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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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4-04-29 10:35 字数:5093
筛下的人数是五十五人。这五十五人名单又与在爱尔兰发生诈骗案时的一组美国女性名
单相核对,剩下的人数减少至十五人。特里让局长把计算结果交给丹尼尔·库珀。
“我还要用这些名字与伯林的诈骗案进行核对,”特里让说,“而且——”
库珀抬起头:“不必了。”
列在名单之首的名字是:特蕾西·惠特里。
※ ※ ※
终于找到了可循的线索后,国际警察组织立即投入行动。应予以优先考虑的红色
《交流》简报,分发到各国国警分部,告诫他们要密切注意特蕾西·惠特里。
“我们还将用电传机发送绿色通知。”特里让局长告诉库珀。
“绿色通知?”
“我们采用颜色密码系统。红色《交流》是最重要的案情,蓝色是询问有关嫌疑犯
的情况,绿色是告诫警察部门某人已受到怀疑,须加以严密监视,黑色是询问不明身份
的尸体。XD是特急情报,D是紧急情报。现在,无论惠特里小姐去往哪一个国家,只要她
一入关,就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翌日,特蕾西·惠特里在南路易斯安那女子监狱时的传真照片在国际警察组织总部
归档备案。
丹尼尔·库珀挂通雷诺兹家中的电话。铃声响了十几遍才有人拿起听筒。
“哈罗……”
“我需要一些情报。”
“是你吗?库珀?天哪,这里现在是早上四点钟。我正睡得——”
“我想请你把有关特蕾西·惠特里的一切材料都寄来。新闻剪报、录影磁带——一
切材料。”
“那边发生了什么——?”
库珀已挂断电话。
总有一天,我要杀掉这个畜生,雷诺兹兀自诅咒。
※ ※ ※
过去,丹尼尔·库珀只是断断续续对特蕾西·惠特里发生过兴趣。现在,她成了他
的猎捕对象。他把她所有的照片都贴在饭店房间的墙上,并且阅读了所有有关她的新闻
报道。他租了一台录像机,反复映放特蕾西在判刑后和从监狱中释放出来时的电视新闻
镜头。库珀一连几个钟头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观看录像,怀疑的初步印象渐渐化为肯定。
“你就是那伙女人集团,惠特里小姐。”库珀大声说。随即,他又锨回倒按钮,重新播
放录像。
艾衣人植字
25
每年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马提纳伯爵都要为巴黎儿童医院举办一次慈善舞会。这
场隆重盛会的门票是每人一千美金,世界各国名流纷纷乘飞机前来参加。
马提纳庄园是法国名门望族府邸之一,周围的土地都经过认真的平整,庄园本身则
建于十五世纪。舞会那天当晚,豪华的大舞厅和小舞厅里拥满了身穿华丽礼服的宾客,
制服笔挺的仆人不停地送上一杯杯的香槟酒。舞厅的四周摆着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乔
治王朝时期的大浅底银盘,里面陈放着精美的珍馐佳肴。
特蕾西正在与男主人跳舞。她身穿一件白色镶边礼服裙,发髻高高盘起,用一枚钻
石头簪挽住,看上去雍容华贵。马提纳伯爵是一位六十多岁,矮小而整洁,面孔秀气苍
白。伯爵为儿童医院举办的慈善舞会是一场骗局,冈瑟·哈脱格告诉特蕾西。百分之十
的资金捐献给儿童——百分之九十的钱则流入伯爵自己的腰包。
“您的舞跳得绝妙极啦,公爵夫人。”伯爵说。
特蕾西嫣然一笑:“多亏我的舞伴跳得好。”
“怎么以前我们从没见过面?”
“我一直居住在南美洲,”特蕾西解释说,“在丛林里,确切地说。”
“那是为何?”
“我丈夫在巴西拥有几座煤矿。”
“啊,您丈夫今晚来了吗?”
