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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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04-21 18:25 字数:4698
恩生你等着,勇哥现在就去给你报仇!扭身想走,却被股小小的力量牵住了指头。“勇哥,别走,别走......”黑夜里,她的嗓音如水,无意识的行为,却让我的心猛然波动:恩生正处在最需要我的时候,陈勇啊陈勇,你可要想好,你去报仇血恨了,那她怎么办?杀人犯的妻子,或者重伤害罪犯的媳妇,顶着这样的名声,可叫她,如何过活?
这个问题很严重,慎重慎重,我得好好想。深呼吸连着深呼吸,改变思路的同时,我强迫自己冷静:解气不是目的,保护才是终极挑战,剌伤两个混蛋没啥打紧,但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个什么模样?不能啊不能,我不能带着恩生,从一个坑,又跳入另一个。那么,我该怎么做?似乎只有赔钱一条路。可我现在除了饭店,已是两手空空,拿什么赔?对呀,饭店!没和恩生讨论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用说,因为我们都明白,把店经营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容易,身边朋友都知道,婚前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饭店是我的命,谁想要动它,谁得拿命来换。更何况如果没出车祸,我本来是打算继续扩大规模,然后发展成连锁。但是现在......饭店与恩生没有可比性,我不是壮士,不用断腕就可以做出最佳决断:我要恩生,我只要她一个就好.甚至,我的心中还出现贪婪奢望:钱还上,无债一身轻,那么是不是,我就不用放手,恩生就还可以留在我身边?虽然会穷,虽然会很辛苦,但我发誓那一定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钱财这东西,再赚就有。越想心里越高兴,没的说,就是它了。为了恩生,为了自己,这个饭店,我卖定了!
主意一旦打下,心中就有了底,走到床边坐下,重新把恩生的小手握在我的手里,轻轻的,我擦她的额,俯身靠近她,说喃喃话语:“老婆,老公不走,老公不走......”
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的恩生,哪怕失去一切,我要我们在一起。直接导致我写了一大串回复,竟然没有人看到。所以当时征求了一下大家意见,最后决定把留言还是放在文下。但说起来总归这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这样,我想说的还是放在文下(反正那些是没几句的),只是把回复转到留言里,朋友啊,你看,怎么样?看这边-------------------------
番外:曹虎
1、“虎哥,老李昨儿又来找我了,话里话外还是那个意思,你看,这事咋办啊?”
喝口酒,立刚四下瞅了瞅,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趴在我耳朵边嘀咕:“凭老李在三爷身边的地位,我估么着,这话指定是三爷让他说的,虎哥你可得瞧准了,有三爷罩着,还犹豫啥呀,好兄弟讲义气,哥哥替我进拘留所那份情弟儿永远都记着,弟儿不是吃独食的人,这个好机会,咱俩一起干,抓住了弄它一把,下半辈子就不用忙了。”停下,他等我的回答,眼里有贪婪二字在灯光下闪着混浊微光,象泥地里的玻璃,再怎么亮,也不干净。挪开身,斜斜瞥他,真是懒得跟这种人说话,没长脑子的家伙,人家一勾就上道,也不想想,毒品那东西,暴利是暴利,可有命挣,你也得有命花。喝口酒,慢悠悠回话:“立刚,你儿子快满月了吧?”“啊?”没想到我会突然那么问,他愣住,呆头呆脑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咧嘴,呵呵傻笑:“快了快了,还差七天......哎,虎哥你问这干啥?”点点头,不理他的疑问,放下酒杯朝外走,边走边吩咐:“我出去一趟,你看店。”
言尽于些,剩下的我得叫立刚自己寻思,如果他愿意让儿子有个被枪毙的毒贩爹,那他就干!
