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17 23:30      字数:4885
  他,被雨淋得满身是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水顺着他的头发、衣摆滴下来,滴在地上,也滴落到了我的心理,泛起圈圈涟漪。一时间,我怔怔的看着他,似有万般言语倾诉,可却又是无语凝噎;他不顾满身的狼狈,看着我,向我走近,向我递来个什么东西,用油纸包着的,他嘴角边带着浅浅的微笑,“你要的,赵记包子。”
  我一愣,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东西上还透着热气,尽管是油纸包着的,那上面也没有沾上一滴水……终于,忍制不住,我不顾他满声的湿凉,不顾他眼里闪烁的慌措,直接扑到他怀里,“傻瓜,雨下这么大,为什么还回来!”
  耳畔传来他温醇的声音,“就因为雨下得大所以才要赶回来,以往这个时候你还在床上睡着,我怕你着凉。”
  他身上是透湿的,环抱着他,他身上自有一股暖意融出,流入我心底,暖至全身……
  他轻轻动我的肩,想将我移开,而我却是越抱得紧。他无奈一笑,“月儿,我身上是湿的。”
  紧抱着他,头埋在他的怀里,“那又怎样。”
  “这样你也会湿。”
  “我已经抱着你了,又何必在乎再湿一分。”我倔强说道,他拿我无可奈何,直到他对我说我将他抱得太紧了我才松的手,然后便是两个人衣沾上水的狼狈,相顾一看,不禁喜笑出声来,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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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雨势变得小了些,彼时,他已沐浴过后换好了衣服,雪白的衣缎,倒真是与他相配至极,只是不知他为何酷爱白色,他的衣服尽管样式各一,可却通通都是白的。
  他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刮,笑看了我一眼,“我去练剑。”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我制止住他,“还下着雨呢。”
  “不碍事,软剑向来要使得快,下雨天正好练剑。”说罢,他从腰间抽出剑来,却不是‘寻迹’而是我的‘落痕’。
  用‘落痕’练剑?我挑眉看他,“上官堡主,这可不人道吧。”
  他冲我莞尔一笑,“‘落痕’的主人使剑向来使不快,还自负剑术了得,本堡主今天就要让她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才是快剑。”他用眼神示意我看,提剑走出门去,接着便听到剑气的“簌簌”声。
  见他如此,我笑着站在门前望他,戏口道:“你就罢了吧,你使的剑还没有我抚琴时弦拨的快。”
  “哦?”他扬眉看我,但仍是没有停下剑来,“那你便去把琴搬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弦快还是我的剑快。”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到时候可别责备我不经你的允许碰了琴。”
  他浅浅一笑,“我倒还没吝啬到这地步。”
  睨了他一眼,戏道,“原来你也还知道你平常吝啬啊。”说罢,不顾他看我的神情,我径直到房内拿了琴来。
  起先,我试调下音,以往他不许我弹琴,我便越发想去碰它,今日得此机会,指尖碰上琴弦,心头有说不出的畅快。
  不及他反应,我首先便弹了起来,音符迸跃,他一开始就落后了一步,我在心底暗喜,可稍不留神间却已被他舞动剑锋追了上来;一时恼意涌上,我的指尖在弦上的快速拨捻,乐曲的节奏随之迅速加快,曲调高亢有力,而他的剑也越来越快,只见得雨点下落,无数的水花在剑身的四周散开,和敲击竹林的雨声凝成一片。
  在挥剑之畔他还冲我一笑,我便知他没有用出全力来,愈发的不甘,弹奏的速度愈发加快,近乎到我极限,而他却总能轻而易举的跟上。
  突的莞尔,我又是急弹一阵,他仍是轻而易举的跟上,而我却是出其不意,指尖回旋,当心一划,心中想到,我突然收手,看你怎么跟得上。可却是怎料,他倒是不知如何看穿了我的心思,也提前收剑,我清楚地看到一滴雨水在他收剑之时反弹向我,而我正在拨弦之际,雨滴被弦飞速弹开,如同珠飞。
  “怎样?输得可心甘?”不知何时他已到了我身侧,笑昵看我,虽是在雨中练剑,身上却未沾湿到半分。
  “谁说我输了!”我反驳,“此回,不分输赢!”
