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4-04-29 10:43      字数:4777
  “可茫茫人海,你去哪儿找呀?”刘美丽一脸无奈。
  “那也得找。她是我的妻子,是雨荷的妈妈。”我转过脸看看紫萱。紫萱也已经一脸泪水了。我哽咽着说:“紫萱,雨荷就交给你了,先谢谢你。”
  “你就别说了!”她扭过脸去,背对着我,泪湿双颊。
  紫萱带着小雨荷先回了上海,之后见我迟迟不归,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美国。
  此后的大半年,我去了五台山,没有;去了普陀山,没有。去了武当山,还是没有。从北国冰城哈尔滨到南海明珠海南岛、从东海之滨的连云港到西部边陲的慕士塔格,我几乎走遍了中国所有的大小寺院,甚至西藏、青海的藏传佛教地区都去了,谢楠仍然杳无音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天,我正在塔尔寺打听线索,高继红给我来了个电话,她说她有谢楠的消息了。让我赶快回峡江去。我听后马不停蹄地就往峡江赶。
  “她在哪儿?”见了高继红,我二话没有就直奔主题。
  “你别急,先喝口水。”她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她说:“前几天,谢楠去监狱看敬杰去了。”
  “啊!”我一惊。我满天满地地找她,她竟然就没挪窝儿。
  “她现在在哪儿?”我冲高继红大吼。
  “我也不知道,敬杰说要亲自给你说。”她声音有点颤抖,可能我把人家吓着了,赶快说对不起。
  我看看表,上午十点,我拉上她下楼:“那咱现在就去。”
  我亲自驾车,开的很快,高继红一个劲提醒开慢点,半个小时功夫,就到了三十公里外的峡江市第一监狱。
  高继红在这里挺熟,值班的马科长见了她一团和气,倒是对我不太友好。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高继红:“这位是和你一起的?”
  高继红赶快说:“对,是亲戚,一起来看敬杰的。”
  他又看我一眼,然后才领着我们走专用通道直接进到里边。看着四周的高墙深院,墙上密布的铁丝网,我多少有点紧张。马科长把我们俩安排在一间小会议室等候“贱人”。第一次来这鬼地方,心里实在不舒服,高继红轻声对我说:“这里说话方便。我做了工作的。”她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按正常程序,家属见面只能在外面的集体会见厅。就像电影里经常见的那种地方,犯人和亲人隔着玻璃说话,还要拿个话筒,旁边还有工作人员监督。
  “高姐,按说这可是违规的。”马科长在向高继红表功。
  高继红熟练地塞他衣兜里一个信封,笑着说:“姐记着你的好呢!给弟兄们买包烟抽。”
  “这那我就代弟兄们谢谢高姐了。”他稍作谦让就揣了起来。嘴里说:“我这就去叫敬处长。” 鬼知道他会不会给弟兄们!
  钱真管用!
  我看那厚度,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不一会,马科长领着敬杰进来了。他笑着对高继红说:“高姐,时间抓紧,有规定的。按说我必须在场,但高姐你来了,例外!”他呲牙笑笑:“你们说,我在门外等。”
  我打量一下敬杰,他除了剃了个光头,穿了身号衣,其他变化不大。面庞红润,两只眼睛还是倍儿亮,精神面貌不错。甚至比在外面还富态。
  我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啊,你小子比我还胖呢,这里面伙食肯定不错!”
  “还行!”他点点头:“这里面有超市,除了不准卖打火机,其他什么都可以买到。”他笑着拍拍我肩膀:“三省,我看克林顿这次算完了,这老小子非栽莱温斯基的石榴裙下不可。”
  我吃惊地看看他,笑了笑说:“本来我还想安慰你小子几句,看你还有心关心克林顿总统,这么好的状态,我看我还是免了吧。”
  他脖子一梗:“这算个屁,溥仪还坐过牢呢!”我真服了敬杰,真是不一般的境界!我没时间和他瞎扯,就说:“说正事吧,谢楠在哪儿?”
