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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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4-04-21 18:24 字数:4759
喻悠悠低垂的目光不动,一口一口的嚼着米饭,仿佛过了许久才点头,“嗯。”
关昕刻意笑起来:“是好事啊,这样你就可以见到余晨了,你有好多年没见他吧?见见也好,还有你继父,据你的口气他人不错啊,还有你妈妈,这么多年了,你得回去看看,扫扫墓,她肯定想你这个女儿了。”
每听一句喻悠悠的心就痛一分,她知道关昕在安慰自己,不是她不想见,是她没脸见,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跟景宾私奔,也就不会把妈妈气死,更不会让继父一下子老了许多,是她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毁掉,她是一个罪人,拿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她没脸。
“对不起!”关昕看喻悠悠的脸色转白,放下筷子轻轻握住喻悠悠的手,真诚的说道,“悠悠,这几天我观察下来你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话变多了,想的事情也比以前也多,这对你是好事,说明你又从自己多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几大步,离完全走出孤独症的百分百没有多少距离了,加油,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如果你仍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到了横店就悄悄去看看他们,我知道你心里很想去看,不看比看更煎熬,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你心里会舒服一些。”
关昕的话喻悠悠听了进去,是啊,她能从封闭的世界里进一步走出来,拜席英彦那条毒蛇所赐,以前她想的少,外界不管给自己多大的压力都麻木的感觉不到,现在不同了,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并做出反应。
让他在收据上签字也是她想出来的,她吃过一次亏,所以不会再吃第二次,不是说五十万陪睡一次么,光心里数不行,无凭无据他又赖帐怎么办?所以得立字据,白纸黑字立下的证据以后他想赖也赖不了。
“嗯,谢谢你,关昕。”喻悠悠点点头,低头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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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夜晚街上的人比往常要多,路边摊上出现了大红的对联和灯笼,节日气息浓厚。
喻悠悠沿着街道走,想起来好象快过年了,都在准备置办年货,难怪这么多人。冷风灌进衣领,深吸了一口寒气,唇边掠过一丝淡漠,看来今年过年又是她一个人过。
空气中飘来阵阵面包的香味,她停下脚步,见旁边有家西式蛋糕店,漂亮的橱窗里摆着一只只漂亮的蛋糕模型,拿起手机翻看阴历,不由的抿紧唇,今天居然是她的生日。以前每年的这一天韩央都会吃妈妈煮的一碗寿面,五年了,她再也没吃过,却牢牢的记得那寿面的味道,里面有她最喜欢吃的猪肝,每次她都能吃个底朝天。余晨在旁边看了眼馋,于是每年她吃寿面的时候余晨也能吃一碗,两个人比赛谁吃的快,呼噜呼噜的吸面声有滋有味,那么好听。妈妈和继父在旁边开心的瞧着,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这两年关昕和罗大哥经常会给她买个蛋糕过生日,但是今年好像他们忘了,连她自己也差点忘的一干二净。
闲生日而已,不过也罢,这么想着,脚步却迈不开,不由自主走进蛋糕店,都说孩子生日是妈妈的受难日,今天不光是她一个人的生日,也是妈妈二十五年前的受难日子。她不光要记住自己在这一天出生,也要祭奠和感谢妈妈在这一天生了自己,给了自己生命。
提着蛋糕出了店面,低头没看清路,差点与对面的人撞个正着,那人稳了稳身没说话,身后的人倒冲上前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对不起。”喻悠悠连忙道歉,下意识去看手里的蛋糕,幸好没事。
男人有一副公鸭嗓子,见此不依不饶起来,“你这小姑娘道个歉连眼睛都不抬,你父母没教你基本礼貌啊?”
喻悠悠抬起头,到嘴边的声音咽住了,被撞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劲。
公鸭嗓子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点头哈腰对韩劲问道,“韩局您没事吧?这小丫头太过分了,没长眼睛,走路莽莽撞撞的,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韩劲也看到了喻悠悠,出声制止那公鸭嗓子的男人,随即笑着问喻悠悠,“喻小姐,这么巧?”又抬头看看她身后的蛋糕店,再看看她手里的蛋糕,“喻小姐今天过生日?”