“没有。不幸的很,他不得不留在巴西照料生意。”
“嗯,对他对我都是不幸。”他的手臂圈紧她的腰际,“我希望咱们能成为要好的
朋友。”
“我也这样想。”特蕾西喃喃细语。
越过伯爵的肩头,特蕾西突然看到了杰弗·史蒂文斯。他皮肤晒得黝黑,健康的身
体透出一份滑稽。他正与一个肤色浅黑、身段窈窕的美丽女子跳舞,那女子身穿绯红色
塔夫绸裙服,将身体紧紧贴住他。在这一瞬间,杰弗也看到了特蕾西,对她莞尔一笑。
这个坏种完全有理由去笑,特蕾西忿忿地想。上两个星期,特蕾西曾精心计划过两
次盗窃。第一次,她已潜入房中,打开保险柜,里面空无一物。杰弗·史蒂文斯抢先走
了一步。第二次,特蕾西正待要进入房屋,倏然听到汽车加油的声音,她猛回首,看到
杰弗的身影疾驰而去。他又一次击败了她,令她激怒不已。此刻,他又钻到了我预备要
盗窃的城堡中来,特蕾西想。
杰弗和他的舞伴旋转过来。杰弗笑着说:“晚上好,伯爵。”
马提纳伯爵也笑笑。“啊,杰弗,晚上好。您能光临我很高兴。”
“我不会失去这种机会。”杰弗颐指怀中的妖娆女子,“这是华莱士小姐。马提纳
伯爵。”
“非常荣幸!”伯爵转向特蕾西。“公爵夫人,让我们介绍一下,华莱士小姐和杰
弗·史蒂文斯先生。这是拉罗萨公爵夫人。”
杰弗疑问地微扬眉梢。“对不起,我没有听清名字。”
“拉罗萨。”特蕾西丹淡淡地说。
“拉罗萨……拉罗萨。”杰弗用心打量特蕾西,“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想起
来啦!我认识您丈夫,他和您一起来了?”
“他在巴西。”特蕾西咬牙切齿。
杰弗笑着说:“哦,真遗憾。过去我们常在一起打猎。当然,那是在他受伤之前。”
“受伤?”伯爵问。
“是的,”杰弗语调懊丧,“他的枪走了火,打中了他身体的敏感部位。这实在是
一件愚蠢的事。”他转向特蕾西,“他还有恢复正常的希望吗?”
特蕾西不动声色地说:“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象你一样正常,史蒂文斯先生。”
“哦,好极了。见到他时,您会为我带去最衷心的问候,是不是,公爵夫人?”
音乐停止了。马提纳伯爵歉意地对特蕾西说:“抱歉,亲爱的,我要去尽一点主人
的职责。”他捏了一把她的手,“别忘了,到我的餐桌就座。”
伯爵离去后,杰弗对他的舞伴说:“小天使,你的手提包里有几片阿斯匹林,是不
是?能不能给我拿一片来?我头痛得厉害。”
“哦,我可怜的人,”她双眸透出一份崇拜的神情,“我马上就来,宝贝儿。”
特蕾西望着她扭摆而去的背影,说:“你不怕她把你宠坏了?”
“她很甜,是吗?你近来怎样,公爵夫人?”
由于周围有许多人,特蕾西始终面带微笑。“你才不会真正关心这个。”
“啊,我关心。实际上,我尤为关心,以至要进几句朋友的忠言。千万别抢劫这座
庄园。”
“哦?难道你又要先动手?”
杰弗挽住特蕾西的手臂,把她领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不远处是一架钢琴,一个黑眼
睛的青年正在深情地演奏美国酒吧音乐。
在音乐中,只有特蕾西能听清楚杰弗的声音。“实际上,我曾想在这座庄园上打点
儿小主意,但太危险。”
“真的?”特蕾西开始对话题发生了兴趣。
回复她本来的面貌,停止做戏,使她感到轻松。“伪君子”一词在希腊语中就是
“演员”的意思,特蕾西想,这个词变得好。
“听我说,特蕾西。”杰弗郑重其事地说,“千万别碰这座庄园。首先,你就别指
望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晚上,这里有一条凶猛的护家犬守夜。”
倏地,特蕾西认真听起来。杰弗的确要预备抢劫这座庄园。
“每一扇窗户和门都有电网。警报器直接连到警察局。即使你设法进入内室,整个
房间也布满了看不见的红外线光束。”
“这我都知道。”特蕾西不禁有些自鸣得意。
“你还必须知道,当你触到红外线光束时,警报器并不响,而当你的身体离开时,
警报器才响,它对温度的变化产生感应。无论如何你也无法不触响警报器。”
这一层她确实不知道。杰弗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他莞尔一笑。她认为他从没有象此刻这般迷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被抓住,公
爵夫人。我希望能时常见到你。特蕾西,你和我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错了。”特蕾西毫不含糊地说。她看到杰弗的女友匆匆朝他们走来。“甜太太
来了。快活去吧。”
特蕾西掉转身,听到杰弗的女友说:“我还为你拿来了香槟酒,用它来送药,亲爱
的,可怜的人。”
晚餐丰盛豪华。每道菜都有相应的配酒,戴白手套的仆人侍立桌旁,尽心地服侍宾
客。第一道菜是白菌汁法国笋片,第二道菜是嫩羊肚清炖肉汤。接下来是羊肉里脊,配
有伯爵花园中种植的新鲜蔬菜拼盘。最后一道菜是鲜嫩的苣荬菜沙拉。甜食是单客冰淇
淋和盛在吊灯式银盘中的香脆小圆糕。甜食之后是咖啡和白兰地。饭后,男人们发给雪
茄烟,女人们发给水晶瓶包装的喜悦牌香水。
饭毕,马提纳伯爵转向特蕾西,说:“您曾提到要观赏一下我的藏画。现在去看一
看好不好?”