  他瞥我一眼说:“几天前,谢楠她是来看过我,她劝我在这里洗心革面,多念念经,少一点杂念,这样佛就会保佑我了。可现在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终成眷属
  “你不知道叫我来干吗?”我有点急了。
  他挠挠光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三省,谢楠来了之后,我才想到:只有你才能给我希望;只有你,我才有翻盘的可能。这才。”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骂了他一句:“你他妈真缺德!”
  他可怜兮兮地拉住我:“三省,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原谅我我主要是想当面跟你聊聊我的想法。”
  高继红指指“贱人”说:“你真不是东西!”转过脸不好意思地看看我:“三省,我真不知道他会。”我冲她摆摆手:“我知道,没你的事。”
  “那你说吧!说说你的想法。既然来了,只当陪你聊聊天。”我重新坐下看看他。
  “对嘛!这才是老同学嘛!继红,给三省倒水。”他又来了精神,认真地看着我说:“三省,我是被张建邦这小子给算计了!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听说了,就你们运管处的那个副处长,对吧?”
  他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三省,你让你老岳母给我做做工作吧。我认识的弟兄们中,也只有你有这个能量了。如果让法院以证据存疑为由退回检察院,再做做工作让检察院重做证据,就说是他张建邦趁我喝醉了酒拿走了我的银行卡,然后给我栽的赃。这样我就能翻案,我就可以重获新生了。对吧?”
  “贱人”一张破嘴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可能说的他自己都信了,两只眼睛直泛绿光。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敬处长!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绝对有可能!”他拉着凳子又往我身边挪了挪,离我更近了;两只眼睛瞪的老大,我估计再瞪大就裂了:“三省,这个世道,没有什么不可能!nothing is impossible!懂吗!老同学?钱好说,你尽管找继红拿就是了。”
  我站起身盯着他问:“你苦心孤诣地见我,就这事?”
  “就这事!”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看谢楠也是白耽误功夫,佛都救不了你!”我狠狠瞪他一眼,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我又扭过头指指他:“判你实在太轻了,1000年都不多!”说完,我拉开门就走。
  “老同学,你好好考虑考虑。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贱人”还在叫。
  这个可恶的敬杰!真他妈耽误时间,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顿解解气,可又一想,和他生气合不来。他没事瞎想想主意,动动脑子也不是坏事,免得在里边过早痴呆了,这也算生活态度积极吧,总比整天垂头丧气强!原谅他吧,克林顿那么无耻都有可能被原谅,何况“贱人“呢!他不就骗我跑个腿儿吗?算了!也该回来看看了。
  刚到家,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刘美丽的:“三省,谢楠在上海呢,快来上海吧!”
  “真的!”总不会他也骗我吧?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机场,老天有眼,末班航班还有一个座位。
  下了飞机,我来不及让他们接我,直接打的直奔刘美丽的家。
  门开了,刘美丽站在哪儿一脸傻笑。
  “谢楠在哪儿?”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手一摊:“不这样说,你会来我这儿吗?”
  “一帮兔崽子!你们怎么都来骗我!”我一把抱住刘美丽,把他撂翻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揍他屁股。
  “行了,别闹了。”我一回头。紫萱领着那俩小家伙站在楼梯口,两个小家伙乐呵呵地看着我俩。可能两个小家伙看着和耍猴差不多吧。
  我赶快站起身跑到他们身边,问紫萱:“你来咋也不给我说一声?”
  不等她回答,我蹲下身冲两个小家伙笑着说:“泽浩、雨荷,来叫爸爸!”
  两个小家伙一惊,双双退了一步抱住了紫萱的腿,一脸惊恐。
  “去看看你的样子,你自己认不认识?”紫萱说着,别过脸去抹起了眼泪。
  “去去去,快洗澡去吧。臭死了!”刘美丽拉着我进了盥洗间。
  我一看镜子,自己也吓一跳,咋成这模样了!我摇摇,自己笑了,怪不得孩子们不认识我。我这才想起上午在监狱时,马科长为什么那样看我;还有在飞机上空姐的眼神。我简直成了鲁滨逊了:满脸胡茬,头发足有一尺长。在青海呆了月余,衣服就没换过。
  我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刘美丽给我拿了全新的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个遍。末了,刘美丽又专门给我叫来一位高级理发师。理发师见我也吓一跳:“先生,您这一茬儿,时间可够长的。”然后给我细心捯饬一番,刮了胡子,理好头发,果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回到客厅,俩小家伙像发现了新大陆,齐齐地叫了一声:“爸爸!你怎么进来的?”