喻悠悠面上没表露什么,“我一个朋友的生日。”
“哦?你朋友生日也是今天?好巧,我的妹妹韩央也是今儿过生日,不知道你朋友是男是女。”韩央眼中隐隐有人看不透的光,深不见底。
喻悠悠避开视线,移动脚步,“是男的,刚刚我冒失撞到您感到非常抱歉,不打扰韩先生了,我先走了。”
“喻小姐该不是心里有鬼吧?”身后韩劲的声音听上去别有所指。
“我不懂韩先生的意思。”喻悠悠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回答,“上次您在电话里提到过您的妹妹,难道说韩先生以为我会认识您妹妹吗?”
韩劲不置可否,一双黑眸深深盯着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凌厉,转而道,“我妹妹和喻小姐年纪差不多大,最重要的是喻小姐的眼睛和我妹妹很像,清清冷冷的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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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8 吃干抹净(3)'VIP'
“多谢韩先生的赞美,很可惜我真的不认识您妹妹。”第六感告诉喻悠悠最好早点离开,点点头之后按原来的路线走开。
背脊被刺的发烫,那目光仿佛一路尾随,喻悠悠几乎无法冷静下去,暗暗的咬紧嘴唇,一路没回头,走到小区门口,看到熟悉的大门及门卫,这才松了一口长气。没办法,韩劲是她极少数怕的人,从第一天他代表韩广烈找上门开始,她就怕他,尤其是他的那双锐不可当的眸子,总有一种洞穿人心的气势。
无法确定他有没有看出她的身份,那天在会所相遇,他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然后很快她就接到他的电话,直接问她认不认识韩央,没可能,她是喻悠悠,完全新的名字,新的身份,甚至是新的面孔,他怎么能够仅凭肉眼就看出来她是韩央。
不会的,喻悠悠,一定是你太心虚了,刚刚做的勉强合格,没有在他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下次也要这样,别被几句试探就乱了方寸。
想到这里,喻悠悠加快脚步,回到一个人的房间,满室的安静不能使心情平静,不由自主的想起韩劲第一次找上门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住在南方,浙江的横店,韩劲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妈妈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就请韩劲到另一个房间说话,她则坐在那里赶写毕业论文茆。
上学的时候她成绩好到令人惊讶,是全班乃至全校的尖子生,命运好象在这方面对她特别眷顾,经常跳级,到了初中和高中更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从初中开始她的学杂费学校全包了,到了初升高,她成了抢夺的对象,几大高校纷纷向她抛来橄榄枝,除了以前享受到的福利,还包了生活费及以后上大学的一切费用。当然,她也不负众望,那年被招为保送生,提前进入大学生活。
现在回想起那些匪夷所思的辉煌,她会像在看别人的故事,那些成绩并不能象征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上帝总爱开玩笑,他总是先让你尝到甜果,在你最高兴的时候再把你推进深渊,用让你痛不自抑的经历告诉你一个人生哲理,人生就是这样朝晴暮雨,变幻莫测。
韩劲走的时候特意过来,看了几眼她写的论文,然后笑了笑,伸出手,“我叫韩劲,是你的哥哥。”
哥哥?她愣了愣,看妈妈,妈妈点点头,她于是想起来了,妈妈和爸爸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爸爸曾经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据说那个女人在爸爸妈妈相爱前就存在,也是那个女人最终把妈妈和爸爸的婚姻拆开,如愿以偿成了韩夫人。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韩劲伸出来的手,而是站了起来,“你好,我叫韩央,我们同姓,但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弟弟,叫余晨。”
韩劲那时候还没有入官场,就已经有一身的稳重与儒雅,笑笑收回手,“早听说韩央是个才女,想不到口才也不错,爸挑人的眼光挺准的,这样嫁进去以后不会被欺负。蚊”
嫁什么?她歪着头看韩劲,再看看妈妈,妈妈送韩劲出门,两个人在外面说了几句什么,妈妈回来把她叫进了房间。
“央央,妈妈的话你听不听?”
