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3:23 字数:4751
方梅影笑道:“什么玩笑都开得,就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之所以能活到这么大,就是对自己的安全最注意,否则有十个方梅影也完蛋了!刘姑娘把你面前的那盆松花皮蛋递给我,这儿菜都不错,在外面最好的馆子里都吃不到这种口味,只有两处地方比不上。”
她一面说一面吃,每样菜都尝过了,只有那一盆松花皮蛋拌豆腐,因为距离太远够不到,刘紫燕把盆子递过去,她挑了一点,放在口中略嚼咽下道:“一处是在卢沧客的望山庄,在那儿蒙他招待一顿醉花宴,我许为平生所尝过最佳的一餐,可是江兄弟却表演了一品凉拌豆腐,居然把满桌佳看都比了下去,由此可知太平江府的美食,还犹在望山庄之上,倚红、偎翠,你们两将来跟江兄弟到了江家,还得好好地学一下呢。”
倚红见她尽说废话,不禁急道:“方大姊,你快把解药吃下去吧,那杯毒药已经快人肠了。”
方梅影笑道:“傻丫头,酒是水质的,我又吃了这么多的莱,我的胃口又不大,那一杯酒就算未经消化,也会被冲下肠子里去了,我如未服解药,还能说话吗?”
方梅影道:“我们来个酒令吧,就行那个令中之祖的射覆游戏,你们猜一猜何时服下的解药?”
江梦秋忽然笑道:“方大姊,这一覆你可是存心在难人了,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个谜底。”
方梅影哦了一声,美目轻转道:“何以见得呢?”
江梦秋道:“因为你只知道一定有解药,却不知解药何在,所以你这一覆,连自己都不知谜底射的是什么?”
方梅影大笑道:“高明,高明,只可惜我实在吃不下了,否则我一定要为你这个射手连浮三大白。”
江梦秋道:“那一味松花蛋味道如何?”
方梅影道:“差强人意,不过比你的拌豆腐还差一点。”
江梦秋道:“这么说来,兄弟可以陪大姊干三杯。”
方梅影道:“是真的吗?你可别坑我。”
江梦秋笑道:“小弟怎么敢害大姊呢?”
方梅影也笑道:“好吧,大姊相信你的判断,来吧,我们三杯通大道,莫负主人一片情。”
两人连连对干了三杯,方梅影又挑了一点皮蛋吃了下来道:“希望你没错,否则我宁可被毒死也不愿撑死。”
江梦秋道:“不会错的,兄弟知觉虽比大姊迟一步,糟蹋了一杯好酒,但对药性的了解却不会差,桌上只有这一味凉拌莱是不解药性的,而且也只有这一道菜最平常,不够上席的资格,魔宫主人既诚意款待客人,怎会如此小气。”
方梅影笑道:“说得对,看来你知觉在后,悟性居先,我如有你这份悟力,就不必塞一肚子臭鱼烂肉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解药竟是放在莱里,经江梦秋一点明,就放在那一味松花皮蛋中。
刘紫燕也不禁笑道:“江公子的确高明,鹤顶红解药忌火,只有这盆皮蛋里可以拌合。”
洪擎天道:“江公子固然高明,但方女侠的胆力与精明尤为令人叹服,你怎么知道解药会放在里面的呢?”
