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中国必胜 更新:2024-04-21 18:16 字数:4885
“吱——”一辆车忽地停在她身旁,把她稍惊了惊。
黄色车身,线型酷炫,没看清什么牌子,外表十足土豪的范儿。
贴着黑膜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脸,虽然戴了墨镜,只看了一眼,还是把云双晓惊疑的面色直接震得大骇,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上车!”一把还不算太熟,却是一下就让她分辨出来的声音。
云双晓双眼对着驾座的那人,不可思议的眨一下,再用力眨一下,脑神经陷于全部瘫痪。
“上车!”男人的声音没有提高,却已有了一丝的不耐。
一股嗖嗖的冷意爬上脊背,云双晓的心怦怦乱跳,她惶乱的看了眼白晃刺眼的阳光,还有车流如水的街道,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怎么会有鬼?
“我让你上车没听见吗?”
男人瞧着如遇鬼魅、杵成化石的云双晓,冷峻的声音里的不耐已不可遮掩,但身子却是微倾过去,推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云双晓终于回魂,咽了咽唾沫,又调头看了看周围,再看一眼那线条完好的侧脸,一咬牙,心一横,不管眼前这人是人是鬼,有些话,她也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飞快收了伞,云双晓以上刀山下火海的决然,钻进了车的副驾位。
“你别这样盯着我,让我感觉你好像在看个鬼似的!”
明明是一句小小的玩笑话,钟离烨慢慢说出口时,却全无戏谑的味道,反而清冷得让人心头阵阵发凉。
云双晓的面色已经镇定下来,她吸了口气,清亮的眼光有些逼人,“对不起!我之所以这样失态,是因为今天中午突然有几个人来告诉我,说您……您因为飞机失事身亡了!”
钟离烨的脸缓缓侧过,云双晓瞧不见他墨镜下的眼神,但却看清楚了,他蜜色的面颊上竟有笑意浮荡,像是,开怀。
“那你认为你现在见到的我,是人,还是鬼?”
云双晓一窒,心头像是有千虫万蚁在乱动,因而他莫名一笑,非但没能让这一笑而显的魅惑倾倒她,反倒是让她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她的小脸不觉已是严肃。
“不管您是人是鬼,都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上去,你好像并不因为我还活着而感到高兴?”
云双晓面上又是一窒。从刚才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钟离烨,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如今她已很肯定,眼前好整以暇的钟离烨是人而非鬼,那他既然没有遇难,为何陆丰他们要来报丧?
难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吗?可这样的玩笑也太令人发指了吧!
云双晓的面色不觉沉下,声音也硬了起来。“今天有个叫陆丰的律师,受了您父亲的委托过来告诉我您遇难的消息,我想,您父母要知道自己儿子安然无恙的话,一定会高兴坏的,我现在就给陆丰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云双晓其实心里没底,但她说话间,真将环保袋往双腿中间拢了拢,就去摸裤袋里的手机。
钟离烨面上薄薄的一层笑意,立时像薄纸般的被人一撕而去,声音随之料峭起来:“前两回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那么伶牙俐齿!”
本来舒适的车厢空间,像是一下压抑起来。
云双晓将手机握在手中,平静望着钟离烨墨镜之下的一张冷脸,不亢不卑的应道:“钟离先生,我无意冒犯您!今天一天,我受的惊吓实在够多了!您能平安无事,我是衷心的感到高兴!但是今天您的几位律师带给我的某些消息,实在让我很困惑,还请您替我解开心中的这些疑惑!”
钟离烨冷冷看她一眼,没有作声。
云双晓忽略他的不悦,一鼓作气的继续开口:“陆丰他们说,我和您……领了结婚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横亘在她心中最巨大的问号。
钟离烨薄唇抿成一条线,脸向前方,还是不语。
云双晓的倔强也上来了,侧着身子,眸光一眨不眨的锁着他,一副“你不答话我绝不罢休”的不依不饶。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盯着前方的钟离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带着不太明显的嘲讽:“你现在应该已经清楚,钟离烨是个什么人了。这样的男人,毫不夸张的说,可是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目标,你现在已足够让所有女人羡慕嫉妒,难道,对于像你这样的女孩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云双晓脸色越来越白,益发显得她眉眼如墨漆黑,好半晌,才能颤着声开口:“难道,难道这件事是真的?怎么会……会这样?”
