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4-04-21 18:23      字数:4725
  大虐到此结束,下面女主的大反攻要开始了。
  各位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请自备零钱购买四大叔牌降压仪、速效救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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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凤凰涅槃
  五年后,康熙五十六年
  太阳从连绵的屋顶上喷薄而出,金光四溅的刺激着人们的眼睛。光线在空中沿着它日常的道路,移动着亮和影,天高云淡。空气里的灰尘,歌舞般的飞着。园子里,有琐碎的声音角角落落的灌满着,在这沉沉欲睡的天地间猝然发生一个惊醒。
  “主子,主子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主子饶了奴才吧!”一个太监被绑着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求着饶,周围一圈的奴才都惶惶的目视他,谁也不敢乱动分毫。
  “说,这些珠宝玉器都是打哪儿来的?”阿九摁着他,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是……是捡的……”
  “捡的?”一声柔亮的声音从前方幽幽传来。台阶上,一位华衣女子正装粉黛的端坐在一张紫檀木椅子上,漆黑油亮一头浓发挽着个髻儿,衬托的是无比的雍容高贵。她淡淡一笑:“我还抽奖抽来的咧!”
  “还不老实,来人哪,给我拖下去打!”阿九冷哼一声。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是偷的……念在奴才多年服侍主子尽心尽力的份上,求主子给奴才一条活路吧……呜……”那太监浑身颤栗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那女子略吊朱唇:“本主子最讨厌那些投机取巧又不知悔改之徒,刚刚给了那么多机会你都不说,现在么……”她轻描淡写的斜了一边的阿九一眼,阿九顿时心领神会的拿过一旁的粗木棍狠骂一声:“想活命?成啊!那就看天意了,把棍子打断了你还不死,那就算是上天对你额外的恩赐!咱主子自然也放你一马!”说罢,也不等那太监吱声,紧接着就是一棍子上去。那太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像是倒塌的建筑无力的往前倾。然后,又是一棍子,接着第三棍、第四棍……
  椅子上的女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让人扶进了屋。在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屋里点着不知从哪儿进贡来的熏香,冉冉的散发着一缕缕让人沉醉的幽香。好象是黄梅天里的雨,不暴烈,却是连空气都是湿湿透透的。外头凄惨的叫声和重物敲击的聒噪让她有些烦躁,她随意的喊了声“停”,这才阻止了差点就要酿成的刑事案件。她随心,她想惩罚就惩罚,想赦免就赦免,可即便如此,外头那些接受施舍和鞭挞的人们还是要对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与膜拜。这就是阶级,这就是权力。她脱下长长的华贵的缀满珠玉的指甲套,轻轻的揉着指头,镜子里映射出一双冷艳锐利的眼睛,淡施粉黛,轻描娥眉,每一处都极尽宣告着她傲人的美和甚高的地位。可惜那些却都是没有温度的,对于一个追逐名利的人来说是可喜的,而对于一个曾经朴实无华淡泊富贵的人来说却又是讽刺的,不过可悲的是,这个人,却是我。
  宝妹从外头走进来,福了一礼:“主子,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我撩了下耳鬓的小发:“你去回了,就说我没空!”
  “是!”
