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04-21 18:25      字数:4698
  “勇哥心情不错啊,他这哼的是什么曲儿?”“让我想想哈,对了,是‘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控制不住的勾嘴角,这帮孩子,说啥呢!推门下台阶,离店还没三步远,就看见林眉红着眼睛站在哪儿,腿上爬条蜈蚣似的大疤,随着动作起伏,蠕蠕的触目惊心。哗!好象一盆冰水浇下,人间四月天转瞬变成十冬腊月夜,我于虚构的温情梦境中清醒,猛发现,原来背叛的打击与失恋的烦恼,跟本没消散。4、林眉是来重归于好的,但我不可能答应,最后她哭着走掉,我想,这次她是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手掌有些微剌痛,抬起瞧,发红发烫,连纹路都变成绛色,和林眉腿上的疤一样,不是正常皮肤该有的样儿。我打了她,狂怒中的我狠狠打了这个自己爱了多年,一度以为定会结婚,定会厮守到老的女人!
  我,不难过。记得上次她来,一边流泪,一边冲我笑:“勇哥,你为救我挨过刀,是不是我也受伤了,你就会相信我是真心实意。”说完一刀挥下去,血光四溅,偏执的林眉,自以为用了一个最正确的办法,但她不明白,鲜血和感情不能画等号,就象我的爱与她的爱不能画等号一样,她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她不屑一顾。
  只想好好开店好好过日子,穿不起大名牌穿穿小名牌就很满足,以色骗钱,让人不齿,就算,她以爱的名义用血起誓。我们不是电影里的雌雄大盗。可是,怎么就把恩生也牵连进来了呢?没空思考这个问题。怀中女体柔软馨香,让人意乱情迷,空中飘散浓重酒气,吻着她的脸她的胸,我迷迷糊糊的想:什么不能喝,原来是真人不露相。看,多清醒,我才没醉!我知道现在是芙蓉帐暖,是良辰春宵。小眉,你走你的路去。离了你,我依然能很快乐,很舒服,很......自得其乐。
  腿缠在我的腰,臂绕在我的背,湿润的蕊对正我的坚硬,小脸晕满艳光的恩生在无意识的喃喃,忍不下去了,挺腰,一举攻城掠地,柔软紧窒的包围让我呻吟出声,意识涣散,兽性抬头,我想驰骋,我要占领。律动由慢至快,娇魅肉体让我疯狂,什么因,什么果,什么天长地久,温情脉脉的浪漫是傻子说的胡话,现下时空里,唯有两只小兽互舔伤口。释放的时候,眼前一片白光,我看见林眉精致的脸渐渐远去,象电视中的淡出镜头,慢慢,慢慢,消失不见。恍惚着,我对她挥手:“小眉,再见。”醒来时恩生还在睡,赤裸洁白的身子蜷成一团,象个婴孩。她的脸上仍带着丝高潮后的痕迹,凌乱头发覆在肩膀,乌鸦翅膀般的黑。我累坏她了。伸手,轻抚柔柔长发,心中滋味万千,想触碰那花样面庞,却终是放弃,翻身下床,去买早点。
  不是想逃,只是,不知怎么面对她。5、回来时还是蹑手蹑脚的,却没料她已经醒了,很冷静同时似乎也很高兴的坐在那里,手臂支住身体,被单半落,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我,慵懒叫:“勇哥哥。”脑袋嗡一下炸开,那声呼唤是魔咒,勾出扑天盖地罪恶感,我再不是她单纯的勇哥,我们的关系从此兄妹变情人!陈勇,你都做了些什么!望着染血床单,头晕到痛,如今情况别指望用酒后乱性搪塞,那所有细节我明明记得一清二楚,醒来到现在一直刻意回避刻意忽视的问题再也逃不过:这样的新关系,怎么处理?
  想起和林眉的第一次,起床时,她拥着我撒娇:“勇哥,我是你的人了。”当时就很自豪,很有责任感,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从今往后有了需要自己照顾的亲人。可现在,面对床上女人,我乱糟糟的脑子里除了歉疚,还是歉疚。照顾她是一定的,可是,她能接受我的照顾,接受连我自己都还没理清的感情吗?
  恩生,你恨不恨我?看她走出浴室,倚在柜子上,赤足白白的,象上好棉糖,我的睡衣贴合她的曲线,美腿在单薄布料下若隐若现,过大的领口敞开,滑一节香肩,露精致锁骨.....哄!小腹窜上热气,兄弟蠢蠢欲动,急忙转身,尴尬掩饰,该死,居然还有反应!