  然后扑到我怀里,我抱起来,亲了这个亲那个。
  “昨天打电话你不是说还在青海吗,怎么一下子又到峡江了。”刘美丽问我。
  “别提了!”我就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紫萱摇摇头苦笑一声:“被人骗了一天,怪不得你那么生美丽的气。”
  “不过,三省,美丽他也不是完全骗你。”紫萱严肃地看看我,又转脸看看刘美丽。
  刘美丽喝了口水,盯着我说我:“三省,你不能再继续寻找谢楠了。她不会让你找到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她出家就得有个地方,我就不信了,她会。”
  “你听我说!”刘美丽瞪着我拍拍桌子,皱着眉头打断我:“谢楠知道你在找她,她说她和你擦肩而过你都不知道,笨蛋!”他瞪我一眼接着说:“你的行踪她清楚得很,基本上是跟着你呢。昨天你是上午九点到达的塔尔寺正门口,对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对!不错。”
  “她就在你二十米处给我打的电话。”刘美丽平静地说。
  “啊!”我吃惊不小,这个小妮子,给我玩捉迷藏呢!
  “她说从今天起,不许你再找她了。她说她活得很好,你要再找她,她就死给你看。”刘美丽一脸严肃:“三省,听句劝吧,知道你是仁义君子,可你还是两个孩子的爹呢!再说,谢楠可是说到做到。把她逼急了她要真的······,你的罪过可就大了。说实在的,你对她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看看紫萱,紫萱一声不吭,只是低声抽泣。
  “妈妈,你哭了?”小泽浩正和妹妹玩儿,看到妈妈不对劲,跑过来拉住紫萱的手。
  “没事,妈妈眯眼睛了。走!咱和妹妹上楼去玩儿。”说着,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上楼去了。
  刘美丽看看楼梯口,压低了声音:“这事,紫萱没法开口说不让你找谢楠,可为了两个孩子,也为了谢楠,你也该到一站了。我给你个建议,回美国吧,和紫萱好好过日子。看看‘贱人’的下场,你那个破官儿不当也罢,咱们也不缺那俩钱儿,对吧?当然,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我看他一眼:“你说的都对,只是苦了谢楠。”
  他在我肩头捶我一拳:“你这个情种,生在新社会真可惜了!要是在解放前,两个都娶了不就完了。别今天苦了这个明天甜了那个的。”
  我瞪他一眼:“你这破嘴,整天胡扯!”我沉思片刻,像是问他又像是问我自己:“可紫萱这里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他拍拍我神秘兮兮地说:“谢楠早给她打过电话了,说趁着小雨荷还小,让你俩尽快办了手续。你和紫萱成了一家人,小雨荷自然慢慢就认紫萱是亲娘了,很快就会把谢楠忘记,这样对孩子以后就没什么心理影响。你说呢?”
  我沉思良久,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刘美丽:“谢谢你美丽,有你这个朋友,我张三省今生之幸。”
  他笑着指指我:“你可真是没良心,到现在才知道我的好。”他顿了一下:“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也是为了我的亲外甥、亲外甥女嘛!我没儿没女的,以后还得让他们给我养老送终呢。”
  他的语气重音放在“亲”字上,好像怕我赖账似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将来交代他们姊妹俩一定像对待亲舅舅一样,给你弄得隆重一点。把你弄到西藏去天葬怎么样?”
  他满足地笑笑:“行,可以。”马上又皱着眉问:“听着挺隆重的,什么是天葬?”
  我认真地说:“我在藏区见过,可隆重了!就是把你的尸体切割成块,放到专用的天葬场去,让秃鹫、野鹰吃得干干净净的。”
  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太肆耍 彼低晁蛭乙话驼疲涣郴敌Φ厮担骸氨鹪谡飧蚁钩读耍先タ纯茨愕陌咏科奕グ伞!彼低暾酒鹄茨蒙贤馓拙鸵雒拧?br />
  “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