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轩总算明白了司徒雪那遇到事情喜欢用钱来解决的处世风格是跟谁学的了。他将司徒老爷请回座位上，然后说道：“司徒伯伯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我能不收。”司徒老爷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要钱的军阀，于是试探道：“少帅是嫌少了？”
  “不是的。”左轩赶紧解释道，“说实话，这些馈赠足够装备一支军队了，司徒伯伯出手真是慷慨。只是，我和司徒雪既是同学更是朋友，我和他情同手足，此次登门也是以朋友身份前来拜访，并无他意。司徒伯伯，晚辈说句不敬的话，您如此厚赠于我无非是想我将司徒雪留下，但这并非他的本心，如此背叛朋友的事情恕我实在做不出来。”
  听了左轩的话司徒老爷虽然失望却对他产生一股敬佩，毕竟人家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不合作的话要怎样才能留住司徒雪呢？
  “左少帅，你既然把雪儿当作朋友，自然也会为他考虑不是吗？这孩子自幼体弱，实在是不适合戎马生涯，请你帮我劝劝他好吗？”
  “司徒伯伯，不瞒您说，我不是没有劝他认真考虑过。可是他对从军一事态度很坚决。而且，他在军校的时候各项成绩就很优秀，加上他聪明机智很有带兵的天赋，我实在没有理由阻挠他实现理想。”
  司徒老爷的心这算是凉了，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左轩到这里分明就是来给司徒雪做帮手的，这人虽然年轻却思维缜密绝对不好对付。司徒老爷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虽然司徒雪跟自己说她的女儿身份并没有被识破，可是眼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少帅就真的没有察觉吗，还是他们联合起来在骗自己？他和司徒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院，九夫人在房间里帮司徒雪整理衣物，门帘一撩七夫人走了进来，“小雪不在？”九夫人答道：“可能在彤彤房间里吧，他们兄妹自幼感情就好，这么长时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也是。”七夫人走进来毫不拘束地坐了下来，“这哥哥跟妹妹感情这么要好的还真不多见。”一句话说得九夫人一愣，却见七夫人话锋一转说道：“妹妹，你说那个左少帅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个军阀的将军！”九夫人随口就是一句。
  七夫人却说道：“我倒觉得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这样的俊朗少年，又这么英气逼人，我想但凡年轻的女孩子都会止不住心动的吧？”
  七夫人的话让九夫人手一抖，她分明听出这话不像是随便说说，但还是故作镇定道：“那我可要把彤彤给看好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当兵的。”
  七夫人笑了，“只怕是女大不由娘吧！我跟你不一样，我要是有女儿一定会想招个左少帅那样的帅女婿。而且，当兵的有什么不好，这年头有钱的有权的还不是都要听有枪的话？要是真招了这么个女婿，什么族长族规的，咱们司徒家的家业说传给谁还不就是谁的！”
  七夫人不是在开玩笑，她这分明是话里有话。细想想，她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可每次过后又都好像是自己多想了。九夫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没多说。
  “好了，小雪不在我先回去了。”七夫人说着抛过去一个饶有意味的笑，然后起身袅袅地出了门。
  五十三
  更新时间2012…12…9　18：32：09　　字数：2598
  司徒雪刚回到屋里就见九夫人沉着个脸坐在那儿，张妈知趣地关好门到外面去了。九夫人这才说道：“我就问你两件事。一、你和那个姓左的军官到底什么关系？二、你是女儿身这件事你七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句话把司徒雪问在了那里，母亲的两个问题个个戳中要害这可让她怎么回答啊！
  “娘，你一下子问那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司徒雪走上前故意撒娇地说道。谁知九夫人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一拍桌子厉声道：“别耍花样，老实招来。”司徒雪一看娘这回是动真格了，不由心里一颤，看来她是已经掌握了什么凭证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些。司徒雪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如果依然狡辩不认的话，只怕会把母亲惹怒，如果她和父亲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自己的处境可就惨了。