  坐下吃饭,一言不发,说什么呢?我这个色鬼,没有发言权。这种态度下任谁都会生气吧。她推开碗筷,回房默默整装,我跟在后面,心里亮如明镜: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偷偷伸手,于空气中描绘她的轮廓,那么美好,那么细致。毫无预召的,一个想法如春苗破土:这个女人,这个精灵一样的女人,可不可以,能不能够,是我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疯长,我一边为自己的贪心惭愧,一边又为这想法可能带来的美好前景而欢欣鼓舞。所谓一夜情只是没有责任感的混蛋拿来泡妞的托词利器,恩生这样的好女人,我绝不能用那三个字来形容。那么,既然男未婚女未嫁,谁说妹子不能变情人?对于这个我无论如何都要负责到底的女孩,就算感觉复杂,我总还可以,学着爱她。不再想了,走上前抱住那小小身子,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补偿你。对不起,让我呵护你。对不起,让我爱你。心静下来,我在使人眩晕的快感里,小心分界。不吻她的唇,因为我的唇曾用最狂野的姿态吻过另一个女人,那代表疯狂情感的动作不属于我单纯美好的恩生,对于她,我要重打鼓另开张。
  紧紧贴住柔软曲线;,欲望如火龙叫嚣,热烈激情中,我有说不出口的决心:没有爱还有性,没有性还有情,恩生我的好姑娘,从今往后你和我,在一起。生活象是失控的火车,载着我横冲直撞。多年过去,站台依旧渺茫如天边一线,飘荡够了,孤单够了,我在怀中这女孩身上,祈盼终点。
  俗人吵俗架
  下雾了,山中教堂那高高的尖顶在浓雾里若隐若现,道路长得不可思议,好象已经走了很久,可台阶还在连绵蜿蜒。耽误婚礼,海飞会生气。心里急三火四,恨不得百米冲剌跑上去,怎奈脚却沉得象是灌了铅,每抬一步都困难。“恩生这么慢,叫我如何等你。”海飞站在台阶高处俯视,冰块也似的眼珠动也不动,他略低了头,脸上笑着,露出酒窝,。
  我慌了,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冲着他喊:“海飞,等等我。”可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眼睁睁看他隐入白雾,教堂不见,海飞不见,只有清冷的调子盘旋山间:“恩生,别再耽误我。”啊!大叫着坐起,心跳得极快,人半天都是愣的,不知今夕何昔。“恩生,恩生?”有手臂绕过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清醒的人迷糊着问:“作恶梦?”是陈勇。这才回过神,是啊,我在作恶梦。怎么会有和李海飞的婚礼,今天,我刚刚和陈勇去领的结婚证。他靠过来,手一下一下抚我的后背:“别怕,别怕,看这一头的汗,喝水不?我去给你倒。”
  “不想喝,勇哥你......”“还叫哥?”“啊?”看我傻乎乎的歪着脑袋问,陈勇无奈的笑:“平时挺精一个人,怎么这事就笨了,今天咱们去干什么来着,老婆?”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赶快改口:“老公。”“行,不算蠢到家,这孩子有救,放心睡吧,我在这儿,啥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有点好笑,这家伙当自已是钟馗,还妖魔鬼怪!依言躺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小呼噜,心里挺感慨,才兑下隔壁的门面没几天,本来又是装修又是打理就很累人,还得顾着我们新房的装修进度,几处同时折腾下来,铁人也快散架,何况肉体凡胎的陈勇,他是真的累坏了。我本是觉轻的人,这一断更是再睡不着,胡思乱想下拿出刚刚叫过的称谓细品:老公,老公,老公。想起原来和李海飞最好的时候也曾这样闹着叫过,那时年纪小,只惦着这称呼的浪漫,却从没想过,老公不是乱叫的,他代表着一生的契约,一生的责任。称谓一变,身份跟着变,从今往后,单身时代盖棺论定,我,是已婚妇女。难道一辈子,就这么,定下来了?闭上眼不敢想,心里,咯噔咯噔。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照旧上课,陈勇照旧逃课,不过这不能怪他,新房正装修,蜡烛两头烧的他连睡觉时间都少,哪还有心情学习。也曾劝过他:我又不挑剔,没必要连着又兑店又装修又换车,搞得自己紧张万分。但他总是不听,笑嘻嘻对我说什么不能亏了我,不能让人瞧不起云云。
  真是很不以为然,一个结婚,谁会瞧不起谁,就算装修情有可原,赶在这当口把老爷富康换成小越野又是为了什么?想那些话只能算是托词,深层的原因,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面子的陈勇,跟本是在和林眉的排场较劲。课堂上,看着老师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进去,不是想起忘记买红皮包,就是想起新娘早妆还没定。实在上不下去了,干脆,我也翘课,一个人溜溜达达往影楼走,打算把婚纱照取回来,也省得陈勇再跑一趟。计划的是挺好,可真正拿到照片却犯了难。那么大一个镜框,都快赶上我高,让人怎么往回扛?