“好极了。”特蕾西欣然说。
画廊宛如一个私人博物馆,挂满了意大利大师、法国印象派和毕加索的名画。出自
这些名师笔下的迷人线条和色彩相映生辉,使长长的大厅看上去犹如落英缤纷。画家中
有蒙耐斯、瑞诺瓦、卡纳莱托斯、加第斯和蒂脱瑞托斯,还有三张出自蒂波罗、加尔辛
诺和提伸之手的精致绘画。此外,塞赞尼斯的作品几乎占据了一面墙。这些收藏价值连
城,无法估量。
特蕾西伫立画前,凝视良久,深深品尝它们的美丽。“我想,这些画是需要仔细保
护的。”
伯爵笑着说:“盗贼曾三次企图抢劫我的画。第一个人被我的狗咬死,第二个负伤
身残,第三个被送到监狱服无期徒刑。这座庄园固若金汤,公爵夫人。”
“如此说,我感到放心,伯爵。”
窗外闪过一束耀眼的光。“烟火表演开始了,我想您一定喜欢看。”伯爵拉过特蕾
西纤柔的手,放到他枯瘦的手中,领她走出了画廊,“明天一早我要去布维尔,我在海
边有一处别墅。下个周末我邀请了几位朋友,我想,您一定乐意光临。”
“我当然愿意,”特蕾西歉意地说,“但我丈夫恐怕要等得不耐烦了,他要我马上
回去。”
烟火表演持续了近一个钟头。特蕾西利用这段时间又把庄园侦察了一番。杰弗的预
言是正确的:抢劫这座庄园将面临极大的危险。但,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使特蕾西的挑
战心理跃跃欲试。她知道,在楼上伯爵的卧室里有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珠宝和六七幅名画,
包括一张达芬奇的画。
这座庄园是座宝库,冈瑟·哈脱格曾对特蕾西说,因此戒备森严。除非你制定出绝
对有把握的计划,千万不可贸然采取行动。
我已经制定出一个计划,特蕾西想,它到底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明天早上便知分晓。
第二天夜晚,天气阴凉昏暗,庄园周围的高墙愈加显得阴森可怖。特蕾西站在阴影
中,她穿一身黑色紧身工装服,胶底鞋,手上戴一双黑色羊皮手套,肩上挎着一只挎包。
刹那间,监狱的高墙突然在特蕾西的脑际中闪现,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她把租赁来的一辆大蓬车沿着石墙根开到庄园的后门,围墙的对面传出一阵低沉而
凶猛的嗥叫,一只大狗蹿入空中,疯狂吠叫着,准备进攻。特蕾西仿佛已看到这只猎犬
庞大而有力的躯干和锋利的牙齿。
她轻声朝蓬车里呼唤一声。
一个身材矮小、中等年纪的男人从蓬车中出来。他也是一身皂色,背上挎着一只帆
布包,怀中抱着一只雌性猎犬。这只狗正在发情期中,瞬间,对面围墙的狂吠即刻变成
了兴奋的呜呜声。
特蕾西帮着那个男人将母狗举到与围墙高度几乎相等的蓬车顶部。
“一、二、三!”她轻声念。
两人将母狗举过墙,掷到庄园内。先是传来两声尖锐的狂吠,而后是一连串鼻音声,
最后两只猎够跑远,四周又恢复一片静寂。
特蕾西转向她的同谋。“我们走。”
男子点点头。他叫几恩·路易斯。特蕾西在安提比斯一地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