但如果自己坦白，并且动之以情那么凭母亲对自己的宠爱或许能理解自己，从而帮助自己。经过分析利弊，司徒雪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好，我说！十年前，七娘就发现我的秘密了，不过我和七娘有君子协定，她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但我也不能告诉你和爹她知道。”司徒雪一句话揭开了九夫人心中的疑问，她把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得很快。谎言需要精心的伪装，自己和老爷费尽心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好在老七没有把这个说出去，可是如果她能发现，那么在这座司徒府宅中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呢？无论如何，这秘密就像一枚埋在司徒家的地雷，一旦有人踩破了它那后果……九夫人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好啊，居然瞒了我十年，真有你的。”
  “娘，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七娘她也并无恶意，她也是为咱们家好。”
  “我知道。”九夫人打断道：“你七娘如果不为咱家考虑，你以为这个秘密还能守到现在吗？算你说了实话，那另一个问题呢？”
  “另一个……”司徒雪一咬牙，心想这是自己亲娘，有什么不能跟亲娘说的呢，“我喜欢左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女儿如此直接的回答九夫人还是吓了一跳。“你，那你还说他不知道你是女孩子！”
  “他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把我当好兄弟。”
  司徒雪的回答更加让九夫人吃惊了，“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唉呦呦，我是该庆幸呢还是伤心呢，我的女儿在他身边居然不被当做女人来看待！”九夫人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极了。
  “谁让你们从小把我当男孩子养，现在我是形神兼备了。”司徒雪没敢大声说。这一句话却说得九夫人心里一酸，是啊，好端端的女儿，花儿一样的年纪，人家的姑娘梳辫子穿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儿竟然连一件女孩子衣服都没穿过。过去年纪小还好，可如今孩子长大了，开始有了喜欢的人，却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谈情说爱，这一切都是自己和老爷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九夫人一把拉起司徒雪，无限怜惜地说道：“孩子，是娘不好。娘没能给司徒家生个儿子，不然也不用委屈你这么多年了。”
  司徒二爷房中，司徒南蹑着脚从门前溜过，没走两步司徒庆的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站住！”司徒南只好乖乖转身进了屋。
  司徒庆使劲抽了两口烟，然后气恼地说道：“又上哪里鬼混去了？”
  司徒南吊儿郎当地答道：“没上哪儿，就是几个朋友。”
  “朋友？天天跟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你，一把年纪了一点正经事也不做！”
  “那也得有正经事可做啊。司徒家那么多产业，分个店铺给我也可以啊！”
  “你，你气死我得了！”司徒庆说着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别说大房那边有司徒雪，就是没有，就凭你这德性这家产也给不了你！”
  “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司徒南嘀咕道。
  “你说什么？你这个臭小子，不肖子，看我打死你！”司徒庆说着抡起烟杆朝着司徒南身上就抽了过去，司徒南赶紧抱紧头转过身把一整个脊背冲向父亲。刘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前一把夺过司徒庆的烟杆，“干什么，再把儿子打坏了！司徒雪回来了你不开心也不用拿儿子撒气啊！”说罢推了一把司徒南冲他努努嘴，司徒南赶紧一溜烟地跑开了。
  “看你养的好儿子！司徒庆气恼地说道。
  “别忘了这儿子姓司徒，是你司徒庆的种！”刘氏毫不相让，“你说，这司徒雪出门两年，怎么没在外面遇到个天灾人祸什么的，还让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还当了军官！”
  “你还够了没！”司徒庆忍了这么多年也受够了刘氏这张嘴。
  “我就没完！司徒雪回来了，让咱儿子继承家业的希望又破灭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蹊跷，他回来就回来吧，跟他一起的那个左什么，唉，你说他来咱们家干什么来了？”
  “干什么也用不着你管。人家是少帅，是司徒雪的上司，人家爱来就来！”
