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4-04-21 18:17      字数:4985
  她说:“我想,我是该回江北的。”
  文措吸了吸鼻子,将那些不断上涌的苦涩咽了下去:“你要坚持装作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你要住在这里一辈子也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你妈妈这几年身体很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归是太残忍了。”
  万里还在散草,仿佛她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好吧,也许你真的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文措往他身边挪了挪:“我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很爱很爱我,爱到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傻傻地找梯子。”
  “他死后,我曾经试过很多种方法,只一心想随他去。”文措利落地拿掉了手上的珠串,将手腕的伤口清晰地展示出来:“这些伤口现在看上去已经不深了,可是曾经真的很痛很痛。”
  那双利落散着草的手顿了一下,万里低着头佝偻着背,文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继续说着:“后来我终于不痛了,老天不让我死,便是让我不再等他,所以我来到这里,我要和他告别,我要告诉他,我决定不再爱他了。”
  “那个人很好。”一直沉默的人闷闷说了一句。
  文措还要继续说的话一股脑儿全给堵了回去,她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刚才是万里在说话。
  眼泪倏然积满了眼眶:“我知道他很好。”
  “那位先生和文小姐很般配。希望你们在罕文的旅程能愉快。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他抬起头,脸上有陌生的笑容:“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确实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说完,万里转身离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文措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含着泪,她愤愤地骂道:“懦夫!”
  就在她要追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轰的马蹄声。
  文措下意识地准备回头。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文措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刻,文措只感觉有一道阴影像一张网一样突然把她盖住。一鼓温热的体温夹杂着熟悉的体味紧贴着她。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将她抱住。
  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过去,失控的马群不知是怎么受了惊突然冲了过来,将文措和抱着文措保护着文措的万里一起撞倒。万里带着文措滚来滚去,避免被马蹄踏上。
  牧民看到马群失控,立刻一群拥了上来,英姿飒爽地熟练赶马,万里趁机抱着文措滚到了草堆旁边。
  万里放开了文措,向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文措看到他脸上、手上都擦伤了,鲜血从他黑黝黝的皮肤里流了出来。文措气得直哭。
  “你明明就是万里,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在怕什么?逃避什么?我是文措啊,你忘记了吗?”
  万里随后擦掉脸上的血迹,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就要离开。
  文措上去想要抓他,“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过什么你全都忘了是吗?”
  万里一脸怒气,他倏然回头,瞪着眼睛,正要说什么,就看见陆远正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一贯的古井无波,“文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帐篷吧,我去帮牧民赶马。”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认我,不会再管我了是吗?”文措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他渐渐远去。
  文措突然扬声问:“即使我要死了,你也不会管我不会认我吗?”
  文措不肯让他就这么走了,不远处,被牧民回赶的马群三三两两地跑了过来。
  文措心一横,突然冲了出去,她伸开了双臂,站在了马群必经的路上。
  周围尖叫声叫喊声四起,一片嘈杂。文措闭着眼睛,她想,是时候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这是一场代价昂贵的豪赌。
  一如意料的怀抱。有人带着她摔到了一旁的草堆上。
  突如其来的冲撞将草堆撞倒,一捆一捆的草掉下来打在两人身上。即便有个人替她挡着,文措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似乎被震到了。
  草的气味,阳光的气味,灰土的气味萦绕。文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牧民们纷纷过来救人,一捆一捆的草被移开,许久,文措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她手上。脸上全是泥。
  压在她身上的人已经脏得认不出人形了。文措两下擦了擦他的脸,这才认出,来的人不是万里,而是陆远。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那人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那么虚弱的声音,即使那样,文措还是听出了,那人生气了。
  文措用力托住陆远的身体,她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是,灵魂亦然。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陆远,为什么会是你?”
  陆远咳了一声,虚弱地说:“我知道,你希望来的人,不是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
  “文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再伤害自己?”
  ……
  在牧民的帮助下,众人合力把陆远送到了医院。清理了脏污,做了全面检查,除了擦伤,陆远胳膊还骨折了。别提有多狼狈。
  文措全程呈现呆怔状态,护士给了她一摞缴费单,她浑浑噩噩划价缴费,又换了一沓新的单据。
  上楼梯的时候,她正好碰到了包扎完伤口下来的万里。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向上走去。两人擦身而过。
  就在她要转身的一刻,那人却先叫住了她。
  “文措。”一如记忆中的声音。
  温和,包容,充满了爱意。
  而此时听来,却充满了讽刺。
  “大海先生,有什么事吗?”
  万里眼中有死灰一样的绝望。他在楼梯下面,文措在楼梯上面,她第一次居高临下看着万里的头顶。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头顶漩涡处有一个挺大的伤口,有指甲盖那么大,那一片都没有长头发。
  “我是不是万里又能怎么样呢?”万里撇过头去,“我不能回江北去,骗保是要坐牢的。你想要我去坐牢吗?”
  文措看着票据上陆远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怜。
  “万里,这一次,你在我心里彻底死掉了。”
  万里愣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我早已经死掉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你想象中的我,其实真实的我从来不是那个样子。”
  “文措,做你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真的好累。”
  ……
  *****下面内容与正文无关,等明天替换,2015年3月5日复更留*****
  但严岩完全不受影响,像个麻雀似地,不停叽叽喳喳的说话。
  突然,程然头一转,愣了一下。盯着严岩看了很久。这让一直唾沫横飞说的不亦乐乎的严岩也开始有些后背发毛。这程然,一直盯着她干嘛?该不会是有非分之想吧?这可让严岩有点犯愁。郑女士可是明令禁止不准谈恋爱的,她老人家圣旨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她可没胆子违抗郑女士,所以,她只能拒绝程然!对!拒绝他!