  正站在门口发愁,只听前边有人叫:“恩生?”谁喊我?回头一看,马上乐了:丽雯、喜华、美英她们三个在不远处冲我招手。
  哈,救星来了。半小时后。一番折腾,四个娘子军终是把那堆沉死人的大镜框、大像册搬了回去,可纵是人多,也累得筋疲力尽,东倒西歪,以至于甩动酸疼的胳膊腿儿同时,均有志一同的表态:以我为戒,结婚坚决不照婚纱照。我就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闹新房的时候让朋友们光看白墙面?你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别人背后不定得寻思什么呢。要知道有些事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曾斩钉截铁发誓:结婚纯属私人事务,没必要召告天下,最好是领了证就包裹款款俩人儿逛山水去,多洒脱,多豪迈,多有现代新新人类的范儿!可现实呢?照样面孔被粉底糊成陶俑状描眉画眼照婚纱照;照样订了酒店头车鲜花礼服民乐西乐演奏班子各一套,司仪知宾摄像一个都不能少,一张桌必须得摆两样饮料一瓶酒......
  谁说结婚是私人事务,亲戚朋友不通知那是不给面子,老板经理不告诉人家这会认为你是装倔的怪物,这许多年红包随了无数,此时不办酒席回收,下次机会只能是生出孩子摆满月酒。
  瞧瞧,理想是天上的云,好看却摸不着,归根结底,我们是活在现实中的俗人,不管你愿不愿意,该守的俗礼,你就是得守。“恩生,挤眉弄眼干嘛呢?”“啊?”愣了一下才晓得回答,刚刚的想法顺嘴溜出来:“我在想,这俗与不俗,还真是个问题。”
  人家帮了忙,招待吃顿饭是顺理成章,就在陈勇的小饭店,嘴上说是为了方便,可我自己清楚,我那方便的借口里,多少掺了些炫耀的成分。坐下来,一边呼呼喝喝的让伙计端茶递水,一边得意洋洋:怪不得林眉对权力金钱孜孜以求,原来这当老板娘的滋味,真是挺舒服。正要点菜,陈勇回来了。带着满头满脸的灰冲我们打招呼,先吩咐后灶给这桌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再跑前跑后张罗着,说是要好好谢谢丽雯这个大媒人。陈勇这老江湖,不用任何暗示,他就已把我的心思猜个通透,行动作派、言谈举止间,我想要的里子面子全给齐了。
  到底是历练过的生意人,做这些,跟本是轻车熟路。看看殷勤来去的陈勇,再看看一脸羡慕的朋友们,不禁美得有点飘飘然。旁边朋友不停在说“恩生,勇哥对你真好。”“恩生你可真幸福。”,一时间心里就象有锅小火靓汤,不停咕嘟咕嘟冒着香喷喷的泡。人人都说清高好,可当虚荣的满足摆在面前,那份诱惑,真真抗不住。送走她们已是半夜,回家一头瘫进沙发,吃多的我舒服得不想动地方。他凑过来,笑着伏身脱我的外套:“懒虫,穿着外衣躺不难受?”“还好啦。”恹恹回话,学习小蛇,蠕两下,寻个更好的姿势赖住不动:“勇哥,你今天上的菜我以前怎么都没吃过?”“又错,叫老公!”手扬起,做势要打,可落处却只是抚了抚我的头发:“瞧你这记性,我请了新厨师。”“难怪这人难请,做菜真是没得说。”突然停住,财会人员的职业病发作:“那这一桌得多少钱啊?”“没多少,七百多一点儿。”“啊?”数目字吓到我,也不窝着了,坐直身子睁大眼:“七百?!”“怎么了?”“啊呀你看我就说我点菜,花了这么多?”“那不是你朋友嘛。”“我朋友也得差不多点啊,小本买卖,今天亏七百明天亏七百,时间久了谁撑得住!”
  不是我小气,刚刚把隔壁的店兑下来,再加上买车装修、房子贷款、店面租金、员工工资,一项项免无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