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4-04-21 18:23 字数:4741
我原本清淡的神情纵然变了色:“这间屋子不能搜!”
“哦?”那拉敏好象是揪住了我的小辫子似的突然振奋起来:“为何不能搜?难道侧福晋心里有鬼?”
“那是我奶公奶妈歇息的房间,他们老了,经不起惊吓,福晋不会这么不通人情吧!”我一字一顿的说。
“那就更要搜了。”小翠毫无让步的提醒着那拉敏:“最近跟咱主子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们俩,从乡下出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什么?”我立时愤满起来。
“本来就是嘛。”小翠被我这么一吓,惊的连忙往那拉敏的身边缩了缩。那拉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她都可以把它培养成熊熊大火。对着高福儿就是一个命令:“把门打开。”
“你敢!”我双目灼灼的瞪着他,怒喊一声:“阿九!”
阿九赶紧拦在了房间门口,高福儿吞了口口水,犹豫不绝的看看我,又看看那拉敏。
“你想抗命吗?别忘了,这栋府里的福晋还是我。”那拉敏终于搬出了福晋的架势,高福儿听了,自知没有其他出路,只得硬着头皮朝那扇门过去,我急的朝阿九直使眼色,不想高福儿人高马大,只一推手就把阿九给弹到了一边。“砰”的一下一脚踹开了门。刚进了去,突然又仓皇的退了出来,见了那拉敏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怎么了?”我怀疑的问了声,见高福儿吓的不敢吱声,索性自个儿跑了进去,那拉敏见状也狐疑的跟着我踏了进来。
床塌上,并肩躺着两个人,我慢慢走过去,奶公奶妈闭着眼睛好象熟睡着一般,可嘴角却残留着鲜艳扎眼的血迹。我吓的倒退了好几步:“来……来人呐!”慌张的大喊道。
高福儿听了我的声,重新又回了来,在我的示意下,大胆的爬到床塌上,拿手在他们的鼻子下头一探,惶惶了说了句:“死了。”
“什么?”我惊的差点摔了下去,那拉敏不可思议的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高福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把扑到那男的身上:“有东西!”然后摸索了一番终于取了出来,展开一看,居然是用一块锦缎包裹着的那拉敏失踪的那支羊脂白玉簪。那锦缎上仿佛还有字,我瞧了连忙夺了过来,只见上头用鲜血写着:侧福晋,老奴命薄,本想再服侍您几年,可天命难违。福晋以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作威胁,让老奴两个用这支羊脂白玉簪来陷害您,可主子一家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实在是无法下手,惟有一死,以求解脱。
“不可能的?她胡说……”那拉敏已经完全丧失了镇定,抢过锦缎仔仔细细的辨认起来,仿佛是要把那块薄薄的布料给看穿似的。
锦缎刹时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拿了过去,胤禛的出现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我轻轻舒了口气,他终于来了。他一边看,一边阴沉着脸,时不时朝着那拉敏投去一瞥,好象在宣读着她难以遮盖的罪行一样。”
“福晋,你太过分了。”我的眼泪不禁一点一点掉下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着怎样踩踏我来保住你的地位,你是福晋啊,有谁越的过你呢?为何非要这么赶尽杀绝?王爷虔诚佛法,可你却一点都不具备慈悲之心,你害死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现在满意啦?你满意啦?”
“王爷,您别听她的一面之词,我是个怎样的人您最清楚不过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那拉敏拉着胤禛不断的解释着。
我马上接过话茬:“这府里谁不清楚你福晋最瞧我不顺眼,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回头盯了高福儿一眼:“高福儿,你给我作个见证。东西是她掉的,园子也是她要搜的,怎么?一死了两个人就撇了个干干净净?”
那拉敏气急败坏的对着我两眼射出一道凶光:“你想陷害我。啊?别打你的如意算盘了,王爷不会相信你的。”
“王爷!”我声色俱历的凝望着胤禛,眼角还挂着惨兮兮的泪痕:“您要秉公处理啊!”
