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指环王 更新:2024-04-29 10:47 字数:5039
“Q市的张经理……”承颀收好这些纸张,低声说,“真是该谢谢你,升迁还是调回总公司呢?嗯,先问问吧……”
那个帐号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阻碍他调查书歌的黑手,也可能是……当初对书歌做了什麽的人。书歌死亡的消息不是无根据的流言,也许……谜底就在那人身上。
“不管你是谁,如果是你害他,那麽就算是拼成两败俱伤,我也要除去你。”承颀看著窗外飘过的云,轻声说。
周五的大家都有些浮躁,还不到下班时间,就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欢度周末。
何千楚手头没什麽工作,看看还有几分锺就下班,干脆跟书歌聊天:“叶特助,你周末有什麽活动,是出去玩还是在家待著?”
“我……要去打工。”书歌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虽说当著上司的面交代兼职事实有点不太好,不过反正也没什麽可隐瞒的。
“还要打工?叶特助你也太辛苦了吧!”何千楚大呼小叫,承颀手上也停了下来,看向书歌。
“能多赚点钱,当然要多赚点的好。”书歌并不想回答,避重就轻地重复。
“该不会是要攒钱结婚?”何千楚半开玩笑地问,“叶特助快三十了吧,有女朋友麽?”
“哢嗒”一声,承颀手折断一支圆珠笔,塑料碎渣扎进他手心。
然後马上低下头,好像没事人一样,敛去眼中神色,静静听著。
“女朋友没有。”书歌摇头。
“不会吧?叶特助条件这麽好,怎麽会没有女朋友?”何千楚惊奇地问,“叶特助也快三十了吧,长得不错人又温和,肯定会有人喜欢你吧?”
书歌笑笑,并不回答。
谈天同时,已到了下班时间。何千楚收拾东西,外面白秘书检查水电等,关灯落锁。
搭乘电梯的时候,书歌迟疑著开口:“副总,您现在可以自己开车了麽?”
承颀一怔:“怎麽?”
“我今天不直接回家,所以……”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承颀脸色微变,想起徵信社送来的资料提到,书歌周末出入B市最乱的酒吧一条街,但是具体进哪家不太清楚。
难道……
书歌却不回答,而是继续前面的话题:“如果副总您手好些了,还是自己回去吧。”
承颀伸出手,到他眼前。
白色的纱带渗出血,看起来凄惨无比。书歌瞳孔收缩了下,有些走神。承颀趁机用受伤的手抓住他,两人到停车场:“你要去哪里?我手这样,回家也没什麽事做,你到哪里我去哪里好了。”
手这样,却还能做饭。书歌侧头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到了B市有名的酒吧集中中心散理路,书歌往酒吧密集处走去。
“书歌,你来这里做什麽?”承颀一路跟著他,连忙绕到他身前去拦,“这里是酒吧一条街……”
“我知道。”书歌说;三拐两转进了一条小岔道;极熟地向目的地走去。岔道里面有家酒吧;名字很奇怪;叫“j’attends。。。”。
书歌直接迈入酒吧大门。承颀跟上去,被保安拦下:“这位客人,请这边进。”
“可是他……”承颀指著书歌背影,保安会意:“这是我们酒吧的员工通道,外人是不可以走的。”
酒吧……员工?承颀眼前一黑,耳边又响起光华帮那人的话:“有家叫夜雾的酒吧,基本上出入的都是同性恋,帮里遇到男人欠钱的,只要长得过得去,都送到那里让老板帮忙卖……听说价格还不低……”
──“您也知道我们帮主不喜欢血腥,什麽杀人啊肢解啊都不让我们做,所以我就把那小子卖给夜雾了。反正那小子那麽倔,打得吐血连声都不吱,估计也不可能替我们做事。”
承颀几乎站立不稳,抓住眼前保安:“你们老板在哪里?”