  我起身,慢慢走到了窗边,了望着远处的常青树,轻轻的靠了上去。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在翡翠镯子的掩盖下,还是时不时隐隐约约的露出它们的小尾巴。当年的事,好象一场噩梦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记忆中扎根游离。当年,是小泉用它的鼻子找到了我,被救回来后,我以养病为由在王府别苑住了整整12个月,再回王府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已经不认识我了。人人都为我改变后的威严所畏惧,只是又有谁了解在那种蜕变的过程中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太多太痛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天曾发生过什么事,没有人知道,那五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是如何经历过来的?成就了如今的自己,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记忆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你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没办法忘记,那些片段断断续续反而记的更加清晰,它时刻提醒着我,想要在这片肮脏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学会狠、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人知道,表象上的温柔笑容只是恨到极至的一种妥协。而我,早在当年的那轮阴霾中就已经埋葬了我所有的软弱与纯真,如今的我,再也不是昔日那需要人保护、柔柔弱弱的懿君了,冰到绝地的心已然代替了过去那份根本就不适合宫廷争斗的善良之心。我早已经想通了,既然我注定就是皇家的人,那为何不干干脆脆的做一只真正的凤凰?涅槃过后终于在浴火中获得重生,在熊熊烈焰的锤炼中,终于找到新的人生定位。我,雍王府的侧福晋•;年氏,大清朝二品大员年羹尧之妹,时间、世界、还有自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一切了。
  细想着,小桐走到我的身边:“主子,都打点好了。”
  我点了点头,她见状忙扶着我的手搀着我出了门。园子里,几十盆君子兰整整齐齐的被下人们抬着出去。十四福晋筠惠让我给她捎点盆栽,恰好今儿有空,顺便进宫瞧瞧她。刚预备抬步子,就望见福晋那拉敏从远处过来。日子久了,我总算也是晓得了那拉氏的闺名了,一个敏字,倒是把她阴暗的性格涵盖的彻彻底底。我索性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等她到了,略微一福身:“福晋今儿早啊!”
  “不早了,这太阳都老高了。”那拉敏瞄了周遭一眼,惊讶道:“哟,这么多的君子兰,这个季节可不是开花的节气唷!”
  “想要生存就得适应我给它的环境!”我轻启朱唇道。
  她轻轻一笑:“那可要小心千万不能弄巧成拙。”
  “哦?此话怎讲?”
  “花有花期,不一样的花有不一样的节气,侧福晋只顾自己高兴,却把它们混为一谈,难免会有损伤。其实花就跟人一样,还劝侧福晋悠着点儿,免得到时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高昂着头微微的笑着。
  我一弯嘴角:“娇弱矜贵的花朵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是难以存活下来的,而那些经历了诸多的风霜雨雪依然能够屹立而生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急功近利固然不适合我,可束手待毙同样也不是用来形容我的。福晋,您说是吗?”
  “果然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那拉敏收敛起了原本的表情,眯缝着眼:“不过今儿侧福晋又想上哪儿去?别怪我拿福晋的名头压你,这个月你可已经出去了三回了。”
  “这个我自当会向王爷交代,就不劳福晋费心了。”我斜了小桐一眼,连看也不看她就直接越过了她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人还在我身后用着憎恶的眼神目送着我慢慢离开。我的孤傲不是没有基础的,因为那件事,胤禛对我充满了极度的愧责与怜惜,所以现在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全都由着我、惯着我。出了园子,我回头又望了她一眼,平静的眼波下,一道尖锐的光亮狠狠的迸发而出。那拉敏,我会让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到了十四阿哥的府邸,筠惠早就在里头等着我了。见着了那么多好看的盆栽把她给乐的拉着我直嚷嚷:“哎,这种花在这个季节可是不开花的,你从哪儿弄来的呀?真漂亮!”
  “自己培育的,不行吗?”我随意捡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这些花原本只能开两季,可我却有本事叫它们一年三季都开花。”
  “那可花了你不少脑筋吧!”她对着我猛瞧了半天,一竖大拇指:“真厉害!”我一笑,她也就挨着我坐了下来:“可是每种植物都有它的生长规律,这样破坏它们没关系呀?”
  我随手端起茶杯:“面对不适,有的人选择改变环境,而有的人则被环境所改变,植物也一样。”
  “懿君,你怎么了?”筠惠突然敛了笑容:“怎么现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呀?”
  我拿着茶杯盖刮着杯子,兹兹不绝的声音好象在掩饰着我不愿被人洞察的心事:“哪有?别乱猜了。”
  “我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筠惠脉脉的拉起我的手,用着难得语重心长的语气浇溉着我:“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总感到你给我的感觉变了。爷总说我笨,说有时候比起那个天下第一笨女人还要笨。”
  “天下第一笨女人?谁啊?”我捂着嘴直想笑。
  “这个我也不清楚,爷从来都没告诉过我”筠惠摇摇头:“可是有一点我要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挚友。面对羞辱,好友会温语相劝、大加安慰,而挚友则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不要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
  我的心里湿漉漉的,好象刚喝了碗浓郁芳香的热汤,浑身热烘烘的。“筠惠,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当然不是了。”筠惠一把拽上我的胳膊,大大咧咧的一笑:“是一辈子的好挚友!”
