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3:23      字数:4770
  诸葛晦道:“那不就结了,天圣君是何等人还会不知道吗?他知道地灵夫人仍是玉洁冰清之身。”
  方梅影更为奇怪地道:“侯浪萍知道与他交合的都是她的替身?”
  “当然知道,天圣君是色中之魔,御女无数,岂会不知道阵前换将之事?”
  方梅影轻轻一叹道:“这对夫妇真是怪人。”
  诸葛晦道:“其实也不算怪。你见过地灵夫人后就会明白了,她的姿容丰仪,美艳而脱俗,任何男人都不忍心去破坏她的贞节。”
  方梅影道:“但侯浪萍不同,他是她的丈夫。”
  诸葛晦道:“只要他是个男人,就没什么不同,何况侯浪萍比寻常男子更懂得这一份神圣的感情,所以多年来维持着这一份假凤虚凰的感情,明知得鹿非真,却依然闭着眼睛来享受那一份空虚的温存。”
  “他不是受了黎素贞摄魂术的迷惑而意乱情迷?”
  诸葛晦道:“天圣君修为之深,当世无出其右者,怎么会轻易受惑呢?他只是装作人迷而已。”
  “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大家装糊涂,还可以把关系维持下去。纵使临阵之际换了人,但事先地灵夫人仍是以真身周旋,玉人在抱,一样足慰相思了,如果揭穿开来,恐怕连这点虚情的慰藉都难以得到了。”
  方梅影大感意外地道:“可是这么做牺牲很大。”
  诸葛晦道:“不错,每交合一次,也要损耗一部分功力,但他仍然乐而为之,因为这部分功力并非虚掷,仍然可以转注在地灵夫人身上去,可是天圣君也不糊涂,他知道不能转注得太多,如果等黎素贞功力高过他时,这一切都将成泡影了,因此到了某一个关头,他就适可而止,而且把地灵夫人遣走到别的地方去一段时间。”
  “这就是地灵宫要迁到伏牛山的原故。”
  “是的,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地灵自己不甘寂寞,要出去以便行动自由,但整个大局掌握在天圣之手,如果没有他的同意,那有这么方便呢?”
  “地灵自己是否知道天圣已经发现内情呢?”
  他们双方都在做戏,心里都是明白的,但谁都不去揭发,以免难堪。”
  “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诸葛晦笑道:“此言出之方女侠之口很不容易,你是很难夸赞人的,不过两者之间,还是天圣高明,他知道是一个假局还装作糊涂而人迷,地灵知道他已发现伪局,也继续维持下去,这一点却是旗鼓相当,可是天圣高在能让地灵相信她不知道天圣已明白她所设的伪局。”
  方梅影设:“这又高在何处呢?”
  “双方都知道假戏真做而不拆穿,地灵还以为控制全局从为天圣是受她的魅力影响而不敢揭穿,但天圣能使地灵相信他明知其伪设之局,却不知自己所设之局对方识破而故意如此,则主动仍操之在天圣。”
  “你的解释太曲折了,我一时还不明白。”
  “这个内情是不容解释清楚,我也不知该如何才能使你明白,”
  江梦秋忽然退后两步道:“由我来作个比喻好了。”
  诸葛晦一怔道:“老弟,你已经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江梦秋笑道:“是的,小弟在耳目的听聪上自幼即下过一番苦功,二位谈话声音虽低,小弟已约略可闻,诸葛先生,小弟不知道您跟家祖已有连系乃致多有冒犯,前些日子在伏牛山上,多承蒙先生手下留情了。”
  诸葛晦道:“老弟别客气,在下虽受仁翁重托,但为了掩人耳目,手底下并未稍留分寸,是老弟的功力,绝高于在下,才应付得天衣无缝,这些话都不必去谈了,方才我们说的是天圣地灵之间,老弟已经能了然了吗?”
  江梦秋道:“小弟以一得之愚,不知是与不是,现在小弟作个最浅的比喻,小弟幼时在家中,逢年过节,都与家祖博彩为戏,情形倒与此大同小异。”
  方梅影道:“你说说看,我不信你能明白了。”
  江梦秋一笑道:“我们是掷骰成彩为博,起初是小弟常输,有一年小弟与家父出外到市上游玩,家父为一时兴起,揭穿了一个诈赌行骗的赌局,那骰子是内心灌铅的,可以随意控制点数,家父揭穿后,把那个无赖申斥了一番走了,小弟却童心犹存,把那一副骰子藏了起来,带回家中与家祖又对博。”
  方梅影笑道:“这种江湖手法怎能骗得过江爷爷?”
