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翱翔1981      更新:2024-04-29 10:40      字数:5032
  和子说的是心里话,而冈野却好像误解了她的鼓励,脸上现出奇妙的神情,瞅
  着她说:
  “你可别误解呀!”
  “哎,我没误解。你没把她们带到家里来,只在外面同她们交谈,我很高兴这
  样。那样做不仅你能心情愉快,而且对工作也有帮助,这再好不过了。你同女人没
  有缘份,我放心。当然,你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有香水味,我不能不起疑心。”
  于是,丈夫惊慌失措。
  “那姑娘,哦,就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年轻的女设计家,身上总是撒着浓重的
  香水,我同大家说话的时候,她坐在我旁边,就是沾上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丈夫的辩解既幼稚又狼狈。和子认为,那是因为他缺乏同女人交际的经验,如
  果是久经情场的老手,态度当然会坦然自若。丈夫不老练。
  丈夫开始苦恼的时候。和子以为他是工作上碰了壁。和子一问,他挠着头发说:
  “我构思不出好图案。一想到大家在注意我,心里就觉得空虚。完了,完了!”
  说着,在榻榻米上来回翻身,“啊,我真是个无能的人?”
  和子开始总以为他是在工作上碰壁才如此苦恼的。工作勉强被社会承认,反而
  使自己压力更大。这是一种恐怖感,多少有些神经衰弱。
  “你少接受一些委托,好好休息一段吧。”和子劝道。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说:“傻瓜,现在怎能拒收委托?人家会说我翘尾巴的,
  好容易有点名气,这样做便前功尽弃了。”
  “可是,工作不能按时完成,反而给人家添麻烦。”
  “我能按时交差就行了。同过去可不一样,现在人家都瞪眼看着我呢,不能丢
  脸。我要构思,那就费时间。”接着又训斥道,“你总以为我闲溜达,其实我脑子
  里忙得很呢,耳朵里都要冒出血来了,你就少吵嚷几句吧?”
  他借口要构思,就到外面去,说声要整理一下构图,半夜三更也往外跑,回到
  家,不是伏案工作,而是颓然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对和子一言不发。吃安眠药也是
  从那阵子开始的,和子劝阻他也不以为然。
  由于交活不及时,生意减少了。
  神田的那位朋友担心地问和子:“冈野怎么了?”
  那会儿,丈夫说是去看画展,不在家。
  “他气量小,对工作害怕起来了。”和子笑着说。
  “心情可以理解……这样下去,他可不妙啊,好容易有这样好的机会,我们这
  些作朋友的也为他担心呐。……他可能还有别的事吧?”
  朋友在暗示男女关系。
  可是,最近丈夫外出回来后,衣服上嗅不到香水味了——
  “不会吧,他是个整天只知道工作的人。”
  和子故意回避朋友的暗示。若向朋友问起,也许能听到丈夫的闲言碎语,但她
  不想知道。
  即使丈夫有外遇,他们之间也不会顺心如意,他好像失恋了。对方可能是丈夫
  上次说的那个“年轻的女设计家”。但不管是谁,都只能是丈夫的单相思。
  两人年龄就有悬殊,丈夫同一般的男人不同,没有养情妇的经验,他很单纯。
  要是那样,可以说是安全的。如果确有恋情当然不好,但事实并非如此,因而,
  反倒觉得丈夫有几分可怜。
  和子拿定主意要像姐姐一样抚慰丈夫。她觉得单相思失败的打击不会长久,再
  说也不是年轻人,他要不多久就会报作起来。一旦精神振作,对工作就会拿出数倍
  于以前的热情。
  她的愿望实现了。
  丈夫突然恢复了生气,精神充满了活力。
  “哎,今后要好好干学!”丈夫手一挥说道。
  这是个急剧的变化。
  枝村幸子同道夫商定在6月结婚, 对日子的吉凶并未多加考虑。新婚旅行以巴
  黎为中心,为期三周。这一切都是幸子的意见。
  举行婚礼和举办喜庆宴会的饭店也是按幸子的意见确定的。她选定的那家饭店
  同佐山道夫的名望很不相配。
  “社会上一说起我们的婚礼,”幸子对道夫说,“准以为我们要在一流饭店举
  行,而我们偏要让他们想不到。要知道超出常人想象,使人感到意外,这是扩大生
  意的窍门。现在连普通职员都在一流饭店举行婚礼,那就不足为奇了。”
  听她说过举行婚礼的地点,道夫略显不满,但幸子的话又不无道理,于是赞成
  道:
  “这也倒是啊!”
