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热带雨淋 更新:2024-04-21 18:15 字数:5130
亩窖祝晕⒊烈鳎陧馍凉辜奔闭辛耸涛栏匣乩础?br />
没想到白秋怜真的在这里,侍卫长欺身一步:“白大人,请吧。”手一摆。
白秋怜缓缓走向赵启彻,眼神满是不甘不服不屈。
擦身而过,扬着头,冷傲,身后是灼人的视线,紧紧跟随——
“……。陛下,东方大人呢?”白秋怜淡淡问,毫不畏惧地迎上赵启彻阴戾的眼神。
一晚的混乱,天色已经微微透亮,泛着清冽。寝宫灯火通明,侍卫都已回去休息。
赵启彻冷笑:“白大人还是担心自己来得重要些吧?”方才几乎以为会让他从身边逃脱的狂怒已经沉淀下来,冷静许多。
“东方大人只是在宫中滞留久了忘记时间,才想到从偏门出宫回家,臣恰好利用他这点罢了,陛下总不会责罚无心之罪吧?”
“无心之罪?”赵启彻眼神又暗了几分,“你们两人倒是说的分毫不差,以为朕会信么?还是只想为东方炎脱罪而已?”
白秋怜抿唇不答。
“在香炉中下迷药,白秋怜,你有几个脑袋来扛这罪?”若非早已发觉,今晚,也许会永远失去他……。想到这里,嘴里一片苦涩。
‘……既然你一路走下来,何不与朕再一起走下去……。’挽留的话语,透着真心,也不能打动他么。两个人之间那坦诚的对话,其实……。只是算计?………。
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两个人真真假假,相互试探至……连自己都找不到……。
“………。臣全凭陛下发落。”说得云淡风清,连一丝辩解和开脱都没有。
赵启彻盯着他苍白的面庞:“朕说过,不要为出宫做无谓的事情,但是看来你完全当朕的话是耳边风。”
“东方炎朕已经把他囚禁起来,你也不要再为他说情。朕累了,对你的处罚……容后再议。”不等白秋怜再言语,挥退侍从,在龙塌上躺下。
寝宫又黯淡下来,白秋怜苦笑,身影单薄,看看天色,哪里还睡得着,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二十二章这日的早朝结束的特别快,陛下愤恨的心情也带到殿上,对每一个看不顺眼的大臣射去犀利的目光。殿下,一片战战兢兢,完全不知道低气压从何而来,只能少说为妙。
不过必须奏报仍得奏报,一名大臣心里打着鼓,迈前。
“陛下,太湖接连数日大雨,昼夜如注,淹没农田,坏民庐舍,惠山,丹徒,青浦等地也是先旱后涝,田园崩裂。冀王殿下虽前往赈灾,但百姓众多,是否今年的课税要减免一些?请陛下定夺。”深深弯着腰,小心翼翼说完。
赵启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臣子卑微的身影,冷然的面庞,给人以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嗯……。既然如此,就降至规定的三成吧。”全免是不可能的,国库空虚,哪能一点进项也没有。
大臣低着头,退回队列。
看到已无人在有奏报,太监尖细的宣称下朝。
赵启彻直接回了寝宫,侍从都守在殿外,殿内静谧平和。
宽大的床榻上,白秋怜消瘦的身躯斜卧,沉睡的面容显得毫无防备,全无醒时的犀利和掩饰,甚至显出一丝稚嫩。
发丝垂下,长长的睫毛落下淡蓝色的阴影,玉面朱唇,赵启彻立在床边,低头凝视。
该拿他怎么办才好,这样一个人,谦逊中藏着孤傲,隐忍中藏着反抗,一次次激怒他,却让他无法下狠心处罚。
比起下迷香的愤怒,他会从身边消失的恐惧来得更大些。
明白自己内心的赵启彻有些懊恼,如果可以像处理政务那样果断而绝决就好了,可惜…他做不到………。
白秋怜睫毛轻颤,动了动,迷迷糊糊,折腾一个晚上,早已困倦,等赵启彻去上朝后便撑不住睡下,这会,又有些醒了。
展开眼眸,琉璃四射,眼波轻转,看到了金色的高大身影。
深沉的黑瞳,定定看下来,深刻的轮廓显得更加凌厉。
“………陛下……。”喃喃轻语。
赵启彻眼神闪动,那慵懒的声音如羽毛在心上划过,散到四肢百骸——
不着痕迹地握紧手,退后一步,压住内心的欲望。
“………你就呆在寝宫中吧,除了这里,哪也不能去,一步也不能踏出寝宫!”冷冷地下达命令。
白秋怜慢慢坐起来:“陛下……请不要为难东方大人……”
到这时候还在为别人说话,赵启彻的视线蓦地如刀般锋利:“白秋怜,不要得寸进尺。朕还未想好如何处罚你,别人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白秋怜垂眼,又极快的抬起:“陛下要将臣困到何时?”