  “是吗?”他向我挑眉浅笑,“赖账可不行,雨滴到弦上时,我早已停下,当时你仍在拨弦,雨滴被反弹出来,是么?”他说得一点不漏,我确是恼羞成怒。
  “你——”我咬牙,“你又欺负我!”
  他的嘴角挂着笑容,隐隐有扩大趋势……
  倒不知为何,面上虽是心不甘,心底却蛮喜欢这种感觉,有时我在想,倘若我们二人永远在这竹林里呆下去,未尝不好。
  好一会儿我才对他说道,“若风,我们要在这住多久?”
  他略微愣神,随后搂住我的腰肢,不答反问道:“你喜欢这吗?”
  “喜欢。”
  “那么,你想在这里住多久,我们就在这里住多久……”
  第八十三章
  天气渐凉,转眼便入了冬,到这竹林来已有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我肚里的孩子已有了四个月大;眼见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越发的凸起,我倒有几分恼了,蹙眉看向若风,“肚子越发的大了,我这样子,是不是看上去特难看。”
  彼时,他总是笑着看我,“你呀,就是小孩子脾性,怀孕这么久还没有一点要做母亲的样子,整天脑海里想的竟是这些东西。”
  他倒是有几分调侃的味道,狠瞪了他一眼,我曼声冲他,“你也不像是快做父亲的人,没事做时,整天便在林子里练剑;小心别砍到了附近的哪棵竹子,若是竹子倒下来把房子压了,我定不饶你!”
  “我倒还不至于糊涂到那地步,若是房子倒了,我怎么保护我心爱的娘子呀。”
  他笑虐戏说,我听着,面上虽露出几分的恼意,但不久就觉脸上腾腾发热,恼意早已被羞红掩盖下去;看着他嘴角隐隐扩大的笑容,我心底恼怨,这下,又被他抓住了笑柄。看来,我真的很容易被他所动呢,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
  上官若风在我面前向来自负剑术高超,我虽面上从不服他,但心底确是暗自佩服至极的,随口的戏话,当然不会认为他会砍到竹子把房压垮;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凑巧,这戏言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就这么快兑现了;被砍的竹子排排倒下,不偏不倚的全都砸中了房子,只是砍倒竹子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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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冬日,但这林间翠竹却是雅致不减,通体碧绿,偶尔间竹竿上映上几点金灿的阳光,倒有几分说不清的情趣。
  今日落得清闲,独径一人穿落行走在林间,满眼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就任是再美的事物,看久了也没了趣味。
  若风常笑我耐不住性子,这几日来见天气越发转冷便与我商量何时回去。何时回去?每每至此,我总会略略蹙眉,冬日渐冷,而我向来畏寒,若回庄去,应是会比现在要好的,可不知为何,我却总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借口推辞;他虽疑惑,却也不问我原因,他知道,若是我愿说,早晚会告诉他,我不愿意,他便不会强求。关于这点,我们之间竟是如此的相似,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维持,谁也不愿打破这一层。
  有时我在想,可能我们都怕将这层打破,到底,我们之间,因为身边的人和事,已有了略微的间隙;如此,在这竹林,只有我们两人待着,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怕重新回到原处的环境,会落得两个人都不自在;到底……她,是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突的,眼前掠过一抹白影,晃眼一瞬,只见身旁不远处落了一只白鸽,鸽子足上系了一个小的纸筒,而那只纸筒,我并不陌生。
  神色略微凝重起来。我曾叫随月暗自调查,殇清宫若有异常便随时告我,怎知她的第一封信件,内容却是如此蹊跷:“十二干支出行任务未记名。”
  怎会这样!
