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17 23:28      字数:4848
  “我也很想放心啊……”心惊胆颤地往牢房移动步伐,但是出发的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再次转过头艰难地嘱咐,“那个……你一定要看好我,关键时刻绝不能犹豫,记得及时冲出来……我不要领便当……”
  “便当?”乌纳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拍拍她的后背,“我就守在门外,没问题的。”
  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八次……直到肚子撑得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氧气之后,抱着豁出去的悲壮情怀,米可总算踏上了通往牢房的第一步。
  谎称伊兹密的命令,从库房里骗出一罐上好的美酒,来到牢门前,打开密封的盖子,葡萄酒为散发着腐臭和血腥的监狱注入果实发酵特有的浓郁醇香。
  味道越来越强烈,卫兵们沉醉在这股诱人的香味中,目光纷纷投向怀抱酒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下着台阶的侍女。
  “站住!你是宫里的女官吧?来这里做什么?”
  朝着发问的士兵绽放一个灿烂得耀眼的微笑:“米拉大人让我带一罐酒来犒劳你们。”
  米可说着,假意东张西望,紧接着收敛笑容,摆出烦恼的模样:“咦?原来有这么多人的吗?米拉大人只交给我一罐,怎么办啊?”
  不等对方回答,她的脸上再次堆起谄媚的笑容:“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把这罐酒当做胜利者的奖品。”
  “大敌当前你……”
  “距离天亮发动总攻还有一些时间呢,”米可没皮没脸地嘻嘻笑着,打断了监狱长的呵叱,“尼罗河女儿在我们手里,埃及人毫无还击之力,您那焦虑的情绪就放轻松一点吧。”
  几名士兵成功地被吸引了过来,米可把酒罐放到一旁,从地上随手抓起几个细小的石子握在手里,紧攥成拳,然后伸到他们面前:“猜猜看,单数还是双数?”
  在米可的指导下,卫兵们不仅很快学会了这种简单而新奇的赌博游戏,还产生出浓厚的兴趣。引诱着不甘心的输家提出加高赌注,从美酒到身上的财物再到未来的战利品,所有的人都兴致勃勃地聚集在米可身边围成一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小小的神奇的石子上,最后的对决,各押赌注的双方全神贯注地盯着米可的手,怀揣忐忑,万分紧张地为自己的胜利祈祷。
  当米可数到最后一枚石子,押中单数的赌徒激动得举臂欢呼,押注双数的则一片懊恼的哀叹,在那瞬间,一把把利剑横在了尚未从激奋中平复的卫兵们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俘虏们打开牢门,在黑发少年的率领下制服了监牢内全部的比泰多人。
  被那东西架着的清凉感一定很恐怖,米可不安地摸着颈脖,打量那个佩戴黄金眼镜蛇头冠,威风凛凛发号司令的俊逸男子,他就是传闻中迷倒万千少女无数,和伊兹密王子并列《尼罗河女儿》男神首座的埃及法老曼菲士吧?
  仔细地上下端详,说到外表的漂亮程度,确实与伊兹密不相上下,但风格就完全不一样,伊兹密王子是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自他身上流溢出的银色光华绝美无瑕却冷若冰霜,无形地拒人于千里,而眼前的曼菲士则如同炽烧在正午碧空的烈日,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即使远远地看着他,也能感受到那股火焰般的强劲热力。
  一看便是脾气暴躁的男人,和常常自顾自一个人在那里莫名其妙冷笑的伊兹密一样,让人退避三舍的货。
  “比泰多人听着,立即放下手里的武器投降,我会饶你们活命!”
  默默地看着曼菲士,类似的台词几小时前伊兹密劝降时刚用过,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王的心里只有凯罗尔,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耳旁传来乌纳斯善意的劝告,他显然将米可目不转睛的观察行为理解成了迷恋曼菲士的举动,并且说得那么地理所当然,就好像看上他家主子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
  微微后仰身子,靠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略带不爽地回道:“不管长得多么帅气迷人,但凡珍爱生命的女性都不会想要接近你们家那只会喷火的哥斯拉。”
  “哥斯拉?”