赵启彻抿唇,没有回答。要困到何时?他心底忽然翻腾起来,本来是打算禁锢到启哲回来,然而现在,还能轻易放手吗?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那样的感觉……。不敢想象……
转身走开,犹如逃避——
“记住,不许踏出寝宫一步!”撂下话。
“陛下!”白秋怜忽然叫他,身形一顿,回头。
苍白皎洁的容颜,静静看过来,幽幽水漾的绿眸让他无法再用凌厉回击,看着那样的脸,那样的眼,是无法狠下心的。
然而喊过一声的白秋怜又闭紧唇,眼神变幻,终掩下去,归于寂静。一瞬间,身影竟变得缥缈悠离,如黑绸的发淌在白衣上,像水墨晕开,带着特有的清丽,透着淡淡凄绝哀愁………
赵启彻稳住想冲过去紧紧搂住他的悸动,别过头,大步离去。
白秋怜坐在床上,良久,深深叹一口气,抬眼间,已不见柔媚,遥遥望见窗外,来回走动的侍从,尽职尽责。
走出去,马上便有侍卫过来横在面前:“白大人,陛下吩咐,您不可踏出寝宫半步。”
白秋怜淡淡道:“我知道,只是想来和大人说说,请不要过于嘈杂,我喜欢清净,没有传唤,莫要随意打扰我。”
侍卫点头应允,看陛下对此人态度不同,恐怕惹不得,还是乖乖听话好,反正寝宫四周都围上人,量他插翅也难飞。
这一晚,皇帝没有回寝宫,而是留在书房,让太监抱了厚垫来铺在卧椅上。
暂时还不想面对那个人,赵启彻揉揉额角,思维纷乱。
为什么……他总是想逃离自己身边…仿佛看到白秋怜站在那里,静静地读书给他听,就像很久以前的一晚。
是该好好静下心思考,如何对待他,如何对待自己的内心………。
寝宫外的侍卫轮流看守,不敢有丝毫懈怠,殿内只点了极少的蜡烛。陛下不在,自然不用弄得灯火辉煌,而且,白秋怜似乎已打算睡下。
他当然没有睡,更没有打算睡,只是让殿外的人以为他睡了而已。
一根细带将披散的长发绑成马尾垂在身后,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割下宽大的袖摆,再用绳子扎起袖口,利落许多。
借着微弱的烛光,在空荡荡的寝宫内缓缓走动,走得很轻,没有人能发现异样。
寝宫内有很多装饰品,他走到一幅悬挂在墙上的画面前,嘴角勾起笑意。
这幅画挂在寝宫最靠里的一面墙上,绢画,很长很大,和寝宫相得益彰。白秋怜探手,伸到画的后面,摸索——
脚步停了下来,摸到墙上一个突起,轻轻向下掰………原本平整的青石板竟毫无声息地滑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隐约见石梯向下。
秘道………终是被我找到……白秋怜挑眉。
‘怜儿……朕知道有条秘道,你放心,朕在外面早就藏好了珠宝,出去后不会受苦的……’火光冲天的那日,李疆最后苟延残喘的垂死挣扎,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这皇宫,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一切早已算好,一计套着一计,将赵启彻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之前的逃脱只是烟障,让他放松戒心,没有人会在逃跑的第二天再次行动。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寝宫中,长时间不出现也不易引起怀疑。同时……也为东方炎开脱罪责,毕竟囚禁中的人怎么可能出来助他逃脱呢………
揣摩很久,计划很久,赵启彻恐怕会勃然大怒,气他处处演戏吧……
白秋怜苦笑,安排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那黑黝黝的洞口,似乎预示着那不明的未来——
走下,隐没………
赵启彻清晨醒得极早,心中总有不安。惴惴着,脑中闪过什么,却抓不到,逐渐焦躁起来。
召了太监询问:“昨日白大人可有异样?”