站在夜总会大门口抽烟,冷硬北风打于脸上,有种痛快的清冽。身侧时时有人经过,虎哥、虎哥的恭敬奉迎声不绝于耳,远处大班美丽姐正忙着安排坐台次序,哑嗓子粗拉拉的喊着:“那个花花和兰兰,你俩去荷香厅,哎呀小云你咋还在这儿呢,人家李老板都等半天了,快点快点。”近处,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趴在路边,抱着行道树哇哇哇的吐......突然就很烦躁,觉得一切没劲透顶,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里是扬名立万的好地儿?销金窑,勾魂场,其实灯红酒绿的所在,除了乌烟瘴气,还是乌烟瘴气。电话在口袋里振动,掏出一瞧,是丽丽,不是说和大嫂逛街去了吗?难道是想让我帮着提东西,当苦力?最可怕的苦力,但是男人,就不得不干。无奈摇头,终是接起,如果说我也有死穴,那我想这个死穴的名字,叫丽丽。
为什么会这样?大男人不想那些酸叽叽的事,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足够,照顾她,天经地义。
“虎哥,快来啦,我和嫂子在大哥店里呢,大哥说今儿晚上有球赛,让你也过来看,来嘛来嘛,虎哥,快点过来嘛。”“......”“虎哥?”“哥说的?”“对啊,不单大哥,大嫂也说了。”“虎哥!”“......”“虎哥虎哥虎哥!”“好。”当然好,丽丽捎来的话正是我现在需要,可又不能那么快就答应,故意拖了几秒钟,我得绷着,绷给自己看,绷给哥看。就算极想去,也得高傲的、有尊严的去。可笑吧,威风凛凛的东城虎哥,此时,就只剩这点面子。2、缘分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在我一拳挥向陈勇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心甘情愿的叫他声哥。当时情况很糟糕,这个新进家伙不服管,买来的矿泉水竟然不晓得要先孝敬号子里的老大——我曹虎一瓶两瓶,那不是好现象,挑战权威挑战的过于明显,如果压不住,接下来的10天叫我在拘留所里怎么混?所以就打了,拳头砸过去,满意的听到骨骼撞上骨骼的声音,我看着他嘴角挂上的血丝微笑。
怎么样,怕了吧,枪杆子里头出政权,这话谁说的来着,真是精妙!不开口,眯眼勾下巴,立刚说过,打人之后我摆这个造形最有威慑力,基本不用三秒,想要啥都能得到。可是......“哥们儿,你缺水喝?”他居然也在笑,揉揉腮帮,擦掉血迹,客客气气说话,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刚刚挨打的不是他。“你他妈真傻还是假傻,这是规矩!”恶狠狠上前,我想,我做足了凶神恶煞四个字。
“哦,规矩。”点点头,他拿起瓶水,却不冲着我,而是扭身,朝旁边那个破衣烂裳的老头儿递过去:“生水容易拉肚,接着。”一瞬间我愣住了,我料不到,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真是找揍啊。揪住他的脖领,硬把他拽起来,可还没等我的拳头落下,他的动作已比我快一步抵达。
“哥们儿,你那规矩改改吧。”还是不温不火的话,伴随而来的却是绝不留情的重拳。丫的这小子还敢反抗,打呀!于是乎,拘留所地位保卫战,正式开战。起初时真是被气红了眼,但打没多久,想法开始变调:几年没遇过这样的身手了?快速利落,沉稳精准,要不是知道他进来前是饭店老板,我简直要以为,面前的人毕业于哪所武校。
必须承认,陈勇,是个很棒的对手。最后到底没分出输赢,打累了的我们瘫在铺上狗一样喘气,还是不服的,但真是连抬根手指也费力,只得狠狠放话:“明天接着来!”结果这又把他逗笑,艰难万分的站起,带着满脸青紫血肿的陈勇低头看我,慢慢说话:“你当这是华山论剑呢,兄弟,干啥都得象样儿,以后回家多练练,省得给流氓丢人。”
转身,他回自己铺上去了。我愣在那儿,伸着舌头瞪着眼睛,象颗呆瓜。知道那话是出自一部电视剧。知道哪怕动不了,骂两声反驳也好。可我什么都没做。打晕头了吗?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此时此刻,上面的话从那个叫陈勇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真是酷。3、现在回头想,我和哥应该是属于那种不打不相识的人吧:越是不服,越是要打,结果却从打来打去的激烈对抗中渐渐尝出惺惺相惜的味道,浑身伤的同时感情慢慢好起来。鲁智深和林冲?张飞和马超?呵呵,想想都觉得江湖。小时候爹妈感情不好,也不知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回避对方,他们在家的时间很少。因为怕我出危险,每次出门他们都是把我反锁在屋子里。长日寂寞,孤单的我就捧着台老式收音机,一遍遍听评书:水浒、三国,七侠五义,那时常常幻想自己是关云长,上头有哥,下头有弟,整间房子因为我们三个而永远人声鼎沸,我自已夹在中间幸福无比。可现实呢?睁开眼,家中空荡冷清,晃动的钟摆象在嘲笑我的妄想般发出单调嘀答,没有兄,没有弟,我,是被锁在家里出不了门的,独生子。有关人声鼎沸的梦,也只能是个梦。后来爹妈离婚,我被送到外婆家,没了束缚的孩子终于解禁,开始满世界疯玩,朋友交了不少,甚至还煞有介事的组织过个叫兄弟帮的小帮派,但心里那种渴望却再填不上,或者说,也不想填了:这年头,夫妻都能反目,子女都能抛弃。宋江不就亲手把他的一帮兄弟给送上黄泉路了吗,关云长死的时候,刘备在哪里,兄弟?说说而已的场面话,管个屁用!带着这个有点愤世嫉俗的想法很多年,昔日渴望亲情少年郎终于变成冷硬寡言男子汉,他不再相信情义,不再相信兄弟,只是一个劲冲着前程奔奔奔,直到,碰上陈勇。“虎子,过来吃饭。”温和声音打断胡思乱想,是哥在叫我,摇摇头,甩去不快回忆,起身走到饭桌前坐定,拿起筷子就要开动......“等会儿!”还有什么事?不解的望着哥,他却不多说,只是一味吩咐:“丽丽,你和虎子串个座。”
莫名奇妙换好位置,哥这才满意,坐下来笑眯眯的宣布:“来来来,开饭!”
