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
热带雨淋 更新:2024-04-21 18:15 字数:5053
在何处了呢?只是把我当成喜爱的物件般占有……。
白秋怜撇开头,避开赵启哲的索吻,眼中似蒙了雾,水气氤氲。
赵启哲心下有些着恼,伸手想要掰过他的脸。
“…王爷,既然如此,就不要再防范我了吧。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了么?”白秋怜不等对方发话,先开了口。
赵启哲愣了愣,旋即面露难色,松了手直起身来。
“王爷………。是不是善安逼您做了什么事?”
“王爷!”一声声催促,听得赵启哲心慌。
“…………是和宫中之人有关吧?”白秋怜冷冷道,冀王一颤。
“和戚家人有关?”此言一出,赵启哲顿时瞪大了眼,薄汗渗出,白秋怜见他如此,心底一沉。
“到底如何?!”忍不住厉声喝道。
“………戚妃的孩子………是我的………”
————
室内一片沉寂,仿佛深渊浓墨,吸收了一切声音色彩。
“………。怎么会?”良久,白秋怜才吐出干涩的言语,面色惨白如纸。
“……我入宫那日,就是你殿上受封那日,不知何故喝醉了酒,竟迷迷糊糊走到了后宫,结果犯下错事………”
白秋怜心头火起,猛一拍桌子:“什么不知何故!分明是善安与戚世博相互勾结陷害与你!!”
赵启哲苦笑连连:“……虽是如此,只是明白时,时机已过。”过了时日再说,皇帝又岂能相信,这丑事又岂能压下。
白秋怜强压住怒气,暗自思索。当初已觉得戚家与冀王走得太近,想不到真相如此。只是既然戚妃所怀为冀王之子,神不知鬼不觉,等诞下皇子,日后扶其上位,岂不两全其美,何苦如今大动干戈?
“难道………。”白秋怜欲言又止。
“不错,皇兄已经知道了。”轻轻吁出一口气,隐藏在心中几乎腐烂的秘密一经说出,竟轻松许多。
第三十四章白秋怜沉默——
赵启哲看着他:“现在你明白了,我早已没有退路。”
白秋怜的手缓缓攒紧,在手心留下深深甲痕,抬眼,玉面肃然:“……。不管怎样,都应杀了善安!”
“………你依旧认为我不可能成功是不是?”黑眸沉寂。
“你这样仓促行事,成功能有几分?”白秋怜冷冷反问。
赵启哲盯着他,眼中闪过复杂,忽地低低笑开直至仰天大笑,白秋怜一愣。
“仓促?!”他笑得弯了腰,却透着无奈苦涩,“白秋怜,你虽聪明,但并非事事皆知。你可知道,善安准备了多久?”顿了顿,看了看白秋怜反应,对方只是微微皱眉。
“五年,秋怜,五年。我和皇兄起事至今不过三年,他比我们都早,若非意外,也许如今端坐皇城的……。就是善安了………”
不大的声音传入白秋怜耳中,却如被阻隔般,良久不能消化——
“………意外,什么意外?”喃喃问。五年,那个时候还根本不认识善安。
赵启哲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未回答,只轻声道:“……。所以我不可能杀他,也杀不了他。秋怜,休息去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白秋怜咬住下唇,晶亮的眸子闪烁。
内心似乎有些不安,在心底裂开小小的缝隙,被藤蔓侵蚀。五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黑洞越来越大,闭了眼,不敢看,不敢想……………
白秋怜并未安排与冀王同住,而是在东北角一处独立小院中住下。院子不大,干净整洁,院外是一片茂密的枫树林,几乎把小院隔离开来。
小院中还有一名丫鬟和侍卫,丫鬟面色红润,手指上有着厚茧,一看便是干惯粗活的人。侍卫相貌平凡,身材中等。两个人都不说话,整个院子时常静的仿佛无人居住。
白秋怜早晨很早便起身,说是没有睡更贴切些。冀王的那些话像走马灯不停在脑中闪过,但是想多了,头会痛得厉害,连手都跟着微微颤抖。
吃过早饭,就见善安领着一个中年人走进院子。
“秋怜,你的腿感觉怎么样了?我特地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看。”跨进门,温润的笑容,善安依旧青衣。
白秋怜正坐在桌边喝茶,扫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劳你费心,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善安笑意不变,完全忽视对方的话,示意大夫上前查看。