  江梦秋道:“那自然是骗不过,但家祖故意装作不知,让小弟胜了很多次,这情形与诸葛先生所说类似。””
  方梅影道:“嗯,江爷爷故意让你赢,正如天圣君明知地灵之伪而人局,可是后来呢?”
  江梦秋道:“小弟也知道家祖已知骰中有假,是故意让我赢的,于是也装糊涂继续赢下去。”
  方梅影道:“后来又如何呢?”
  江梦秋道:“我赢得很多,还是不肯歇手,可是到了后来,我的手风开始坏了下去,家祖也用手法,把小弟所赢的钱全部赢了回去,而且还落了一顿狠教训。”
  方梅影忙道:“这正是关键所在,他如何教训你的?”
  江梦秋道:“家祖说他明知其伪而不忍拆穿,是为了使我高兴,因为祖孙之间,博彩之戏,也是一种天伦慈爱的兴趣。”
  方梅影道:“不错,天圣之对地灵,也是一片爱心使然,关键在以后的话,他老人家怎么说的。”
  江梦秋道:“他认为我应该看出来了。”
  江梦秋笑道:“小弟虽然看出来的,却因为他老人家不拆穿,才不肯歇手,他老人家申斥我是为此,他说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让你赢,也知道我是为了喜欢你而让你赢,而运用局势,造成利己的情况,不失为聪明。但你却不知道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有多重,能让到什么程度,适可而止,这才是该打之处,而我稍示颜色时你还不歇手,更为该打,那已经表示我不能忍受了,也就是说,主动之势,已经转到我手中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你在利用我的爱心,仍以为你能操纵我,这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诸葛晦一叹道:“老弟比喻得对极了,地灵差了一筹,就是她不知道天圣之所以如此,是胸有成竹,她知道天圣有意装糊涂,却不知天圣也知道她也晓得天圣在装糊涂,这一来她自以为能操纵的局势,已转到天圣的手中,正如仁翁对江老弟对博的情形一样,地灵所持者,为天圣一片爱心,等这片爱心不足情之时,情况就不同了。”
  方梅影道:“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诸葛晦道:“目前还没有,但天圣已有警觉,尤其是地灵借安乐丸羁縻了一部份好手,意图使那些人成为天圣的阻挠时,他更提高了戒心,否则也不会撤消伏牛山的基地,全部撤回到此地来了,天圣对地灵百依百顺,惟独他独尊武林的野心,不会因她而打消。”
  万梅影道:“如此说来,天圣已经打算公开露面,逞威于武林了。”
  诸葛晦道:“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在伏牛山,对这儿的情形较为隔阂,不知他准备得如何了,但是就凭你们这点人手,是万万无法与魔宫抗衡的,你们此来的目的是要救崔娘子姑侄,她们既为地灵所救,暂时可保无事,依我看,你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方梅影苦笑道:“诸葛兄,如果你早点打个招呼,或许我们不会逞险一行,现在说太迟了,就算我们肯走,卢沧客与丐帮的人也不会退走的!”
  诸葛晦道:“可以不必管他们,天圣不会太难为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大财主,天圣正需要他们的财力支持。”
  江梦秋道:“诸葛先生,他们是我们请来帮忙的,如果不顾他们而退走,小弟实在无部命。”
  诸葛晦道:“事有权衡轻重得失。”
  方梅影忽而一笑道:“诸葛兄,难怪大姊一直无法对你生出好感,就因为你把得失看得太重了。”
  诸葛晦微愤道:“我晓得,但我所为的不是个人得失,我为的是大局,对世人的毁誉得失,我早已不计较了。”
  方梅影道:“我知道,行侠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做人,一种是做事,你与江老爷子都做事的那一类人,因此你能屈身辱志。江老爷子则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批评,装成逍遥事外而暗中从事荡魔大业,你们都极为可敬,但江兄弟却是做人的那一类,他可以不计本身的生死利害,却绝不肯做一点有愧于本心的事。”
  诸葛晦道:“是吗?”
