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一半儿 更新:2024-04-29 10:26 字数:4772
也没醒酒;喝得糙,苦涩的滋味从他的味蕾蔓延到四周。他习惯性地皱了皱眉眉头;酒就这样一个人单独喝了整整一瓶。
在他再次起身摇摇晃晃去酒柜的时候,周唯一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看到了他,迷迷瞪瞪的小脸却都是担忧;他可怜兮兮地说:“爸爸,妈妈好像在说梦话。”
周恪初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摇摇晃晃的身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就立正了。七年来的惯性让他一下子就走进了周唯一的房间,霍明朗一个人躺在小朋友的小床上,眉头微蹙,满脸发白。
“爸爸,妈妈她一直好像在很害怕地说不要。”
周恪初微凉的手掌贴在了霍明朗的脸上,异样的滚烫让他心惊。而当他再贴近一点,几乎将整张脸都靠在霍明朗脸边的时候就听到霍明朗极其微弱的声音,她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这几个字对于周恪初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亦像是苦苦经营无数次却毁于一旦的空中楼阁。害怕而心痛。
“救救我,救救我。”她又在说。
而此时此刻,小朋友又在他的身后问:“爸爸,妈妈说什么了么?”
周恪初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觉得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怕只言片语他都无法回答。
霍明朗明显陷入无边梦魇,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是经历无数苦痛,她作为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居然也说出求救的话。大概已经难受至极。
“朗朗。”周恪初慢慢贴在霍明朗的脸边:“不要怕呀,我还在这里呢。”
睡梦中的霍明朗微微晃了晃头,居然开始哭,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就像是断线的珍珠。周恪初的脸与她贴得那样近,几乎同一时间就感到了这分刺骨的凉意。
“爸爸,妈妈怎么了……”周唯一有点害怕:“妈妈到底怎么了?”
他不知道晚上吃饭还好好的妈妈为什么在睡觉的时候会说乱七八糟的胡话,还会哭。在周唯一的世界里,只有很疼很疼的时候他才会哭。
周恪初没有回答小朋友的话,只是轻轻的开始擦去霍明朗的泪。冰凉刺骨的液体,他全身发麻,心力交瘁。
她受过太多苦,人格分裂之后,却还是会在夜里无意识地哭。他应该伤她至深,猜都能猜得到。
所以,到最后,如果她要走,他周恪初无话可说。
霍明朗的梦里是一团接着一团的迷雾,伦敦的泰晤士河、大本钟通通都隐在这漫无边际的浓雾之后,整个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霍明朗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街头孤单单找着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冷漠最冷漠的侧脸。
他好像从来都不怎么对自己笑过,所以她在这一刻才找不到他。
只剩下她自己了,所有人都抛弃她了。
霍明朗突然走不动了,脚下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再抬一脚就要花费毕生力气。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浓雾朝她聚拢来,将她团团围住,她几乎不能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脚踩在了她身上。
再然后,无数人从她身上踏过。
有人嘻嘻笑着说:“老周啊,走了啊,跟个美女去旅行了。”
有人嘲讽地说:“哎呀,这种清粥小菜居然也能入得了周公子的眼呀。”
霍明朗被一脚一脚踩得好疼,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个脚印像一把一把尖刀一样准确无比地戳进了她的心脏。
她几乎快要死了,最后那一秒钟她流着泪再喊:“初初,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她,救救她。
可是没有人听到这句话,也没有人救她。她被浓雾、唾骂和调笑淹没,她的初初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她的心血流干,她最后孤零零地死去。
霍明朗突然醒了过来,灯光大亮,突来的光明让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才看到了在身旁的周恪初。
梦境如此真实,就像是那么发生过一样,这时候周恪初的脸对于她来说无异于致命毒药。霍明朗抿了抿嘴:“你走吧。”
“朗朗。”
霍明朗已不想看他:“你还是走吧。”
“你刚才好像叫我了……”
霍明朗蓦地就转过了头,语气尖利像是在发怒:“我叫你走!”
