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4-04-21 18:20      字数:4751
  有好事者摘录了几句彪悍语录如下:
  一草根住院医生道:靠!这小子有潜力!以后可以做主任!现在就要巴结巴结,免得以后巴结不上!(医院里很多科室主任都传过各种各样的绯闻)
  一气质心内科主任道:你们一定要带我见见这个小三医生!我要把她挖到心内科来,我们监护病房的心脏病人病情变化迅速,就需要心理素质这么彪悍的医生来治疗……
  医院里每年都会由好事者投票评出该年度的八卦榜上的风云人物,年年不落空,越来越精彩。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更比一个浪。那个原本老实木讷的内科医生就成功地当选那年的风云人物。
  这就是程雨非的医院江湖,三四千名员工,每天都或大或小的上演着各种戏码。人生如戏,她是戏中人,也是看戏人。
  程雨非准时推开急诊室的大门,走进了她的江湖。今天是她值班的日子,希望病人不要太多,但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这么冷的天气,来的病人都会很重。其实她决计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为剩女。她跟很多因为过于出色而剩下的剩女不同,她对男人其实并不挑剔,也愿意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一起努力打拼,同甘共苦。关键就在穆淳身上,他太优秀了,耽误了自己太多时间,也阻住了众多追求者的步伐。跟穆淳分手后程雨非做了一段时间的鸵鸟。醒过神来已经是剩女了。
  这一天的工作果然很忙,几乎没有停过。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来了个胸痛的病人,心电图一做就诊断为急性心肌梗塞。本来这种天气确实很容易发生心脑血管意外,这个叫做王保国的病人稍微有些特殊,他是被某个夜总会的保安送过来的。
  因为马上要动个小手术,而王保国的家属都在B市,没有家属不方便,病人于是便给了个电话号码,说是一个朋友的。护士打了这个电话,叫这个朋友过来一趟。
  苏一鸣的战场
  苏一鸣下了他的车。他自认为是个低调的人。当初选座驾的时候一下子就挑中了大众辉腾,苏一鸣琢磨着,一般人看那个大众车标,就想,一破桑塔纳,打死一帕萨特,其实不然,那才是真的名家贵族。他觉得这车质量性能价钱都是上佳,却没有奔驰宝马保时捷那么扎眼。奔驰宝马的中文译名都是神来之笔,所以帮助这两个车在中国家喻户晓。他就是嫌这两个牌子太惹眼,太家喻户晓了。看看媒体上到处都是宝马劫案,奔驰劫案,他立刻放弃了购买这两样车的念头。
  苏一鸣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得上富豪,但是他认为在中国做个有钱人一定得要低调。国人仇富的心理很重,每年都有财富排行榜上或者苏一鸣身边的富豪落马,苏一鸣觉得就是他们太得瑟。很多富人都有原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或许有人可以辩解说是跟中国的体制等等有关。可是你就不能将财富藏着点,别跳到政府眼里,别跳到公众眼里不行么?苏一鸣看到网上有人解释什么叫酷毙了?就是说,你要是太酷了,就早晚有人把你毙了!
  苏一鸣不希望被人给毙了,所以他为人十分低调。苏一鸣很少买那些特别惹眼的奢侈品,可他有自己的那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你还不能太寒酸,你得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你有家底可以玩,他们才能认可你,跟你做生意。为了两全其美,他动了不少脑筋。脑筋主要是动在男人必须的一些小饰物上,例如他的手表买的是宝珀。宝珀也是名表,但是比不上百达翡丽跟江诗丹顿那么有名。一个词,低调!
  当然其实他买这个表还有个原因。他的一个哥们在这个swatch集团,还混到了瑞士总部。苏一鸣去瑞士出差,顺便看了一下这个哥们,混的不赖。于是头脑一热就买了一块表。想着支持欧洲经济,支援瑞士建设,或者至少,支持一下这个哥们所在的swatch集团。
  其实他心里清楚地知道,欧洲经济不需要他支持,swatch集团也不需要他做贡献。后来他跟陆野平边喝酒边剖析自己的内心:“其实就是想着跟这个哥们说,别看你在欧洲混的风声水起,哥们在祖国也是活得有滋有味……我们中国不比任何地方差……”
  陆野平一针见血:“别他妈的标榜自己爱国!不就是看着人家出息,想着跟人较劲。你小子的意思,我最清楚。其实你是想对他说,靠,你在swatch集团不是?你能买得起宝珀么?我却能买得起!怎么着我就是比你强!”
