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4-04-21 18:23 字数:4725
深深的笑,决无隐藏的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毫无保留的会心而笑。那种笑让我把之前所有想好的小动作统统都忘了个精光,只知道傻傻的回望他。
霎时,房间里好象弥漫了一股别样的滋味,侍女、喜娘都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就连胤禛脸上的笑容也越变越大。搞什么啊?我盲目的顾盼四周,毫无头绪,难道我真的如此清丽可人,连女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却望见小桐一脸的急相,挤眉弄眼的。我忽闪着眼睛,歪着头,还是搞不清状况嘛!她是真急了,都忘了场合,着急的脱口而出:“渣子、渣子!”
我一惊,一下意识过来,连忙拿手背去擦残留在嘴角的绿豆糕渣子。呵呵,完蛋了,这次是丢死人了!羞红了脸抬起头去看胤禛,虽然他极力控制,可还是不由笑出了声。笑声荡漾在我的耳边,洋溢着浓情蜜意。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恨恨的埋怨自己的失误。他坐到了我的身边,喜娘见状高声唱起“百年好合、夫妻和顺、白头到老”的吉祥歌。歌很长,一串一串的,我和他并坐床沿静静的听着。就如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坎坷,虽然很苦、很累,但终究还是等到了修成正果的那一天。衣袖下,他牢牢的握住我的手。呵呵,修成正果啊!
唱完了,喝了交杯酒,然后是吃子孙饽饽,怪不得小桐要我留着点肚子。等一切都弄停当了,那些闲杂人等会同小桐一干人便跪了退下。
屋内寂静,喜烛袅袅的燃烧,红光肆意。我垂着头,数着衣襟上的金丝缕,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怎么不说话?”他温温的说。
我低着头,只是笑。
他用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被动的迎着他的目光。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用这招,总让人感觉有些不正经。我轻扫过他的脸,屏住笑意:“你让我说什么呀?是说我早就等不及了?还是庆幸你终于得偿所愿?”边说着,纵使自己再厚颜不过,此刻也已是双颊绯红。我又在胡说些什么呀?
他却轻笑道:“等不及的是我,得偿所愿的也是我,好不好?”眼波泛出滚滚情意,灼热的迸射。
我羞涩的扬起嘴角:“那恭喜恭喜罗!”
烛光的映衬下,衬着他那微红的面庞,更显得潇洒俊雅、风流倜悦。他温柔的抚摩着我的脸颊,指到之处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你真美!”
我的脸顿时臊热起来,心潮一拨一拨的翻滚着,好忐忑,好紧张!我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正视他的眼睛,柔柔的问:“那……是以前的我好看,还是现在的我好看?”
他一笑:“这个……我也不清楚。”然后坏坏的靠近我,霍然绽开邪邪的弯弓眉:“要看过才知道!”
我躁动的心狂乱不止。他慢慢抚上我的背,手掌的温暖顷刻传遍我的周身。温润的唇轻吻我的眼角,我乖弱的合上眼皮,只感觉有一道流珠滑过。顺着痕迹,缓缓绽放。
屋内,月泻影柔,喜烛点点燃尽。无尽温馨,无限美妙。
这辈子,连同我的人,我的幸福,都全数交给他了……
第二章 懿园
次日,清晨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我。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身边的胤禛早已醒了,他睁着眼睛凝望着头顶上的梁柱不知在思量什么。见我醒了,忙转过头,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饱含盎然兴味的眼神如同青柳拂过般的清新。
我脸一红,又想到了昨晚的缠绵,更是羞涩到了极点。颞颥着:“干吗这样看人家!”
他搂过我,拿鼻子蹭着我的耳垂,柔声道:“昨晚你不是问过我一道题吗?我现在有答案了!”
我被他弄的痒痒的,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昨晚问他的话,不由得又害起羞来。缩在他的怀中,就是不抬头,支吾着:“什么题呀?我忘了!”
“你忘了我可没忘!”他又使起了昨晚的那招,用指尖把我的下巴抬起,虽笑吟却散发着无比的凝然:“翩翩宛若惊鸿!有此一君,今生足以!”
我看着他庄重的眉眼,绽开绯颜,心有灵犀的笑。彼此的眼波丝丝交融,他抱着我,心满意足的耳语:“我真感谢老天,把你赐给了我!”我伏在他的胸前,默默静聆,无限感柔。他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哄小孩似的,喃喃低语:“还早呢,再睡会儿!”
