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翱翔1981      更新:2024-04-29 10:40      字数:5096
  很好,我会劝说她的。妻子劝丈夫采用你的作品,这是最好的途径,已经谈定了。”
  “哦,谈定了?”
  “对,反正先让你画一次,但是有期限,时间不太宽裕。”
  —第三次向A航空公司交付招贴画的日期延长了一个星期。 然而,冈野正一却
  怎么也构不出图来。前两次交去的作品不合格,由于丧失信心和进退两难,头脑中
  乱作一团。
  好容易得到A航空公司这块大显身手的舞台, 倘若不能如期完成,幸运的大门
  便会永远关闭。消息已在同行中广为流传,事情的成败引人注目。这次如果误期而
  被撤销合同, 人们便会议论说他到底不行,还会有人幸灾乐祸。A航空公司平常都
  是委托设计大家,今后再也不会同一个违约的“新秀”来往。
  一星期还剩下五天。冈野夜不成眠,两眼充血,抱着胳臂阴沉着脸,在桌子前
  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对和子也一言不发,对妻子担忧地送来的饭菜,几乎一口不尝,
  两三天中一直处于绝食的状态。
  冈野将可供参考的大家和先辈的作品集、外国作家的作品集统统拿出来过目,
  但并未得到任何构思或技巧上的启发,越思考头脑越空虚,只觉得头晕目眩。
  冈野已不是以前的他。似的名字刊登在杂志上,成了设计新秀。他不是街头图
  案设计匠,不能轻易违约。要对得起往山,是他给自己争取到这个有可能一鸣惊人
  的机会;也不能辜负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核材幸子。
  度过这一难关,前面就是充满着我色光彩的世界,想到这些,他真想祈求神灵
  保佑。
  还剩四天。制作至少要三天,必须在一天之中决定构图。他急得全身冒汗。
  和子也为他揪心。她一张口说什么,他就愤然斥责,看到她那提心吊胆的样子
  就不顺眼,就不由得火上心来。现在已不是到外面散心的时候,他在屋里来回地踱
  步,看到不顺眼的东西,抬手就把它扔出去。他忽而躺到榻榻米上,忽而坐起身,
  急得抓耳挠肥,恨不得自杀了事。
  还剩三天的那天晚上,冈野终于来了灵感,决定了构思。这是垂死挣扎的结果。
  无论如何,要按期完成。
  第二天一早,他开始在浸贴在画板上的绘图纸上画了起来。连日来他几乎彻夜
  未眠,此刻却丝毫没有睡意。头脑不清醒时,就唱几口呶球。和子也几乎没合眼。
  到了晚上, 完成了三分之一。他稍微松7口气。当然心里并不踏实。结局怎样
  还说不定呢!
  到第二天傍晚,完成了一半。终于有把握按期完成了。图案设计得也不错。也
  许是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神灵保佑的。身子疲惫不堪,神经却异常敏锐。进行
  到一半,是成功还是失败,尚不能定论。
  傍晚6点半左右,公寓管理人员来叫他接电话。
  “一个叫安西的人打来的。”
  安西是枝村幸于同他联系时的化名。和子要去接,他止住了她。冈野走下楼来,
  拿起管理人屋里的听筒。
  “冈野,是我,今晚我要见你,8点钟能到我的房间来吗?”
  是幸子的声音。
  “噢!”
