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
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17 23:30 字数:4954
“嘤秋?”上官若风眉间稍拧,疑惑视我。
“恩。”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想单独跟她聊几句。”
他看着我,那目光甚是不解,略思片刻,转身负手而立,“最好别耍出什么花样,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也算是默认了。
心头微颤,只见我的手已将袖口拽得死紧。我,浅浅一笑。松开手去,拂了拂袖口,我举步向产房走去……
才生产完,冷嘤秋额上的汗珠还未被擦去,此刻正虚软的躺在床上。似是早便知道我要来,见着我,冷嘤秋脸上不但没有显现什么惊异之色,反道还带着几分的笑容,与她脸上的苍白截然反衬。
“这一回,我果真输了”,我略略露出几分笑意,“你的手段,让我大开眼见。前些日子你说以自己和孩子的命来博,我倒还觉得有些好笑,你很早便服用了七色紫萝,只要不是重击,身体便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孩子即使是不足月降生,那也与寻常婴儿无异。只是这回,你让稳婆把孩子抱出来,倒真令我吃了一惊,只要我稍用手段,那孩子绝对不会有命活下去。我如今单独来见你,若要灭了你,便是轻而易举。你当真是在赌,你这个赌,好狠心,也好可怕,我,自愧不如。”
“怎么?你不气愤?不愿报复我?我如此害你。”冷嘤秋笑着,眼睛微眯,有几分鬼魅。
“气愤?我当然气,但是气的却不是你,你只是可恶。”我淡淡的说着,一切好似风轻云淡。“至于报复么,呵,上官若风就在外头,我若报复了你,自己也讨不到什么甜头。”
“可恶?呵,很好的形容。”她的笑,越发妖娆,仿若一个得胜者的笑。
“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一并做了吧,难得……我肯配合。”唇微牵着,我脸上笑容淡定。
“那么,就多谢了。”
接着,只见冷嘤秋神色大变,仿若慌忙地“跌”下床来,几乎是用爬的行至我身前,抓着我的脚,此番神色,与先前,判若两人。
“夫人,饶了我这一会吧,我……我不是故意要生出孩子的……夫人……”
“孩子无辜……夫人……求您不要伤害他……”
“夫人……”
此番场景,我冷冷一笑。
意料之中的,上官若风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眼底是明显的愠色。将冷嘤秋从地上扶起,小心的把她抱到了床上。
接着,他眉头一紧,只见他从冷嘤秋的床缘上发现了一根略略泛绿的银针。“这是什么!”他恼怒视我,那番眼神,活要将我吞灭。
我与他对视,正欲开口说话,却不及半会,便见他挥手向我,紧接着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嘴里慢慢尝到了几分腥甜。此刻,我脸上应是红肿一片了。
心底,略微泛出几分苦涩。我转身离开,却听得他在我身后说道:“我能将你内力还回去,也能再轻而易举的废了你。去宗室等着,你,自求多福。”
冷冷的声音,听得人极其的难受。宗室?呵,莫非还要动用家法不成?