  “可是,宴请的宾客要严加选择。与其是把什么人都邀到一流饭店,不如在不
  显眼的地方专请一流人士效果好。因为经过严格挑选,客人们都会有一种优越感。
  作法别出心裁,舆论界一定会大大报道的。”
  其实,幸子是想节约一笔不必要的开支。当然,钱全部由道夫负担,但是,不
  久那些便将成为她的财产。夫妇共有的财产,继承时要尽量不减少。
  “在巴黎就住四天吧。”
  “只四天?”
  “四天就够了,对别人就说都住在巴黎。在巴黎长住,又不想在那儿当学徒,
  你也不需要那样做,考察两三个美容院,就能知道最近的流行趋势;看看街上的女
  人,就足够参考的了。对外说都住在巴黎,那只是为了镀金。”
  “以后去哪儿?”
  “到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瑞士、希腊去观光。”
  幸子想到各地欣赏古典艺术。初次的欧洲之行撇开通常的路线,是为了显示她
  的知识,并且要由她带着道夫旅行。不单是到国外旅游,今后的生活也要遵循这一
  原则。
  她来到旅游代理公司, 委托制定几套B程安排方案,饭店也尽可能选择费用便
  宜的。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由于道夫在旅行中不会说外语,幸子利用旅行前这段时间上私立速成学校,学
  习英语和法语会话。这一点也给道夫以强烈的自卑感。她要把他养成今后一切都靠
  自己的习性。
  “我听别人说,”有一次,道夫说,“你选择的婚期不是黄道吉日,那天不吉
  利。”
  “这话是谁说的?”
  “店里的顾客。”
  “提个年纪大的老脑筋女人吧?我们可别那么迷信,就是在不吉利的日子结婚
  又会怎么样?”
  “嗯,我也不知道,听说会夫妻感情不和,两人离婚,或一方早死。”
  “这两条我们都不会。”幸于自信地说,“我们绝不分离!我们是离不开的。
  对你来说,我是个多么不可缺少的妻子,婚后你渐渐就会明白的。没有我在后面指
  点你就寸步难行。不,不光是在后面指点,我不当经理你就干不下去。你会出人头
  地的,将来肯定要成为日本的代表人物。光有技术不行,你看,技术出色而落魄的
  人不多得是吗?相反,实力并不突出,在社会上却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不是也不乏其
  人吗?一切都在于计划。而你在这方面却不能胜任,没有我不行。”
  她改变一下语调又说:
  “关于一方早死,这也是同吉凶无关。你身体结实,我也很健康。我至今还从
  未得过什么病,又有医学知识。你的健康调理由我负责。在《女性回廊》的时候,
  因为工作关系经常见到T大学的有吉教授…唔,他是T大学附属医院有名的内科医师,
  我同他很熟,如有麻烦,就找有古老师,他会谈心帮忙的。”
  说到这里,幸子又换了一副语调,表情也与前不同:
  “只是,人不一定死于疾病,也可能死于事故,比如交通事故等,这一点必须
  小心。”
  “怎样小心呢?”