她看着妈妈不太好看的脸色,“听,但是妈……”
“那妈妈叫你嫁人,你嫁不嫁?”
她呆住了,以为妈妈在讲天方夜谭,“妈,我才二十岁,我大学还没有……”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央央,女孩子这一辈子读再多书,成绩再好都没用,就图最后找个好人家。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干的好不如嫁的好,韩广烈这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给你挑了一门好的亲事,妈已经同意了。”
“妈,你同意什么了?反正我不嫁,现在什么年代,恋爱自由,婚姻也要自由。”她瞪大眼睛,难以相信,妈妈会逼她嫁人,她不要,她大学马上要毕业,还有美好的前景在等着自己,她要工作,她要和景宾在一起,谁也不能把她分开,妈妈也不行。
“央央,你听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刚才韩劲一提我也吓了一跳,我马上给韩广烈打电话,他在电话里介绍了这个席姓人家的背景,以及家世,在北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说席家人品有口皆碑,不管以后怎么样,你是他们家认定的儿媳妇,这个地位无法动摇。”
“妈,这种人家一听就是官宦人家,我不要嫁。”她坚持自己的观点。
“官宦人家怎么啦?现在有多少姑娘想嫁官宦人家还嫁不上呢,富二代现在个个是烂泥扶不上墙,官宦人家起码树大根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妈妈,以前妈妈不是这样的,妈妈如果为了荣华富贵,就不会和韩广烈离婚,因为离婚是妈妈提的,不是爸爸提的,爸爸到最后其实都不太愿意离,仍在做努力,只是看妈妈铁了心,最后没办法。
“央央,妈妈这辈子够苦了,不想你也过苦日子,这种日子妈妈过够了,妈妈以一个过来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能下辈子吃穿不愁,妈妈不求沾你的光,妈妈只希望在我闭眼的那一天能看到你嫁的好,吃的好,穿的好,不用再为生计而劳苦一辈子。”
“妈,我会努力,等我工作了我会加倍……”
妈妈捂住头,似乎被她气的头疼,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子,你没出社会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远远不如房价,不如物价涨得快,你跑不过现实生活,女孩子这一辈子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
☆、Chapter99 吃干抹净(4)'VIP'
她不死心,想再努力,可是妈妈已经摆摆手,不想再听,“就这样决定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听妈妈的话,当妈的不会害女儿,以后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你就知道当妈的苦处,你会理解妈妈的决定,你会感激妈妈。”
不,她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要把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她不甘心,去找继父,继父和妈妈的感情一向很好,他们从来不吵架。
没想到继父反过来站在妈妈那一边,劝她嫁人,还说妈妈是为她好。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要她和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甚至连姓名她都不知道茆。
她不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不要到陌生的北方去,她要和景宾在一起……
“悠悠……”程程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喻悠悠从梦中睁开眼睛,窗外刺眼的阳光弄的她睁不开眼,梦里回到了五年前,醒来情绪仍沉在当时的苦恼中,一时间倒适合不过来。
“快起床啦,你不是说今儿要和我去看华路和小琦的吗?”程程拉开窗帘,叉着腰往床前一站。
“嗯。”喻悠悠赶紧爬起来,昨天确实是她说今天要去分别看华路和小琦,因为她下面可能有半年的时间没空去看他们。
两个人先去看小琦,小琦最近气色好了很多,仍嚷嚷着要出院,喻悠悠和程程劝了半天才把小琦劝住。
“小琦怪可怜的,无故遭来横祸。”程程走出病房,感慨道蚊。
医院里人来人往,喻悠悠闪身避让一个坐轮椅的病人,身边有人经过,然后站定住,“喻悠悠?”
谁?喻悠悠抬起头,一眼认出是之前从水里救上来的女人,怎么这么巧两次在医院碰到。
“你是喻悠悠。”那个女人看上去仍和之前那样激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被你救起来的那个……”
“我知道。”喻悠悠倒是没想到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她明明记得那天在医院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