方梅影道:“酒中如不下毒,魔宫就不足为魔,但如若他想毒死我们,则此人器识有限,不足以成这么大的气候,所以我判断他一定会备上解药来考考我们。“洪擎天讪然道:“我们自服解药,可就被他比下去了。”
方梅影道:“不然,这虽是斗智,却也是玩命,智者所不为,像江兄弟逼住毒酒不入肠是为上策,你们服下解药是为中策,我这样逞险一挑,乃为下策。”
倚红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酒不人喉是下下之策了。””
方梅影道:“不,你们才是上上之策,侯浪萍自封为天圣君,却弄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应该对他步步设防才是,我跟他斗智是自趋于下流”
一吉甫毕,厅后有人大笑道:“骂得好,不过这是敝人的主意,与天圣无关,方女侠之豪,江世兄之稳,不愧为两大高人之后,孙不老并列三公,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随着语声,转出三个人,前面一个白面长髯的中年文士,后面两人竟是卢沧客与天狐白无瑕。
众人纷纷起立卢沧客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此间主人陆瘦翁先生。”
方梅影道:“我知道,他是魔宫总管。”
陆瘦翁一笑道:“有二位在,兄弟这个身份是保藏不住了,不过兄弟这穿肠之宴,是经卢先生与白大侠在旁监视的,只是开个小玩笑,绝无加害之意。”
卢沧客道:“而且我们还打了一堆赌注,幸好方女侠采取了下下之策,否则卢某就惨了。”
方梅影道:“先生跟他打了什么赌。”
卢沧客道:“我们一共打了三个赌,第一赌是各位中能否立即辨出酒毒,第二赌是各位中有谁能不经尝试而识出解药何在,第三赌是有谁敢以身试毒……。”
方梅影道:“这三个赌注是互相矛盾的,如果第一二项有了结果,第三项就不能成立。’:
卢沧容笑道:“赌注间虽有矛盾,却不冲突,我们是设想了各种可能,如果第一项成立了,才有第二顶,前二项都不成立,第三项是我们准备现身后再作一请,谁知方女侠豪情智慧如海,竟赢得一三两项,而江老弟的判断精确,连第二项也赢了,因此三个赌注我们竟是大获全胜,看来入宫之行是大有希望。”
方梅影道:“赌注是如何下的?”
卢沧客道:“进入魔宫,必须通过九重门户,卢某与白大侠穷极智虑,都被阻于第五道门之前,进退维谷,我听说各位来了,乃跟陆庄主打了个赌,如果我赢了,就算通过一重门户,想不到竟然连动三注九门乃去其七,现在只剩下两道门户,就可以叩开直人了。”
方梅影道:“进人魔宫还有这么多的噜嗦!”
卢沧客道:“当然直闯而人,即使要求不遂,还可以全身而退,卢某倒不是怕陷身在内,而是想见识一下这九重门户有何惊人之处,想不到这儿果然有些学问,卢某穷毕生所学,也只通过了四重而已。”
陆瘦翁道:“卢先生能通过四重,已经不容易了,本庄设立以来,多少人都是在第二重上就陷了进去呢。”
白无瑕道:“白某幸亏是跟卢先生一起来,否则只怕与别的人同一命运,要长困魔宫了。”
陆瘦翁笑道:“白大侠这么说,各位恐怕还不明白,天圣君设立此九门之后,就立下了一条规章。只要能通过三重门户的。纵然不得其门而人,本宫绝不留难,听任自行离去,能通过九门户者,则穿堂人室,往来无阻,本宫将奉为上宾,不仅保证其安全,而且还可以提出任何一个要求。多少年来,只有一个人通过了三重门户。”
方梅影问道:“这个人是谁?”
陆瘦翁笑道:“潇湘剑客诸葛晦。”
方梅影道:“我想也是他,所以他的身份如此特殊。”
陆瘦翁笑笑道:“诸葛晦天纵奇才,他在本宫的地位很受重视,而他是唯一不受约束可以自由出人的人。”
洪擎天忍不住问道:“本帮有两个人……。”
陆瘦翁笑道:“是龙虎双丐吗?他们没有走破门的这条路,摸到闯关的路上去了。”
洪擎天忙问道:“怎么样?他们死了?””
陆瘦翁笑道:“洪帮主,他们这两个人的本事你该清楚,怎么问得进去呢?而且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目下正在本宫中石牢中被拘,如果你明天能破九门而人宫,可以提出要求,放他们出来,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好了,天圣君在相当的条件下,也会放他们出来的。”
洪擎天忙问道:“什么条件?”
陆瘦翁笑道:“你放心,不会太苛刻的,圣君行事一向讲究公平交易,按值而沽,以这两个人的份量嘛,绝不会漫天讨价而向你勒索的。”
洪擎天冷冷地道:‘丐帮以乞讨为生,从来没有花钱买过东西,魔宫向我们谈生意。只怕打错了主意吧。”
陆瘦翁笑道:“洪帮主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们丐帮是最有钱的一家门户,四结以上子弟,个个都是百万富户,在我的推想下,圣君所提的条件,很可能就是钱,多半是要你们拿一笔赎取银子来。”
洪擎天大感意外地道:“你们会要钱?”。
陆瘦翁道:“怎么不要呢,魔宫中食指浩繁,精衣美食,供养着这么多的人,自然要钱,但圣君取之有道,绝不会动手抢劫,当然就得在你们这些大财主身上动主意。
洪擎天道:“要钱倒好办。”
陆瘦翁笑道:“圣君绝不会提出难办的要求,只可惜你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卢先生与白大侠已经通过四道门户,陆某打赌又输了三道,照例不能再留下你们了,否则以帮主与两位贵属下的身份,将又是一笔大进帐呢。”
洪擎天几将发作,方梅影却含笑打断他的话,插口问道:“卢先生,假如你输了赌注,又将如何呢?””