  潮涌的温热在我心底蔓延,仿佛在别处故作的冷藏都会在筠惠纯真的笑容里完完全全的解冻。我很幸运,在这个腹背受敌的异乡里,还能有一个永远支持我、鼓励我的好战友,我笑了,那是由衷的笑。筠惠,谢谢你!
  第二章 意外来客
  从筠惠那儿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王府。一踏进园子,就听见一阵铜铃般的歌声。仔细一瞧,竟然是小弘历正对着园里的侍女丫头们大唱:“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弘历!”我没好气的一口打断:“唱什么呢?没规没矩的。”
  四周的奴才瞧见我进了来,脸都是瞬间就变了色,活像红透了的大苹果,弘历见我来了,一咧嘴笑着朝我跑了过来:“姨娘!”他的小脸红仆仆的,充满了可爱的童稚,今年他才五岁,清秀的面孔上,配了两个黑宝石似的瞳仁,逢人就闪,看上去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在他头上顺手就是一个栗子:“师傅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吗?再这般胡闹,小心被你阿玛瞧见一顿扳子!”转身又对着小桐一顿数落:“你没事教他这些干什么?”
  小桐低着头,唯诺的一撅嘴,弘历却西西笑了起来:“师傅让我背的功课早就完成了,姨娘,我刚唱的好不好听啊?”
  “你……”哎哟,我头疼的直摇着脑袋:“玩够了啊!人弘时比你大了那么多,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待屋里复习。快,回去了,不然下回再出什么娄子,我可不在你阿玛面前替你圆着哦!”
  “姨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心眼!”弘历做了个鬼脸,嗤笑着跑开了,临走还绕到小桐的旁边,稚气未脱的小声道:“小桐姐可是越来越美了,回头我来找你玩。”
  小桐“啊”的叫了声,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我气的是鼻子都快歪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个小死东西!”没想到,未来的乾隆皇帝打小就是这么风流,怎么一点都不像他阿玛?望着弘历利落的小身影慢慢远去,我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多希望他能叫我一声额娘啊!原本的好心情渐渐消沉下去,弘历,他的确是我的儿子,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每当看见他那颗莹透无暇的朱砂,都会让我平静无痕的心瞬时间隐隐作痛起来。那么多年了,我之所以没有戳穿,不仅是因为我没有证据,一方面,弘历的生辰、生母早已入了玉碟,如要更改,势必涉嫌欺君,另一方面,我也不能让他再重蹈雨儿的覆辙,我要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我不能允许他发生任何意外。我在府中众矢之的的位置是没人能取代的,这也就预示了但凡是我的孩子,都会遭到她们的一致排外,甚至扼杀。我能保护我自己,可却没有把握在他人见缝插针的阴谋中游刃有余的去保护弘历。而乌林颜的地位低下,让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来当他的额娘,总比在我的庇佑下,冒着枪林弹雨的威胁要强的多吧!古代有规矩,如果生母卑微的话,她的孩子可以由地位较高的其他妻妾来抚养。胤禛却把弘历交给了我,我不知道胤禛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是这些年来我总觉得在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隐藏着很多秘密。当年弘历失踪,我的悲痛欲绝比起乌林颜的无动于衷形成高度的反差,那些反常的动静精明如胤禛怎会看不出来?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弘历交给了我抚养,也许,他是不想让我伤心,同样也是为了弘历的安全,在潜意识里设法成全我们吧!
  “妹妹!”正想着,乌林颜迎面走了过来,等走近了朝我福了福身:“我给弘历做了几只荷包,让他随身带着”。
  我没有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府里那么多奴才都是吃干饭的吗?哪儿用的着你亲自动手!”
  “我……”她颞颥着,转瞬又柔柔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