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节
作者:旅游巴士      更新:2024-04-21 18:15      字数:4785
  雷晨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他觉得身子热得吓人,只得紧贴着一片冰冷的地面来降低温度,他心里知道这样不行,可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朦胧中,有人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上,还给他擦洗身子,他知道现在他的身子见不得人,可他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只得任人摆布。接着,那人还把清凉的液体送到他的嘴边,他贪婪地喝了好多,然后他知道,那个人关了灯走了。
  一个人沉寂在黑暗中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漂浮在云中般不踏实。迷糊中,他知道那个人又回来了,可这次,那个人喂他吃好苦好苦的药水。他蹙着眉把它吐了出来,可那个人好凶地吼了一声:“吃下去。”就直接捏着他的下巴粗鲁地灌了下去,那个声音好凶啊,但也好熟悉啊。可是,到底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唉,好困啊。
  雷晨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烧已经退了,太阳也已经升起老高了。
  凭醒来的第一感觉,他知道,屋子里没有人,除了自己。侧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好多东西,有牛奶、有面包、有药,还有用保温杯装着的温水,看来自己确实不是做梦,昨晚真的有人一直在温柔地照顾着自己呢。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李容海,可他当时醒来昏倒在地的时候他分明已经走了的啊,难道是良心发现又折回来了,他像是那种有良心的人吗?雷晨阳耸耸肩,撇撇嘴,不再多想,抓起面包牛奶吃了起来。
  毕竟是年轻人,毕竟靠多年的体育运动打造了强健的身体。当夜晚降临,李容海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雷晨阳已经可以扶着墙壁在屋子里慢慢行走了。
  看见李容海出现在面前,雷晨阳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接着又是一片惨白。李容海笑笑,把手上的饭盒放在桌上,尽量温和地说:“我给你带了吃的,忙了一天,中午也没顾得上过来,你饿坏了吧,快吃呀。”
  雷晨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慢慢地走过来,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下,慢慢地吃了起来。
  李容海看看吃得并不爽快的雷晨阳,直接进了浴室开始洗澡。雷晨阳一看李容海走开了,立马大口大口地开始了吞咽。
  李容海用毛巾擦着头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雷晨阳已经吃完了,独自坐在桌子边发呆。李容海刚走前一步,就看见雷晨阳仿佛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低着头说了句:“我去洗澡。”就绕开他走进了浴室。
  李容海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进了卧室。又在床上躺了很久,抽完了好几支烟,才听见雷晨阳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出来,在他的身边躺下。
  李容海伸手关了灯,一把搂过雷晨阳的肩膀,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身子一僵。李容海无声地苦笑一声,一手轻抚着雷晨阳的后背,从上往下,直到停留在那里,怀里的人因恐惧而全身颤抖了起来,李容海一边轻抚着对方的臀部,一边柔声问道:“还疼吗?”
  雷晨阳没有回答,只是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李容海的手终于离开了那里,一路向上,拍了拍了雷晨阳的头,低声说:“快睡吧,明天就好了。”
  雷晨阳放下心,闭上眼,很快,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李容海是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的手机虽然说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但实际上,知道他号码的人很少,除了亲人、心腹就是在商场和官场上非常重要的合作者,可这么早就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实属罕见。
  李容海睡眼朦胧地抓起电话,放到耳边,说了个“喂”字。可接下来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声音彻底让他清醒了。
  “海哥,我是杨峰。雷晨阳家里出事了,他妈妈自杀了。”
  《
  第十六章 噩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伏笔,看不懂的朋友们不要着急,耐心看下去,后文会有解释。
  网友浅蓝: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一定继续努力!
  网友橘色落日:那是我改了几个错字。
  谢谢以上两位朋友的留言和打分!谢谢!