  方梅影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说那种话,也没有减却对你的敬意,只是说明你们两种人不同之处,江兄弟为了一个侍女,曾经勇闯伏牛山,这个在你就做不到吧!”
  诸葛晦道:“那要看情形。”
  方梅影笑道:“真是这个话?江兄弟却不看情形的,江老爷子对他认识很清楚,所以才不把他放在身边,让他单独闯荡,崔姊也是这样的人,她们始侄,也是激于义愤,协助江兄弟到伏山去的,你要取得崔大姊的劳心,除非是在功成之后,让她真地了解你!”
  诸葛晦不禁默然。
  方梅影道:“就算真正地成功,也只是改变她对你的看法而已,不一定就会对你倾心,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两个类型的人!”
  诸葛晦一声轻叹道:“我只是尽我的一份心而已,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存厚望了。”
  方梅影道:“我如见到崔大姊,会替你尽力解释一下,但是否有用,我就不敢保证了。”
  诸葛晦苦涩一笑道:“我也不敢妄求,如果她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并不想非要得到她不可,那么多年来,我破坏了她很多次可能成就的婚姻,都不是为我自己,只要有一个宁死不肯放弃她,我早就袖手不管了!”
  方梅影笑道:“这个你放心,崔大姊倒没有为这个怨过你,反的还很感激你,事实上你不加破坏,她也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她择人很严,看人也很准,那些家伙如果被你吓退,也不会被她看中,你只是帮她早一点认清对方而已。”
  诸葛晦道:“这些话不去谈它了,江老弟既然不肯中途退出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望你们自己小心点,目前我是无法正面助你们的,因为我还要留在这儿!”
  说完他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陆瘦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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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陆瘦翁问道:“诸葛兄在后面跟他们谈什么?”
  诸葛晦道:“告诉他们一些宫中的情形。”
  陆瘦翁哦了一声,诸葛晦道:
  “他们既是崔娘子的朋友,此番又是为救崔娘子而来,我多少要为崔娘子尽点心!”
  陆瘦翁笑道:“诸葛兄对崔妙人似是一往情深,可是这么做不怕兄弟告诉天圣君吗?”
  诸葛晦道:“希望陆兄不要增加麻烦,但告诉了也没多大关系,因为兄弟此举乃是得到地灵夫人同意的。”
  陆瘦翁哈哈一笑道:“‘诸葛兄言重了。兄弟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你我各为一宫总管,兄弟也管不到你,何况帝君也不会如此量窄,兄弟把解药送了三颗给卢先生,也是超越了身份的举动,但望诸葛兄也为兄弟掩饰一二。”
  诸葛晦笑道:“原来陆兄是怕兄弟饶舌,那可太多心了,兄弟原不是喜欢多嘴的人,何况陆兄在帝君面前的份量,也不是几句话所能影响的,兄弟怎会枉作小人呢?”
  陆瘦翁笑道:“彼此,彼此!你在地灵宫,兄弟在天圣宫都是一宫总督,自然不在乎别人进谗,兄弟这么说,只是想减少一些无谓的困扰而已,自诸葛兄接管地灵宫之后,与兄弟是合作得最愉快的一个人,因此兄弟也不希望换个人来找麻烦,因此兄弟对诸葛兄有几句忠告,以后你要小心点,段天化与孙华轩这两个家伙回来后,对诸葛兄颇有微言!”
  诸葛晦冷笑道:“那是意料中的事,但我不在乎,他们想取代我的地位,夫人未必会答应。”
  陆瘦翁笑道:“夫人对吾兄倚重,自然不会对这两个人有好感。
  但帝君就很难说了,他现在对夫人都有点不放心,诸葛兄最好对夫人说一声,别太跟帝君作对了。”
  诸葛晦哦了一声,陆瘦翁又道:
  “兄弟此言出自肺腑,帝君大业将举,兄弟也不希望此时两宫操戈,虽然天圣君握有大部份的实力,但地灵官的人手也不少,合则两利,分必有害,尚请诸葛兄斟酌,尤须谨防小人……”
  诸葛晦心中暗惊,这是他最担心的事,但在表面上,他却哈哈一笑道:“帝君才华盖世,又有陆兄这等高人为辅,应该不会受小人的影响,如果真有这种事,则帝君的霸业不待大举就先有内患了。”
  陆瘦翁一叹道:“兄弟担心的也是这个,因为帝君这次出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