卢沧客道:“一个赌注百万两银子。”
方梅影倒是一怔道:“想不到是这个赌注!”
陆瘦翁笑道:“方女侠莫非认为赌注太大?百万两银子在别人眼中固然不少,但在卢庄主说来却不算回事,据我们所知,望山庄主资财千万,即三注全输,也不过是他的十之二三而已,卢先生拿得出的!”
方梅影笑道:“我不奇怪赌注太大,而是奇怪卢先生的胃口怎么变小了,竟肯接受这么小的赌注,更奇怪的是魔宫自夸万能博知,却对卢先生的资财估计得如此大错,撇开卢先生在各地的生财不说,光是望山庄中的一些古玩奇珍,也近亿兆之数,他们只估计你有千万财产,不是太令人感到好笑吗?而卢先生也太小气了!”
陆瘦翁一怔道:“卢庄主有这么多的资财吗?”
方梅影笑笑道:“你们如果到望山庄里面去看一下,就知道我的话不虚了,卢先生每年花的闲钱,养活的闲人也不止千万之数了拔九牛之一毛,他怎会在乎呢!”
卢沧客傲然道:“我的望山庄岂是轻易可进人的。除非我自己开门迎客,否则任何人都是有进无出,他们派几批人进去。就没一个回来的,当然无法知道我的资财有多少,不过方女侠也说错了一件事,我的钱虽多,却是辛苦赚来的,用来打赌输掉。我的确心痛得很,我之所以肯接受百万两银子的赌注了,就因为我有把握稳赢不输。”
陆瘦翁日泛异光道:“先生的资财究竟有多少?”
卢沧客笑笑道:“难以估计,但方女侠作了个大概的算计却不会错,亿兆之数,总是有的。”。
陆瘦翁忙道:“先生有这么多钱将如何花费呢?”
卢沧客笑道:“花掉它。钱财为身外之物,卢某既没有子孙可传,自然是设法在有生之年花掉它!”
陆瘦翁咳了一声道:“怎么花呢?”
卢沧客道:“那很简单,一动手就行了,卢某的珍藏四周都埋好了炸药,一手指就能化为灰烬!”
陆瘦翁道:“那不是太可惜了!”
卢沧客笑道:“不可惜,这笔钱财得之不易,卢某又不愿意送给别人,只有这样花法!
陆瘦翁道:“这个花法固然痛快,但未免太暴珍天物了,先生何不将它移作更有意义的用途呢?”
卢沧客道:“卢某是有此意,只是一直找不到用途。”
陆瘦翁笑道:“很多,譬如说用来买样有意义的东西,象先生的生命,钱财是死了带不走的。”
卢沧客大笑道:“那当然值得,但卢某的生命不需要花钱买,也没有人能拿得去!”
陆瘦翁道:“先生来到此地,话就不能那么说了。”
卢沧客道:“那得看情形,等敝人的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阁下再开个价,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陆瘦翁道:“没什么交易可谈了,千金之字,坐不垂堂,先生拥有如此巨资,就不该轻身涉险的。”
卢沧客一笑道:“我可没把钱财也带了来。”
陆瘦翁道:“先生人来了也是一样,我们只要困住了先生,望山庄里的财物就无人看守了。”
卢沧客道:“卢某经常不在家,望山庄中不过是几个粗汉庸仆,却没有少过一钱银子。”
陆瘦翁道:“先生这么放心他们吗?财帛动人心哪!”
卢沧客一笑道:“卢某对谁都不放心,却对望山庄十分放心,因为我那库房无人能开启,以前也有过几个不怕死的家伙,趁我不在家,想去发笔横财,结果都死在库房十丈之外,普天之下,能走进我库房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但走近库房并不是表示他就能得手了。”
陆瘦翁道:“库房里另有消息埋伏!”
卢沧客道:“没有!只有一道枢钮,连在库门上的,不打开禁制,触动机钮,轰然一声,与财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