  饶是李容海自制力和应变能力超强,也被这句话震在当场,足足有半分钟回不过神来,直到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的“喂、喂”的提醒声才使他回过神来。李容海连忙“嗯”了一声表示在线,悄悄坐起身来,瞟了一点因为铃声而眉头微蹙的雷晨阳,走到客厅继续接电话。
  “具体原因是什么,现在人怎么样?”
  “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他家里把电话打到学校,又从学校转到集团办公室,人??????已经没了。”
  李容海又是一怔,怎么会搞成这样,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话筒那头又是一声怯怯的轻喊:“海哥??????”他略略思考了一下,镇定如常地说:“杨峰,收拾一下马上到观凤小区来,你代表公司陪雷晨阳回去一趟,把后事办好一点。”
  挂了电话,李容海发了一会儿愣才重新走进卧室。他清楚地看到,雷晨阳本已睁开盯着天花板看的大眼睛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马上合拢了,李容海此时此刻毫无逗弄他的心情,只是站在床前,轻声地说道:“醒了??????就起来吧。你家里出事了,杨峰会陪你回去一趟。”
  雷晨阳皱着眉侧身坐在雅阁车的后排,身体上的不适早已被他丢在一边,心里只是担忧着母亲的状况。默默地打量着这个闻名已久却初次见面的李总的私人助理——杨峰,一个外表俊逸刚强的年轻男子,终于还是再次开了口:“杨助理,你知道我妈妈现在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吗?”
  杨峰沉默良久,还是不忍心对这个外表纯良的男孩说出残忍的真相:“就叫我名字吧。我只是接到你们院上的电话,说你母亲昨晚??????跳楼自杀了!”
  “跳楼?”雷晨阳一个激动,往前一扑,牵动了身后的伤口,“哎哟”一声又倒了回去。
  杨峰闻声投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有怜悯,有鄙夷,有心痛,居然还有??????一丝羡慕:“你别着急,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也许?????救过来了。”无力的安慰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雷晨阳顾不上身后仍是一阵阵的疼痛,也顾不上分析杨峰复杂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连忙调整了一个坐姿,喃喃自语道:“我们住的可是四楼的楼顶啊!妈妈,你到底为什么?”哭泣声混着自语声渐渐低得让人听不清楚。
  杨峰不知所措地开着车,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暗暗也觉得海哥这次做事过火了点,不由也有些懊悔。终于听到雷晨阳不再抽泣,悄悄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只见男孩面无表情,脸色发白地呆坐着,下嘴唇被紧紧咬着,已经咬出了血痕却还浑然不觉。杨峰无言地叹息一声,随手打开了CD,轻柔的音乐飘了出来,而车子如离弦之箭,离B市越来越近??????
  “妈妈,你醒醒呀。”这是记忆中的母亲吧,她只是???睡着了吧,睡得那么安稳,不知道,当我抱着她呼唤她的时候,她会不会睁开眼睛醒过来。雷晨阳这样想着,又轻轻呼唤了一声:“妈妈,我是小阳,我回来了。你快醒醒呀。”
  雷晨阳一边哭喊着,一边俯下身去想再次拥抱母亲,可冰冷的玻璃棺盖隔开了他和母亲,正如生死已使他们天人永别一般。他无助地把脸贴在棺盖上,注视着母亲那安详的容颜,哭喊得越来越厉害:“妈妈,还爸爸公司的钱有了,做透析的钱有了,换肾的钱也有了。我把肾给你,你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为什么就这样抛下我们走了呢?”我都没有放弃,为了你和父亲我可以出卖一切,不论是将来的幸福还是男人的自尊,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呢?谁能想到当我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回你的救命钱后见到的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样一来,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所受的凌辱又是为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雷成平闻声也哭了起来,毫无上前劝阻的意思。杨峰尴尬地站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雷成平身边一位一直陪伴着他的中年男子,皱着眉走上前去。他先拍了拍哭得一塌糊涂的雷成平的肩,在后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雷成平茫然地点了点头,渐渐止住了哭声,走上前扶起已瘫软在杨玉芬棺木上的雷晨阳,说:“小阳,保重自己呀。你妈妈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她的后事,还等着我们去办呢。”
  雷晨阳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爸爸,我前天不是打电话说了我借到钱了,让妈妈再好好检查下身体准备治疗方案的嘛,她为什么又??????”