自停下脚步,我紧咬了唇畔,“不必了,君若不想见我,我愿与君长决,正合君意。”
“想要一纸休书?”那声音冷漠如常,我心一颤,“我说过,会要锁你一辈子。你即使是死,也永远是我上官若风的人。”
“如此,我们无话可说。”淡淡笑了笑,我走出房去,回眸看了眼房内,上官若风,我若想走,你拦挡不及。
天色,越发的暗了呀……
第九十三章 醒
头,昏昏沉沉,浑身的酸痛。睁眼,只见得入眼便是轻软的烟罗素帷,隔在其间如烟雾氤氲,深深吸一口气,触摸到柔软温暖的被衾,才相信不是在梦中,这景象,熟悉又略带陌生。
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嗓音低哑,有些干渴了。手,轻轻撩开床帏,床帏处顾盼,偌大的居室之内,毫无人影可循。眉间略略锁起,自顾下了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寒冷涌上,却让我神智清醒,这,是殇清宫吧……
穿了鞋,举步走到桌前,自桌上的茶盏中倒了一杯水,径自饮下,缓解了稍许口干舌燥。略微的凝神,怎么这么静,静得没有其它声音的出现,而且……醒来这么久,竟没看到一个人……是出了什么事?又亦或许……
愣神之间,墙边立着的花瓶落入我的眼眸之中,嘴角稍牵,我微微一笑,若想知道,试试不就行了。
接着,便是“啪啦”一声的脆响,似是瓷器被打破的声音,然后,接二连三,屏风、烛台、圆桌、木椅……纷纷倒地,转眼间,入眼的,是满房的狼藉。
如此大的声响,怎会不惊动人……片刻,耳边总算传来阵阵脚步声了。
意料之中的,见着了熟悉的人。首先进来的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右侧带剑,左侧挂着匕首,苡兰跟在她身侧,随后便是一干的仆从;入了房,见着满室的狼藉,皆为一怔,随后,连连向我下跪行礼,那番神色,有几分惊慌。
“来得可真及时,我若是再晚些见不到人,便会放火了。”坐在桌岸边,一手持着手中的杯盏,看着杯里漂浮的茶叶,我略略一笑。
“属下失职。”
“失职?呵,你当然失职。”轻松了手,手中的茶杯直直落下,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碎片绽开,茶水、茶叶,淌到了地上。我暂时,还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随月,今日何人当值?”
黑衣女子眉间略微蹙着,顷刻,立即答话:“回宫主,是近侍川儿。”
“哦?川儿?”我挑眉看向跪在苡兰身侧的一名女子,彼时她已将身子匍匐得极低,双肩,略微的颤抖,看着眼前这些战战兢兢的婢女。我,浅浅一笑,“那么……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随月眉间一锁,向身后招了招手,立马便令人将川儿带了下去,拿人的动作只在顷刻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出。
我,勾唇一笑,“记住,拉到人多的地方行刑,不要马上把她打死,要足足打上三天,第三天时再让她暴毙,若是不及三天她便断气了,那么……那几个打手也不要活命了。”
“是,宫主。”这种情况,随月早已习惯,一片淡定,脸上倒没别的惊慌,倒是其她人,脸色已是接近苍白。
“我睡了多久?”
“已有三日。”
“三天?呵,难怪一起来便是浑身酸痛。”自顾笑了笑,看向跪地的一干众人,“罢了,都起吧,准备热汤,我要沐浴。苡兰留下伺候,其她人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看着婢女们离去的身影,恍惚间,心里突然觉得空空落落,仿若丢失了什么。
温泉兰汤,香樨琼脂,水气氤氲里,满眼,是一片朦胧之色,却意外的从中隐隐看到曾今那十分熟悉的身影,我浅浅一叹,想要忘记,却真的很难。
水气氤氲里,我微微仰头而笑。有些事,真的不值得,就如同那个人不值得你完全托心过去一样,可为什么,心口还会隐隐的疼。
我彻夜离开他,便等于放弃?连清儿都没去看一眼,只交待了苡翠小心照护,便同苡兰一起回了。我,当真放得下?而他……此刻又是一番怎样的心境?那晚,他说,要锁我一辈子……一辈子……呵,一辈子……
上官若风,你以为我便会任你摆布不成么!
手在水中奋力一摆,激起,水花一片,也略略溅湿了身侧苡兰的衣裙。
苡兰慌忙伏地,“宫主,可是苡兰伺候得不好?”
“不关你的事,起来说话。”
“是,宫主。”
水波微漾,雾霭层层。
“你可知,我为何单单把你带回来,却不带苡翠,甚至不带清儿。”
她略微一愣,“奴婢不知,望宫主明示。”
“因为苡翠,比你隐藏得深。清儿虽是我所生,但他毕竟是姓上官,上官家的长子,留在上官堡,那是最好不过……”
水气氤氲,我,浅浅一笑。朦胧水汽之中,我见得苡兰若有所思……
一切,都已经不同。
第九十四章 不同
在浴池中洗净一身的疲惫,整个人倍感轻松。 朦胧水雾未散,轻纱垂幔,氤氲缭绕整个室内,如此场景,宛若层雾仙境,却是迷茫一片。
长发散覆,青丝如墨色丝缎从两肩垂下,略略沾上水迹。被婢女侍候着梳洗,我,怔怔失神,任凭她们巧手摆布。
侍女持镜过来,我心里是一片空茫。
这些日子,都不曾仔细照过镜子,不知变成了怎样一副模样,嘴角微抿,泛出一丝苦笑。
雪肤、修眉如旧,却是面容苍白,下颌尖尖,比往日消瘦了许多。
消瘦了,呵。身姿窈窕,宛如柳姿,不正是当初身怀六甲时所想?