从胤禛一进来我就一直在观察着他,从一开始的震惊、拧眉、不置信一直到现在已经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了,可我太了解他了,那眉眼间不着痕迹的一股怪异还是没能逃脱我的眼睛。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我的心不由有些凉飕飕的。
“王爷!”那拉敏用着期待的眼神凄惨的望着他,我不禁在心底捏了一把汗。
半晌,胤禛终于重拾目光,严厉的扫了那拉敏一眼:“你已经当了十多年的福晋了,怎么还是静不下心性?我看你这么些年都是白当了。王府家规,无论主子奴才一律一视同仁,既然犯了事,我也难堵别人的口,你虽贵为福晋,也应小惩大戒,后园的嘉乐堂刚刚修葺过,你就去那儿好好思过吧!”
那拉敏听了,浑身一下软了下来,两眼无神的黯然失色。我登时一阵懈怠,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房间里,高福儿和小翠忠心耿耿的跪在地上,我歪在软塌上微微的笑道:“干的好,来人,赏他们每人五百两。”
两人从宝妹手上接过银票,咚咚咚的就是三记响头:“谢侧福晋恩典!”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小桐给我沏了茶来,我端着茶杯,优雅的啜了口:“不晓得现在那个过气福晋在干什么呢?来人,去嘉乐堂!”
嘉乐堂是上个月刚刚修葺完毕的,看似堂皇全新,可一迈进去满鼻子都是装修过后残留的味道。我拿帕子捂着口鼻一个人款款而入。那拉敏身着素袍,平静的坐在白色帘子下的柚木椅上,见我来了,神色犀利的扫视着我。
“哟,福晋还是老样子嘛!”我嘲讽的瞥了她一眼说道:“就是屋里太素雅了,满眼的白,刺目了些。不过也罢,日后福晋就只能日夜陪伴这些东西了,早些习惯也好。”
“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那拉敏倚在椅背上,仿佛是死不瞑目的质问着我。
“呵呵……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一笑:“你的小翠早就出卖你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自我了,小翠早已过了25岁了还没嫁人,她早就对你这位主子怀恨在心了,我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给她找了门好姻缘,轻而易举的就收买了她。”
那拉敏怨恨的冷笑起来:“哼,小翠这个贱人,亏了我这么器重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怪不得别人。”
“我太低估你了。”那拉敏咬牙切齿的瞪着我:“没想到,为了拉我下马,你连杀人这种卑鄙的事也做的出来。”
“你以为我是福晋您吗?枉杀无辜,从来就不是我一贯的作风。”我悠悠然的说道。
“在我面前你用不着伪装。”那拉敏面如死灰的睁着双眼,仿佛在控诉着这没有天理的世界:“只有王爷才会被你的谎言所蒙蔽。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太嫩了,王爷迟早会洞悉你的狼子野心。”
“狼子野心?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你就别捧我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只想要回当初你在我身上夺走的东西。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你不想杀我?”她有些意外。
“杀了你?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年懿君,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那拉敏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逼近向我,我无畏的仰着头对着她,她凑近我用很轻的声音道:“想跟我斗?我劝你还是回去多读几本兵法。这次是我太轻敌了,再者,若是没有王爷,今儿这出戏恐怕你也不会导演的那么成功?”
“马后炮算什么本事?”我不屑的移开目光:“没有王爷,我同样也能叫你欲活不成、欲死不能。”
“哈哈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言辞纵然间散发出无尽的挑衅味道:“王爷?其实他才是你最大的弱点。这场仗,只有胜者和败者,不会有平手,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赢。因为你还不够狠,你顾虑的太多,你总是感情用事,你太过倚赖于王爷了。如果有一天,王爷在你心里的那些依靠感、安全感全都不见了,那时的你,才会尝到什么叫做失败!”
“那拉敏!”我赫然一瞪:“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怎还是如此肆无忌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刚说了不会杀我,王爷也不会默许你杀我。”她满不在乎的哼了哼:“况且,一个骄傲的人是决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的。”
“你就那么肯定?骄傲的人也是会有脾气的。”我冷冷的道。
她仿佛不屑一顾,只斜视了我一眼:“那我就等着。”
“好,我们等着瞧!”我坚定的说道,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过些天德妃娘娘的寿诞……我看,你也没脸去了,还是继续待在这儿好好思你的过吧!”