  十二干支我是及其清楚的,这是凝月门的一个暗杀组织,由二十二暗影杀手组成,根据夏历,代号,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也叫天干;地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合称十二干支,直属我控制,也只听我一人令,一般来说平时倒不会出动任务,一出动任务就定会记名登记。而此回却如此怪异……我没颁下任务,他们倒自行出来,且未记名,这,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八十四章 刺客?
  风起,微微的拂乱了我额前的少许碎发,林间传来沙沙的响声,细听之下倒是有几分悦耳,可是此时,我却是没有那心思去注意这些。前阵子,凝月门出现隐隐的漏洞,如今这漏洞倒是越来越扩大了呢,竟连十二干支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到底是谁?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我身边的防线弄得如此。
  手,不知觉的便握紧了拳,连同手里的只有那短竖排的信件也被我揉进掌心,我当真不甘……
  风,仍在继续。渐渐地倒有些冷了,掌心的那张纸已被我揉成碎屑,甩袖一挥,白色的纸片儿顺着风翩飞起舞,倒是有几分好看,不知为何,我竟想起雪了,想及至此,我嘴角向上一弧,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略微凝神之际,身上倏尔一暖,回眸看去,只见得上官若风不知何时已到了我的身侧,将衣服披在我身上,眉间微拧,似有几分埋怨,“风大了,小心着凉。”
  见到他,我倒是有几分惊讶,“怎么就回来了?”他不是说有事得急回倾城一趟么,怎么还不到两个时程就……
  见我疑惑,他露出几分笑意,不急不缓的反问道:“不早点回来,你还打算让我在那呆多久?”
  一时语塞,我倒不知该如何说才是了,睨了他一眼,我扬眉看他,“难得回去一趟,就不久留一会儿?”
  他略将眉一挑,微俯身在我耳畔,柔声浅道,“心系佳人,怎敢停留?”
  他在我耳畔轻语,吐出来的热气倒令我耳畔、脖颈,带动一片酥痒;愤愤将其推开,我故意恼道:“油嘴!”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盈盈笑意,风拂过,带动他额前的散碎刘海翩飞,倒不显凌乱;银白的锦袍随风也带着些飘起,乍看下去,此番情境倒是显得他俊美至极。
  正欲再说些什么,他却将神色敛下,眼中划过一丝犀利,走近我,附耳对我轻道:“小心。”
  略惊,我暗自看他,他与我眼神会意,轻搂住我,看似亲昵,实则在我耳畔说道:“来者大应十三人,除一人之外,其余武艺不弱,其中十二人已将我们团团用阵包围住,我们只有一个可攻破点,那人出现在你身后,正向你逼近。”
  “哦?”我扬眉看他,耳畔听得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嘴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这刺客未免太过于心急了吧,脚步声如此明显,就不怕事情暴露?当然,已经暴露了。
  见我如此,若风亦莞尔,在我耳边轻呤,“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在心底暗数,还有十五步、十步、五步……仅仅只是瞬间,眼前只见得银光一瞬,我将‘落痕’从若风腰间取出,倏尔转身,一个探海,手腕灵活一转,带剑一挑,紧接着便听到衣服破碎的声音。
  “哟,竟然躲过去了。”我将眉一挑,上下打量着此刻站在我面前,正怒视着我的人:此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是个中年妇女,她手持着长剑,乌发用簪盘成一个了髻,身穿着藏青底云雁纹的外袍,倒显得富贵,只是右手广罗长袖低下被我的剑割了一道长口,看上去有几分的狼狈。
  “如今行刺暗杀的人行事之前也不好好准备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我朝她漫口道,眼底稍带嘲讽,竟如此不堪?此人武艺根本就是下等水平,恐怕连身上毫无武艺的人都打得过她,这样也能行刺?倒是令我有些费解了,这种人,我不愿理会。
  应是瞧出了我眼底的不屑,那妇女神情上更是添加了几分的恼怨,环顾四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两个灭了!”此话一出,我倒是有点乍舌,如此,不就是把整个群体都暴露了么?天下怎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回眸看向若风,他与我对视,无奈一笑,“那十二个人,不好惹;得多费些心思了。”
  语毕,只听得林间唰唰作响,数道黑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