  于是苏一鸣无言以对,郁闷地灌下了一大口酒。陆野平这老小子嘴下从不留情,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巴巴地冲上去让他骂,心里郁闷,却也有着淡淡的欢喜。寻根究底,那老小子说的都是真话。
  男人混到象苏一鸣这个份上,想听真话已经不容易了。自己的那个生意圈子,是虎狼遍野,一个个心里互相算计,面上还要虚与委蛇,而且还不能让人瞧出一点勉强来。要真诚!绝对的真诚。他苏一鸣就是以对朋友义气真诚而闻名。至于自己那些下属,对他更是毕恭毕敬,一副奉若神明的样子,他也听不到真心话。
  一阵刺骨的妖风扑面而来,他竖起了领子,裹紧了大衣。已经是冬天,深夜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扎人的小冰粒子,呼吸起来都刺得鼻腔生疼。
  他紧赶了几步,进了急诊的大门,没走几步就吓了一跳。病人很多,连地上都满当当放着一个个窄小的黑色担架,躺满了病人,跟个难民营似的。他偶尔也去附近的大医院看个病作个体检,不过都是找熟人,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经历过看病难的痛苦。广济医院也是一家著名的三甲医院,没想到医院条件这样差。
  还好,虽然病人多,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都睡着了,整个走廊里还算安静,偶尔有些痛苦的呻吟声。就这样他一路到了急诊内科的诊室。
  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不少,也有几个穿便装的人,不知道是病人还是家属,正在跟医生谈话。
  “我是王保国的朋友,刚刚你们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他得了心肌梗塞……”苏一鸣不知道该找谁,远远地冲着一群医生谦恭地自我介绍。医生们短暂地停了手里的活,好几个女人多看了他几眼。这让苏一鸣有些得意,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又喝过洋墨水,还在跨国企业修练过气质,再加上后来纵横商场多年积累的财富壮胆,再怎么低调,在人群一站还是很出挑的。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医生噢了一声:“抢六的家属来了!你跟我来……”
  苏一鸣习惯性地贫嘴道:“抢肉?我可没有抢过你的肉……”他忽然觉得跟一个小姑娘说肉不肉的有一些暧昧,就住了嘴。果然那个小姑娘医生嘟起嘴巴,爱理不理地带着他进了抢救室。
  验证了同学陆野平对自己的评价:重色轻友。进了抢救室苏一鸣首先看到的不是朋友王保国,而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医生。挺年轻,却看不出具体年纪,然而苏一鸣必竟是是阅尽人间春色的男人,凭直觉猜测她应该是快三十了。因为她脸上虽然不失天真,却没有年轻姑娘的张扬佻脱。苏一鸣知道近三十的女人都有种反常的娇艳,就像这个女人。
  小姑娘医生恭敬地叫了一声:“程老师,抢六床的家属来了!”
  程雨非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苏一鸣,很快将王保国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心脏的一根血管堵了,就好比前方在打仗,可是运输给养的道堵了,给养跟不上,一线的军队就要饿死。需要做个手术重新疏通一下,得要人签字办手续。”
  “王总……这个,大嫂知道不?”苏一鸣偏过头问王保国。这点很要紧。王保国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客户公司的老总,当初他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搭上的关系。那时候他同一个寝室的兄弟于绶文,在这个大公司做中层干部,就由他给苏一鸣牵的线搭的桥。
  商场如战场,错一步万劫不复。苏一鸣这次必须得让老王觉得满意,才能保证他以前下的种种赌注都不会白费,但是又不能让自己担上太大的风险。得确保万一老王出了啥事,他家人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程雨非替病人回答了:“字是病人自己签,你主要是办手续。病人家属都已经电话沟通过,你赶紧得去缴钱办手续,这个病耽搁不起。”
  于是苏一鸣放下心来,赶紧抢着去交钱。一切都办停当了,才向那位思路清楚言简意赅的程医生道谢,还假惺惺做惊诧状道:“怎么会心肌梗塞?要注意些什么才能预防?”
