈妈总觉得教师不错,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应酬少,出轨很难。
程茵摇头:“小桑呐,我看你要闻名B市教育界啊,你妈是不是准备把我市所有的未婚男教师全都拉来让你过下目?”
桑无焉出门前送了程茵三个字:“滚,滚,滚。”
“桑小姐,什么时候研究生毕业呢?”男人问。
“明年。”
“我也挺想考你们学校研究生的。现在高中生不好教,社会责任大。你考研的时候怎么复习的呢?”
“看书啊,做题啊。”
“有没人找人复习勾题呢?”
“现在心理学都是全国统考的,主要看自己,不过我当时也找了我们系刚考上的研究生帮我复习的。”其实那人就是李露露。
“那桑小姐能不能帮我复习下呢,我也准备考,去年专业课和英语没过,今年想再试试。”
一上车,桑无焉就给家里去了电话。
“妈,这人不是来找女朋友的。”桑无焉咬牙切齿地说。
“那是干嘛的?”桑妈妈纳闷。
“他想找个家教。”桑无焉下定义。
第四个人的资料送到桑无焉手上的时候,桑妈妈信誓旦旦地说:“无焉,这回妈给你找这人,完美的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人好,又帅气,身高没问题,工作更是没话说。”
“又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啊?”桑无焉揉额头。
“人家是个律师。”
第九章——2
假日酒店大堂旁边的咖啡厅里,桑无焉晚到了,对方说他在靠窗的九号座,让桑无焉直接进来。服务生将她带到座前,她刚要坐下便听见有人叫“苏先生。”每当听到这个称谓她总会心跳骤快,即刻将目光移过去,然后便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落。后来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
她又一次寻声望去,叫人的是一位在座位上等候许久的中年男子,他看见门口有人进来便热情地迎过去。
然后,桑无焉在几人中间看见了苏念衾。
若不是有苏先生三个字做奠基,她几乎就认不出他了。
深灰色的西装,领子扣得很工整,显得挺拔出众。皮肤比以前黑了些,脸庞还是那么隽秀俊逸,骨子里却偷着种漠然。像毒药一样吸引着女人的漠然,就如飞蛾扑火一样。他的出现引得吧台的服务员频频抬头看他。身边托着他的手肘,跟他引路的并非余小璐而是一个装扮精练的女子。两人之间动作并不亲密,可见是秘书之类的人。
西装,衬衣,领带三者的色调搭配的很好,可见和他一起的女人要比余小璐细心的多,肯定也很持家。
桑无焉怔在原地,然后眼见苏念衾听着中年男人的声音,嘴角含笑,一步一步走来走到她身边。
然后,他和她,擦身而过。
一时间,桑无焉有些失神,连手脚都开始微微颤抖。
太突然了,她居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见他。不见的这几年,他已经不再是以前她所熟悉的苏念衾了,而变得更加高不可攀。
那个时候,他是代课老师,她是实习老师。
如今,他是财阀的继承人,而她还是个普通的学生。
分手以后,她很少再主动在人前提他的名字,强迫自己渐渐淡忘他。可是,每次在报纸上在杂志上看到他的名字、他的消息、他的图片都忍不住剪下来,夹在日记里,悄悄珍藏。
前几回去相亲之前她都在想,要是这一个合适的话,就嫁人吧,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好了。
桑无焉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做到了,可是直到刚才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那里,噙着淡雅的笑意缓缓走来。那根本就不是她认知中的苏念衾。曾经一度,那些表情都是她所有的。这么一想,初恋中的甜蜜心酸苦涩浪漫如数涌上桑无焉的心头,百般滋味难辨。
他看不见她,所以他毫无觉察地和她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她觉得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他从她身边走过,距离如此至今,桑无焉几乎听见两个人之间衣服的摩擦声。
他没有发现她,连停顿都没有。
桑无焉笑了下,像是自嘲。
“桑小姐,你没事吧?”早在位子上等她坐下的男人,见她脸色惨白,便关切地问。
“没事情,我正好有点头痛。”
因为是白天,咖啡厅里人不多,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有几位客人在攀谈,都是压低了嗓门。
她和对方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算大,但是依然引得不远处苏念衾的身形一滞。
桑无焉有些惊讶,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能对自己的声音那么敏感。
“桑小姐?”男人还不识时务地大声喊她的姓。
桑小姐?苏念衾抬眉。他转过身,缓缓走回来,站在桑无焉他们的桌子前。
“桑小姐?”这回是苏念衾在问,“这个姓可不多见。”
相亲的男人出于礼节,站起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鄙姓苏,是这位桑小姐以前在A城的旧识。当然……”苏念衾说,“若是桑小姐贵人多忘事的话,怕不太记得了。”他似笑非笑,讥讽连连。
桑无焉脸色发白。
“初次见面。”男人客气地与他握手。
旁边的秘书,小声提醒他,“苏先生……”然后引着他的手和男人握住。
桑无焉发现,过了三年他与人的交际已经大有改观,至少还知道不管心情好坏都是要与人握手的。
和普通盲人的习惯不一样,苏念衾几乎不戴墨镜,因为那东西会阻碍他的唯一光感。所以直到此刻那个男人才觉察到苏念衾的眼睛有毛病。
“我和桑小姐是他乡遇故知,难得一见。但是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苏念衾笑盈盈地问。
“桑小姐和我……”男人说。
“他是我男朋友!”桑无焉急忙抢白。
苏念衾微微一眯眼睛,换做以前那是他生气之前的标志性表情,如今却是淡淡地问:“那么请桑小姐代劳,介绍一下你的男友。”
“他姓……”桑无焉卡住,看了看那个人。出门相亲之前桑妈妈还专门跟她上了一课,包括这男人的身家背景,包括如何装淑女,包括如何不露声色地打探对方家底。她走在路上还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