有时哥的许多做法在我看来都很奇怪,问他也不说,只得强行接受,反正心里明白:他不会害我。低头夹菜,却在看到菜色的同时,微微一愣。我明白哥是什么意思了。只见但凡轻易能探到的地方,全是我爱吃的东西!这,就是我心甘情愿叫陈勇哥的原因!“嫂子你看大哥偏心,安排虎哥都不安排我。”旁边丽丽在半嗔半怒的抱怨,瞪她一眼,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菜。哥这儿什么都好吃,真的,特好吃!吃完饭,洗完碗,丽丽和嫂子回里屋聊天,我则和哥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窝着电视,一碟花生米,二盘熏翅尖,三瓶冰啤酒,间或聊几句,日子真是惬意。“哥,过完年,我想不干了。”这是个秘密,甚至连丽丽也不知道,但光怪陆离的糜烂生活快要使我发疯,也许从前尚能将就,但自打接触了哥,接触了普通老百姓正常生活,我就再做不下去。“成,混黑道总归不是个事,下一步你怎么打算。”“还没想好,走到哪儿是哪儿。”不混黑道,我能干什么呢?书没好好读,学没好好上,除了打架啥都不会的我能干什么呢?很苦恼,同时也很不知所措。“和我一起开饭店吧。”建议非常诱人,但我不能答应,没我哥也干的挺好,加我一份,只是分利润罢了。
“你那儿不缺人。”想了又想,这个拒绝用掉我能想到最委婉的字眼,可谁知道,还是惹恼了他。直起脊背,陈勇扭头望着我,眼里是灼灼怒火:“曹虎你当不当我是你哥。”
“......”这还用问吗,只是,我说不出口。“行,闷葫芦不吱声我就算你认了,那我问你,你过来帮帮我行不行?不缺人不缺人,这店永远不缺人啊,它就不会扩大不会更上一层楼啊?”是啊,我咋没想到这点呢,先别论扩不扩大,如果我过来帮忙,起码哥就不用交警队饭店两头跑了,专心处理他那官司去就好。“哥,我......”“我什么我,前两天让你报名的电大报没报?没有是吧,一想你小子就不能去,这么着,明天等我电话,我和你一起去。还有,过了年就赶快上我这来,一堆事儿等着你呢,可别当开饭店容易。”
停半晌,重新靠回坐位的陈勇慢慢说话:“还记得第一次上我店里来的情形吗,那时你替我出头,当着一屋流氓的面喊‘这店是我哥开的,动他,就等于动我’可虎子啊,你知道哥这个字儿是什么意思?这个字儿,前面加名是敬称,后面加叠是女人玩的撒娇游戏,只有这一个字儿不能乱叫,因为叫出来,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的!”哥的话象小鼓,直直敲进我的心窝里,好多语言在肚中翻腾,偏又表达不出,最后只有拿起酒杯,狠狠灌下一大口,再深深呼吸,用全部力气,从憋到疼的胸腔发出最响亮声音:“哥,我懂!”
4、立刚还是走了,在一个寒冷冬日,于妻儿注视下,踏上了南去的列车。走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