  程雨非看了他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朋友的心脏是被刀削掉了一块肉。”她程雨非不是傻子,半夜三更衣衫不整的被夜总会的保安送过来,怎么会发心梗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再说,这样子的病例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苏一鸣唔了一声,感觉这个医生说话得劲有趣,不禁多看她几眼。其实王保国为什么发病他心里清楚的很。昨天就是自己为了博得他的欢心,把他带到那个非常著名的夜总会,甩了大几万让人好好伺候,至于怎么伺候他不管。然后苏一鸣自己开车先回了家,被子都没有捂热就被医院的午夜凶铃给揪了过来。
  在抢救室里等着人安排好一切送导管室手术的时候,苏一鸣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其实他的烟瘾不大,不过这么大半夜的,而且他每天的日程都是排得满满的,实在是累得慌,就拿了一支提个神。那个前面带住他进来的小姑娘医生啪的一个箭步冲过来:“喂!医院里不能吸烟!你有没有常识啊!”
  苏一鸣迅速的灭了烟,他相信肯定是自己刚刚那个调侃的话得罪了这个小姑娘,前面自己办理手续的时候问她一些事情,她的态度就极其恶劣。其实苏一鸣原本犹豫过要不要叫个人过来帮帮忙的,可是为了在老王面前表现自己的一腔义气,他还是单枪匹马的颠颠跑过来,鞍前马后的忙碌。他现在真有些后悔,这医院盖得迷宫一样,办个手续转三圈都找不着地方,就跟遇上鬼打墙似的。他想起了一句话,叫望山跑死马,现在似乎应该改成望医院跑死马。
  于是苏一鸣有些委屈地蹩回老王身边,正好对上边上程医生晶亮的眼眸,不由小声委婉地抱怨:“你们这里的实习医生真凶。”
  程雨非直视他:“小何不是实习医生。”
  “哦?她看上去……很小很天真。”苏一鸣意思其实是说,小姑娘真是个愣头青。
  程雨非垂下眼睛:“书读的多了。学校跟冰箱一样,有保鲜的效果。”说这个话她就想起了自己,自己何尝不天真?又何尝不是因为书读的多了呆掉了?读书的时候穆淳就提出结婚,她想着等毕业了。毕业了又想先让自己先熟悉一下科里的业务……结果,业务熟悉了,男人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苏的车子换了。嘿嘿。按照随风迁徙的建议,包括她说的话,我一起搬进了文里。挺有味道。
  苏一鸣的爱情
  苏一鸣再次觉得这个程医生说话颇有些一鸣惊人的味道。他想起了陆野平,忽然觉得有些醍醐灌顶的领悟。上次于绶文从B市过来,苏一鸣带他去找陆野平喝酒,回头路上于绶文就说,老陆一点都没有变。苏一鸣也是这样的感觉,那老小子还跟在大学里一摸一样,满嘴跑火车,而且愤青。谁都敢骂,偏偏言辞又犀利深刻。苏一鸣一直都没想通为什么,现在听程医生一说,忽然想起,老陆确实一直在高校里呆着,读硕士,读博士,然后留校。难道这就是他十几年没变的根本原因?敢情他一直呆在冰箱里保着鲜。
  那次还有件事情挺让苏一鸣唏嘘。当时苏一鸣问于绶文:“那你看我呢?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老的厉害?”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不老,他一直很注意锻炼,身材保持得很不错,还很注意保养,抽空还会跟个娘们似的去会所做SPA。于绶文半晌没答,一直到了宾馆,才细声细气道:“你么,最大的变化就是没人味了……”那次于绶文进了宾馆; 苏一鸣良久都没有离去,实在是太震惊了!真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况味。
  没人味……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得劲,确实是活得少了些人间烟火气。整天在那个圈子里浸淫,久了染了很多虚假的习气。再加上自己还是未婚,虽然身边没有少过女人,可是毕竟不能象跟自己老婆一样深谈交心。所以苏一鸣再一次为自己没有老婆悲哀了。
  其实苏一鸣在寝室里是第一个谈恋爱的。大一下学期,在他的那些弟兄们还只知道整天打牌胡侃的时候,他就看上了他们系的系花美眉,比他还高一个年级,而且还有一个男朋友。那次纯粹是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