保安被他勒住,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心里想你不放开我我怎麽说话。眼前这人像是疯了一样,手劲奇大无比,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对劲。他衣服被承颀抓紧,皱起的衣褶渐渐染上了红色,是他手上的血。
另一名保安看到这情况,马上大喊:“搅局子的来了,兄弟们上啊!”一群保安从酒吧里跑出来,围住承颀。他们看到承颀抓著同事的脖子不放,又看到殷红的血,心中一急,也来不及问前因後果,直接电棍往承颀脑袋上打。
承颀一闪身躲开,手里还抓著那名保安,眼神微敛,有种让人心冷的凛冽:“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还真是搅局子的,众保安听他这麽说,更是怒气冲天,一群人围上,群殴承颀一个。承颀在众人中闪展腾挪,拿著手里的人当盾牌,还抢过那保安的电棍反击。
两帮──一帮人和一个人──打得正热闹,忽然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你们在做什麽?先都住手……”
“老板,他──”有几名保安停手跟那老板解释,承颀听到老板二字,全身散发出凛然寒意:“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是麽……书歌?”
书歌站在老板身边,看著他们打架,完全置身事外。
承颀脸色一变,竟然立刻恢复了镇静表情,连眼神都隐藏起来,一语不发,向两人走去。
不能让书歌看出他的担心,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真正的焦灼……要冷静,要自然,探听这老板的底细,问明到底怎样他才能放书歌……
承颀脑中飞快思索,因此忽略了外界情况,眼中只看著书歌。但保安众也不是吃素的,有人抡起电棍,对著承颀後脑就是一下。
昏倒之前,承颀闪过的念头是:如果死在这里,书歌能不能把那副漠不关心素不相识的神情,变上一变?
但是不行,不能死……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能死……
十三
承颀做了一个梦。
梦里书歌被一群人架著走,他挣扎著反抗,终於甩开那些人跑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手。
然後自己伸手,把他推了下去。
他重新被那些人抓住,脸上尽是绝望,却再也不挣扎不呼救。那些人抓著他,手变成了长长的爪子,撕裂他的衣服。他们伸出长长的舌头,在书歌身上舔著。
承颀想上前,想救出书歌,可是他动不了。身体像是僵住一般,完全,动不了。
那、那人居然要──
我杀了你们!不许碰他!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全杀死……
“那你呢?”
不知何时,书歌已经走到他身前,低下头静静地问他。承颀能看到书歌满脸血迹,和血红之中,嘲讽勾起的唇角。
他拿出一把小刀,闪亮的刀刃映著承颀的眼。书歌还笑了笑,毫不迟疑地将刀身插入承颀身体里,心脏中。
承颀笑了,伸开双臂抱住书歌,吻上他带著血腥味的唇。心脏处剧烈疼痛,可是也很开心。
“书歌……”他低声念著他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温柔。
眼前满身鲜血的人忽然散去,像是化了一样,从他怀中慢慢溢出,消失。
“书歌!”
承颀大喊一声,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一身是汗。
书歌呢?承颀慌忙四下寻找,书歌人呢?
这里好像是休息室,没什麽家具,干干净净的。一边椅子上坐著一男子,见他醒来,看向他这边。
承颀目光凝住,那男子,正是老板。他连忙翻身起来:“书歌呢?你把他怎样了?”
老板微微一笑:“要不是Sidney说你是他公司副总,你现在多半就在外面跟垃圾桶作伴了……Sidney在工作。”
工作……承颀握紧手,脑中浮现的都是一些不堪画面。
书歌……那麽骄傲那麽倔强的书歌……
不是没有想过书歌可能的境遇,但当真发生在眼前时,难受程度还是超出了限度,一阵阵的抽痛,像是心脏被生生剜出来,然後一口口被吃掉,连被啃噬的感觉都很清晰。
挣扎著下床,被敲晕之後大概还被暴打过一顿,身上筋骨都断了似的,一动就是酸痛。
打开门,穿过一条小小的过道,就是酒吧大厅。能听到吉他的声音和歌声,很好听,但是他哪有这个闲心欣赏。
书歌在哪里?