顿了顿,她激动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只是捐助我的人,我们根本不熟,我们怎么可能结婚?我根本从来都没有和你登记过!”
钟离烨侧过脸,墨镜下的俊容如石冷硬,隔着一层黑色,冷冰冰的瞅着抓狂的云双晓。
“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双晓的声音已经有些失控。
钟离烨仍是不发一声。
云双晓瞧着眼前莫测难辨的那张俊脸,全身如坠冰窖。她依稀只觉得,自己是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兽,而那个猎人,却守株待兔的抱着双手,冷酷的看着她的无路可逃。
恐惧一波接着一波,她无措的手无意中隔着一层布料,触到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名片,混乱的脑子忽然一个激灵。
一丝理智重回体内,云双晓居然强自冷静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很快就开了口。
“就算我不介意这莫名其妙的婚姻,但你那尊贵的父母,会不会也不介意,有个莫名其妙的儿媳妇?”
这话如锐利的刺,一举刺中了钟离烨,他脸上不变,抓着方向盘的手,却是紧了紧。
他忽然伸出长臂,拉开车头的储物柜,从里头拿出一本红色的小本本。
“结婚证”三个金字,狠狠刺了云双晓的眼一下,她只迟疑一秒,就伸手夺了过来。
手上急急一翻,云双晓焦灼的双眼,骤然剧烈一缩。
“这个男人是谁?”
“他是钟离烨!”
像一颗子弹,穿进云双晓的脑袋,轰然爆开。
正儿八经的照片上,和云双晓脑袋拼在一起的那个人,和眼前男人年纪相若,星目剑眉,挺鼻薄唇,俊帅无俦。
可让云双晓惊得无以复加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陌生!
云双晓的声音惊惧尖起:“他是钟离烨,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他现在就是你的丈夫!刚刚死去的丈夫!”男人绷着脸,无温的声音一字一顿,听得云双晓心都抖了几抖。
云双晓低头,仍然大瞠的眼,看一下那张证书上的照片,又看了男人一眼,心里沸反盈天。
“你既然不是钟离烨,为什么要冒充他?这个照片上的男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和他领了证?而这结婚证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男人拧了眉,面色森然,他一启唇,声音阴冷,带着一股警告的意味:“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最后再说一次,从现在起,你好好的记住,你就是钟离烨的遗孀!”
云双晓一阵晕眩,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成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遗孀?
一时间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云双晓顾不得男人的警告,脱口斥道:“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顿了一顿,面上一凛,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怒瞪着男人,急声说:“这些都是你一手摆布出来的对不对?你捐助我妈做手术,不是好心,而是不安好心!你一早就有阴谋,所以从一开始,你就骗我说你是钟离烨!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章 乖乖做好遗孀
黑色的镜片下,男人漂亮的眼眸,涌出一丝骇人厉光。他抿着两片薄薄的唇片,不作声。
悄然中,有炸雷一样的答案,把云双晓的心,炸到四分五裂。
“我不管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绝不会任你摆布的!”云双晓又惊又怒,牙都快咬碎了,手一甩,那本结婚证就飞进了储物柜中,她侧过身,就想去开车门。
“你连你妈的命都不管了吗?”男人缓慢阴狠的声音刮过耳膜。
云双晓那只怒气冲冲搭上车门把的手一滞,倏地转回头,不假思索的道:“我再也不会要你一分钱!我妈剩下的药费,我自己会想办法!”
云双晓七窍生烟之余真是悔不当初,自己实在是瞎了眼了,才会拿了这个居心叵测男人的捐助。
男人牵了牵嘴角,冷声一笑,像是一只捕技一流的大猫,看到一只不自量力,妄图在它眼前逃走的小老鼠。他凉凉的一启口:“要是你进了监狱,你妈拿什么钱来治病?”
云双晓对着男人的背脊一僵,手上动作猛地一顿,又是一个利落转身,两眼喷火,双颊因怒意而通红。
“你少吓唬人!我什么也没干过,要追责也只该追你的责!”