  “我怎么觉得他们俩看上去怪怪的，唉你说有没有种女婿上门的感觉？”
  “你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了，还疑神疑鬼的，我说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刘氏白了司徒庆一眼，愤愤道：“你就是不信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嫁了你这个窝囊废！”
  司徒庆将烟杆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要是愿意，我随时可以休了你！”说罢起身走了出去，身后刘氏跳着脚骂道：“司徒庆，你长能耐了是吧！”
  偏房里，司徒北躺在床上用手塞着耳朵，他烦透了这种隔三差五的吵闹声，都是大伯的产业闹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诅咒着，最后竟然暗暗发起了狠来。
  这天晚上，司徒雪偎依在母亲怀里，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觉了。她们就这样躺着，聊啊聊，聊了很多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司徒雪跟她讲了很多关于左轩的故事，从他们第一次在船上相遇，到后来一起念书训练，再到一起并肩作战，九夫人看着女儿脸颊泛起的桃花，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表情。女儿长大了，开始懂得去爱一个男人了。做母亲的应该为她高兴，说实话，细想想左轩的确是个挺棒的小伙子，女儿的眼光果然好。可是，要让她跟着一个军人吗，枪弹无眼，这个世道又不太平，当妈的还是宁愿孩子平安健康地守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的个性啊是宁愿轰轰烈烈去撞个头破血流，也不愿平平凡凡地生活，加上这两年在外面独自闯荡，她的心早就飞了，收不回来了。九夫人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那个左轩白长了一副聪明模样，却是个呆头鹅。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身边都没发觉。干脆，你就直接告诉他你是女孩子好了。”
  “不要！我要让他自己慢慢发现。”
  “那，你就不怕他喜欢上别的女孩子？”
  司徒雪沉默了，她想说别的女孩子早就出现了，只是自己不死心，总想有一天能够百分百地占据那颗心。“不怕。就算他喜欢上别人我也能抢回来。我啊，我愿意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等待，去守候……”司徒雪的声音喃喃着，越来越轻。
  九夫人低头看着女儿渐渐沉睡的脸，叹了口气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五十四
  更新时间2012…12…9　21：05：00　　字数：2160
  早饭过后，司徒老爷就被九夫人请去喝茶了。九夫人打发走了所有下人，司徒老爷知道这是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昨晚和小雪谈的怎样？”司徒老爷率先问道。
  九夫人轻轻坐在司徒老爷身旁，叹了口气，“我在想，要不然就随了孩子吧！”
  “说什么？”司徒老爷猛然把茶碗放下，“什么叫随了她？当兵打仗是一个女孩子家干的吗？”
  九夫人最看不得司徒老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你嚷什么？想让大家都听到是不是？不由着她怎么办？是谁要送她出国读书的，现在整个心都收不住了。反正，我是管不了她了。”
  “管不了也得管。你跟我说实话，昨晚小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司徒老爷虽然放低了声音但依旧非常生气。
  “你这个老头子啊，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九夫人没好气地说：“你还没看出来小雪去当兵哪里是喜欢打仗，她是为了那个左轩！”
  司徒老爷一愣，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那就更难办了。”
  “孩子大了，她有她的命，我是管不动也懒得管了。”九夫人把手一摊，有些负气地说道。
  “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想着自己清闲。这么大的家，这么大的生意，小雪不回来帮我，让我指望谁啊？”
  “自己清闲？”这回换九夫人生气了，“你说句公道话，这些年里里外外是谁打理的？生意上的事我也没少帮忙，让你省了不少心！就算小雪肯接家里的生意，你让她用什么身份来接管，司徒家唯一的儿子吗？还是，你准备打破族规，向大家坦白实情了？”
  一句话戳到了司徒老爷的痛处，继承资格的问题至今还悬而未决，他不可能让女儿当一辈子的假小子。司徒老爷一时语塞，只好说道：“那也不能放她去当兵。就算她喜欢那个姓左的，咱家要招的可是上门女婿，说一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