这还是周唯一第一次看见霍明朗发怒,霍明朗虽然脾气不好,时常冷着一张脸,但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横眉冷对,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将你赶出去。
周恪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便这一刻他内心叫嚣着留下来留下来,他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牵起一旁周唯一的手,一步一步退到了房门外。
“我走了,你有事叫我。”他声音低沉,步履缓慢而沉重,牵着孩子离开了。
可是霍明朗在他们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睡着。梦境真实地就像是那么发生过一样。
她曾经很爱很爱他,所以将自己一步一步逼死。那样惨那样惨。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第二日,治疗继续,没想到章含催眠给的环境居然也是伦敦,大雾的天气。
一整天,霍明朗一直哭一直哭,她告诉章含,有坏人欺负她。
章含循循善诱:“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霍明朗答非所问:“他们人好多,我躲不过,我还有小孩子,他们丧心病狂。”
大概记忆太过痛苦,霍明朗还没有结束催眠便开始呕吐,全身又开始抽搐。
章含大惊,似乎有一条思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但是霍明朗这么痛苦,他只好提前结束了催眠治疗。
一旁的心理医师陈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求能更新上来……
第52章 V章
从开始治疗到现在;章含从来没有过多的谈起过霍明朗的从前。而陈双虽然和他性格大相径庭,但是职业手段却不谋而合。所以,这一次;当章含提出要跟周恪初单独聊聊之后,那一天周恪初连周唯一放学都没有去接。
黄昏时美丽的晚霞在窗外是一道动人心魄的美景,别墅区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落叶轻轻从树枝上掉落的声音。
章含提出与周恪初出去走走,于是他们两人就在清水湾的林荫小道伤散步。
枝繁叶茂下的重重叠影,周恪初踩在咯吱咯吱的落叶上。霍明朗从二楼的窗口往外看,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头痛欲裂,似乎有洪水猛兽穿越时空而来,这背影突然清晰地如同放大在自己面前一样。霍明朗一个恍惚,只觉这宽阔而孤高冷硬的背影忽然令自己难受至极。
仿佛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是这样背对着自己。熟悉到令人心酸。
霍明朗就这么站在书房的窗边;二十分钟之后,她看到周恪初重新进了门,章含则在他背后轻轻摇了摇头。
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时而重时而缓,霍明朗转身的一瞬间,周恪初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四目相接,霍明朗很快就转过了脸。周恪初低了低头,从他的角度看,站在窗口的霍明朗真是如同一朵寒风中的花。他慢慢开始靠近,仿佛生怕惊扰了她一样,一步又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就在眼前,只有咫尺,霍明朗却在此刻发话:“别过来!”
周恪初跨出去的脚步当真因为这个而收了回来,留在原地。他这副模样,就像是做错事的周唯一一样,认真地等待惩罚。
“朗朗?”
霍明朗终于转过了身,一双内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上来,是想说什么?还是说章医生说了什么?”
往常这个时候,霍明朗都在接受心理治疗,周恪初便会在楼下等她,到了放学时间又会将周恪初接回来,然后两父子一起等。今天呢,章含主动叫停了霍明朗的治疗进程,而她是多通透的一个人,当然知道里面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周恪初被她这一问,脸上神色但是没什么变化,他只是稍稍吸了口气,然后朝霍明朗招了招手。
霍明朗什么性格,当然不会妥协,就这么走过去,反倒是环抱着胸瞪了他一眼。
周恪初轻轻勾了勾嘴角,盯着霍明朗说:“其实,有时候你只要低一下头,往前走一步,就会不一样,朗朗,你知道么?”
“所以呢?”