男人也不急,阴恻恻张嘴,“你以为你可以无辜吗?”
说话间,他的手伸向储物柜,不一会儿,手中就多了一支录音笔。
云双晓不明所以,看着他手上的那只录音笔,男人的拇指微微一动。
“为了救你母亲,你愿意付出所有吗?”
“是!”
……
“你把帐号给我,我先给你转十万块!”
……
两分钟后,云双晓面上已是罩了一层浓重的青色,两眼瞠到最大,仿佛眼前不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美男,而是一头露了獠牙鳞皮硕身的狂蟒。
任谁听过这段录音,都会认定,男人用二十万的代价,让云双晓同意与钟离烨假结婚。
云双晓根本没想到之前两次见面,这男人竟偷偷录了音。这段录音,照云双晓的记忆,应该是原话加了剪辑,再加一些声音合成,拼揍到一起的合成品。
“你……你卑鄙!这个录音不是真的!”云双晓的双眼都红了,恨不得从口里喷出一团火,将对面的男人活活烧焦。
“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假作真时真亦假,你不知道吗?”男人说得慢条斯理,有种蔑视一切的狂傲。
云双晓肺都快炸了,两眉一横,早忘了眼前之人对自己有恩,声音尖厉:“假的就真不了!你以为弄个假录音可以骗得了人?弄本假结婚证也没人知道吗?民政局都是你家开的?你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啊!还是你以为你是神,可以视法律于无物?”
“我不是神,但法律也不是法力无边!”男人飞快反驳,不甘示弱的针锋相对。
话完,他忽然伸手一摘墨镜,眉峰峻峭,眼光锋锐若刃。
云双晓立觉一股威势迫面,她清楚的看见,那双漂亮黑眸里,有一丝令人胆寒的狠戾滑过,他出口的声音,更似淬了千年寒冰:
“你如果觉得我只是虚张声势,你尽管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告得了我?我既然能给你和他弄出一本真的结婚证,就能让别人试不出这段录音的真伪!凭着这本结婚证和这段录音,还有你拿走的那十万块,你以为别人会信你还是信我?你若要一意孤行,也行!我不怕把你成全进监狱去!不过你可得仔细想清楚了,你的母亲一旦离开你,还有没有活路?”
眼前俊美的面孔宛若神祉,可他话里的狠辣,却像是剧毒的蛇液,直直射进她的心脏,直接让她全身肌肉麻痹。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乖乖做好钟离烨的遗孀!”
………………
第二日九点十五分,云双晓立于盛石大厦前。
二十七层的大厦直耸向天,气势凌人,山一般压向地上那单薄弱小的人儿。
金灿灿的艳阳,落在一大片深蓝的玻璃幕墙上,光鉴耀眼,灿亮夺目,益发照得她面色暗淡无光。
身边偶有几人经过,都是在大厦或进或出,有男有女,步履要么匆忙、要么缓适,身姿一律挺拔,面上荡着自信,越发显得上白下黑的云双晓,毫不起眼。
胸腔中似有什么硌得发疼,云双晓细白整齐的牙,咬着绯色的唇,垂于身侧的双手,隐隐发颤,黑玉般的眸子里若有利刃划过,她像感到疼痛般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她垂于腿侧的双手一握成拳,像是硬要将什么牢牢控在体内,再不容自己迟疑,腿一抬,向着一楼大堂,决绝迈步。
二十四层。法务部。
云双晓被一位女秘书领入了一间宽敞舒适的办公室。一进门,见陆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房间里,不见昨天那两个男人,而是另一位年近六十的男人。
那男人静静坐着,与那阔大而威风凛凛的黑色真皮长沙发,似是一对最佳组合。
他不怒自威,中等身材,两鬓灰白,衣着讲究,神情内敛。只是脸色不佳,下眼睑盘着两条卧蚕,那张焦黑晦暗的面上,像是悲伤,又像是疲惫。
男人自云双晓一进门,眼光明显一愣之后,便扫描仪似的,对她上上下下,扫个不停。
那眼光带着三分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