  冈野不知如何是好。他担心的是眼下的工作。这当儿如果耽误时间,就要误期
  了。可是又不能拒绝。不论有什么事,幸子邀请就不能不去。
  而且,见到幸子就能消除疲劳。她能给已陷入不安与绝望的自己以勇气。
  连日苦干使肺中积满了浊气,他想到外面呼吸一下夜晚清凉而新鲜的空气,那
  样,一定能把招贴画画好,会更加得心应手。
  冈野说8点到。于是幸于说,“唔,是吗?我等着你。”
  冈野回到房间,又圆了几笔,刮胡子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精神振奋。他对和
  子说要去见一个业务联系人。
  和子也好像为他恢复了生气松了一口气。
  “出去慢一点儿。”
  妻子望着准备出门的丈夫,心中很高兴。
  “傻瓜,慢了怎么行呢?耽误了工作,那就误期了。”
  冈野打算见了幸子就回来。
  —离开“公寓”时是几点钟?(检察官调查笔录)
  “当时看了一下手表,是7点35分,5月”留下午7点35分。”
  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往枝树幸子的公寓驶去。来到公寓时,正好8点。当时他
  曾想,说是8点到,果然准时到达。
  幸子的房间在四楼。电梯里有四五个男人,那三个人背着脸。三个人都在四楼
  下,他们顺着走廊往那头走去。幸于曾经皱着眉头说过,那头的一间屋子里最近成
  立了一个“愉快的待老”俱乐部,外来者很多。
  往那头去的几个男人是俱乐部的客人。
  冈野敲了敲幸子的房门。没有回答。一拧把手,门吱地一声开了。冈野以为说
  过8点到,幸于在搞着门等地。
  他走进房间。电灯亮着,幸子不在。他不敢贸然往里进,便站在那里等她出来。
  等了两分钟左右,他轻轻地说了一声“晚上好”,可是仍未见幸子的身影。
  房间他经常来,里面他很熟悉。他又往里走几步看了看,只见长沙发前有个黑
  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女人的头发。在地板上。
  冈野以为是幸于身体不适病倒了。周围的器具搁置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收拾得
  干干净净。椅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冈野绕到沙发前的前头,只见枝树幸子脸朝下以在地板_t。
  他蹲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脊背,叫道:
  “枝村,枝村!”
  身子晃动,脸孔依然趴在下面。他以为她是不好受,还是趴着。
  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把她的头扶起来。明亮的灯光无情地照亮了那张黑紫色
  的脸孔。鼻孔里流出了血,嘴里流着白色混浊的呕吐物。睁着的瞳孔一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他发现她脖颈上缠着一条女人用的蓝纱巾。
  冈野放下她的身于。纱巾的结在脖颈的头发下面。
  他在惊慌失措中考虑自己此刻的处境。他想到了妻子,身子本能地朝门口移动,
  想尽快从这儿脱身,可是像作恶梦一样两腿瘫软无力,似乎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他耳鸣目眩,头脑里像风车旋转,心中惶恐不安。乘电梯会遇见人,他从楼梯
  下楼,遇到一个上楼的女人,擦身而过时他把脸扭到一边。
  来到了外面。清凉的空气也没使他有丝毫感觉。回头一看,公寓的窗户灯火通
  明,可以听到电视里的音乐。没人追来,迎面来的人也没注意他。
  他看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冈野踉踉跄跄地走进亭内,半天才从钱包里取出10元
  硬币。手指颤抖丧失了机能。
  他拨了两次电话,都失败了。必须把这一变故通知佐山。他是她的未婚夫这种
  意识使他形成了一丝不苟的义务观念。2月20日举行婚礼,已经收到请帖。
  硬币当地响了一下之后,传来对方的声音。
  “喂,喂!”
  是个女人。
  佐山住在青山美容室的二楼。电话号码是直通他房间的。房间里有女人。也许
  是店里的人没走,去找他有事。
  “佐山君在吗?”
  他的腔调都变了。
  “在呼,你是谁?”
  若是女店员,她这样说话未免有失礼貌。听声音似乎很年轻。
  “我是冈野。”
  于是没有回答,只听她朝远处叫道:
  “道夫,电话!”
  可以听出,她用手捂着送话器。
  听到女人称他道夫,冈野知道她不是店里的雇员。雇员不会这样随便称呼老板。
  “谁打来的?”
  佐山的问话从远处传送了送话器。
  “他说叫冈野。”
  若是店里的雇员,大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才这样转达的。
  “这时候来电话,什么事?”
  从听筒里听出住山一面说一面往这边走。
  “喂,喂!”
  佐山继续呼叫。冈野仍然沉默不语,只是咽喉啥啥了两下。
  “……奇怪啊,没有声音!”佐山对女人说。
  “怎么回事?刚才还有人讲话。”
  冈野挂上电话走了。
  如果开始就是佐山接电话,或者是女雇员接电话转达,冈野都会马上向他报告
  幸子的变故;可是,知道同佐山关系亲密的女人在一分,他打消了报告的念头。
  —离开“公共电话亭”是什么时间?(检察官调查笔录)
  “我看过手表,是8点25分。”
  —为什么看手表?
  “在电话里听佐山说,‘这时候来电话,什么事?’我也看了一下手表。”
  —那么,离开枝村幸子的房间是什么时候?
