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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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4-04-21 18:24 字数:4765
喜欢下雨的冬天,尤其是半夜,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在欣赏,喻悠悠眼角露出淡淡的笑,仰起脸看天空,如果再大一点就好了,刚这么一想大雨陡然开始倾盆而泻,守在门口左右两边的四个漂亮男孩是凯旋门的门童,被外面吹进来的冷雨淋了半身,一面抽着气,一面拉紧身上的大衣埋头纷纷往玻璃门内躲。
“喻悠悠,你站在外面不冷吗?先进来躲会雨,你就算有雨伞,这么大的雨也会被淋湿的。”几个门童自然没有不认识喻悠悠的,这么一个冷艳美女在凯旋门里工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喻悠悠恍若未闻,面对狂泻而下的大雨,心情益发好起来,突然抬脚冲进了雨里,引得后面一长串倒抽气声,男孩们不约而同的以为她疯了,现在外面没有零下十度也有八度,大冷天淋雨,不被冻死也被冻伤。
豆大的雨打在身上,冰冰凉凉,很痛快,有点象喝冰水的感觉,一路爽到心里,喻悠悠不由在暴雨中奔跑起来,身体的每寸肌肤好象都在进行洗礼,因为妈妈说过,雨是天使落下的泪,天使的眼泪是世上最纯净的水,可以带走你所受的一切,屈辱、痛苦、苦难及悲伤。
她身上这些东西太多了,需要好好冲洗一番,所以双腿跑得更快,她需要很多很多天使的眼泪,去洗刷那些她承载不了的东西。
雨水在身上疯狂肆虐,天地之间混成同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像咒语,像用梵文在吟唱的大悲咒……
有时候,净化,真的能洗涤心灵吗?
那么心底那一汪苦楚是什么?是天使眼泪的味道吗?原来天使的眼泪也是苦的,苦的让人没办法呼吸,快要死去。
去往西方极乐世界前是这种感觉吗?她以为,她只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沉沦。
有车辆从身边经过,朝她按喇叭,她不管,她走的是人行道,没有碍着他们的事,如果是想伸出援手,对不起,她愿意,她喜欢这样。
电闪雷鸣,闪电照得地面亮如白昼,又被雨帘切割,变成无数道光芒。
雨水变热了,她停下来大口喘气,抹掉脸上的泪,抬头看天,笑,明明想笑,可是一摸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皮肤绷得比鼓还要紧。
又开始狂奔起来,身边的建筑物告诉她快到住处了,再跑上一条街就到了小区。
可惜,没有跑多远,身子被捞进一个突来的阴郁怀抱,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己竟似被守株待兔一般落入屠夫的手中,双手慢慢的收缩,一点点紧握成拳。然后惨白的唇吐着雨水,开口说:“先生,请放手。”
没有声音,那个人没有说话,雨帘砸得她无法抬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在发抖。
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人把她推进了拉开的车门里,挣扎中她没再动,源于看到了男人的面孔……席英彦!
写这一章的时候心口钝痛,象被东西砸过,闷闷的,很想哭,这种感觉只有在写小橙子死的时候有过。写完竟然耳朵里听到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声音,转头一看外面除了夜幕啥也莫有,呃,入戏太深鸟,边抹汗边爬走……
☆、Chapter20 守株待兔的屠夫(2)
午夜,外面风雨交加,狂风肆虐,西餐厅内冷冷清清,客人寥寥无几,两名服务生躲在角落里偷懒打发时间,一名上菜的服务生经过他们跟前被拉住。
“小李,你负责的那桌客人忒奇怪了啊,男的衣冠楚楚,女的全身上下**的,怎么跟个落汤鸡似的,她怎么不觉得冷啊,咱们瞧着碜得慌,大半夜的会不会是女鬼啊?”