“可是我希望,你永远不用在我面前低头。”周恪初终于跨上前去,一下子就抓住了霍明朗的手,他又低低地说:“你不走这一步没关系,我会走到你面前的。”
霍明朗心里咯噔一跳,周恪初此时的双眸如同深海一样不可测探,黑曜石一般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她知道他也是紧张的,因为此时此刻,他握过来的手是那样的冰冷。
“章含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周恪初依旧不动声色,只不过手上的温度愈发地冷下去。突然他一个用力,霍明兰被他一下子就带到了怀中。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周恪初已经对准了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细致的温柔到小心翼翼地辗转,可是霍明朗一旦扭动了一下,周恪初便立刻攻城掠地,用下狠劲,手下也紧紧地拥住她,让她丝毫也逃脱不了。
“唔……”即便霍明朗体力再好,也抵不过身为男人的周恪初。
这个吻越来越深,周恪初撬开她的唇齿。温热的舌扫过她的唇齿,几乎发出可耻的声音。霍明朗睁大着眼睛,她看到了周恪初脸上的情绪。
她再一次没有动弹,相识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恪初。迷恋却无措,紧闭的双眸之后是紧缩的眉头,他好像……十分难受。就感觉已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等霍明朗回过神的时候,周恪初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毛衣里,胸衣已经被解开,他已经揉捏起她的两个小白兔。可是他依旧在吻她,堵住了她的嘴,让她丝毫发不出声音。
“嗯……”霍明朗又开始动弹,她的脑子开始充血,而在她动弹的期间,她感受到了周恪初身上的变化。
医学院毕业的霍明朗怎么不知道此时此刻正顶在她腰间的物件是什么?!
周恪初厮磨地越久,他就越像是一个饮鸩止渴的人一样,越不能放手。霍明朗几乎不能呼吸,脑子也开始发昏,周恪初这才放开了她的唇,轻轻啃着她的锁骨。
霍明朗浑身一凛,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从脚底袭来,一路直奔直她的脑袋。就仿佛心尖被轻轻挠了一把,又痒又难受。
周恪初潜意识里,久远的记忆力里,第一反应是当年霍明朗被咬锁骨时情动的模样。
“朗朗……”他嘴里呢喃,膜拜一样的亲着她。
“嗯……”霍明朗满脸滴血一样地通红:“周恪初……你、你放开我……”
“朗朗……”
他修长的手伸进了霍明朗的休闲裤内,霍明朗拼命扭动起来:“周!恪!初!”
周恪初的鼻尖都是她的馨香,都是数年来汲汲以求、丝毫不能忘怀的味道。
七年来,第一次这么相近过,可是揭开此时跳动着的那颗心,他却开始一点点腐烂,只怕再难鲜活如初。他的身体随着自己的心开始冷了下来,理智开始回炉,他的手退出来,霍明朗重新恢复了自由。周恪初颓然地放开了她。
只有那么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霍明朗惊鸿一瞥,看到了周恪初脸上几乎绝望的神色。
她不知为何,心中仿佛是被人揪了一把,疼得发颤。
霍明朗的衣衫凌乱,周恪初喘着粗气,开始给霍明朗收拾,他侧脸已经平静下来,双目沉沉,低低地说:“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替霍明朗穿好毛衣,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霍明朗瑟缩了一下。
“待会儿下去吃饭吧。”
他下一步离开,霍明朗却觉得他的背影从来没有这么颓唐过。
晚饭的时候,周唯一回来了,平常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和章含这一对活宝的二人转今天却没在饭桌上上演。气氛沉默有点尴尬,静得只剩下勺子磕到饭碗的声音。
吃罢饭,霍明朗照常洗澡,出来时,家里的阿姨给她送来了平常要吃的药丸。霍明朗一下子就看出了多了一种药。
她正疑惑,章含适时地出现在她眼前,他稍稍解释了下:“新药。”他倒也不瞒她:“周先生公司研发的,拿到美国去做的临床。”
“霍医生,你敢不敢尝试一下?这药还没有审批。但是前期试验的结果表示这药的疗效十分好。”他顿了顿又说:“你也知道,在三个月内要治好人格分裂症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幸好,你现在一直停留在一个人格上,这样的状态才有了让我试一试的勇气。”
“如果你不同意,我们还是走常规治疗。”
霍明朗望着自己手心里五颜六色的药丸,抿了抿嘴:“这件事,周恪初知道?”
“我们今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