  这么想的严岩立刻来了莫名的自信,说道:“看什么呢?盯着我干嘛?没见过这么美的吧?”
  程然的脸倏地就红了,他抿了抿唇,凑近了望着严岩,很认真的说:“如果我知道了你一件糗事。你会讨厌我吗?”
  但严岩完全不受影响,像个麻雀似地,不停叽叽喳喳的说话。
  突然,程然头一转,愣了一下。盯着严岩看了很久。这让一直唾沫横飞说的不亦乐乎的严岩也开始有些后背发毛。这程然,一直盯着她干嘛?该不会是有非分之想吧?这可让严岩有点犯愁。郑女士可是明令禁止不准谈恋爱的,她老人家圣旨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她可没胆子违抗郑女士,所以,她只能拒绝程然!对!拒绝他!
  这么想的严岩立刻来了莫名的自信,说道:“看什么呢?盯着我干嘛?没见过这么美的吧?”
  程然的脸倏地就红了,他抿了抿唇,凑近了望着严岩,很认真的说:“如果我知道了你一件糗事。你会讨厌我吗?”
  严岩一愣,随即本能的回答:“会。”
  程然抿了抿唇,“哦,那算了,没事。”
  他的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严岩的兴趣,她急忙问:“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揉眼睛,想着该不会是有眼屎在眼睛里吧?
  程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她,随手指了指店里的镜子说:“你的衬衫……自己去照镜子。”
  严岩不明所以的走到镜子前,一转身,一抹刺眼的红色赫然进入她的视线。
  她长长的衬衫下摆上那抹红色不是别的,正是来姨妈的经血。原本扎在裙子里是看不出来的,方才她为了凉快……
  程然抿了抿唇,“哦,那算了,没事。”
  他的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严岩的兴趣,她急忙问:“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揉眼睛,想着该不会是有眼屎在眼睛里吧?
  程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她,随手指了指店里的镜子说:“你的衬衫……自己去照镜子。”
  严岩不明所以的走到镜子前,一转身,一抹刺眼的红色赫然进入她的视线。
  她长长的衬衫下摆上那抹红色不是别的,正是来姨妈的经血。原本扎在裙子里是看不出来的,方才她为了凉快……
  一时间她窘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拿书包遮住,用最快的速度将衬衫塞进了裙子里。她满脸涨红的瞪着程然,恶狠狠地警告他:“你……不准看!”
  程然被她的凶相吓到,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面对这样尴尬的小插曲总是一派迷茫不知所措。
  严岩紧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抓着书包带,越看程然越觉得难堪,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就“啊——”的一声大叫!随即羞窘的背起书包就跑了。
  ……
  这件事对严岩来说阴影很大。她觉得这事儿本来就够丢脸了!还那么不巧被程然给看见!她算是把祖上的老脸都给丢干净了!简直没脸活着了,要不是想着祖国的未来还需要她,她说不准就切腹自尽了。
  从那以后,严岩就不太爱搭理程然了。程然本来也不爱和女生打交道,两人虽然前后座,但是几个月过去,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
  她努了努嘴,回过神来,讲台上数学老师正讲的起兴。高中就是这样,明明是早“自习”,却被各科老师安排成了加课。这样一天下来,上课的时间就更长了。
  “看这里!啊!啊!”数学老师一手画图,一手撑着黑板,声音高亢,口沫横飞,不一会他刚画好的图上,白色的横纵线上就出现了几个可疑的湿点。
  她注意到身边的同学都和她一样憋着笑。但数学老师毫无察觉,依旧自己讲自己的。
  突然,一个白色纸条倏地从后面飞了过来。严岩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纸条画着抛物线落在了讲台上。
  就在纸条落在讲台的那一刻,数学老师刚好回过头来。于是,他激情洋溢的讲课也戛然而止了。
  “谁!”他推了推茶色的眼镜,一脸严肃。全班骤然静了下来。这样的场面严岩觉得异常熟悉。
  几分钟都没人承认。老师也算有师德,没有立刻打开纸条。只是默默将纸条收进了口袋,撂下一句:“下课自己到办公室找我。现在继续上课。”说完,一切又恢复平常。
  其实严岩大概也能知道,那纸条八成是后面哪个春心荡漾的女同学传给程然的,因为程然正坐在讲台下面。
  哎,每每有这样的学生,严岩都觉得痛心疾首。这大好的青春,怎么就只想着谈恋爱了呢?
  堕落啊!
  ☆、第三十七章
  对面的孩子哭得让人心疼,尤其是孩子的母亲。看孩子眼睛通红,明明是要教训他的,最后只是把他搂在怀里不停地哄,为了让他不再哭下去,主动给他剥了一颗糖。
  陆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人都是这样的,在真心爱着的人面前,所有的原则都会不见。明明知道溺爱是不对的,却还是忍不住把最好的都给ta。
  就像他对文措一样。陪她来罕文也好,等待也好,甚至是离开也好。没有一个选择出自他的内心。他只是顺着文措的心意而已。
  医院的长廊里。万里搂着文措,仿佛宝贝又失而复得,两个人哭得像孩子一样。那画面由陆远看来实在太刺眼。可这也让陆远明白,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他们多年的感情。
  文措现在会这么痛苦,不过是因为他的存在,她不忍心做坏人,可她也不能违逆自己的心。他看不下去她那么痛苦。
  有时候,成全也是爱的一种。
  火车穿过很长的一段山洞隧道,许久许久以后,手机才再次恢复信号,机身嗡嗡震了两下。一条短信跳了出来。陆远打开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