  “我想是8点14一18分左右吧,离开房间时没看表,当时没顾得上。”
  —这么说,你在枝树幸子的房间里停留了10分钟左右,是吗?除掉乘电梯上楼
  和从楼梯下楼的时间,就是这样,对吗?
  “当时糊里糊涂,自己不知道在屋里待多久。”
  —为什么后来没打电话报警?
  冈野正—一度想过报警,可是,他的处境不同寻常,遭到怀疑也解释不清。他
  明白,即使解除嫌疑也要作为重要参考人受到审讯。
  向A航空公司交付作品的期限是后天。 现在被警方拘留,那就绝对不能按期完
  成了, 幸运将永不再来。必须履行同佐山的约定,对A航空公司的义务虽然是间接
  的,却更为重要。
  如果没有这项工作,那就可能毫不踌躇地去报告警察。还有两天。再等两天!
  回到公寓,已经过了9点。
  和子兴冲冲地迎上前来,忽然又呆若木鸡。
  “丈夫好久没外出过,这次我认为他回来时要开心些。可是看到他脸色苍白的
  样子,我不禁愣住了。我想他一定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打击’。因为丈夫以前就
  曾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绪反常’过,所以我什么也没问。我送上热茶,丈夫却叫我
  拿凉水来,一口气喝下一杯水之后,就坐在工作间的画板前,发呆地瞅着上面的画
  出神。他坐在那儿什么也没干。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衬衫’袖口上有血迹。”
  和子在地方检察厅检察官的面前这样说。
  冈野想,这件事不能让妻子知道。虽然同枝村幸于没有肉体关系,可是以往同
  她会面都是唔地里进行的,什么都瞒着她,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欺骗了妻子。妻子
  怎样瞎猜、指责,他都无法辩解。急忙离开枝村幸子的房间,没打电话报警,这也
  是一个缘由。
  可是,翌日下午两个刑警就来带冈野了。画比以前略有进展,但显然是失败之
  作。
  第二十五节  证据和证言
  枝村幸子的尸体是5月30日上午8时20分左右发现的。
  “枝村的房间是29日晚上开灯的,透过窗帘,灯光亮到第二天上午。”住在公
  寓同一楼层的一位主妇作证说,“枝村经常晚睡晚起,却从没通宵开灯。我认为她
  是有客人, 可是到上午8点灯还没关。是不是通宵开灯我不敢肯定,反正我11点睡
  觉前看过窗户, 凌晨3点起来解手时也看过,都亮着灯,所以我觉得是开了一夜。
  听不到说话声,也听不到响声。我感到奇怪,就到枝村的门前按了按门铃,没人应
  声,于是报告了管理人。我同管理人一起进了房间。”
  “接到报告我拿上钥匙就到枝村的房间去了。”管理人作证说,“透过窗帘,
  可以看到屋里的灯光。 那会儿是上午8时对分左右,太阳已经老高。没用钥匙开,
  房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我同横山(报告人)一起进了屋,天花板上的冕形吊灯还
  亮着。屋里没有枝村,四处看了看,发现枝村躺在客室的长沙发前面。走近一看,
  脖颈上勒着一条蓝纱巾,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拨110报警。”
  “我不知道枝村屋里的灯亮了一夜。夜里我没巡逻,因为住在公寓里的人各有
  各的事,夜里巡视,反而不受欢迎。不过,最近公寓里成立了一个什么俱乐部,外
  来人很多,公寓里的人都嫌太嘈杂,叫我想点办法,我正愁着不好办呢。”
  住在同一楼层的一位姓小野的酒吧老板娘作证说:
  “枝村屋里的电灯在7点10分左右是关着的, 窗户看不到灯亮。是本来就没开
  灯,还是开了以后又关掉的,我不清楚。当时我到店里去了,不知后来开了没有。
  夜里12点左右回来时,从枝村的门前走过,电灯是亮着的。”
  所属警察署搜查了房间,屋里纹丝不乱,没有财物被盗的迹象。极村幸子是单
  身生活,是否被盗很难弄清,但从现场情况来看,强盗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解剖所见,被害人系绞杀致死,推断死亡时间在5月29日晚7时至9时,无外伤,
  颈部皮肤有轻度擦伤,系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