白秋怜盯着大夫,身体有些僵硬,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丫鬟从身后猛地按住。粗短的五指紧紧扣住,一股蛮力。
大夫小心上前,蹲下身去撩起衣摆卷起裤管,洁白的小腿露出来,却肿得有些走形。轻轻按压,阵阵刺痛传来,白秋怜咬牙不语。
仔细看过,大夫与善安走到门口,低语几句,善安眼神微动,瞟向白秋怜,然后点点头。
“……我的腿伤怎样?”白秋怜看到大夫闪烁的眼神,犀利的目光直射。
“………。大人腿骨断过之后似乎又受过撞击,导致移位,因此…。恢复得不太好。不过请大人放心,大人的腿一定可以治好。”大夫频频看向善安,说的吞吞吐吐。
白秋怜看他两人似有隐瞒,心中不快,冷声道:“既然如此,大夫想要如何医治?”腿骨移位,必是在林中被安旭那一击所致。
“这………恐怕会有些痛,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
善安走近,定定看他:“秋怜,卧到榻上去吧,你的断骨未能连好,需得再次打断重新接上才行。”语气无波,说得极其直白,听得大夫透出薄汗。
将长上一些的骨骼再次打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医人百千,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含糊带过,否则病人心生恐惧,会讳疾忌医。
白秋怜自然明白断骨之痛,痛彻心肺,听到此言,也忍不住僵了僵。
屋中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沉默,视线却集中在白秋怜身上。清丽的面容没有表情,长长的睫毛遮住墨玉幽亮的眼眸,投下淡淡青影。单薄的身形让人觉得他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却又透着倔强与冷傲。
抬眼,无波的语气:“………。麻烦大夫了。”轻柔的声音,淡如细雨,却渗入每个人心里。
白秋怜在床上躺好,发现善安还站在一旁,不禁皱眉:“你出去。”
善安轻笑一声,反倒走到床边坐下,身体倾斜,一手跨过白秋怜的上身支在床上,正好挡住白秋怜的视线,使其无法看到自己的腿。
“……。你最好咬住这个。”另一只手拿出巾帕,揉成团,“我知你定不愿叫出来,咬在嘴里,省得痛极把牙咬碎。”
“滚。”白秋怜伸手推他,怒视。决不肯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决不在他面前示弱!
“不要动,不然大夫拿捏不准,你还要再受一次痛。”善安压制住他,嘴边噙着笑意,凤眼微弯,黑亮的眸子映着对方的身影。
“大人,请千万忍住,莫要动。”大夫的声音也随即传来,带着紧张。
白秋怜心底恼怒,但到底有些畏惧那锥心之痛,只得躺好,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抓住床单。
善安淡淡笑着,忽然俯下头轻声道:“昨日冀王都和你说了?”
白秋怜扭头,迎上他的目光:“不错,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卑鄙!”
善安轻轻眨眼,那眸中流动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觉得我不可能成功?”这话,问得和昨晚冀王一样,白秋怜依旧冷笑。
“也许你是准备了很久,也许……最后你的实力比皇帝更强,但是,你不会成功,夺得了天下未必守得住天下。你用尽手段得到的支持和拥护,脆弱不堪一击,没有人真心站在你身边,你的周围全都是敌人,而为了保住权势地位,你将终日寝食不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又尖利无比。
善安沉默,漆黑的瞳孔仿佛海底深壑,透不出半点波澜,却又隐藏惊涛骇浪。
“…………当我站在万人之上时,又怎么会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呢………。”
白秋怜盯着他,黑色的发丝从善安脸颊旁垂下,低垂的眼睑形成半弧,有着一贯的狡诈和算计,面容是笑的,心底是冷的。
“善安,”白秋怜缓缓道,“原来你不只可恨,还很可怜………”
对方眼神陡然锐利,薄怒闪过:“…我不许你这样说,白秋怜。你可以恨我,却决不可以怜我,我不需要!”