  “是啊,”幸子眼睛里浮现出微妙的笑容,“你眼睛不要乱瞅别的女人,偷眼
  看别的女人,说不定就会死于事故。”
  枝村幸子还住在以前的公寓。道夫则佐在青山美容室自己的房间里。最近添了
  不少新公寓,幸子的公寓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引以自豪了。
  “我是个界限分明的女人。”幸子对道夫说,“不检点的事我不干。不久就要
  举行婚礼,我讨厌让人说我在这段时间与人同居。”
  所谓界限分明,不用说是出于她的自尊心。矜持是注重形式的。幸子经常到店
  里去,在他的房间过夜;有时把他叫到公寓,住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连续在一起同
  居就是她说的界限。周围的人——例如道夫店里的雇员们,对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
  的车子到老板这儿过夜,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已不是一天的关系,三年前就搭上了。
  幸子并不光是来过夜,她白天就来到店里,坐在他的办公室内,把经理长谷川
  和会计找来,翻阅着账本。
  “我结婚后,为了让位山专心钻研技术,经营由我来负责,经理我来当,等结
  婚后再学者账、记贴就晚了,现在就学点儿基础。”
  她嘴上没说,实际上是想结过婚就登记是这个店的常务董事。美容定是股份制。
  因为是法人组织,经理的工资是固定的。
  “我让位山给你这些工资,零花钱就不必那么多了,利润要留作店里的积金,
  必须尽量把基础打好,以备不景气时之需。这些都由我决定。”她提前对长谷川说。
  经理的权限被缩小了。
  “我要让你在经营上没有后顾之忧,要让你出人头地。因此,你要配合我的方
  针。男人当家有什么好!有些有技术的男人对赚来的钱随心所欲任意花销,搞现代
  经营,那一套是不行的,而且还耍有课税对策。”她对道夫说。
  “为了对付保税,必须储备一笔背地交易的资金,你明白吗?”
  “这些我懂,我已吩咐过长谷川。”
  “不行,不行,不能相信别人,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变心的。”
  “长谷川以前一直当经理,为人很谨慎。”
  “我不是说长谷川坏,不过,人是感情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因为某件事情
  发生矛盾,那样,弄不好他就会把经营上的秘密报告税务署,被追罚一大笔款,可
  就后悔莫及了。报纸上经常刊登公司逃税事件,那都是起内江,内部的人向税务署
  告密。我在妆性回廊》的时候,就采访过这方面的内容,我可是知道的。”
  说到《女性回廊》的时候,幸于那些引以自豪的经验盛然辉映在面部表情上。
  “你是说,人不可信。”
  “重要的事不能交给外人,外人毕竟是外人,可以信赖的谁有妻子。”
  “你要干?”
  “是啊,积蓄背地交易的资金也由我来负责,我打算重新选一个精明的会计师
  来处理。”
  总而言之,一切财务都要把持在她的手里。
  幸子一来到店里,就向顾客寒暄。
  “它来了,您来了。”
  她弯着腰,笑容可掬。
  “太太的头发真好,我真羡慕啊。”
  对头发不好的顾客,就称赞她长得漂亮,或者是夸奖她衣着得体,实在没什么
  可恭维的,就赞叹她的“年轻”。
  然而,她的眼睛里却带有几分冷漠。她是把自己置于高处,居高临下地评论对
  方。顾客都是女性,她们当然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是干什么的?”不认识她的顾客,悄悄地问店员。
  “啊,她最近就要同老师结婚了。”
  “哦,未婚妻?”
  未婚妻像老夫老妻一样到店里招呼顾客,这种事很少有先例。幸子却说,她是
  想早些同顾客混熟。可是,对她热心经营的“好意”顾客们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老师,我看还是叫枝村少到店里来为好…”看出苗头的柳田小心翼翼地对道
  夫说。
  “嗯,我也这样想。”
  他想这样做,但她不仅不听他的,还就每一位客人的发型向道夫提出建议。
  婚前的三个月一天一天地过去。
  道夫在考虑怎样能够躲掉同幸子的结婚。给了婚,终生都要束缚在这个坏文人
  身上,一切都将置于她的监视之下。
  他的“情妇们”已被幸子一个一个地除掉了。她的手段比任何一位辩护律师都
  高明、“毒辣”,将来也绝不会容许他与其他女人来往。一个堂堂男子汉,哪里还
  有快乐!她现在还在侦查着自己。
  令人不安的是幸子对金钱怀有异常的兴趣。她说为了加强经营管理,她要担任
  经理。她是想通过控制化的零花钱,切断他同女人的交际。养情妇、同女人交际都
  离不开钱。他的开支今后要经过“经理”幸于许可,而且每一笔开支的用途都要受
  到严格审查。
  现在,幸子已让担任经理的长谷川交出全都贴本,知道店里的资金在两亿日元
  以上。把卖自由之丘地皮的钱款、银行贷款、自由资金分列出来以后,还有近一亿
  日元名目不清。她知道这笔钱是从波多野雅子、竹崎弓子、读野菊子那儿通融来的。
  “还有从别的女人那儿要来的吧?你说清楚!”
  除了银行之外,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