那名上菜的服务生白了他们一眼,“要是女鬼就好了,那男人一进来塞给经理一大笔小费,说是清洁费。最怪的是那女人的眼神,我看了一眼心里直打哆嗦。”
“要我说那男人也奇怪,穿着一身名牌,怎么不带女朋友到隔壁的精品店挑两件干净的衣服,就这样冷眼看着……”
“不说了,不说了,经理来了。”
几个服务生赶紧装作忙碌的模样,分散开来。
王品台塑牛排是这家餐厅的名字,里面的牛排自然“鼎鼎大名”,号称一头牛只做六块,口感据传很了得。
外面的雨仍在肆虐,前赴后继疯狂拍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像一首弹乱的曲子。窗外的狂风暴雨与餐厅内冷清相辉映,有些阴气森森,一眼望过去的空旷虚无,偶尔穿梭其间的服务生步履轻无,像幽灵。
点单的时候服务生几乎没敢与她直视,大概是她冰凉的眼神,以及这一身的狼狈吧,喻悠悠心里自嘲一笑,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餐巾三分之二平铺于腿部。
点了两份个人自助套餐,很快上来,餐厅里一时间只听到刀叉偶尔相碰的声音。
气氛很冷,喻悠悠垂着眼,一声不吭的吃着牛排。吃东西是件很机械的事,据有关人士的统计人的一生大约要吃八万多顿,谁也不能保证每顿饭都是自己想要的。她对吃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吃饱,不饿就成。
服务生又送上来甜点:芝麻冰激凌佐椰香奶酪,小女生喜欢吃的玩意儿。喻悠悠淡淡的瞥了一眼,刚好与服务生的眼神对视,对方见鬼似的面色刷一下就白了,肩膀剧烈抖动两下,哆哆嗦嗦说了声“请慢用”,慌慌张张跑开了。
喻悠悠侧头看着玻璃倒映出的自己,面庞煞白如纸,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被捞上来,零散的发丝贴服在脸上,坐在这里不动身上也到处都在滴水,乍一看还真不象人类。
嘴唇扁了那么一下,原来她才是幽灵。
她所坐的地方地上一摊水,桌面上有一半也被水渍所覆盖,如此高雅的餐厅,漂亮的餐桌被她毁的不成样子,对面的男人居然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切割着手中的牛排,丝毫不受影响。
难怪他一进来就要塞给餐厅经理一笔可观的小费,她进来所到之处全是水,光清洁就是一大麻烦事。
自嘲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一双眼睛,对面的男人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她目光沉静,落下去,继续吃盘中的食物。不一会,搁下餐具,用餐巾擦擦嘴唇,她饱了。
“谢谢你的晚餐,先生。”喻悠悠准备起身,席英彦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眸子很亮,剑眉飞扬,而那目光似笑非笑,仿佛暗夜中的海面波谲难测,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加让人窒息。
喻悠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一定不会好看。这个男人看上去玩世不恭,但她深知这种花花公子的危险,与那康尉属于一丘之貉。
“喻小姐打算这样报答救命恩人?”席英彦放下餐具,双手交握,脸上含起笑,优雅的不象话。
“如果先生救人是为了所谓的报答,对不起,我只有谢谢二字。”喻悠悠语气冰凉,这样有意思吗?这人最不能比较,如果他真的以救人为主,为什么从外面到进来,丝毫看不见他关心她淋了雨,而是对她的全身湿透视而不见,冷冷旁观,现在倒来邀功,居心何在?
修长的指间拈起酒杯,席英彦狭眸一眯,“我是好意搭救,喻小姐好象不屑一顾。”
☆、Chapter21 衣冠禽兽(1)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可笑,喻悠悠冷脸以对:“好意搭救是出于善念,以先生的意思好象另有所图,搭不上边,讲严重点这可是正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差别很大的。”
她语气中的挖苦是显而易见的,席英彦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快,笑得一脸无害,别有深意的说道,“我是个生意人,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冷麟不能给你的,我可以,只要你点头,我可以让你一夜走红,挤身国内一线明星。”
这个条件完全是她和冷麟之间的交易内容,原来,是他做的,这是喻悠悠的第一反应,刹那间明白过来了,冷麟上各大网站报纸八卦头条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的男人。是他破坏了她和冷麟的交易,是他害得她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明白,席先生为什么会独独看上我,席先生之前对康先生好象说过一句话,说康先生碰我这样的货色很恶心,难道席先生一转眼就忘了吗?”
