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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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更新:2024-04-21 18:17 字数:4822
岳如一本就人高马大,被这么打横抱在他怀中,如燕一时之间,只觉头昏脑胀,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快些放我下来!……唔!!”
岳如一低头,猛地夺走了她的呼吸,也将后头将要破口而出的警告训诫,统统堵在嘴中,成了一阵“唔唔”乱叫。
如燕奋力踢打,奈何后颈被对方牢牢锁住,后背和下腰,也被岳如一有力臂膀,完全地护住,动弹不得。
这个过于兴奋的吻,一开始只是莽撞男人出于动物本性的乱亲一气罢了,含着她的唇瓣,野蛮地啃咬吸吮。如燕奋力抵抗,拳头胡乱地朝着岳如一脑袋、胸膛,袭击而去,可惜他愣是个皮糙肉厚的傻大个,捶打丝毫地不起作用。
打的不行,只好用叫的。
如燕张了嘴用力叫他名字,就像训斥一直发了疯的小狗,
“岳——如——一——!!唔——!!”
可直到男人那舌头带了掠夺的姿态,用力撬开她唇瓣,再探入口中,狠命地与她缠绕相抵,她才猛然地瞪大了眼睛。
岳如一这般投入而狂肆,仿佛要将他平日挂在嘴边所有的欢喜和兴奋,都倾注在这个疯狂的吻里头。
近在咫尺的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是比他的性子,更要纤细而长的形状,覆在眼睑上的那层阴影,意外地柔和。
他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跟随这个倾力而入的吻,将那擂鼓似的心跳,印进如燕的身体里。
支撑在后脑的手指,越发迷恋地贴合如燕的脖颈,流连而恣肆地抚摸着她细腻肌肤,圈着四肢的手臂,也渐渐用上了力气。
——这个男人,压根是疯了!
津液交缠的暧昧声响,因为被用力舔舐、而变得发麻微痒的嘴唇,都使人脑海混沌,陷入莫可奈何的一片空白之中。岳如一的鼻息粗重而焦急,犹如一头被激情点燃了理智的兽。
而在他滚烫的手探入自己胸口衣襟时,谢天谢地,如燕终究回过神来。
毫不犹豫,下口猛咬,只听这男人一声惊怒的呻吟,猛地抬头,瞪圆了一双黑亮的眼,
“夫、夫人,你为何咬我?”
为何咬你?
我真该早些就咬掉你这条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发情的舌头!
如燕冷笑两声,拿他胸前总是松松散散,不系紧的那两片衣襟,擦了擦嘴,
“不咬死你,你便真要一回比一回得寸进尺了。”
岳如一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身后那条尾巴,垂得老低,当真的委屈万分,
“夫人……”
“我不是你夫人,”如燕不耐地扯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还不放我下来?”
“是……”岳如一乖乖将她放到床边,还主动弯下腰去,把被子撩到脖子根,“夫人莫要生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如燕冷面冷眼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岳如一挑了位置自个儿坐好,轻咳两声,稍微拉拢了胸前衣襟,堪堪掩盖住他胸膛,
“自从遇见了那少年,我便一心地寻求武道极限,专门地找些名声在外的挑战比武,那些名不副实的所谓正道中人,自然看我不顺眼,不过老子着实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说到这儿,还是颇为得意的,“前些日子收到了封匿名信笺,说是剑舞门那儿可能出现我一直寻找的那个少年,我自然就赶着去了,不过可惜运气不好,见是见到了,却未能交上手,就让他给跑了,不过老天眷顾我一片赤诚之心,今儿又寻着了同他较量的机会,这回,偏就要去同他好好较量一番。”
岳如一咧嘴,笑得很是开怀,如燕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跃跃欲试。
不过这个疯子,居然也去过剑舞门。
“你前些日子,去过剑舞门?”
“是啊,”岳如一显然不愿多说这段未尽心意的经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倒是也没见着什么能让我记忆深刻的东西。”
他虽想含糊带过,如燕却有些追问不休的意思,“你有没有见过个叫如沐的少年?”
“如沐?”岳如一摸着下巴想了想,“他是你弟弟?是你这回要去找的人?”