白秋怜心底微讶,无论任何时候都冷静自制的善安,竟泄露出激动的情绪,仿佛坚硬的壁壳裂出缝隙,让人似有似无地窥到一丝内部。
善安轻轻转头避开视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转瞬便已恢复,换上戏谑的面容。
此时,大夫已经用银针扎入腿上穴位疏散原先留下的淤血,然后用两指宽的白布带一层层紧紧裹住白秋怜小腿。
拔下银针,做完准备工作,便一手搭在白秋怜小腿上,紧紧握住,另一手,放在小腿断骨下轻轻抬起一定高度,只要用力砸下去,骨头便会再次从受伤处断开,这一击,一定要干净果断,否则不仅伤者痛苦巨大,更不利于骨骼的修复。微微摸索最合适的接触点,大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善安的身体挡住白秋怜的视线,白秋怜当然无法看到大夫的紧张,只是感到腿被抬起,有力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知道……那一刻就要来临了………
善安敏锐地注意到白秋怜的眼神开始游移,优美的唇型抿起,抓住床单的手指缩紧。
“………我倒不曾见你怕过什么,秋怜。”淡笑着。
白秋怜没有说话,只想咬紧牙关,以免让软弱流露。
“…实话说,你…。真的超出我所想,我从未想过,你可以做到这步,可以坚持到这步……”善安忽然语气温柔,摆出好似要促膝谈心的模样,盯着白秋怜。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话。”白秋怜气闷,想到马上就要承受的痛楚,耳边还有个最痛恨的人喋喋不休,简直叫人抓狂。
善安看着他,笑出来,压下身,整个人趴在白秋怜身上,双臂拢住对方,白秋怜怒斥:“混蛋,滚开——唔!!!——”声音被折断,连悲鸣都支离破碎。
毫无预警,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清脆的断裂声敲击耳膜,然后是久久的翁鸣在脑中回荡,眼前一瞬发黑,反射性地想要弹起,被善安强硬地压回床榻。
嘴唇微微开启,颤抖着,第一下剧痛过后是绵绵不断让人禁不住发抖的疼痛,小腿已经没有知觉,全身似乎都在痛,连心脏都揪紧,冷汗湿了衣襟,墨丝紧贴面颊,面色惨白,喉咙里压抑着难耐的喘息,墨玉的眼眸涣散了焦距,漾起水气。眼泪还是不由自主流下,顺着眼角,滑落到头发上。
抬起胳膊,挡住面容,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到泪水。
善安凝视着白秋怜,全身都因忍耐痛苦而微微颤抖,本就瘦弱的身躯更显得不堪一击。胳膊严严实实挡住脸部,手掌紧握。
“…………很痛吧……”善安低喃,面上有着怜惜,眼中却显出奇异的光彩,“………可是不管多痛,你都要承受啊………秋怜,我不喜欢看到你有瑕疵…………。”
看不到白秋怜的表情,只是见他慢慢停止了颤抖,用袖子抹去泪痕。放下手来时,竟露出微笑,那笑如同红莲绽放,带着摄人的艳丽和隐隐的血腥。
“那么………。这条腿,我不要了。”
第三十五章“那么………。这条腿,我不要了。”
冰冷无机的声音,好像利刃划破虚空,冰锥刺破水面。碧眸闪耀,满是狠决与高傲。
善安一怔,旋即白秋怜抬臂猛力一挥,用手肘砸向善安,大夫在床尾惊呼。
善安迅速后仰,堪堪闪过。白秋怜挣扎着起身,冷汗不住地流下,晶莹的滑过面颊滴落。惨白的面容连嘴唇都毫无血色,逼人的痛楚更加剧烈,银牙几乎咬碎。
“大人,大人!”大夫惊惶失措,连声呼叫。这样大的动作,怕是骨头断裂处的尖锐会插入血肉。
“你做什么?白秋怜!!”善安眼神阴戾,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制住他。
冷笑响起:“你以为你是谁?我的腿我想怎样就怎样!”因为疼痛而底气不足,不大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决然和轻蔑。
白秋怜稳住心神,痛楚已经让他虚弱不堪,偏偏憋着一口恶气,发狠地抬起受伤的腿再重重砸下,仿佛要将自己的腿废掉一样。腾出的手更是用力垂打。
啪!——善安重重地扇了白秋怜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跌回床上,几乎喘不上气。等回过神来,眼睛瞪向善安,带着挑衅又挣扎起身。
“压住他的腿!”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