我厌恶的白了她一眼,刚准备走,她忽然语调一转:“你不是塔思拉家的女儿。”
我的步子一停,空气中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的眼中涵盖着胸有成竹的深意,不愧是福晋,我的身份终于还是被她揭穿了,我慢慢的转回身,对着她浅浅的略吊嘴唇:“可惜啊,你已经没有证据了。”说罢,鄙夷的深望了她一眼,转身便出了那间屋子。
到了外面,我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清爽的空气,狠狠的吐出一口沾满那拉敏气味的浊气。宝妹早就在廊子上等着我了,见了我连忙附耳过来:“那两个人砒霜中毒死了。”
我猛然一惊:“我不是让你下的迷药吗?怎么变成砒霜了?”
宝妹无知的摇着头,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死了倒也干净。”便郁郁的让她搀着回房。
回到房间,胤禛方巧在,见他全身皆蓄满了疲惫,我也不好提刚才的事,只亲自为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抬头望着我,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接,我一愣:“怎么了?”
“答应我,别再惹她了?”他摁住我的肩,语重心长的说。
我的手一抖,故作无知的笑了笑:“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他接过我手中的杯子,稳稳的放到桌上,拉过我,一只手仔细的整理我耳鬓的秀发,眸中不时闪过一些亮色,就那一眼,突然让我觉得他的眼中仿佛埋没着许多我所未知的秘密,复杂的心事夹杂在他不易被人洞察的神情间隐隐蔓延:“相信我,这栋王府的女主人迟早是你的,别再惹她了。”
我的心蓦的一沉,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潺潺不绝的眼波丝丝流动,好象原本清澈的小溪忽然变的魔幻起来,令人不可捉摸。他揭穿了我的计谋?他看清了那拉敏的无辜?还是……他也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我怔怔的呆若木鸡,嘴巴里无意识的动了动,可最终还是平静的对他展露了一个勉强的肯定的微笑。
我不敢问呐……
第四章 贺寿受辱
康熙五十六年十月,阿拉布坦准葛尔部大将军大策妄率兵大举攻略青海,杀死大藏汗,大军入藏占领拉萨城,凶信传入北京,康熙赫然震怒,即命传尔丹为振武将军入藏平叛,然其贪功冒进中了圈套,在客喇乌苏河岸被围,几次突围均被堵了回去,两名统兵上将,六万大军全部战死,消息传来,康熙气的雷霆大怒。
懿园里,我神情缓缓的歪坐着,一边听着小桐的叨叨絮絮:“这是西厢主子送来的灵芝,说是给您压惊用的。主子您瞧,现下我们懿园不晓得有多威风呢!就连从来都不把您放在眼里的宁主子都赶着法儿的来巴结。”
我随心笑道:“那拉敏倒台了,她也就没了依靠,自然要来向我示好。” 真没想到啊,心高气傲的李素宁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哦,王爷呢?”
小桐道:“在枫晚亭正和文觉大师喝酒呢!”
我略点头:“带壶酒,我去瞧瞧。”
出了园子,进了胤禛的地盘,老远就瞧见他和文觉和尚坐在亭子里把酒谈天,胤禛平素是不喝酒的,这几日西北兵败,把康熙恼的不得了,惹的他也焦虑起来了。我慢慢走上去,耳边也隐隐约约听到些他们的谈话内容。
“这个大将军位置至关重要,所以军权不能旁落他人之手,至少不能落入老八手中。”
“四爷何其性急,不如缓一缓。”
“我缓的了,可老八他们能等的了吗?我虽不愿,可也不能叫他们这帮鼠辈白白作践了。外患不除,何以攘内?”
文觉长叹一声:“恐怕圣上早以默定人选。”
“谁?”胤禛神情绷了下。
“十四爷。他理掌兵部多年,无人能替。更重要的是,皇上老了,八爷在百官中威权太重,如再加上个管兵部、懂兵法、带过兵的十四爷守在北京,无论新君是谁都难以驾驭。所以,一定会命十四爷出任这个大将军,远远的打发到外头。”
我静静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