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痛罚 更新:2024-04-21 18:15 字数:5031
“是的,在放风时发生了事故。”对方很公式化地向她陈述,并且再次说了一遍,“你现在有空来人民医院吗?”
“好。”
邈邈呆呆地吐出一个字,电话那面的人说:“嗯,那我们见面再谈。”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邈邈还不明白状况,陷在云里雾里中。老萧不是在监狱里吗,怎么……怎么好好的就出事了呢?听那人的语气,好像还不是小伤。怎么会这样呢?
她接电话的手像枯萎的鲜花无力地垂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会儿郜临远和舒宁谈完了话,已经走了过来。二人看见邈邈接完电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茫然而无焦点,完全失了神的样子。二人疑惑地对望了一眼,随后舒宁拉了拉邈邈的手臂,轻问:“邈邈,你怎么了?”
见邈邈还是没有回神,舒宁用的力气更大了一些,“邈邈,说话呀!”
邈邈终究被晃醒了,眼神收缩,迅速聚焦,视线落到了郜临远的身上。她冲上去,紧紧地扯住他西装的袖子,使劲到平整的西装起了皱褶,就像他的手臂是万丈深渊里唯一的一根浮木,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郜临远低头看着几近贴近他怀里的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突然发疯了似的说:“求求你,求你,快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求你!”
他怔了一下,猛地蹙起眉,推着她向前,“走!”转头又对舒宁说,“我去买单,你把她带到车旁边,我随后就来。”
舒宁有些震惊地看着郜临远,但她还是很快地点了点头,拉着邈邈回到座位,两人一起把所有的衣服和包都挂在手上后,匆匆向外。
郜临远很快就小跑着过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让她们俩上车,自己迅速地坐上驾驶座。
他边启动汽车,边问邈邈:“什么医院?”
“人民医院。”
得到了答案后他踩足了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驰骋在大街上。
不知是车子的性能好,还是开车的人技术好,明明他开得很快,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又开右道,一下子超了好几辆车,可坐在车内的邈邈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也有可能是她现在满心都是老萧的原因吧。
她突然很后悔,特别后悔,想起最后一次见跟老萧竟是以吵架而告终,她突然恨极了自己的胡闹和不成熟。老萧奋斗了大半辈子,为了家庭,为了妈妈,为了她,尽管落得如此田地,她也没有资格怪他什么,他是她最亲爱的爸爸,就算她落差再大,就算她再不能接受现状,她也不该怪她的爸爸,她怎么可以那么任性,难得一次见面就同他吵架呢?万一他……不,没有万一,爸爸,你一定要坚持住!她在心里呐喊。
大概是为了缓解她紧张、抑郁的情绪,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动听的音乐。
“I searched for love when the night came and it closed in ;but you found me where i was hiding and i'll never be the same……You're not alone;for i'm here;let me wipe awayyour every fear。My love ;i've never left your side。 I've seen you through the darkest night and i'm the one who's loved you all your life ;all your life……”
听着歌邈邈的心情终于渐渐平缓了下来。
一首歌听完不久,第二首前奏才刚起,车子已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邈邈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邈邈气喘吁吁地抓了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护士问:“我爸……萧柏松在哪里?”
护士看了眼邈邈,十分镇定,见识过了无数个家属这样急切的模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拍了拍邈邈的肩,“萧柏松的家属?跟我来,我正好去手术室。”
邈邈点了点头,跟着护士走,后面两个人也随后跟上。
手术正在进行当中,护士撇下他们推开门进了手术室,把他们阻挡在了外面,连同他们三个一起被拦在外面的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员。
看到邈邈他们几个来了,两个警务人员向他们走来。
“你好,请问哪位是……”
邈邈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上前一步回答:“我是。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是看守所的负责人徐永健,今天是小陈值班,让小陈给你说说吧。”说话的人转头向另外一个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
“今天我带他们跟平常一样放风,看上去没什么事,突然你父亲大叫一声,我冲过去看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被砍了一刀,晕倒在地,然后我立刻送到了医务室,情况太严重,医务室无法医治,就送来了这里。”
邈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狱警,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样子,说话很陈恳,似乎并无虚假。
邈邈基本琢磨透了事情的大概,她问:“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徐永健回答:“还没有,不过刀上的指纹正在化验。”
邈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前一阵黎耀刚跟她说父亲会提前释放,不出半年即可出狱,这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故。想来也知道原因。所以就算指纹被查出来了,那人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罪魁祸首不用说,一定逍遥法外。她找不到真凶,真凶也不可能让她找到,就算她真的找到了,凭她的能力也无济于事,除非黎耀或者……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影,除非黎耀或者他愿意帮自己。只是黎耀和他也非手握实权,如果真要扳倒一个有实力的人,要靠的恐怕只有这两人的父亲。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老萧的安危,只要老萧醒过来,只要老萧能和她再说上一句话,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也什么都可以抛弃。
她问:“你们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那两个人摇了摇头,徐永健说:“已经进去了三个小时,不知还要多久。”
三个小时……
她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靠着白的令人心慌的墙壁一点点滑了下来,还是郜临远强硬地把她扶了起来,找了个座位让她坐下。
每一秒都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她回忆着和老萧的点点滴滴,曾经老萧一次次背着她走完一段又一段长长的路,曾经她学骑自行车时为了不让她摔跤老萧一次次在后面紧紧地扶着车,曾经考试失利老萧摸着她的脑袋一次次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大不了咱们出国学……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扑来,原来这样深刻,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她捂着脸哽咽,继而痛哭。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对不起,爸爸,你快醒吧,我不能没有你……
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湿着脸庞抬头,眼睛已被水滴笼罩,她抳了抳眼睛才看清是郜临远,他眉毛挤成了一条线,脸色同她一样很难看。
他把一方手帕呈到她的面前,说:“擦擦,看看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
她不想和他争辩,接过了手帕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谢,没有留意到舒宁愈发沉郁不解的眼神。
舒宁刚想站起来,却被郜临远拍了拍肩膀。
“舒宁,你在这儿好好陪她,我出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停手机上的歌,今天翻手机的歌单,重新回顾了这首从几年前第一次听就特别喜欢并且百听不厌的歌,Meredith Andrews的you're not alone,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听听看嘻嘻~
虽然第二更有点晚,但是还是二更咯,嘿嘿,果纸是不是很伟大啊!!可爱的果纸是不是很值得鼓励啊!!!快来亲果纸两下~果纸好缺爱的~?(?3?)?