  乌纳斯露出困惑的表情,米可闭上嘴不做解释,瞧他那副忠心耿耿的奴相,告诉她自己把曼菲士比作一只凶猛的大怪兽他绝对会活砍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战俘
  监牢外一阵骚动,隐约传来比泰多人惊慌的呼叫。
  “发现埃及人的船队!”
  “快去报告王子!”
  曼菲士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伊兹密,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会趁着黑夜偷袭吧?”
  伊兹密的设定并不是个傻瓜啊,因为挟持着凯罗尔所以才一时大意吗?以为只要尼罗河女儿在手埃及人就不敢发动进攻?还是……作者觉得把女主放在男配身边太久会引致读者严重抗议?
  “找几个人看住俘虏,其他人放火烧掉神殿引起骚乱,接应西奴耶一举击败比泰多人,乌纳斯,跟我来,必须尽快找到凯罗尔。”
  曼菲士有条不紊地部署着作战方案,乌纳斯拍了一下米可的肩膀,面带愧色的向她保证:“稍等片刻,救出凯罗尔后我一定会回来实践诺言。”
  米可笑着朝他摆手说再见:“路上当心。”
  坐在地牢里,望向牢门口,杂乱的兵器碰撞和喊叫不断地冲击她的听觉,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米可的身体不再抖瑟,她茫然凝望着门外熊熊燃烧的烈火,冲天的火焰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映红了每一个生动的面孔。
  不断努力地说服自己那些只不过是些画于纸张上的形象,并非真实的存在,没关系的,一定可以挺过去。
  “啊--”
  士兵们临死前的惨叫触动了米可敏感的神经,收回视线,紧闭双眼,她还是无法忍受……快点结束吧,然后去埃及,只要能摆脱残酷的古代世界,不管回到哪个未来都好。
  几块沙石掉落在地,天花板摇摇欲坠,整座宫殿微微摇晃,开始崩塌。
  “你们在干什么?”
  米可转过头,看向撞入地牢的埃及男人,他带着白色的头巾,下身穿着一件挂有坠饰的腰布,似乎是用来区别于普通士兵的身份象征。
  “塞贝特大人,这些是原本看管地牢的比泰多人。”
  “哦?”
  被称作塞贝特的男人单手叉腰,言行举止透着一股张扬跋扈,如同审视货物一般扫过被埃及士兵拿下的俘虏,目光最终停留在米可的身上,细细打量起来,不时发出“啧啧”的咂舌声。
  “比泰多人果真是一群野蛮人,竟然让这样漂亮的女人来看守牢房。”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五官端正,长着一张不错的脸,但那亲狎的眼神令米可不愉快地联想起当初对她施暴的比泰多士兵,厌恶地撇过头,对其轻佻的言语不予理会。
  “很有趣的女人,我要了。”
  女俘明显的轻蔑态度激起了塞贝特的征服欲望,抓住她的手臂,粗野地一把拉她起身,扛在肩上大步走向牢外,负责看管的埃及士兵慌忙上前阻止。
  “塞贝特大人,不行,那个女官是乌纳斯队长交待特别照顾的……”
  斜向说话的士兵,极其不悦地声音一沉:“你是在用那个奴隶出身的乌纳斯来压我吗?”