“嗯,”如燕点点头,“他便在那剑舞门内。”
“咳咳,”岳如一不知想到何事,忽然别开眼,“这……我上回不过去剑舞门绕了圈,并未见到什么如沐。”
见他神色有异,如燕还想再问,却被他下一句脱口而出的话,给问了个措手不及,
“夫人……你究竟姓氏为何?总不能老如燕如燕地叫你。”
如燕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如实作答,“邢。邢如燕。”
“当真是个好名字,”岳如一眯眼笑,“邢如燕、邢如燕,果然适合夫人这般洒脱艳丽的女子。”
见他丝毫不质疑自己的身份,如燕虽觉奇怪,不禁也松了口气,正要再说,又见他猛地从座位上头站起,几步走到面前。
又想做什么。
如燕皱了眉头,防备这疯子忽然扑上来。
谁知他半跪在床畔,往从贴身内袋里套出个嵌了墨黑小锁的圆环,上头扣着个眼熟金圈,赫然就是他平日里,戴在左耳上的那一个。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如燕抬眼,果见岳如一的左耳空空荡荡。
正觉莫名,却见这个平日里,总对她一脸痞气的男人,敛去面上笑容,那墨玉似的眸子,闪烁潋滟微光,盯着自己。
沉声唤道,
“……邢如燕。”
这低沉嗓音,如同在心上轻柔地搔过,如燕不解他深情如此,又听得他开口:
“我苦心修习武道十余载,为的不过是同那人一战。本以为这生受那怪病困扰,恐怕都寻不到哪个女子,能同我共度此生、相濡以沫。上天曾借地灵之口,告诉我我将遇到一个此生注定的女子,能缠绵相恋,倾我所有真情,也愿同她相守……我本不信。
奈何那日见你第一眼,方知,上天竟真未欺我。”
习惯了这男人总是没个正经,忽见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如燕不禁也有些跟着紧张,刚要张口,却见他一把拉过自己左脚,两手一合,清脆一声落锁响动,那带着金圈的圆环,竟牢牢帖服在脚腕!
“这是我娘亲离世时,传给我的宝贝,乃经真火炼制,万剑不断,明日一去,我势必与他性命相搏,只求你带着这金环,等我归来,再同你一同去那旖兰城。”
岳如一边说,边怜惜地吻上那圆环,被他牢牢攥住的脚心里,都是男人手掌滚烫热度,如燕当真是受了太多刺激,已然言语不能。
“邢如燕,你可愿等我?
明日,等我十二个时辰,等我了却这十年来所追寻的武道,等我回来,娶你做我的夫人。”
岳如一闪闪发亮的眼睛里,那深情厚意,几乎要将冬日里的寒冰,都一同化去,
“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迷恋你,但这颗心,却是实实在在地颤抖激跃。
你可愿信我?
——信我一辈子对你好。
信我倾我此生力量,护你、疼你、让你过上不愁衣食的好日子,让你不再颠沛流,让你不再受人欺辱,让你日日都欢畅开怀。
邢如燕,你可信我。”
如燕本来预备一脚将他踢开,再质问他如何取下这脚环,顺便赏上两个巴掌,好叫他莫要得寸进尺,当自己靠他一路,便可占尽便宜。
……可那话语,却实在太过诱人。
毕竟这样坦诚而明确的承诺,就算是当初订婚的盛竹嘴中,也是从未听过一言半语。
好比在沙漠里徘徊半生的旅人,终究见到了满池甘霖。
好比是鲜血淋漓的漫长战斗后,终究回到了安稳怀抱。
这样充满了蜜糖般香甜气息的誓言,从反常的、不苟言笑的岳如一嘴里说出的誓言。脚上的圆环相击,发出清脆声响,如夏夜风铃,在耳边叮咚吟唱。
如燕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将他推开。
她只是怔怔发呆,好似那想要被人守护的心思,终究得了上天垂怜,却终究太过美好,而不真实。谓如梦似幻的安稳,常叫人难以相信。
如燕任凭岳如一紧紧抱住了她,在她额上一遍又一遍地轻吻,他低沉嗓音如今听来,却也是令人流连,
“邢如燕,你是我的夫人,是我命定的姻缘,是我要护一辈子的女子。你可知……你可知。”
岳如一什么也没有做,和衣抱着她,让她枕在他臂膀之上,轻轻盖住她的眼,
“睡吧,待到我归来,我们便成婚。”
后来是怎样入梦的,如燕已经不记得了。
曾以为盛竹会给的安稳,她没有等来,而这个从天而降的岳如一,真能给她所想要的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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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漆黑,身子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制,动弹不得,如燕试着呼吸,却更觉胸口发闷,无法行动。
想要张口呼叫,却偏偏发不出声,胸口一阵冰寒,透入四肢,好似在无底的深渊里下坠,却等不到死亡的尽头。
一个声音帖服着耳边,轻飘飘地呢喃,
‘……与我何其相似……’
如燕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却见周围还是旅舍内的模样,身旁的岳如一,却早已不见踪影。方才……只是个梦?