☆、25、
25、
一弯皎洁的明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上;今晚的星星没有出没,被掩在了黑夜的背后。月色如一层薄薄的银色面纱,孤单地洒落大地。
夜深人静,悄无声息。
外头的世界已然在夜色中沉寂;而医院内灯光敞亮;白色的炽光照亮了每一个角隅;也照亮了邈邈脸上悄然滑下的一滴滴晶亮。
那亮光反射到舒宁的眼里;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刺眼又烦躁;倏地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就见郜临远从拐弯处出现。
郜临远看见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对她笑了笑。他的神情如此自然,找不到一丝破绽,看到他的笑容后,舒宁忽然释然了开来,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她走上去,郜临远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她朝里忘了一眼,里面有几瓶灌装的咖啡,还有几个烤玉米和几块蛋糕。她摸了一下,咖啡和玉米都还热腾着,甚至有点烫手。
“把咖啡和烤玉米分一分吧,正好捂捂手。刚你没吃多少,要是饿了,就再吃块蛋糕。”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走到邈邈身边,递了一罐咖啡给她,她正发怔,碰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呆呆地接了过去,准备拉开易拉罐。
舒宁忙挡住她,“很烫,等等再喝,先暖暖手吧。”
她没说什么,愣愣地点了点头,把易拉罐包在了两手心中。
舒宁把咖啡分给了两个狱警后,转眼不见了郜临远的身影,她一路探过去,发现他正在门口。
她刚想走过去,却见到了夹在他手指之间的星星之火。他又在抽烟,他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它们随风飘荡,最后隐匿在了黑夜之中。他一个人立在漆黑之中,分外萧瑟,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独自一人与世独立。
她猛然间想起一个人,和他如此相似——邈邈。常常都是明明在笑,却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装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对所有的都很在意。
这两个人……她甩了甩头,应该不会的……
她没有去打扰郜临远,走回来坐到了邈邈的身边。
邈邈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她在等,等爸爸安全度过这场灾难,等医生出来告诉她他没事,等这场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彻底结束,她可以和爸爸开始新的生活。
她太累了,她不想在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她想休息……
“邈邈,要不要吃个玉米?”
舒宁把一个烤的很黄很香的玉米放到她的眼皮底下,她抬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吃不下,不用了。”
医生终于出来时,邈邈都没空看一下时间,立刻冲上去死死地盯着医生。
“医生,我是他女儿,请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揭下口罩,笑了笑答:“索性心脏没有受到重创,暂时脱离危险期,接下来能不能安全度过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和造化了。”
医生的话就像是一管镇定剂,打在邈邈身上,她深深舒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惊魂未定,心脏仍然跳的飞快,但好歹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老萧被护士和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沉沉地睡着,邈邈跟着推车走了一路,也看了老萧一路。老萧被推进了ICU后,邈邈在医生和狱警的同意后,穿上了无菌服,进了ICU。
他真是老了很多很多,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瘦了,邈邈记得以前他顶着个大大的啤酒肚,她老是说他典型的领导人范儿,他哈哈大笑。那时谁会想到过现在呢?他不但坐牢,还被人砍了一刀,沦落至此,当初谁能预料得到?还好他安全了,不然她就真成了孤儿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跟他胡乱发脾气了,失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是她的爸爸,就算他负于全世界,也不会负于她,他永远是她最值得依赖的港湾。
有人在外边敲了敲门,示意她出去,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ICU。
医生让邈邈补签了手术同意书,又去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详细对她说了下父亲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大碍,可他还没有醒,不排除其他意外,而且术后需要很好的调理,另外如果她父亲醒后心跳很慢,有可能还要装心脏起搏器。
医生说这些时,两个狱警也在旁边听着,邈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医生走后,徐永健先开了口:“萧小姐,对不起,您父亲在看守所出了意外,我们表示非常痛心。这次事件,我们需要付一部分的责任,我们会赔偿你父亲一半的治疗费,你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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