“没有,大人和往常一样,早早睡下了。”
赵启彻点点头,让他下去,稍微安心一点。
用过早膳,心不在焉,慢慢回想起昨日白秋怜的话来。
最后那一声陛下,欲言又止,让赵启彻忽然心惊肉跳起来。他以为……。那是对不放他出宫的抗议,如今才发觉,那一声呼唤中,竟藏着离别!!
猛地站起,一把推开不明所以的太监,冲向寝宫………
寝宫外的侍卫依旧老老实实守卫着,然而寝宫内,冷冷清清,床榻平整,落有两截衣袖,一张洁白的信纸放在桌上。
赵启彻看着这一切,身后跟着膛目结舌的一干人等。
大手僵硬地拿起信纸,上面的字秀丽挺拔——
‘陛下,臣定当回来请罪。’
手指攒动,脆弱的信纸变成团状,揉到最小。
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氛围,赵启彻高大的身影,散发出龙卷风般的气势。
金黄闪过,一声巨响,木桌被一掌劈开,本就紧张至极的侍从们吓得瘫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毫不理会,扭头走出去。
东方炎一点也不害怕,即使身处大牢,白衣已染上污尘,不过在牢中的待遇却是极好,只是关押而已,饭菜可口,牢头对他也必恭必敬,所以,极为悠闲。
看到赵启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忍不住嘴边挂起戏谑的笑。
白秋怜终是成功了,那样缜密的心思,将一切都考虑到,怎能不成功……甚至,连后路都已想好……
赵启彻命人打开牢门,居高临下俯视坐在地上的东方炎,他嘴角那一抹笑,刺眼至极。
“………看来朕,真是低估你们了……”阴沉沙哑的嗓音。
东方炎淡淡道:“陛下何不想开些?”
“……他到最后都在为你求情,其实,你们心里很明白,朕并没有什么罪名可以治你的罪,不是么?”只是不信任他而已。
东方炎沉吟一下,站起身:“陛下,城门现在刚开,何不去追?”
两个高大的男人对视,一个气势强烈,一个平静自若。
“其实陛下心中也在矛盾,您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也不希望失去冀王吧。只是一直没有比白秋怜更合适的人选,而您又不肯放他去冒险,”顿了顿,继续道,“陛下,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绝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这点,您应该很清楚了。”
赵启彻抿紧薄唇,瞪视。
“所以………。您不会去追的,不是么………”东方炎深深一笑。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静观其变,放开心中的牵绊,放开不舍,也放开他的手脚………
赵启彻眼底风云变幻,顿化数千,幽光闪烁,良久,黯淡下去,复为深潭。
转身走出狱门——
“看来这里很适合你,就多住些日子吧。”住到朕气消了为止。
东方炎看着赵启彻的背影,耸耸肩悠然坐下。
“喂,牢头!再拿点酒来!”——
白秋怜,难道你的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个神态都在算计之中?
回到寝宫的赵启彻,又捡起扔到地上的纸团,缓缓平展开。
你对朕,一点真心也没有么……
连最后这句,都将朕的心思算计在内啊——‘陛下,臣定当回来请罪。’
赵启彻忍不住苦笑,连愤怒都是苦涩的。怕他怒火太甚,所以刻意说出以后依旧会回到这里么,这样,让他的怒火和惩罚可以压到那时,也可以杜绝他派兵去追的狂念吧……
白秋怜……白秋怜!白秋怜!!——
好,朕…。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朕失望——
高耸的城门,来往于京城的商贩走卒络绎不绝,挑着货物的马车晃晃悠悠行驶着。
李仇站在城门不远处,犹豫。
“……就这样走出去?”他并没有易容。
旁边依旧是一身白衣,不再飘然如仙,而是普通百姓的简单装束,还有平凡的相貌,只有那眼灿若星辉,流转间绯艳异常。
“放心,陛下……不会派人追来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想来陛下已经想开。
赌,他赢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