“唔!”我轻轻的应着,拽过他的手臂,靠着他,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甜蜜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叫起时分了。身边的胤禛已然起了,我也就跟着起床。
有下人进来服侍,穿衣、梳洗,面面俱到,反倒把我弄的有些拘谨起来。在宫里这么久都是干着伺候别人的差使,现在好歹咱也算是翻身做主当了回剥削阶级,倒觉着不自在了,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不过她们一口一个侧福晋立时就把我这种幻想泯灭了。侧福晋,名如其意,也就是小老婆。不过以我家的身份背景能够的上一个侧室的,在别人眼里也算是天家福分了。毕竟仅次于正室福晋的位置对于任何一个像我这种背景的女子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一边梳头、打扮,一边听着丫鬟、嬷嬷们在小桐的带领下自行介绍。粗略了下,大概有两个嬷嬷,四个丫鬟,外头还有四个太监,看上去都生的十分的水秀。只让我好笑的是,四个丫鬟,竟是两对双胞胎,连名儿都差不多,叫什么“吟风弄月、花儿雪儿”的。这个胤禛明知道我眼神不好使,还偏偏叫她们来伺候我,是不是成心啊?
梳妆停当后,照例要去给四福晋行早安。古礼啊!真讨厌!没的选,只好连早饭都先搁着。又嫌从人太多,麻烦,于是就只带着小桐一人径自过去她那里。
刚到内堂门口,就有太监过来打千,然后高声叫道:“侧福晋到!”我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每回听见“侧福晋”三个字都觉得特别刺耳。抬脚走了进去,只看见四福晋那拉氏端坐在正座上。衣着华丽,神情肃穆,不苟严笑的盯着我,跟在德妃面前时常笑意悬挂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下手坐着胤禛的另一位侧福晋李氏·李素宁,也就是弘昀、弘时的生母。庶福晋钮祜禄氏·乌林颜,未来乾隆皇帝他老娘。以前在永和宫都见过。
我碎步走到那拉氏跟前,低声道:“给福晋请安!”然后按照礼制要给她奉茶,脸上是大方的笑吟,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嘟囔。
那拉氏接过茶,只饮了一口:“唔。”
切,摆什么臭架子呀!我心里明白,当初去向德妃讨我决不是她的本意,现在我嫁入了王府,按位算我怎么着都高不过她去,要是她故意刁难的话,我也肯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不过看她在德妃面前说一套做一套的表现和她在自个儿府里居高凌人的模样,就算恨我也应该不会那么显山露水的明着来。不过这个暗亏,我绝对是吃定了。谁让名分摆在那儿呢!
果然,开始教训起来了。她正色道:“从今儿起,你就是雍王府里的人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得有个规矩,条陈,这个回头我会让人说给你听的。府里的大小主子你也都曾见过的,说起来也不算外人,往后大家一起尽心侍侯王爷,不要吃酸捻醋的伤了和气,也就值当了!明白了吗?”
哼,一上来就使了个下马威。我忙佯装恭谨的回答:“懿君明白了,谢福晋教诲!”