没有,四处看过,都没有……承颀想到“工作”的内容,心焦得一刻也站不住,忽然发现房间一侧还有小门,跑过去打开。
原来里面还有个後厅,进去,後厅比前厅安静得多,人们三三两两坐著,低声谈天。中心几个人组成一个band,正在弹弹唱唱。
急切看向四周,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淫秽场面,先是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就看到了书歌。
书歌在吧台後调酒,一边和吧台前坐著的男人说著话。
承颀呆呆看著他,隔著半个大厅,隔著众人,看他。
书歌是个有些孤僻的人,他的性格不适合跟大多数人相处,但是真的了解他的少数人,会觉得在他身边非常舒服。书歌不会对无关的人太亲近,不会轻易笑,不会……
但是书歌现在在笑,很淡的笑容,也在和吧台旁边的人说话,好像说得不少。
一首歌唱完,乐队众人在掌声之中笑著跟大家打招呼,抱著吉他的男人起身到吧台,敲了敲桌子。
书歌看到他,笑意更加明显,反手取下一个杯子,调好一杯酒给他,然後两人几乎靠在一起,说著什麽。
他们……是什麽关系?一个bartender一个吉他手,难道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男的也没关系吧,如果是他选择的……
“喂,你怎麽不把门关上?”离承颀近的一人忍不住了,起身去关门,“真是,前厅的声音都传过来了……”
承颀被他这麽一说,猛然惊醒,向吧台走去。
“你这两天全职?那就太好了,最近也算假期,周末人多,Leo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吉他手温和笑著说,“等吧给的价高,比你做那些体力活和翻译好得多……不过Sidney,你真的不用我帮你还钱麽?”
“反正是欠老板的,转成欠你的也没区别,而且你有那麽多钱麽?”书歌笑笑。
“这麽看不起人?”
“我知道你收入高,不过我欠下的数目,对工薪阶层来说,是太大了。”书歌说,“还好老板不急,不过欠著这麽一笔,我也不安心。”
“书歌,你欠什麽钱,欠多少?”一旁的承颀开口问,“公司可以垫付,到时候从逆工资里面扣就行……”
书歌摇摇头,不理会他,还是跟吉他手继续说著:“听说外面那位要出道了,是不是真的?”
“有几家公司找上门,应该快签了。”吉他手侧头笑了笑,笑容勉强。书歌拿起小匙在酒杯边缘敲几下:“杨,当断就断,我们已经老到没什麽资本跟他们斗下去的程度了。”
“Sidney,把Ryan放回来吧,一会儿你们再勾搭!”乐队主唱的那个高喊一声,客人们都笑了起来,吉他手站起身,拿起书歌为他调的酒一饮而尽,走回乐队中。手一挥,一串音符流泻而出。
“I wonder should I go or should I stay; the band has only one more song to play。。。”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歌声吸引去,只有承颀看著书歌:“还是让公司来还钱吧,你身体不好,不要能工作这麽久。而且这里环境太杂,万一出什麽事……”
“抱歉,如果您不点酒的话,可以让开一下麽?”书歌很客气地问他,“我要去送酒。”
“我帮你……”承颀伸手去接,书歌飞快绕开:“本吧规定,不可以劳烦客人动手。”
承颀看了是书歌一眼,表情数变,终於转身离开。
主唱声音悠扬,在唱著:“it’s all over now; nothing left to say。 Just my tears and the orchestra playing。。。”
承颀听著,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幸好这些年下来,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程度,而且早已经想到眼下这情况,心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准备。
可是,真正看到他和别人亲密,还是连呼吸都艰难。偏偏乐队唱的歌都跟他作对,好像在重复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死心吧。”
走出去,回到那间屋里,老板还在。承颀走到他面前:“书歌欠你多少钱?我还。”
老板带著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还?你凭什麽替他还?”
“我是他上司,我……他如果在外面欠钱,就不能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上。”这话问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