席英彦摊了摊双手,“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更何况喻小姐别忘了,正是我讲了这样的话才解救了你。”
看着眼前如蛇般狠毒的男人,他巧舌如簧,狡猾的如一个辩论高手,喻悠悠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把刀子捅进冷麟的身体里,就好象随手送了件礼物给好哥们,阴险卑鄙的令人发指,这样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得罪他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喻小姐,考虑得怎么样?”杯中的红酒喝尽,远处的服务员要来添酒,被他挥手离开。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幸运,她是想成名,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想与虎谋皮,和这种人合作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他一口一个喻小姐,看来他私下调查过她,心口不禁跳的厉害。席英彦如此处心积虑,想必挖给她的陷阱不会小,究竟他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是不是今晚在凯旋门的事也是他一手策划?这个男人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难以想象,他到底要得到什么?仅仅是一具被别人享用过的身体吗?
不知是身上的冰冷雨水侵蚀进了身体,还是餐厅内暖气供应不足,喻悠悠竟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在抖,努力平静的抬起眼,“对不起,席先生,恐怕这笔交易要让您失望了,我只和君子做交易。起码冷麟光明正大,不耍卑鄙手段,不象席先生您,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却背地里干着捅哥们刀子的肮脏事。”
一番冷嘲热讽如一壶热水劈头盖脸倒了下来,席英彦不怒反笑,突然啪啪鼓起了掌:“说得真好,我都忍不住要为你喝彩,喻悠悠,你可真是天生做演员的料,把一个大义凛然,不为利诱所动的正面人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想不动容都难。”身影随意靠在椅子里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沉,双手拍着巴掌,恰到好处的把内心的怒火表达出来,既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快,又能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良好家教。
隔了一定距离,仍感觉他笑里的咄咄寒意。“多谢夸奖,你也如此。”喻悠悠嗓音止不住颤抖,冷着脸旋即离开。
难以预料的是她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手臂拽了过去,转眼坐进一方阴郁的怀抱里,她刚挣扎男人骤然压过来,不顾场合对她进行疯狂掠夺。
炙热的吻夹着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而下,他的吻技高超,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忍受,唇被深深攫住,烟草沁入心脾,喻悠悠咳嗽起来,本来在紧闭牙关外的舌尖乘机溜入她的口中探索,翻搅着如蜜的甜软……
生命中,有很多变数,我们无法控制,只能随波逐流,再大的风雨都会过去,一切,没什么大不了。喻悠悠越过他的手臂看着外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大树,树枝发了疯一样往玻璃上撞,其实她想自己应该感激他,在适当的时间出现,告诉她,提醒她,证明她还活着,没有在那狂风凌虐中冰冷的死去。
“你侮辱人的方式可真是该死的特别。”咬牙切齿的嗓音响起来,就算再冷感的女人在他的撩拨下也会有所反应,喻悠悠这个女人居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安然走神,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冷艳的面孔上没有表情,清凉的嗓音不重,极轻:“比不上席先生,这样与姓康的有什么区别?缺教养的衣冠禽shòu!”
☆、Chapter22 衣冠禽兽(2)
“教养”这个词像块烧红的烙铁在席英彦心中咝咝冒起烟,烙得他眼冒火光,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教养”二字,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忍无可忍的怒气上涌,瞳孔猛的一缩,席英彦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手抓住一团湿发,她的整个人便被拽了起来,重重甩了出去。
身体撞上桌椅的闷响声,椅子翻倒的移动声四起,配合着外面的暴雨、咆哮的狂风,和那张怒极笑意更盛的脸,仿佛昭告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
喻悠悠躺倒在地上,席英彦阴晴不定的立在与她有五米的地方,这个男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显然她刚刚把他惹火了,可他仍能保持微笑,不动声色维持面上的平静,不得不称他是自控极强的高手。
他在渐渐逼近,蹲下身,高高在上的俯看地上的女人,钳住她两边的下颚,巨手象在扳鱼嘴一样冷酷无情,“禽shòu当然得做禽shòu之事,不然怎么配得上你给的这个头衔,浪费了你的心意,你说是不是?”
她直视着他,一言不发,表情沉静。气息却异常混乱,心在胸腔中狂跳不已,犹如受惊的小鹿,无论怎么按捺它依然四处乱撞。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面,手脚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