虽说是梦,却让她想起那半死不活的鬼仙,和一封叫人厌恶的契约。如燕缓缓吐气,让遍体生寒的恐惧,跟着浊气一同排出。
待了一会,正欲阖眼,却猛见床前立了个人,背着外头射进来的月光,正低头打量自己!
是谁?
一声惊呼堵在喉咙口,正要叫出声,却被对方伸出的手,捂得严严实实。
此人又在她颈侧轻轻一点,如燕竟浑身酥软,丝毫动弹不得。脑中一片混乱,却飞速地思考:
此人背着光,丝毫看不清面孔长相,但看身形,却分明是个成年男子,能瞒过岳如一的耳目,潜入自己屋子,该是高手,夜半来找自己,究竟有何缘由?
夺命?她恐怕一时半会死不了。
劫财?她可没有银子可拿。
劫色?……这么说,是碰上采花贼了?
【等待】
思及此,如燕更是惊怒交加,奈何浑身不能动弹,她告诫自己更要冷静以对:采花贼多喜用春 药诱惑女子,她若屏息凝神,待到此人精神松懈,定有机会再同他相斗。
这么一来,愈发不敢大意,如燕瞪大一双凤目,与这不速之客相看。
敌不动,她不动。
这采花贼,不知是未欣赏够猎物的美色,还是□尚未准备妥帖,与如燕对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连根手指头,都未动弹过。
若非方才被他那冷凉的手掌捂过嘴,如燕真要怀疑,这面前站着的男子,是个木头做的假人。
或许这贼人,就是想等她松懈精神?
如燕告诫自己不能轻敌,仍旧瞪大一双眼,死死盯着床头男子。
整间屋子静谧异常,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如燕什么也没听见,那男子真就如一尊偶人,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声,都未泄露丝毫。
半夜入室的贼人,和浑身动弹不得的如燕,就这么相看无声,在她私定的拉锯战中,较量意志力的高低。
终究,那鬼魅般男子,朝她伸了手。
如燕浑身紧绷,牢牢盯着那指端,圆润齐整的指甲包裹,若是生在画者身上,就定是双绘就锦卷的巧手,可惜了这采花贼的身份,好好的正道公子不做,偏要夜探姑娘家闺房。
那四指握住她下巴,拇指指腹,抵着她柔软唇瓣。
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什么。
不待她细想,对方却开始猛力地、毫不怜惜地摩擦她唇瓣——
几乎是带了愤怒的力道,一遍又一遍,好似是要执意将上头不洁的污浊抹去。如燕几乎可以想象,对方面上狰狞厌恶的表情,就像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弄脏,舍不得丢弃、却又满心烦躁,心绪混乱。
她无法抵抗,又叫不出声,只得由着这个怪异的采花贼,反复地“净化”她唇瓣,直到它们发红发肿,方才罢手。
这倒是算得上新奇的羞辱折磨!什么防备、抵抗,此刻统统化作心底郁结的怒火,恨不得冲上前,重重咬上一口泄愤!
似乎终究是满意了,又或者,是对自己无意义的行为生了厌烦之心,男人猛收回手,转身离去。长袍被他动作带出猎猎声响,完全是同来时,截然不同的喧嚣高调。
甚至能够轻易想象,袍子在他背后翻滚如云浪的模样。
……走了?
障眼法?
忘带春 药?
何曾料到如此突兀的转折,如燕在黑暗里瞪着一双眼,百思不得其解。待到重新夺回身子的掌控权,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而起,抚触红肿双唇:果因受到太过粗暴的对待,微微发热。
开了房门四处张望,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走廊尽头宛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