“妹妹,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李素宁起身过来拉着我的手笑道。我仔细的打量起她,由于生过两个孩子的原因身材丰润,鹅蛋脸,眉毛细长。说话爽直、快人快语,就跟《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差不多,不过要论漂亮,绝对不及她。满头珠玉,遍身罗绮,晃一晃,翠摇玉响。跟个圣诞老人似的,怕人不知道她有多少珠宝呀!可能是因为胤禛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是她生的缘故,我对她的印象一直就不太好。只是淡淡一笑,毕竟我们俩的名位是同等的,彼此施一个平礼算是见过了。
边上的钮祜禄氏·乌林颜赶忙起身过来给我行礼。我瞥了她一眼,皮肤白净细腻,瓜子脸,很是清秀,比起李素宁来不知要可人多少倍。就是名位太低,只是个庶福晋。以前在永和宫几乎很少见她来,即使来了也是沉默寡言,鲜少说话。不象那拉氏机智聪慧懂得讨德妃欢心,也不像李素宁一张利嘴宛若无人老惹德妃不高兴。不过真不知道胤禛是个什么心思,虽是皇上赐婚,对她却一点都不宠爱。想起来,那时还曾吃过她的醋呢!我对着她微微一颔首,心里却已悄然打定了主意。
请完了早安,我就带着小桐回了自己的园子。
“晓懿园”。我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头甜丝丝的。以前也曾奉德妃的命来过胤禛的府邸,早就知道府里有这么个园子。当时就在想,连园名都跟我的名字相扣,是不是天意安排的呢?没想到,如今我竟真的成了这里的主人。晓懿园位居整个王府的最西边,大小适中、环境清雅,所以很是幽静。胤禛跟我一样,喜静,因此旁边紧挨着就是他的书房。
用完了早饭,我就开始和小桐一起参观起了属于我的这座园子。分配过来的管事小太监叫阿九,小眼睛、歪鼻子,长的不怎么样,却很是机灵。小桐还曾取笑他说长成这样还能当个小管事,一定是胤禛觉着他相貌特别,即使挟款潜逃后抓起来也容易的多。其实,对于小桐,我也总有些不放心。先说她对我们塔思拉家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对于我时不时表现出来的一些跟原先的懿君小姐截然不同的行为举止一定会有所怀疑才对。再加上,我在宫里这几年,她栖身于年家,我总觉着每次她看年羹尧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也让我不自觉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来帮年羹尧监视我的。
哎,我郁闷的叹了口气。眼下府里上有那拉氏坐镇,下有李素宁拌脚,而我的身边是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真可怜啊!看起来我要多发展几个后援团才行呢!
逛了一圈园子,把该看的都看过了,也熟悉多了。正准备回房,却不料从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一下钻到了我的脚边。
“妈呀!”小桐吓的大叫起来。
“主子小心啊!”阿九赶忙上前一棍子拨开。
我仔细一看,竟是一条黑毛狗。还没等我发话,就听见前头吵吵嚷嚷的,我好奇心一起,便带着他们往那边过去。一个少年正和府里的大管家高福儿大声争辩,另一边一个小女孩正淌着眼泪,周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高福儿我认识,当年和胤禛一起去安徽巡河时除了我,另一个随行的就是他了。那时还是个小管事,没想到才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当上了王府的大总管了。想当初见着我,还一口一个君丫头呢!
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小孩,我的嫉恶如仇又开始发挥了。阿九本就机灵,见我面色有变,连忙大喝一声:“吵什么呢?都给我停了。”
高福儿见是我来了,赶紧谄媚的一个千儿:“给侧福晋请安!”
这一句带“侧”的话,正好又犯了我的忌讳,可巧着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看你这个管家是越当越回去了,责骂个小孩算什么本事?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答话,那少年一抹汗就开口道:“他硬说‘饽饽’偷吃了伙房里的饭,还责打我妹子,说是再看不好它,就把我们一起给送到左家庄化人厂给烧了。‘饽饽’根本就没偷吃,就是拣了些吃剩的……”
“吃剩的也不成?你以为你们是谁呀?王爷收留你们是可怜你们,你倒好,得了便宜还想纂油,你当王府什么地儿呢?容你们这帮子小畜生撒野!哼!”高福儿狠狠的骂道。
“‘饽饽’是谁呀?”我虽厌恶高福儿的跋扈,却也是听的云里雾中。
“是它!”那女孩抱过一边的黑毛狗怯怯的说。
原来是狗呀!我还以为是口吃的呢!“不就是一条狗嘛!犯的着打人?”我怒斥了高福儿一顿:“堂堂一个总管事,跟条狗较个什么劲?”
“是、是。”他只顾着低头应着。
“走吧,走吧!都散了。”我随意的说着,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没想到就这么个事,真扫兴。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了刚才那个少年兄妹俩。现下再细细打量,少年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猴精样的,透着伶俐。女孩瘦瘦的,白净的脸却异常秀气。眉毛弯弯的,眼睛又黑又大,十分的有神采,看起来就是个机灵的孩子。
那少年拖着女孩连忙给我跪下:“谢新福晋救命之恩。”
我微微笑道:“起来吧!哎,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他站起来嘿嘿的笑了笑:“奴才狗儿!这是奴才妹子,叫宝妹。俺们老家遭了灾,是王爷前些日子才把俺们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