  “她??????”雷成平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而是掩面痛哭起来。
  “唉,小阳,你妈妈还不是不想让你小小年纪就背上一辈子的债,才会选择这种解脱方式的。”雷成平身边的中年男子好像看不过去似的开口解释道。
  “妈妈,你好傻。”雷晨阳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
  那中年男子也仿佛陪着伤心似的皱着眉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只有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杨峰挑了挑眉,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中年男子说话时眼里闪烁的目光,雷成平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并没有逃过他税利的眼睛,他,在撒谎!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直到父子俩再次哭累了,才想起身边的两个人,他们看着杨峰和中年男子,几乎同时开口问了句:“这位是?”
  中年男子抢先一步走到雷晨阳面前,轻抚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我叫高建文,是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好朋友。”
  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雷晨阳疑惑地看了眼父亲,后者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解释道:“高叔叔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后来他当兵去了,就和我们断了联系,前两天我们才遇见他的。”说完,他目光一转,望向杨峰,迟疑着问道:“这位是??????”
  杨峰没等雷晨阳开口介绍,抢先上前一步,朝着杨玉芬的遗体深鞠一躬,说道:“我是代表海成集团,代表李总来看望雷晨阳的家人来表示慰问的。这是集团和李总的一点心意。”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递到了雷成平的手上。
  “这??????”雷成平看看低头不语的雷晨阳,又看看一脸诚恳的杨峰,犹豫着接过了信封,感慨道:“小阳,你们李总真是个好人呀。回去一定要代表我好好感谢他。”
  雷晨阳满腹委曲无处可诉,听了此言想想自己所受的污辱不由得又哭了起来。雷成平和高建文只当他又想起了母亲也不介意,只有杨峰,含义不明地望了他一眼。
  有杨峰和高建文的帮忙,杨玉芬的后事总算是稳稳妥妥地办好了。
  离开B市的前一睌,雷晨阳在租来的狭窄小屋里收拾母亲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张造成了这一悲剧的化验单,和化验单夹在一起的还有两张A市到B市的长途车票,时间是母亲自杀那天下午的。雷晨阳觉得很奇怪,就扭头问正在整理衣物的雷成平说:“爸爸,你和妈妈前两天来过A市吗?”
  雷成平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坚决地答道:“没有!我们来A市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那这两张车票?雷晨阳心里嘀咕了两句,倒也没有多想,把车票和化验单随手一扔,想了一想,又叹口气,把化验单捡起来小心地放入怀中,说道:“爸爸,你一个人待在B市我也不放心,要不,你和我去A市生活吧。”
  “不去。我和你妈在B市待了一辈子了,早住习惯了。再说??????”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雷晨阳突然觉得爸爸的脸红了:“你高叔叔说了,让我明天搬到他家去住。”
  “哦。”听雷成平这么一说,雷晨阳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其实他也并不想让父亲住到A市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他和李容海的事传到了父亲的耳里??????
  离开三天后,杨峰和雷晨阳又回到了A市。
  杨峰走进总裁办的时候,如他所料,李容海面色忧郁地等待着他。
  “小阳呢?”
  “他几天都没休息好,我把他送回观凤小区了。”当听到见面的第一句话是问起雷晨阳时,杨峰心中又酸又涩不知作何感想。
  “嗯。”李容海表示赞许地点点头,话峰一转:“到底怎么回事?”
  杨峰把所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包括对高建文和雷成平的怀疑,然后问道:“要我去查一下事情的真相或者先摸一下姓高的底吗?”
  李容海深思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甘地说:“算了,查出来又能如何?我担心的是,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