  “不……我……我……”下级士兵们被他问罪式的回话吓得心惊胆颤,结巴了半天总算编织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这些俘虏……是乌纳斯队长亲自交到我们手上的……我们……会没法交待……”
  “很简单。”
  塞贝特突然拔出佩刀,干净利落地劈向一名比泰多士兵的头颅,可怜的俘虏甚至来不及惨叫便栽倒在地失去呼吸。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继续提刀杀向所有的比泰多人,手无寸铁被迫反抗的俘虏们很快被全部干掉,他们身下的鲜血缓缓汇流在一起,暗黄的泥土被渲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告诉乌纳斯,有人前来营救战俘,你们奋力相搏好不容易杀退敌军,”塞贝特得意地看着满地尸首,那是他孔武勇猛的杰作,掂了一下肩上的米可,咧开嘴笑了起来,“至于这个女人,就说她趁乱逃走了。”
  埃及士兵们面面相觑,对这位下手杀人毫不犹豫的长官表现出惊恐,慑于他的暴戾,没人再敢对他的行为多加阻止。
  “他们……已经投降了……”
  轻轻的声音传至耳边,侧眼瞥向肩头上的女子,塞贝特邪狞一笑:“失败者的下场就是这样,我可不是乌纳斯那个容易心软的蠢货。”
  手指微微颤抖,极度的愤怒压盖了内心的恐惧,米可冷冷地瞪向这个残忍粗暴的男人。
  “比起乌纳斯,你不过是个只敢在他背后做做小动作的胆小鬼。你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是做给谁看的?很害怕被人鄙视吗?很在意让人知道你惧怕乌纳斯吗?真可笑,外表像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原来是只体型稍大的家猫。”
  箍紧米可腰身的手臂骤然加重力道,塞贝特转过头,额际暴起青筋,被人卸掉了张狂的伪装,姣好的面貌因五官的扭曲而变得恐怖骇人。
  “女人,管好你的嘴巴!”
  抿起唇,毫不示弱地嗤笑了一声:“这个应该叫做恼羞成怒吧?你在生什么气呢?高高在上的塞贝特大人。因为被猜中了真实的内心吗?”
  米可想要冷静下来不再做无意义的挑衅,可是内心的愤怒不仅仅压过了恐惧,也吞噬了她的理智,令她无法抑制腾上头脑的冲动。
  塞贝特眯起眼睛,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突然,他将米可从肩头重重地摔到地上,双手用力卡住她的脖子,米可闷哼一声,后脑勺被撞得眼冒金星,塞贝特的手掌像一把坚硬的铁钳,掐得她喘不过气。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努力地想办法平息我的愤怒,否则,我会让你品尝到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恐怖滋味。”
  放弃了挣扎,呼吸渐渐微弱,眼前一黑,塞贝特狰狞的面孔和带着威胁的话语成为米可陷入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这个结局……就是她害得数十名比泰多人丧命所应得的报应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奴隶
  埃及舰队熄灭火把,偷偷靠近港口,出其不意地突袭比泰多驻军,沙利加列的宫殿陷入一片火海,巨石和泥土堆砌起来的墙壁被烤得裂出缝隙,裂痕不断延伸,最后遍布每一个角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首先倒下的是支柱,紧接着,整个王宫都陷入坍塌,如同在埃及军攻势下崩溃的比泰多。
  意识到尼罗河女儿欺骗了自己,引开士兵注意,与埃及人里应外合对付比泰多,伊兹密怒不可遏,他扔出匕首重伤凯罗尔,持剑与曼菲士对决。
  埃及军及时救出受伤的尼罗河女儿,在曼菲士的指挥下离城登船,凯旋归国;伊兹密也第一次带着失败的耻辱,率领比泰多军退回首都哈图沙。
  乌纳斯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他冒着被巨石砸伤的危险返回地牢里,走到楼梯口,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
  监牢里躺着比泰多人的尸体,留下看守战俘的士兵全都不知所踪。
  “乌……乌纳斯队长……”
  一名士兵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阿哈?出了什么事?”
  被其他人推出来应付上司的阿哈吞了口口水,半跪下身,鼓起勇气向长官汇报眼前的情况:“您和王走了之后,一队赫梯人突然冲了进来,我们不得已给予反击……那位……那位比泰多女官……趁乱……逃走了……”
  “逃走了?”
  乌纳斯困惑地看着一地尸体,她为什么要逃走?他明明许下誓言,一定会回报她的帮助,是因为不信任他吗?毕竟现在的埃及与比泰多成为了敌对国。
  石块还在纷纷坠落,惊慌失措的阿哈站起身,躲避掉下的碎石:“这边也快崩塌了,乌纳斯队长,我们赶快走吧。”
  不行,伊兹密王子心思慎密,头脑精明,如果从那些蛛丝马迹中猜测出什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比泰多人不会放过她的,他答应了会保护她,绝不能食言。
  “你先回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