少顷,只见镜中人披了件素青色丝衣,唇角轻勾,笑了一笑,笑,微笑,冷笑,和嘲笑。
似有几分的不同,却又是浑然相同,说不出变化,只觉得我,不再是我。镜中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有水雾氤氲,层雾笼罩般,再也不见清澈。
略微的蹙眉,在婢女眼底的惊异之下,我将身上才穿上的衣裳脱下,扔至一旁,轻语道:“太素了。”
众人眼神一滞,立马反应过来,负责衣物的婢女慌忙寻衣。
“宫主,您看这身怎样?”一个小丫头捧了衣物进来,怯怯低头。
我回眸看去,只见托盘上是一件银线鸾纹织深紫灰色长裳,做工秀美至极,紫灰的颜色看上去极为舒心。不觉莞尔,小指挑起长裳,挑眉看向眼前这捧衣侍女,“这衣裳,不是你选的吧。”
“是随月护卫所选,奴婢只是负责送过来。”
“随月?”我轻笑,到底还是她懂我,瞥眼看了下托盘内的衣物,“好,就这件。”
听我所言,侍女立即将衣持起,服侍我穿上。
心底,是冷冷一笑,从前穿衣都未曾有过如此麻烦,如此的……劳众。
轻上脂粉,略略遮住脸上的苍白,略点眉黛,浅抿朱红,整个人的精神状况立马焕然一新。
“宫主,戴上这支簪子怎样?”转眼间,只见婢女双手持着一支白玉浅青色纹路簪向我问道。
这根玉簪……
往日的记忆齐涌,心,略略一紧。轻闭了眼,我冷声道:“把它扔了。”
“宫主,这……”苡兰见我如此,眼底显现惊恐状,睨了她一眼,我不再理会,这支簪子的含义,苡兰是懂的,上官家只传正室的玉簪,如今却要被我扔掉,她怎能不惊异。
勾唇一笑,似是自嘲,望向那就要被侍女带走的玉簪,胸口竟是一片哽郁堵塞,似是难舍,也似是难分……我,当真放不下?
“罢了,把它拿回来,好好收着,别让我再看到它。”这话说完,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叹口气,有时,当断则断,若是执迷,困了心境,最后,只有舍不得了。只是,我执意离开他,离开清儿,到底是对还是错……
回眸向镜望去,镜中人,云髻峨嵯,绰约婀娜。
分明是我,又分明不再是我,到底是哪里变了……
我,猜不透。
“宫主,三宫主有请。”
我,浅浅一笑。我从上官若风那私逃回来,几位兄长怎会不怪罪一番?该来的,总会来。早晚而已,而我已经为此晚了三天。我欠他们一个解释,而他们又何尝未曾欠我一份说法。只是因果,目的不同罢了。
长袖一挥,拂过房内轻纱幔帐,我,向外走去……
第九十五章 变故
深暗静谧的室内,侍从、婢女低垂着头站在两侧,锋利冰冷的尖刃发出浓烈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一袭紫衣的男子坐在主位上静静擦拭着手中的匕首,极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丝毫不沾染其中的杀气。
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而主位之上的紫衣男子不知是太专心还是故意,一直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对我的到来竟浑然没有一丝感觉。与其说是太过专心投入,我倒时宁愿相信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我在人前难堪。
抿了抿唇,望向主位之上的男子,我再次说道:“不知三哥找月儿到底所谓何事。”顿了顿,紫衣男子还是毫无反应,“若是三哥再不搭理月儿,那么月儿也不愿再在这里与三哥耗下去,汐月告辞。”语罢,我拂袖转身,正欲离去。
“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